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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重天劫一过,上方的乌云有了变化。
游曳的雷光消失无踪,红得发紫的火焰占据了整个云层。
热力从上空发散,潮湿的空气蒸发成雾,被劫云笼罩的所在,跟蒸笼一样。
第四重开始,天火降下!
一团团的火焰,朝墨染玉砸来。
被她护身的煞气所阻,阴阳煞气缓缓流转,消磨着天火,一点点将其撕咬成碎片。
而后第五重、第六重、第七重……
当第八重天火被阴阳煞气消弭无形后,墨染衣已经坐不住了。
不为其他,只因那天劫之云,依旧没有散去!
七重天劫她已经捏了一把汗,八重天劫简直要将她的心都拽去,总算熬过去了,看这模样还不算完。
这是多差的人品才能在小天劫的时候碰上九重天劫啊!
他们墨家的老祖宗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老天要这么丧心病狂的惩罚???
“玉儿!”墨染衣忧心不已,在原地急得直跳脚。
墨染玉勉强的弯了弯唇角,微微点头,虽听不见她说些什么,从口型看,分明就是“姐姐信我”四字。
眼见九重小天劫将至,叫墨染¢▽,衣如何信她。
哗啦啦……咔嚓……
墨染衣猛地低头,惊异的看着脚下。
若隐若现的火光从脚下的土地渗出来,惊人的热量。已然不耐的宣泄而出。
地火!
自来便有天雷勾动地火一说,原来,天火也能召唤地火而来。
墨染玉的身下转眼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她足踏虚空。脚下一片红浪。
地火喷涌,将墨染玉冲上半空,未到最高处,天火轰然降下。
被天火与地火双双吞没。
最开始还能看到火色中一道隐约的身影,待到后来,那一点夹杂在火色中的黑色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墨染衣紧紧攥着拳头,嘴唇被牙齿咬破亦不知。血液的腥甜慢慢散开,双眸中渐渐蔓上一股疯狂之色。
就在墨染衣即将按捺不住,准备拼死出手时。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火焰的中心炸开!
那被压缩成紧贴墨染玉身型的阴阳煞气。疯狂的转动着,将天火地火一起带动起来,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且这个火圈越滚越大。
天火的颜色泛紫。而地火是纯正的红。
紫红二色随着火圈的转动越来越浅淡。反而是阴阳煞气渐露峥嵘。
好似……好似……
那天火与地火被阴阳煞气吞噬了一般!
墨染玉赤果着身体,身上穿的衣袍连同内中的战铠早就不耐天火肆虐而先一步消融散去。
她甩掉发丝上沾染的火星,目光冷冷的注视上空。
墨染玉突然大笑起来,曼妙的身形随着她的笑声而起伏。
“吾之道,难容于天地,何如?”
墨染衣的心被猛撞了一下,剧痛难当。
她也看出来了,妹妹这《阴阳煞》功法乃天地不容的绝世魔功。不然也不会降下九重天劫,一意将其灭杀。
可这九重天劫依旧没有奈何墨染玉。被阴阳煞气吞了个一干二净。
欣喜于阴阳煞气凶悍的同时,又生出无边的悲意来。
依照天劫那种尿性,墨染玉的小天劫便是九重,大天劫绝不会比之减少。
九重小天劫尚有生机,九重大天劫之下,安能活命!
更不用说被天道不容之人,七灾八难,修行之路尽是坎坷,每往前走上一步,便如迈过生死玄关,就像那悬崖正中拉起的一道细细钢丝,人在中间,无有所依,向前退后,皆是深渊,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
那一团劫云滚动个不休,似乎想要散去,又被什么东西束缚住难以逃脱似的。
“天若不予,毁之!地若不容,灭之!”墨染玉冷声喝道,周遭的煞气都仿佛有了灵性似的,为她所言而欢呼而雀跃。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将天火地火完全吞噬的阴阳煞气,突地再次爆开,将整片天地俱笼于其内,连她头顶的劫云都不能幸免。
劫云中残留的丝丝雷光,和那些红得发紫的火焰……被阴阳煞气鲸吞!
