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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苍老的声音狞笑起来,说:“好猖狂的口气。”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笑着说:“去吧,替我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万俟景侯的目光定在那人的手上,猛地一米眼睛,摆了一下手中的吴刀,发出“嗖——”的一声,猛地冲了出去。
温白羽眼睛里根本没有焦距,眼神呆滞,火红的眼睛却跳动着暴/虐的火光,见万俟景侯动了,就跟上了弦一样,猛地也冲了出去,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却直接迎了上去,浑身透露着一股疯狂的气息。
那人似乎在看好戏,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
镜像的无虞也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说:“师父。”
那人说:“快把皮子毁了,以防万一,那个血尸也要毁了。”
镜像的无虞点点头,说:“是。”
他要动手上的金铃铛,血尸突然从远处走了回来,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身边相同的万俟景侯突然冲出去,从温白羽身边一掠而过,他们长得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没有凤骨匕/首和吴刀。
因为万俟景侯不想伤了温白羽,手上拿着吴刀也没有用,猛地一甩,就听“嗖——”的一声,吴刀一下脱手而出,直接飞了出去,黑色的寒光撕/破夜空,直接打在了另外一个万俟景侯手中。
万俟景侯牵制住温白羽,另外几个相同的万俟景侯冲上去,扑向血尸,镜像的无虞对万俟景侯似乎颇为忌惮,不敢和他交手,只是用金铃铛控/制血尸。
那个族长看到情势一下被万俟景侯稳住了,嘴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头先走。
突然一个黑影发出“哗——”的一声,衣服在狂风中被吹的作响,已经轻巧的落在了那个族长面前。
那人手里握着吴刀,“咔!”的一声甩长,眼睛里跳动着火焰,疯狂的一跃而上,长老猛的就地一滚,然后摇动手中的金铃铛。
温白羽毫无知觉,不知道疼痛,发疯的去扑咬万俟景侯,他没有任何武/器,但是手中不断的打出火焰。
“唰!”的一下,温白羽的指甲猛地挠到了万俟景侯的衣服,衣服瞬间破了一个口子,万俟景侯低头一看,胳膊上面被挠了一个白印,表皮有些翻起,幸好没有见血,否则温白羽身上的血进入自己身/体里,也会感染血尸毒。
温白羽的动作很大,桃木锥子还插在他脖子里,血珠不断的涌/出来,突然温白羽眼睛更加血红了,似乎又被铃/声进一步控/制了,他伸手猛地拔下脖子上的锥子,“呲——”的一声,鲜血一下喷/涌/出来,然后握紧锥子,冲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右手一张,就听“嗖——”的一声,和那个长老对打的那个万俟景侯突然向后一退,随即手一扬,猛地把吴刀甩出去。
“哆——!!!”
一声巨响,吴刀飞出去,一下击/打在温白羽手中的锥子上,桃木锥子被一下撞了出去,吴刀也受到了冲击力,猛地改变方向。
镜像的无虞眼睛一眯,想要去抢吴刀,但是眼前的万俟景侯一共九个,而且配合密切,和镜像对打的万俟景侯突然跃起,一下踹在吴刀的刀背上,“咚!”的一声,吴刀又甩了出去,一下落在万俟景侯手中。
温白羽正好又爬起来,浑身是血的扑上来,吴刀飞回来,落在万俟景侯手里,万俟景侯将吴刀甩起来,调转刀口,手捏着刀刃,用刀柄打在温白羽手腕上。
“嗬——”
温白羽发出一声大吼,一下跪在了地上。
“轰隆——!!!!”
远处的地窖突然发出巨大的声音,那个族长似乎见情势不好,猛地晃了两下金铃铛。
温白羽突然抬起头来,向后跃起,两三步退出了战圈,站在族长身前。
族长从后面伸手捏住温白羽的脖子,按在温白羽的伤口上,温白羽虽然没有/意识,但是身/体还是能做出反应的,他的伤口很粗/大,一直在冒血,被狠狠一按,双/腿一抖,差点跪在地上。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往前踏了一步。
那个族长大笑着说:“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万俟景侯冷笑着说:“凭你?”
那个人摇头说:“不是凭我,是凭他,你觉得配不配?”
他说着,手上加大了力气,温白羽站在原地没动,但是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他全身赤/裸/着,身/体上全是血水,在寒风中不断的战栗着,鼻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额头上全是汗,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万俟景侯攥了一下拳。
那个族长笑着说:“你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我就放了他。”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的口气还很大。”
族长全身突然暴戾起来,瞪大了眼睛,狰狞的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换他的命!!否则我让你亲眼看着,温白羽在你眼前自刎!”
