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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祖逖和韩晃的到来恰巧赶上了温峤在临淄,我也就乐观其成的把几人同时聚到了一起,在王猛和冉闵、以及刚刚回来的王赞和张嵩的坐陪下,开起了群英大会。
得好听是群英会,实际上就是我自己专给自己设立的一个考场,考官则是两个历史上的东晋名臣祖逖和温峤。当借着欢迎祖逖和韩晃的到来、以及王赞和张嵩凯旋、请温峤作陪的由头大开的酒宴结束后,酒足饭饱的众人被请到府衙大堂,上茶、落座之后,考试也就开始了。
众人落座之后,身为主人的我自然就要先开场白了。为了缓解一下情绪,我喝了口茶环顾了众人一下道:“自先帝及家伯父等殉国后,安一直潜心励志决心光复青州。好在苍天眷顾,令安侥幸成功。前日安已得到当今圣上的诏谕:委安接任青州都督之职,并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谕令安早日整合青徐兖三州后,统军西上勤王。安接圣谕后诚惶诚恐,既感当今圣上之天恩浩荡,亦自忖年少而难当大任。故安多方联络我晋庭之忠臣重吏,以期共同联手驱逐蛮夷,还我神州子民以太平盛世。”
“安为不负圣恩,在磨兵砺马整合三州的同时,亦思安因年少识浅而任重,急需大才相助共担重责。故安亦派人前往临淮,延请士雅公(祖逖)及韩壮士前来青州相助安一臂之力。幸士雅公和韩壮士不吝前来,安心甚喜!望士雅公和韩壮士此后与安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与安一同为天下百姓略尽绵力。”由于我本就渴望招揽到温峤这个洒脱的名士,所以一切也就当着现在还是刘琨属下的温峤的面明,期望能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别让温峤看出刘琨已经难以支撑后,再如原历史一样跑到江东去。
众人中以祖逖的威望和资历最高,祖逖也就当仁不让的捋着三绺胡须第一个开口道:“听公子言、观公子行,可见公子乃一有鸿鹄大志、欲为天下苍生请命之才俊。然空有冲天之豪情壮志、却无匡扶天下之力者比比皆是,祖逖亦已明观多人矣!今祖逖虽受公子之激来到青州,然亦须听听公子对现下时局之看法,及此后当如何应对。如公子无能令祖逖折服,祖逖还莫不如自行其是,以为天下苍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如祖逖不能为公子所用,祖逖会自行离去;唯望公子看在均是华夏子民的份上,多多照顾祖逖之乡邻可也。”
祖逖的慨然直言,令众人均带着些许忐忑的目光侧目看着我。这个祖逖!勿怪在江东不得烟儿抽,话也太直白了!这样话,怎么会不令自命不凡的司马睿心存芥蒂?又怎么会不令心胸偏窄的王导、王敦弟兄心存嫉妒?大才皆有怪癖。古人城不相欺!不过,祖逖这样直白的话,也不乏怀有试探我的想法在里面吧?
