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乱七八糟的,血迹一直蔓延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他们再走了一会儿,在黑暗中,突然有几道蓝色的光线隐隐绰绰的在四周游走。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拔/出龙鳞匕/首,那些蓝色的眼睛有些惧怕万俟景侯,围着他们,将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围在中间,但是不敢逼近,一直在四周游走着,围成一个大圈。
是狼……
无数只狼,狼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将他们围在中间。
温白羽看向前面,就见到前面矿洞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线,矿洞的拐角处,有一抹暗淡的光线,将一个人影倒映在了矿洞的墙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人影,身材很高大,隐藏在矿洞的拐角里,只能看到他的影子,并看不到他的样子。
那个人影静止在矿洞的拐角处,并不走出来,只是让他们看到影像。
旁边的狼在人影出现的一霎那,全都不动了,只是戒备的看着他们,发出戒备的的吼声。
温白羽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黑影,说:“你是谁?”
那个黑影没有动,好像一个雕像一样,但是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蛊惑力。
那个人说:“我是谁不重要,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才最重要,不是吗?”
这声音顿时让温白羽全身一震,虽然他只听过一次这种声音,但是记忆非常深刻!
他们在谢疯子的录音带里,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谢疯子说有神明指引他找到了西王母的墓葬,所说的神明应该就是这个人。
当时他们听到了短短的一句话,绝对是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很好分辨,分明低沉沙哑,但是竟然有一股清亮的感觉,而且带着一股蛊惑力。
他们只听到了一句,然后录影带就爆炸了,还是七笃把那个录音带扔出了车窗外。
温白羽怔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眯着眼睛,沉着声音说:“七笃。”
那人影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吃惊,还是很镇定,但是并没有否认万俟景侯的指证。
人影说:“十二个玉盘已经全都出现了,还剩下冰宫里的四个,我希望你们能在半个月之内,找到冰宫。”
万俟景侯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说:“罗开的那个同伙,就是你吧?你的计划似乎打得很长远,从谢疯子开始,你就在利用他。你是进入过西王母国墓葬的人,指引谢疯子找到西王母国墓葬,其实并不是想要帮他,你是想要墓葬里的那个玉盘,对吗?”
人影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有抗拒,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你没想到谢疯子偷偷录了你的声音,而且谢疯子并没有完成任务。”
人影笑了一声,说:“对,我没想到他那么没用,费尽心思去找西王母国的墓葬,但是还没有到就死了。”
万俟景侯说:“后来我们把你从这里放了出来,在寻找西王母国的沙漠里,你和罗开同时消失了一段时间,这并不是巧合,其实你是在和罗开碰头吧?”
人影又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说:“你既然已经和盘托出了,为什么不露面?”
人影没有说话,沉默了好长时间,说:“不需要你们知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半个月之内,找到四个玉盘的冰宫,否则你们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温白羽心脏腾的一跳,说:“七笃!他对你那么好,你如果想要玉盘,为什么不直说,你要玉盘做什么,你直说不可以吗?”
人影本身转身要走,但是却突然停住了,墙上的黑影转股了头,黑影的轮廓非常立体,在黑暗中隐隐绰绰的。
人影的声音很轻,说:“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不会伤害他,但是……”
他的呻/吟沉吟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变得清朗了很多,说:“但是,半个月一到,就算你是神明,也没有回天的能力。”
他说完,黑影一下就消失了。
温白羽不明白他说什么,为什么非要以半个月为期,到底是什么期限?
而且七笃说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时间,是他的时间,还是黑羽毛的时间?
七笃的影子一下就消失了,那些围着他们的狼,也慢慢的后退,然后向四周散开。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两个人快速得出了矿洞,万俟景侯并没有往回去的路走,而是快速的去了矿洞的另一头。
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七笃母亲的墓葬已经空了,土被翻开了,而且痕迹有些旧,看起来遗体早就被挖走了,周边却不凌/乱,估计是七笃的手笔。
温白羽震惊的说:“他是想用玉盘复活他的母亲吗?”