随着劫云消失于天地之间,还当空一个朗朗晴天。
以墨染玉为中心的方圆,被暴虐的煞气所覆,灰蒙蒙的一片,悄然无声,一片死寂。
这一刻,墨染衣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感觉连呼吸都要停顿了。
她的妹妹,强大如斯,却注定要走一条荆棘满布之路。
想要一飞冲天,便要毁天,便要灭地,便要与这天地为敌,誓不两立!
***
墨染玉渡过小天劫,便继续闭关,巩固元婴。
继统领大人津津乐道的七重小天劫之后,千崖山又掀起热议九重小天劫的浪潮。
只在传说中的九重小天劫,只在典籍上看到过的九重小天劫。
而现在,他们不止亲眼所见,那个渡过九重小天劫的变态,还是他们曾见过,说过话的,甚至甚至,还和他们同出一门!
简直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四个大字:与有荣焉!
直白点的话就是:老子很嗨!
作为出了一对变态姐妹花的墨家,墨家宗亲更为激动兴奋。
直接给千崖山内现下最大的墨染衣打了报告。
他们要庆祝,要大肆铺张的庆祝。
墨染衣准了,但只给了一天的时间。
纵然与他们想要连续欢庆一个月的提议相差甚远,但考虑到现在整个万仙宫的气氛。墨家的老老小小只好委委屈屈的照办了。
知道这两姐妹都一个德行,也没要求俩人必须出席。
墨家的宴席据说办的十分隆重,虽说墨染衣只批了一天的时间。但还是叫他们钻了空子。
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不管是谁,不管认不认识,只要道一声贺,说句恭喜,墨家便视作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什么?
你说咱们只能欢庆一天?
放你n的狗屁!
哪只眼睛看到咱们墨家庆祝了?
我们内部庆祝只有一天好吧。
这三天的流水席。完全是我们墨家财大气粗真土豪,愿意放血请大家吃喝,谁又能说不行?
墨染衣知道后只是笑笑。并没有阻止。
整个大环境都阴云笼罩,随时都会大雨倾盆,寒玉宫如那大海中的小舟,随波逐流。不知何时来个浪拍就会翻船。逮着机会乐一乐也未尝不可。
若不是亲眼所见墨染玉渡劫的情形,她恐怕也会欣喜非常。
“墨大统领。”端木良材的声音远远传来。
墨染衣挥袖拂过,桌台上的东西尽收。
“端木师兄请进。”
待端木良材落座,墨染衣的清茶已然备好,茶香幽幽,香气袅袅,一道白雾自茶盏中翩然飞升。
“我去看了那地火火脉,品级极高。据我目测,应是五品以上。很可能是六品,可惜这火脉乃临时聚成,并非此地原有,即便以阵法将其困住,天长日久,也会渐渐散去。”端木良材惋惜的说道。
他没有说的是,那位渡过九重小天劫的,面前这位的亲妹子,恐怕引来的地火还不止六品,从蛛丝马迹看,七品妥妥的,甚至……有可能一度达到八品!
只不过天劫一过,地火自然就退却了。
让他奇怪的是,这地火退却的未免太快了些,思来想去,大抵是与此地的环境有关。
千崖山本就和火脉不沾边,乃是因墨染玉渡劫,引动地火,地脉之火这才自行铺路一路直冲而来。
寒玉宫的底子还是差了些。
若是其他宗门,定然在门下弟子渡劫之前便将一切准备就绪,不管是天劫散去后浓厚的天地灵气,还是引来的地脉之火,都会善加利用,不让其浪费一分一毫。
“本就是白来的,能用一时,便占了一时便宜。”墨染衣不甚在意的说道。
若原本此地就有火脉还好,自然能提升火脉的品级,长长久久的留存下来。
可一个过路神仙,早晚要走,她还真不是太在意。
“呵呵,墨师妹倒是洒脱!”端木良材真心赞了一句。
人人都知道的事,却不是人人都能通悟的道理。
他抿了一口清茶,任由茶香在口齿间环绕,良久方才咽下,又道:“我已邀请了一位精通布阵的朋友来此,他若出手,相信此火脉可留存此地三百年。”
三百年!