他说着,旁边的镜像无虞已经从地上捡起桃木锥子,一脸狞笑的递过来,交给温白羽。
温白羽的眼神呆滞,慢慢抬起手来,抓/住镜像手中的桃木锥子……
万俟景侯见到他的动作,眯起眼来,眼睛里的火焰在跳动,说:“等等。”
族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怎么样?天神又怎么样?你最后还是会选择向我低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砍掉自己的一条手臂,然后再跪下来向我磕头!!!”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眼睛里全是杀意,右手攥着吴刀,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感觉到了温白羽的小动作,温白羽握住桃木锥子的时候,眼皮抬了一下,眼睛转了一下,向他投去了一个目光。
与此同时,就见温白羽突然暴起,一把抓/住桃木锥子,猛地扎进镜像的肩膀里,随即横扫一腿,“嘭!!!”的一声巨响,镜像无虞一下被掀飞出去,“咚!”的一声砸在一个坟包上。
族长发现不对劲,猛地摇动金铃铛,他没想到温白羽竟然可以逃脱控/制,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
铃铛的声音非常刺耳,非常急促,温白羽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他的双手血红血红,两道鲜红的血/泪从眼眶流了下来,染红了苍白的双颊,脸色扭曲起来,双手攥拳,指甲陷进肉里,发出“啊——”的一声低吼。
万俟景侯站得远,眼看族长伸手过去,猛地一下将凤骨匕/首甩出去,低喝一声:“白羽!”
温白羽狰狞的睁着双眼,全身较劲,脖子上的血涌/出来,猛地一张手,凤骨匕/首一下收进了他的手里,与此同时温白羽一跃而起,“咚”的一下踹在族长的胸口。
接着又是“咚咚咚!”三下,温白羽又连踹了三脚,那族长猝不及防,倒在土地上,呕出一口血来,温白羽已经疯狂的再次跟上来,猛地扑上,全身是血,仿佛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双眼鲜红,不断的流下血/泪,手中扬起细片一样的凤骨匕/首。
他大吼一声:“要砍谁的手?!”
说着就听“嚓!!”一声,就见那族长的右胳膊突然应声而起,一下齐根被砍断,直接飞了出去,族长后知后觉的一声哀嚎,疼的他在地上打滚。
族长手上的金铃铛也一下飞了出去,万俟景侯猛地跃起,吴刀一摆,“当!”的一声,金铃铛一下被万俟景侯砍碎。
这个时候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成百上千的血尸从坍塌的地窖里爬上来,有人向他们这边冲过来,是小五他们。
镜像的无虞按着自己肩膀,使劲摇动铃铛,那些血尸突然放弃了攻击小五他们,一下冲过来,全都开始攻击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九个万俟景侯横在一排,瞬间将温白羽拦在身后,场面顿时又混乱起来。
镜像的无虞趁机扶起族长,那个族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突然一下甩出去,猛地扔向血尸长老。
血尸长老被控/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众人从地窖里冲出来,唐无庸大喝了一声:“趴下!”
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温白羽,猛地伏倒在地上,其他人也快速的趴下来,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大吼,有一个人却没有伏倒在地,老蛇突然冲上来,他还背着自己那个大棺/材,非常的显眼。
老蛇健硕的身躯一下跃起来,踹了一下旁边的树干,借力往前一冲,一下抓/住那具血尸,而这个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气流和鲜红的火花瞬间涌起,血尸被那个东西砸到,一下爆/炸了,然后开始燃/烧,巨大的火焰就像浇上了油,突然汹涌的直冲天际,一下将黑夜都点亮了。
巨大的震动,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怀里,万俟景侯用身/体帮他当着气流,还是被震得向后划出了许多。
温白羽感觉迷迷糊糊的,身上很疲惫,非常的疲惫,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但是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又变回了自己,那种给控/制的无力感突然消失了。
温白羽嘴里呢喃了一声“好累”。
“白羽?”
他听见耳边有人叫自己,还以为是震动太大,耳鸣颤声了重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好多的万俟景侯的,刚才有些浑浑噩噩没注意,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吓得温白羽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一个已经够了,还九个?!
九个万俟景侯一模一样,不过只有其中抱着他的那个手里握着吴刀,九双眼睛,十八只眼睛,还是红宝石的眼睛,全部注视着温白羽,温白羽觉得压力太大了,有点受不了……
大火还在燃/烧着,众人被巨大的气流冲击在地上,鬼侯离得最近,撞在地上,额头和脸颊全都搓破了,耳朵里嗡嗡的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鬼侯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往前冲,说:“有人在里面!”