就目前看来,想用玉盘复活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来多少帝王想要长生不老,或者死而复生,就连西王母也没有做到。
半个月的时间,想要找到一个墓葬,实在太短了,更别说他们对这个墓葬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迅速赶了回去,然后万俟景侯就出门去了,去打听那个冰宫的消息。
冰宫是唐玄宗时期,给自己女儿建造的一个地下宫殿,耗资非常巨大。
万俟景侯整天早出晚归,匡佑启听说了这件事情,带着鬼师,和红爷平盛勋也过来了。
温白羽脸色非常不好看,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最近身体反应比较大,吃东西总是吐,而且灵力渐渐减弱了,比之前的反应大了很多,这种时候温白羽心里还非常焦虑,身体自然不好,脸色也就不好看。
匡佑启说:“我倒是有一个疑问,按照这座冰宫的耗资来说,皇陵也不过如此,这么大的耗资,说明唐玄宗对这个女儿的喜爱程度非常大,但是史书上并没有多少记载,这两点有些冲突,并不符合逻辑。”
温白羽也觉得是这样,他这几天差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收获,本以为是一个公主级别的墓葬,肯定会有史料记载,但是温白羽想错了,温白羽托了雨渭阳去找,雨渭阳对史书这么熟悉,都没有找到。
于先生倒是进到过这个冰宫,但是他毫无印象,因为于先生是个镜像人,镜像的时候的确是在冰宫里,但是等他有清晰的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冰宫里了。
谷雪也不知道冰宫在哪里,十二个月玉盘的事情,的确是谷雪跟平凯说的,但是也只是说了十二个玉盘的事情和作用,还有血月族的圣泉,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座冰宫是平凯自己发现的,具体在哪里,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当事人全都已经过世了。
温白羽突然有些泄气,如果平凯没有死的话,或许他们能很快的找到冰宫的具体/位置,但是现在已经无济于事了。
温白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鬼师说:“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帮你再找找。”
匡佑启说:“对,先休息,找到冰宫之后才是正式的开始,放心好了,很快会有消息的。”
平盛勋说:“我和红儿再去平凯的房子看一看,他当年留下了几套老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来的人很快就走了,温白羽给魏囚水打了一个电话,魏囚水听说了黑羽毛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说:“关于圣泉,我也只是听闻,部落到我这一代,圣泉的具体/位置,已经不得而知了,不知道为什么,圣泉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秘密,全都被族里的人缄默起来,守口如瓶。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手上的玉盘,到时候我会跟你们一起出发。”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在房间里走圈,一刻也闲不住,最后还是决定给秦老板打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秦老板在他的酒吧里,环境有些杂乱,几乎没听出来是温白羽的声音。
温白羽没有立刻说,只是说:“罗开在不在?”
秦老板狐疑的说:“你找罗开?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应该不在北京,据说要出去几天,不知道去干什么。”
温白羽心里只有果然两个字,七笃和罗开全是狼,而七笃是部落里的狼王,罗开这会儿也不在,不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秦老板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异常,说:“温白羽?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温白羽说:“没事,罗开回来的话,你给我打个电话。”
秦老板狐疑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老板追问的紧,温白羽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秦老板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黑羽毛和七笃的关系很好,而且七笃就像一个忠犬一样。
但是秦老板很快又想到罗开,罗开/平时不也跟一个忠犬似的,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突然就消失,就像现在一样。
温白羽在家里呆的有些急躁,万俟景侯不让他乱跑,怕他身体受不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万俟景侯还没有回来。
温白羽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在一层的沙发上直接睡着了,后来被冻醒了,醒了之后才发现四周黑洞/洞,他靠在沙发上,大门还是安安静静的,万俟景侯似乎还没回来。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凌晨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不知道万俟景侯去了什么地方,竟然没有回来。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就听到“咔嚓”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了,万俟景侯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股冷气。
温白羽立刻站起来,万俟景侯赶紧换了鞋迎上来,说:“这么早就醒了?”
他说着,摸了一下温白羽的手,发现温白羽的手比自己这个跑出去一天的人还要冷,立刻把他打横抱起来,说:“一直睡在沙发上?生病了怎么办?”
他说着,将温白羽飞快的抱上楼去,踹开门,不人放在床上,给他严严实实的盖上被子。
温白羽着急的说:“有消息了吗?”
