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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是藏地德高望重,镇压一方的大德上师;一个是中原驰名的少年高手。勿论是棠硐且博仁,还是周不疑,手中兵刃变招奇快。尤其是周不疑,一招未毕,二招已生。剑招初出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身已转右,竟似剑是剑,人是人,两者殊不相干,一套剑法只使得十余招,谷中群雄(虽然只是几个人,有几个还是华山派的弟子,可那也算群雄了)无不骇然钦服。
藏地武功不同中原,而香巴噶举派的功夫在藏地武学之中也算得一绝。尤其是棠硐且博仁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功夫,那更是中原豪杰从未见过奇功绝技。挥打戳抽之间,雪域高原亘古以来积累亿万年的寒意似乎喷薄而出。有句话叫做冻彻骨髓,降魔金刚杵在棠硐且博仁的手上,似乎确实让人感受到了这一点。岳不群几人尽管有真气护体,却也觉得奇冷难忍,浑身有些开始打哆嗦了,想要调动真气护体,却只觉得真气好似都被冻住了一样,完全无法调动使唤。可奇怪的是,顿珠尼玛次仁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一股彻骨的奇寒,莫不是习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反观周不疑这边,似乎也不觉得如何的寒冷。莫不是因为内力的缘故?却只见冷哼一声:“又来这套!”
四个字如炸雷一般落在岳不群等人的耳边,一瞬间,岳不群等人觉得似乎又不怎么冷了。回来神来的岳不群等人知道,自己又落入了棠硐且博仁的招数之中。无声无息之间,同一个招数,棠硐且博仁施展了两回,而自己竟然还都中了招,岳不群等人心中羞愧万分,要不是掌门师兄,恐怕自己现在还在棠硐且博仁构造的幻境下不能自拔。看着棠硐且博仁可恶的笑脸。几人既羞又怒,要不是周不疑之前打好招呼,这边要上前死斗了。
飘落满华山的雪花越落越急,越来越大,好些年华山没有这么大的雪了,冰雪好似鹅毛、柳絮一般,漫天飞舞。剑原本就不是用来硬拼的,紫郢剑几次与降魔金刚杵碰撞,总是略一碰撞,就游走离开。可周不疑偏偏觉得。每次碰撞,就有一股冰劲沿着紫郢剑想要钻进自己的经脉,不过都被紫霞神功给化去了。棠硐且博仁果师老无功,心中略微有些焦躁起来,暗思今日若竟折在这小子手中,自此声名扫地,还说什么扬威中原、大兴法门?犹豫了一下,最终棠硐且博仁还是下了狠心。
只见忽的一变,金刚降魔杵金光大炽。宝杵过处,冰消雪化,石头先是变得湿漉漉的,眨个眼上面的水汽竟被蒸发不见了踪影。若有人摸上去,直觉得发烫。周不疑感到一股无比的热力向着自己袭来,明明是数九寒天,却有了三九暑日之感。
“拼老命了么?”周不疑浑不在意。就等着棠硐且博仁动这招儿后手呢。长剑斜指,剑尖分出来三朵剑花,这竟是剑术练到极高境界才能用出来的‘一气化三清’!一剑连刺了三处。倘若棠硐且博仁纵跃闪避,便登时落了下风,当即展开降魔金刚杵,挡过了他这三招连刺,一声呼喝,弯下腰板。背后的高高耸起的驼峰之中竟然射出来一转法轮!
面对一个不过而立的少年人,棠硐且博仁竟然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来全力施为,即令得胜,脸上也已无光。但此时他只求不败,那里还顾得这许多?吆喝叫嚷,一招狠似一招。全无佛门中人的半点慈悲。自然,藏密与中土汉家佛门又不相同,或许藏密真是如此呢?
华山剑法当世驰名,周不疑又是当今难得一见的高手,莫说用紫郢剑这柄难得的神兵利器,就是用上一柄生锈的寻常铁剑也能发挥出来无穷威力。紫郢剑在周不疑忽而轻灵,忽而沉稳,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当真是闲雅潇洒,翰逸神飞,时而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时而有上古圣贤言出法随为天地立心的无边威严。
华山剑法与别派剑法不同之处就在于,险峻之中却不失风范,以风流气度取胜,衬着棠硐且博仁这位藏地老僧的大呼狂走,更加显得周不疑雍容徘徊,丰神俊朗。周不疑继承华山掌门之位后,无暇去定做新衣,穿的是周清玄留下的一身旧衣,岳不群等人以为如此不能显示华山掌门之威严,只打算等开山之后就去为周不疑定做一身上好的蜀绣锦衣。但而今周不疑打斗之中显露出来的风范,人人眼前斗然一亮,但觉其威严深重,莫说一个华山掌门,就是武林盟主也是当得。
棠硐且博仁听见岳不群等人称赞,心中越发的恼怒,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金刚杵横扫,疾向周不疑腰间打去。这一杵挥将过来,带着一道金光。金刚杵原本极为沉重,之前顿珠尼玛次仁和他用时,都举轻若重,使的都是轻若无物的法门。
可如今棠硐且博仁一出手,金光便生,却用了不同以往的法门。且棠硐且博仁这把年纪,其膂力竟然还是如此之强,手法还是如此之快,就是放在中原武林也是殊为难得的了。
周不疑双脚不动,腰身向后缩了尺许,金刚杵恰好在他腰前掠过。哪知道棠硐且博仁不等金杵势头转老,手腕使劲,金刚杵的横挥之势斗然间变为直挺,竟向周不疑腰间直戳过去。以如此沉重兵刃,使如此刚狠招数,竟能半途急遽转向。这也就罢了,可之前已经变了用法,转瞬间又变了回来,人人均出乎意外,周不疑也大吃一惊,忙用紫郢剑在金杵上压落,身子借力飞起。
棠硐且博仁不等周不疑落地,挥杵追击,紫郢剑又在降魔杵上一点,又是一次上跃。棠硐且博仁大喝一声:“往那里逃?”呼喝叫喊之中带着佛门金刚狮子吼的无上威力,差些没将周不疑直接震落下来,也算周不疑内功精湛,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可金刚降魔杵跟着击到。周不疑身在半空,不便转折,见情势危急已极,当下行险侥幸,突然一脚踏在金刚降魔杵之上,引用了千斤坠的功夫,直接压下,接着挥剑直削下去。
要是换个别人,没有特意练过打熬力气的武功,力气不如周不疑的,这等情势下非得撒手放杵不可。但棠硐且博仁修炼了龙象般若功,虽不如百年前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可力气也已经强上周不疑数倍了,用力回夺,急向后退。周不疑乘势调下杵头,轻轻巧巧的落下地来。他接连三招被逼在半空,性命直在呼吸之间,这时敌人兵刃虽没夺到,但危局已解,旁观众人都舒了口气。可周不疑却心中把对棠硐且博仁的评估又推上了一个层次。
站在地上过后,周不疑两脚发凉,原来他那双厚底靴子的鞋底,竟然活生生被降魔金刚杵上的热力烧成了灰烬,左手也觉得有几丝烟熏火燎的疼痛。臧地武学,果不虚传。
便在此时,棠硐且博仁回味来,以为周不疑定不是全无损伤,可若是全无损伤,贸然攻击只会自家吃亏。想了一想,突然棠硐且博仁挥杵向周不疑打去,听着风声,这一击中的力道全然不如刚才,只不过是试探。
周不疑之前损伤还未平复,万不料他突然出手,这一杵险些给他打着,来不及细想忙后跃避开。周不疑愈是急退,棠硐且博仁越是急追,逼得周不疑直值退了好几丈,这才逃开了棠硐且博仁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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