温白羽听见大喊声,总算是真正清/醒过来了,万俟景侯扶着他快速的站起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众人冲到火边。
大火还在燃/烧,那个变成了血尸的长老,还有他吞进肚子的那张皮,最重要的是,老蛇也在里面。
众人都无比的震/惊,老蛇的脑袋里一定都是茅草,他竟然在最后一刻冲向了血尸,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和巨大的火焰中消失了。
鬼侯眼睛看着燃/烧的火焰,这四周根本连一滴水都没有,火焰还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不断的燃/烧着,鬼侯眼睛一酸,突然瘫倒在地上,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温白羽看着燃/烧的火焰,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好像檀香,但是比檀香的味道还要幽淡,却萦绕在鼻尖。
温白羽突然张大了眼睛,说:“不死树的味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大的鸟鸣声,那声音虽然是鸟鸣声,但是仿佛带着金属的声音,高/亢的冲向天际,同时火光之中,炸裂出一种金红色的光芒。
众人发出“嗬——!”的一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黑色的夜空。
就见一只巨大的红色神鸟,一下冲天而起,巨大的神鸟,身上的羽毛犹豫红色的宝石,一根根璀璨夺目,在暗淡的月光下,仿佛一轮耀眼的太阳,冲上天际,发出一声高/亢的鸟鸣声,同时甩动起六条巨大的尾巴!
六尾!
是凤凰……
红色的朱雀。
众人都整愣了,巨大的朱雀腾空而起,在空中扬起脖颈,甩动六尾,同时张/开翅膀,与此同时,地面上的火焰全都向上跃起,朱雀张/开鸟嘴,巨大的火焰全都被吸进了朱雀的嘴里,他的眼睛瞬间更加明亮了。
巨大的阵风之后,朱雀猛地落在地上,在沙土上踩出了一个坑,“呼——”的一声收起有力的翅膀。
大家有些怔愣,他们都曾经试想过,老蛇棺/材里的那只红色的羽毛,到底是谁的?刚开始以为是鬼侯的,后来发现不对,然后大家就没有解了,他们都没想过那就是老蛇的。还以为是老蛇不知道从哪里淘的,随手扔在棺/材里。
谁都没想过,老蛇才是那只神鸟朱雀!
巨大的神鸟落在地上,瞬间身上金红色的光芒一闪,一下变成了一个高壮的男人,他古铜色的皮肤还镀着一层火焰,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一双火目充斥着威严的光芒。
慕秋张大了嘴巴,说:“我的娘,还真是老蛇啊?”
老蛇怀里还抱着半张皮子,是他从血尸身上抢下来的,但是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半张的样子。
老蛇挠了挠自己下巴,走过来说:“好像被烧得看不清楚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他说着走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真是想给老蛇一个爆栗子,当事人却没事一样,还一脸轻/松的样子。
鬼侯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坐在地上起不来,干脆也就不起来了。
慕秋抱怨的说:“什么啊,你是朱雀啊,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害得我们白担心了。”
老蛇挠着下巴说:“我没告诉你们吗?我找不死树的棺/材,就是因为想要在天劫的时候躺在里面睡觉的,不过刚才烧掉了。”
温白羽无奈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叫老蛇啊。”
老蛇指了指自己腰间,说:“因为我围了一条蟒蛇皮的腰带啊。”
他在腰上一摸,光溜溜的,腰带根本不见了,原来刚才火焚的时候,衣服全都烧干净了,现在老蛇时光溜溜的站在众人面前,因为大家还在庆幸老蛇死而复生,所以对老蛇这种耍流氓的行径也就不关注了。
鬼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扔过来,说:“快穿上。”
老蛇将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鬼侯的身材很瘦,老蛇穿上他的外衣,简直就跟紧身的衣服似的,全身的肌肉恨不得全都勒出来了,有些滑稽,但是又莫名的显得身材无比高大。
老蛇笑着把皮子献宝一样献给鬼侯,说:“快看看上面写着什么,我好不容易抢来的,虽然只有一半了。”
鬼侯伸手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温白羽说:“你刚才火焚过,还有不死树的棺/材,那不死药呢?”
老蛇又挠了挠自己下巴,说:“嗯……我好像没注意,是不是在那堆里啊?”
温白羽一阵无奈,不死药啊!那可是不死药啊!