万俟景侯说:“算是有消息,但是还不确定,我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其实万俟景侯也有和匡佑启相同的疑惑,那就是唐玄宗耗资这么多修建了一个冰宫,但是史料上根本没有什么唐玄宗宠爱的夭折公主。
万俟景侯就想到,会不会什么夭折的公主,其实只是一个理由,唐玄宗建这个冰宫,其实是另有所图。
据谷雪所说的,唐玄宗让人寻找到了圣泉,而契丹族人也寻找到了圣泉,但是他们都没有彻底移动圣泉。
唐玄宗和契丹族人之间,还有一个奇异的纽带存在着,那就是渤海国。
唐玄宗时期,册封大祚荣为渤海郡王,二百年后,契丹族灭掉了渤海国为东丹国。
万俟景侯说:“而渤海国的发源,也在白山黑水之间,契丹族人向女真人不停的施压,大量的搜刮,女真人也在白山黑水之间。”
温白羽诧异的说:“你觉得不是巧合?”
万俟景侯说:“我之前只是怀疑,在这白山黑水之间,或许有什么东西,让很多人眼馋。而且冰宫不是镜像,必然建立在一个寒冷的地方,如果唐玄宗只是用修墓葬作为借口,那么我觉得这是合理的。”
万俟景侯说:“不过这还是猜测,我已经让人帮我去查了,还要等一等消息,现在位置已经缩小了,相信消息很快就能来。”
他们正说着话,温白羽手机突然响了,温白羽一看是平盛勋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平盛勋的声音很急,说:“温白羽,我今天去了平凯的老房子,好像有点收获,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我这有好多资料,还有废弃的地图和行程计划书,我觉得有个地方出现的频率有些高。”
温白羽说:“什么地方?”
平盛勋说:“长白山。”
温白羽一愣,随即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刚刚还在和他分析冰宫和契丹墓葬之间的纽带,万俟景侯已经把目标定在了渤海国人发源的白山黑水之间,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还要托人去找,而现在都不需要托人了,平盛勋给他们送来了线索。
白山黑水,长白山!
平盛勋和红爷很快开车过来了,带着一些资料,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平盛勋在老房子里找到了一沓行程,在计算从北京去长白山的路程,还有一些设备装备。
起初平盛勋没有注意,因为这些路程计算,就好像旅游一样,长白山是个休眠火山口,有温泉有瀑布,很多人喜欢到那里去看天池吃泉水煮蛋,平盛勋还以为是一个旅游路线图。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平凯准备的这些设备装备很隐晦,只写一个字代替,但是价格很惊人,在当年这些设备的价格很让人吃惊,普通的旅游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张设备表,上面全都是行话,平盛勋已经退出这个圈子了,所以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万俟景侯一眼就看出来了,平凯准备了很多设备,最主要是补给,补给非常多,这些不急,够十几个人用的。
万俟景侯说:“就是这里,这张路线图很有用。”
万俟景侯从里面抽/出一张路线图来,但是路线图很老旧了,估计不是最后一版,而且使用铅笔画的,一动纸就脆的嘎嚓响了,上面的痕迹也不是很清晰,有一团糊掉了,上面可能滴了水,不是很清晰。
众人在查冰宫的位置上花费了几天时间,正如匡佑启说的,找到了冰宫,那才是真正的开始,他们不仅要找到黑羽毛,还要把万俟景侯和于先生身上的伤治好,另外还有镜像的问题,所有的镜像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在他们之中,于先生、万俟流风、冰鉴还有左明休,他们都是镜像,想要活下去,也必须找齐十二个玉盘。
万俟景侯定了去长白山的飞机票,是明天一早六点的飞机,最晚三/点就要起床,往飞机场赶。
定了机票,万俟景侯就去准备装备去了,下了飞机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进长白山,而且具体的位置他们还不清楚,只能进去之后再勘探,所以装备和补给是必不可少的。
万俟景侯说:“你先休息,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就出发了,身体跟不上不行。”
温白羽确实感觉很累,明明在外面奔波的人并不是他,但是疲惫的不行,就老老实实的点头,钻进被窝里去了。
温白羽醒的时候,魏囚水和秦珮,还有秦老板也来了,秦珮第一眼就看到了于先生,顿时吓得都愣住了,于先生和魏囚水长得真的一模一样,但是魏囚水比较高大,于先生则显得从容优雅,一比之下就像是魏囚水的小号。
秦珮有些吃惊,说:“这……这是你弟弟?”