墨染衣的双眸亮了起来,弯起的眼线笑意满满,“费心了,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呢?”
“呵呵!”端木良材摆摆手,“你不怪我多事就好,我相信有你在,寒玉宫再换个更好的驻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墨染衣摇摇头,无奈的道:“还不知未来如何,万仙宫乱起来,内外两宫谁胜谁负先不说,剑盟一直在侧虎视眈眈,我们加入灭杀剑盟,便是和它彻底站到了对面,以前还想着寒玉宫弱小如斯,不值得剑盟惦记,就算要剿灭,也总要排到后面吧,哪知道这么快就和剑盟对上了。”
“你也不用担心太过,千崖山地处偏远现在看倒是好事了,起码剑盟想要深入腹地,并非易事,上一次是我们未曾防备,经过前次剑盟突袭,联盟必生警戒之心,你不是已经向联盟通报了,怎么样?结果如何?”端木良才问道。
按照他们加入灭杀剑盟的盟约,若有门派被剑盟攻击,联盟必须火速派遣人员来此协守御敌。
“你也知道现在通信不易,消息是已经发出去了,可还没有收到回音。”墨染衣轻蹙眉心,对此真心苦恼。
不怕别的,就怕贱人盟在此铩羽而归,卷土重来啊!
别看她和染玉两人都顺利渡过小天劫,凝婴晋升为元婴期修士,又曾灭杀化神期大能,可在剑盟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还是不够看啊!
五宗山如何?
他们联盟各派的高手也曾齐聚五蕴灵城,结果呢?
虽说是有心算无心,可结果惨烈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万仙宫虽然内斗着,却还屹立不倒,剑盟不曾大举进犯。
不然的话,凭他们灭杀剑盟?根本阻挡不住剑盟征讨的步伐。
端木良材也对此十分无奈,只好劝她,“你往好的方面想,我们通信不易,想来剑盟更是联络不便,总归这还是万仙宫的地盘,我们还有一众联盟同道互通有无,他们却是独木难支,即便收拢了几个门派又如何?那些背叛了万仙宫的,哪里有胆子留下?根本不成什么气候,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就算到了剑盟又如何呢?剑盟许诺的好处就是那么好拿的?没有相应的实力,就算拿到了泼天大的好处,也都只是梦幻泡影罢了!”
“你说的是,他们也不想想,万仙宫与剑盟敌对多年,他们纵然投奔过去,又会有什么好眼色?打铁还要自身硬,我是不信占了什么极品灵脉,又多了什么逆天法宝便能保得门派兴盛的,最终,还不是要看人!一个门派少了支应门庭之人,便是有再多外力相助,也不会长久!”墨染衣断言道。
“反之,若有这样的人在,纵是穷山恶水,亦能走出一条路来!”
她目眺远方,也不知是想起了谁,眸中露出几分缅怀。
“哈哈,墨师妹是在称赞自己吗?我虽赞同,可这自卖自夸之言,听着倒真可乐!”端木良材乐不可支,自己夸自己,墨大统领您的脸皮是怎么长得呢?
墨染衣这才恍然端木良材是误会了她,脸上立时爬上两朵嫣红,急声解释:“我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寒玉宫的宫主大人!”
“你没见过我们宫主大人,不知他是何等样人!”她感慨道。
虽也不曾与宫主大人有多少往来,可每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皆十分深刻。
寒玉宫上下,不管七峰也好,两堂也罢。
唯一尊崇的,只有这位大人。
即便他人现在并不在门中,可无一人将他忘却。
甚至常常有人提及,若宫主大人在该多好,若宫主大人看到此时寒玉宫繁荣该多高兴,若宫主大人见他们长进该多欣慰云云……
就连她的师傅,那么难搞懂的一个人,也经常念叨那位宫主大人两句,可见心中甚是惦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