不过他累的根本动不了,就指挥万俟景侯去烧的乱七八糟的棺/材里掏不死药。
万俟景侯笑了笑,却没有动,温白羽就看到从身后又走出一个万俟景侯,那个万俟景侯和旁边的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手中没有吴刀。
那个万俟景侯走过去,在棺/材里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颗红溜溜的不死药,突然愣了一下,又蹲下来掏了两下。
那个万俟景侯走回来,将不死药和另外一个东西放在温白羽手里。
温白羽:“……”
好多万俟景侯,压力好大。
温白羽说:“打个商量吧……”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嗯?”
温白羽说:“这么多也用不上,还是变回去把,一个就够了。”
万俟景侯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觉得很有用。”
不过他还是把其他八个全都变了回去,温白羽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九个压力太大了。
温白羽这才看向手中的不死药,还有另外一个东西,竟然是一个青铜的方片。
温白羽一惊,差点把不死药都扔了,说:“铜片?!”
其他人看过来,惊讶的发现温白羽手里真的有一个铜片,和他们之前找到的铜片一模一样,而且还可以拼在一起,铜片上显示的地图更加大了。
整体的青铜片组成的是机/关匣子,机/关匣子上是圣池的地图,他们一直在寻找完整的铜片,之前是因为只有找到圣池,才能通/过圣池回到他们的时代。
而现在他们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解/开血尸毒,需要圣池的水做药引。
不管如何,他们都是需要找齐所有的铜片的。
温白羽他们找的如此辛苦,结果铜片竟然在老蛇的棺/材里,温白羽顿时有些无奈。
之前他们也翻过老蛇的棺/材,不过是偷偷翻的,所以没太注意,而且棺/材里乱七八糟,跟鸡窝似的,这么小这么薄的铜片没看见也不稀奇。
老蛇见他们看着铜片一脸惊讶,说:“这是什么宝贝吗?”
温白羽说:“当然是宝贝,这个铜片背后刻得是圣池的地图,咱们需要把所有的铜片全都找齐。”
机/关匣子当年被唐无庸给砸碎了,铜片四分五裂,不知所踪,他们现在手里一共有五片了。
老蛇说:“这么宝贝?”
温白羽说:“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
众人还以为老蛇会说不记得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老蛇说:“这东西我才拿到不久啊,没当好东西,你还记得我卖那个假地图给金爷吗?就是鬼市上那个金爷,金爷说跟我用东西交换,用的就是这种破铜片,我想着地图本身就是假的,就没跟他计较。他说是从什么渭水淘来的,还有好多,如果感兴趣的话,再跟他收。”
还……有……好……多……
众人顿时就抓/住了重点。
好有好多!
难道说金爷竟然收/购了这么多铜片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众人一时间有些激动,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回去,然后让老蛇去联/系这个金爷。”
鬼侯说:“我研究一下这张皮子,上面的文/字已经不全了,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慕秋说:“这些血尸怎么办?”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万俟景侯已经给他止血了,但是还是很疼。
温白羽说:“死了都还会被控/制,烧了吧。”
众人都同意,这些血尸已经变成了尸体,但是死了都不安宁,免得再起尸,还是烧了吧。
他们将血尸都归拢在一起,然后放了一把火,将血尸全都烧了。
众人望着熊熊的火焰,已经累了一天,放松/下来就有些犯困了,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帐篷搭上,然后都钻进去睡觉了,等天亮了再往回走。
温白羽对万俟景侯有些好奇,戳了戳万俟景侯的腹肌,说:“你之前突然失控,是认识那个族长吗?”
万俟景侯看向他,似乎在回忆,点了点头。
机/关匣子是用两条烛龙的鳞片做成的,一条是慕秋,另外一条则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为襄王的,他本身是一条烛龙,烛龙是创/世之神,可以说生命是无休止的,那他为什么突然会转/生成了襄王,一个普通的人呢?
而且万俟景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驱动身为烛龙的力量。
温白羽还记得,烛龙的真身,是他们在一处雪山上找到的,那个镜子样式的地宫里,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埋葬着万俟景侯的烛龙真身。
万俟景侯本身就是一条烛龙,在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了,他在雪山上,一眼日,一眼月,睁眼天明,闭眼天昏,口衔火精照亮昏暗的世间。
烛龙都是暴躁的,万俟景侯在创/世的同时,也在制/造灾/祸,他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可怕和恐惧的象征。
万俟景侯曾经听说过,暴怒的烛龙会因为触犯天颜,被变为水妖化蛇,但是当时的万俟景侯并不在乎,因为身为一个天神,也非常无趣。
温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胳膊,躺在帐篷里,听万俟景侯慢慢的讲着一些他以前的记忆,很寡淡的记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温白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但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雏鸟,呆头呆脑的。”
温白羽突然一下来了兴致,挑眉说:“什么小鸟?”