魏囚水:“……”
红爷的祖父在遗书里提到过,平凯之所以带十二个人去,是因为圣池的四周,是十二个圆墩子,十二个玉盘要有所角度的吸收月光才可以。
所以他们这次去的人必然不可能少于十二个,匡佑启和鬼师也赶了过来,再加上早上来了就没有走的平盛勋和红爷,刚来的魏囚水秦珮秦老板,万俟流风于先生,左明休冰鉴,黎英还有皮子。
盘子是玉盘中的一个,自然也会跟着去,盘子去了,谷雪自然也去,这一次他们队伍数量还挺壮大。
众人晚上都在温白羽家里集合,就等着明天三/点多出发。
万俟景侯准备好了装备,还有到了长白山要用的车子,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温白羽已经睡了,他一进门就醒了,万俟景侯说:“吵到你了?快睡吧,没几个小时了。”
温白羽赶紧把万俟景侯拉上床,说:“你快睡才对,不到三个小时,你赶紧休息。”
万俟景侯伸手搂住温白羽,说:“嗯,我抱着你睡。”
万俟景侯睡了两个小时,两点半的时候起来,去冲了一个澡,他跑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好歹洗了洗,然后换上衣服,正好去叫温白羽起床。
温白羽已经起了,外面的天色还黑乎乎的,屋里开着灯,他们的屋子一有动静,其他屋子也开了灯,开始洗漱,准备出发了。
三/点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提着行李下楼来,外面还一片漆黑,他们打了出租车,往机场去了。
去机场的路很平静,因为时间还太早,路上很少见到有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因为要过春节了,早上登机的人也不少,他们排着长队等着安检然后登机,等到了候机室的时候,发现时间还早。
去长白山的飞机并没有多少人,他们这么多人成群结队的更是少。
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感觉特别困,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有点冷,腹部总是隐隐的疼,睡得也不是太踏实,明明觉得睡得并不是太深,但是一直在做梦,他耳朵里盘旋着一句话。
“我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了……”
七笃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那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带着一股压抑,好像憋着什么等待着爆发。
温白羽实在不懂,他指的是什么,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额头上全是汗,呼吸也越来越快,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猛地惊醒过来。
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说:“白羽?做噩梦了?”
温白羽有些茫然,他们还在候机室里,候机室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好几个人看向他,可能是因为温白羽刚才发出的声音太大了。
鬼师去端了一杯温水,说:“喝点水吗?”
温白羽歇过来喝了一口,说:“谢谢。”
温白羽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该登机了,他以为自己只睡了几分钟就醒来了,结果睡了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里,他的耳朵中一直只盘旋着“我没有时间了”这句话,一直重复着,让温白羽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感到一股心慌。
广播开始登机了,大家开始排队登机,温白羽这个时候还觉得有些脚步发软。
飞机起飞之后,两个小时就到了长白山机场,出机场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然后就往预定的酒店赶过去。
他们一些人留在酒店里,另外一批人跟着万俟景侯去取事先准备好的装备补给,还有车子。
他们人很多,车子和补给都多,一共准备了三辆大车。
万俟景侯他们去的时间不长,因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把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上,然后大家吃了午饭,因为之后还有四个小时车程才能达到长白山,所以大家不敢耽误时间,怕天黑之前赶不到。
温白羽身体不好,所以就没有开车,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先是颠簸的想吐,胃里一阵阵犯恶心,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黑漆漆的,但是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开始飘雪花,很大雪片子从天上飞下来,借着暗淡的月光,那些雪片子晶莹剔透。
温白羽冲窗外看了好久,他们已经不在公路上,盘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拿着平凯那张地图,给开车的谷雪指着路。
温白羽说:“咱们现在在哪里?”