我心里想着祖逖的内心活动,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含蓄的笑容:“士雅公之言,亦是安对天下某些自负有奇能之士之观感。民谚有‘没有金刚钻,就勿揽瓷器活’之,故安因年少识浅,亦会不吝向众位才俊请教,以期多增安之见识,有助于安此后之如何行事。既然士雅公已不吝相询,安当知无不言,望诸公予以雅正”
我顿了顿接着道:“以安观之现今天下大局,恕安直言:晋庭大势已颓,蛮夷已成燎原之势。如华夏有识之士能群策群力共赴国难,亦须经历长久的卓绝努力,方能重振我华夏之天威。就现今而言:表面上是伪汉庭在恣意的猖獗,实则尚有多方的潜在危机。如应付不当,我华夏民族将有灭种亡族之虞!非安危言耸听,乃天下大事所显也”
我转头看向正在凝神静听的温峤问道:“前次并州之变之时,太真(温峤)先生身在何处?”注意力还在我对时局的分析上的温峤,被我极不搭界的话问得一愣,旋即答道:“温峤当时跟随在刘大人身侧身在雁门郡平叛,故未曾遭遇到并州的惨变。”温峤可能是理解错了,以为我是在问他:并州死了那么多人,你温峤为何毫发无损?所以答得到挺全面。
含笑冲温峤了头后,我继续道:“太真先生既然身在雁门,必也清楚当时刘公向代国公猗卢借兵之事。据安所闻:当时猗卢遣六修和普根统军相助于刘公的同时,其自身亦调集了近二十万的部众,准备大举南下。只是由于伪汉之刘粲、刘曜等兵败过速,而猗卢之大军尚未集结完毕,并州之变已平,猗卢才不得不放弃了举兵南下的打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猗卢之心难测呀?何况,现今北部之鲜卑慕容氏不仅占据了我平州,且已整合了与其势力相近的宇文部,实力剧增。而西疆的羌胡姚氏和符氏亦在积蓄实力、蠢蠢欲动。诸公试想:如这些蛮夷纷纷举兵南下、东进,繁衍我华夏子孙之中原大地尚存乎?此所谓安所言之潜在之隐患也!”
让我一番话得众人均悚然动容,温峤有些不自主的道:“其余之事温峤实是不清,然并州之变之时猗卢之行确如公子所言。如此,我家刘大人之前途岂不堪忧矣?”我面含同情之色的叹道:“刘公之忠贞傲骨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安亦万分之钦佩!由于刘公所处之地域四面受功使然,为能保住并州、与伪汉相恃,刘公亦不得不作此为。以刘公之才略,安知此不是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之举?只是不得不为而已。刘公之心,人神共鉴!蛮夷亦不乏才高过人之士,又何能中此驱虎吞狼之计?安亦深为刘公凄戚!”
这时的祖逖已经面现激愤之色,高声的道:“公子所言虽乃实情。然听公子之言,亦颇有萎靡不振、束手无策、放任自流之意。天生我才必有用!公子如仅观蛮夷之势大,就生闭关自守、得过且过之心,岂不有负当今圣上之重托、千万华夏子民之殷殷期盼?而祖逖此次青州之行,岂非亦徒劳也?”
忽悠大发了!再不拉回来,这个祖老头儿还不拂袖而去呀?我心里有些懊恼的想着,忙大笑道:“士雅公勿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安也只是就大局而言,而为安之筹谋预作铺垫。安既受命督领三州,岂能不为天下百姓尽些心力?又岂能白白浪费了安恰逢可为百姓请命之大好机缘?”
见祖逖神色已经稍缓,我接着道:“安现就把己之筹谋予主公,亦须诸公相助于安方能有成。由于蛮夷现今过于势大,我等必思与尔等做长久相恃之万全准备。亦应巧施当年光武重臣邓赢策,令诸胡间相互生隙而互斗;我等方能借诸胡互斗而实力分散之机,把诸胡分别铲除或远逐。以安思之,实则据江东以为根基,出奇兵以乱蛮夷之阵脚乃最佳方案。然司马子孙之以往作为:只思争权内斗,而无能抵御外虏。已令安颇为伤心。琅琊王虽较其余之人尚好,然亦是一只思偏安一时,而不把天下百姓放在心里的膏腴子弟。与之为伍,必会国将不国。
无奈之下,安也只好退求其次。据青州及徐、兖大部以为根基,逐次把诸胡向江南和关中之地压缩。使不习南疆水土、却以铁骑迅捷闻名于世的北方蛮夷在水网密布的南疆寸步难行的同时,亦使蛮夷拥聚于西北为争生存之地而互斗。我等则逐渐的借机西进、南下,并积蓄实力。待把陷于南疆水网之地的蛮夷清除后,我等就可北拒西征,后再向北或屠或逐,以使擅于隐忍的慕容氏和拓跋氏因丧失良机而自食恶果。此即是安筹思的全盘战略,不知诸公有何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