万俟景侯说:“按照平凯的路线,已经进入山了。”
他们的车辆走在最前面,车子非常颠簸,不停的摇晃着,车灯光着地上的白雪,在深夜里显得有些荒凉。
谷雪说:“路太难走了,土太软,不知道还能开多久,咱们该找个向导。”
他们正说着,后面的车子车灯突然一晃,好像颠簸了起来,然后突然停下了,最后一辆车赶紧刹车,因为雪地太滑,又是这种急刹车,差一点就撞上了。
谷雪赶紧也把车子停下来,众人向后看去,就看见左明休他们的车子陷进了沟里,雪地太滑了,根本骑不上来,车子发出“嗡嗡——”的声音,把雪都刨了起来,就是没有办法。
大家全都下了车,开始帮着推车,他们人多,虽然车子比较大,车上又都是东西,但是还是很顺利,很快把车子推了上来。
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众人都弄了一声大汗,终于把车子推上来了,然后都上了车,继续往前赶路。
不过这路实在太难走,雪下面是土,因为湿气大,所以土很软,车子开进去的时候非常吃力,再加上不敢踩油门,最高车速也就是四十码,实在不敢再快。
就算这样,还时常陷进沟里。
温白羽感觉“咚!”的一下颠簸,第二辆第三辆车子陷进去之后,他们的车子也终于陷进了沟里。
而且这个沟有点深,上面铺的全都是白雪,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大沟,车子倾斜着,轮胎全都陷进去,看起来有点难办。
温白羽被震得腹部一阵剧痛,赶紧伸手捂住腹部,额头上都是冷汗,深吸了两口气,使劲压下那股疼痛。
众人又开始下去推车,别看是陷进沟里,但是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他们花样推车就推的精疲力尽的,等车子推上来,已经过了午夜。
长白山的湿度很大,经常有降雪,湿度大云多,而且雾气也会多。
等车子推上来的时候,竟然开始起雾了,周围是茫茫的雪地,稀疏的树木隐藏在雾气中,浓的看不清楚,再加上天色太暗,根本没办法再往前开车了。
众人实在没有办法,再这么走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只是推车就花了好几个小时,而且现在要经过了午夜,大家都需要休息,就开始找地方扎帐篷,准备休息整顿。
温白羽研究了一下平凯的那张铅笔话的地图,他们刚刚进入地图的第一个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而且最前面的路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前面的路还要摸索。
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温白羽觉得时间岌岌可危,但是又没有办法。
温白羽看着四周浓密的雾气,说:“你说唐玄宗为什么要把墓葬健在这种地方,这深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山海经里称长白山是不咸山,意思就是仙山,山贵于磅礴,水贵于萦纡,这里山水齐全,而且山势如龙,的确是风水宝地,不过更加宝贝的,应该是这山里藏着的东西。”
温白羽说:“我就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冰宫和契丹墓葬都出现了圣泉,我觉得那东西应该和圣泉有关系,或许是他们从那样东西上,发现了圣泉的行踪。而且不管是唐玄宗的冰宫,还是契丹族的墓葬,他们的圣泉都是不完整的,没有人能把圣泉完全移走,谷雪说过,那些奉命去找圣泉的人,全都离奇的死亡了,这其中也一定藏着什么。”
温白羽感觉头都大了,明天天亮之后还要赶路,只希望天亮之后雾气能小一点。
罗开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他亲眼看见温白羽万俟景侯,还有一大帮人走进了酒店里,当然其中还有秦老板。
罗开没想到秦老板这次也来了,秦老板跟来的话,那一定也知道自己说“出差”其实是假的了。
罗开叹了口气,从窗边离开,然后走出了房间。
罗开到了旁边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很轻,说:“进来。”
罗开推门走进去,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叠着双/腿,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整个人靠进沙发里,伸手支着头,沙发的椅背上搭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罗开走进去,说:“主上,温白羽他们来了。”
男人抬起眼睛来,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白日里,虽然没有深蓝色的光芒,但是也非常耀眼。
七笃声音很轻,低声说:“小声点,他在休息。”
罗开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张了嘴,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就准备退出去了。
七笃突然说:“等等。”
罗开说:“主上?”
七笃说:“秦夏来了。”
罗开脸色有些僵硬,说:“是。”
七笃说:“你去找他吧。”
罗开一怔,随后露出不解的表情,说:“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七笃说:“我没时间了,你去找他吧,不用回来了。”
罗开深吸了一口气,说:“主上,不会的,而且我的命,是主上救的,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走。”
七笃摇了摇头,说:“你去吧,但是我要你帮我做做后一件事。”
罗开说:“主上说就是。”
七笃说:“你去找秦夏,但是一路上要给我留下记号,我会跟着他们,一直到找到冰宫为止。”
罗开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我这就去。”
七笃的眼神波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你去吧。”
罗开又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七笃,然后转身出去了。
七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天色慢慢的黯淡下来,从中午坐到了晚上,然后站起来,穿上他白色的羽绒服,出了门。
七笃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带回来的食物,进了房间之后,直接推开里面的门,走进了套间最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显得无比安静,床上鼓起来了一些,明显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床上。
那个人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平日的白/皙,脸色有些苍白,和黑色的头发对比起来,显得更加苍白。
他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轮廓凌厉,闭着眼睛的时候,也能看的出来他身上的怒气。
七笃走进去,把食物放在旁边,然后坐下来,盯着那人的头发一直在看,然后突然伸手过去,轻轻的捏起一缕,在指尖上绕来绕去。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闪烁着阴沉的光芒,声音很冷淡,说:“不要动我。”
七笃立刻松开了他的头发,然后冲他憨憨的笑了一下,把带来的盒饭放在他面前。
黑羽毛睁开眼睛,扫了七笃一眼,说:“你还要装傻装哑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用我去威胁人了吗。”
七笃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眼神晃动了好几下,说:“我没有时间了。”
黑羽毛眯着眼睛,突然咳嗽了好几下,立刻翻身捂住自己嘴,咳嗽的更加猛烈了。
七笃有些惊慌,伸手给他拍着背,黑羽毛一下甩开他的手,七笃眼里闪动着,又在床边坐下来。
黑羽毛咳嗽的渐渐平息下来,摊开手心,发现上面全是血,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也抹下来了一把血,眼睛又眯了眯,最后直接躺在床上,手心里的血流在白色的被子上,显得非常扎眼。
七笃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温白羽他们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冰宫。”
黑羽毛冷笑了一声,说:“你给我下毒,威胁我的父亲。”
七笃着急的说:“我只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不会害你……但是我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体会过痛失的感觉,那简直生不如死……”
他说着,突然站起来,似乎情绪有些混乱,说话也非常的混乱,说:“我没有时间了,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真的很想,可是……可是我又做不到……”
黑羽毛眯着眼睛打量七笃,突然说:“你想杀了我?”
七笃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似乎被黑羽毛说中了什么。
但是七笃又立刻否定,说:“不会,不会……我果然做不到,我只是……”
七笃突然伸手使劲揉着眼睛,蓝色的眼睛里面全是雾气,有液体从指缝里溜出去。
七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又恢复了低沉沙哑,冷淡了很多,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黑羽毛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突然说:“等等。”
七笃立刻站住了,似乎这是长时间养下来的习惯,黑羽毛不管说什么话,他都会听,而且是言听计从。
七笃转过身来,看着黑羽毛,好像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
黑羽毛说:“过来。”
七笃走过去,黑羽毛说:“我累了,你喂我吃。”
七笃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赶紧走过去,把带来的饭打开,然后喂给黑羽毛吃。
七笃的手还在解包装袋,黑羽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七笃立刻警觉起来,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受伤了,走不了,不用想办法了。”
黑羽毛只是盯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的七笃心里发颤。
黑羽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冷硬,说:“躺下来,自己脱衣服。”
七笃愣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都是诧异,抿了抿嘴唇,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下来。
黑羽毛看着他,心里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涌上来,立刻将人按住。
七笃和黑羽毛平时最多到亲吻,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黑羽毛的动作非常暴戾,带着巨大的怒火,七笃疼的冷汗一下/流下来了,后背顿时湿透了,感觉热乎乎的有血流出来,双手揪住床单,不停的打颤,咬住牙,尖尖的獠牙咬破了嘴唇。
七笃咬着,嗓子里发出受伤的的吼声,疼的眼睛不断翻白。
黑羽毛掐住他的下巴,冷声说:“什么感觉?”
七笃嘴唇颤抖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声音嘶哑的说:“有……有点疼……”
黑羽毛说:“我忘了你最会伪装,从来不说实话。有点疼?”
“嗬——”七笃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獠牙咬着下嘴唇,血从嘴角流下来,说:“疼,好疼……”
黑羽毛看着他忍着痛,却不挣扎,死死抱住自己的样子,眼神有些复杂,喃喃的说:“这也是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