万俟景侯的眼睛注视着温白羽,亲了亲他的嘴唇,说:“傻/瓜。”
烛龙在雪山上呆的很暴躁,人们虽然敬重他,但是也惧怕他,他从雪山上下来,进一个森林里,无聊的看着日月交替,刮风下雨,似乎什么也提不起他的兴致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听到“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是一只鸟蛋。
圆溜溜的,莹白色的,像宝石一样,透露着一抹温暖的光辉,不同于烛龙霸道的炙热,那只鸟蛋非常的温暖。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虽然蛇对鸟蛋有些好感,但是这么小的鸟蛋,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结果那只鸟蛋被摔碎了,一直白色的小鸟从里面探出头来,他的羽毛雪白雪白的,带着一层柔和的光辉,闭着眼睛,从里面探出头来,眼睛还睁不开,扑闪着根本不能叫做翅膀的小翅膀,蹬着他的小/腿。
烛龙就盘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只小鸟,看着他从蛋壳里艰难的爬出来,甩着六条短短的小尾巴。
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凤凰……
身为一条烛龙,他对所有的天神都很不屑,凤凰是祥瑞,但是也只是祥瑞,他们没有嗜血的天性,也没有嗜杀的野性,性格温和的凤凰一族,经常遭到人类的捕猎。
万俟景侯因为无聊,一直盘在那个地方,看着小鸟挣扎着,这个时候树林里又飞来了几只鸟。
体型也不大,但是比这只小鸿鹄要大得多,那些鸟飞下来,盘旋在小鸿鹄的头顶上,突然俯冲下来,冲着小鸿鹄乱啄一气。
小鸿鹄还没能睁开眼睛,刚爬上蛋壳,一下被啄翻了,又掉了回去,那群鸟叫着,把鸟嘴伸进蛋壳里。
万俟景侯就看到那些鸟捉住了小鸿鹄的左翅膀,拽着他的翅膀,不断的往上抛。
小鸿鹄被抛上去,不断的抖着翅膀,但是飞不起来,“咚!”掉在地上,那些鸟有飞过来,拽住他的翅膀,继续往上抛。
“咚!”又是一声。
万俟景侯看着小鸿鹄摔了好几次,他雪白的左翅膀已经被咬掉了一根羽毛,咬的斑斑驳驳,还流了血。
万俟景侯看着,有些麻木,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鸿鹄睁开了眼睛,红溜溜的眼睛,那小小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透过了重重的树木,正在注视着他。
一声巨大的龙吼声从树林里传出来,戏/弄小鸿鹄的鸟群顿时就飞散了,一条巨大的烛龙从树林里游走了出来。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或许只是一时提起了些兴趣。
小鸿鹄呼扇了两下翅膀,忽然飞了起来,成功的飞了起来,落在树枝上,用小小的嘴巴理了理自己带血的左翅膀,歪头看着烛龙,然后突然飞走了。
万俟景侯根本没什么感想,毕竟人都怕自己,更别说是一只小雏鸟了。
他又开始百无聊赖的盘在树林里休息,就听到“啾啾啾”的声音,万俟景侯抬起头来,忽然看见那只飞走的小鸿鹄又飞了回来。
他呼扇着翅膀,翅膀上还有血,慢慢落下来,竟然落在了万俟景侯的尾巴上。
小鸿鹄在上面跳来跳去,红溜溜的小眼睛亮极了,扭了扭小脑袋,然后突然低下头来,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万俟景侯的蛇尾上。
竟然是一串粟子……
粟子在巨大的烛龙身上,好像小的要看不见了。
小鸿鹄却特别自豪,甩了甩短短的六条小尾巴,似乎在谢他帮忙,然后飞起来,跃上烛龙的头,用小脑袋蹭了蹭烛龙的脑袋。
万俟景侯那时候觉得,这只小雏鸟还真是胆大,烛龙都是暴戾的,如果他这个时候一张嘴,或许小雏鸟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之后,每天小雏鸟都会飞过来,落在烛龙的尾巴上,叼给他一串粟子,这让万俟景侯有些哭笑不得。
烛龙可以不饮不食,但是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
后来小雏鸟也发现了,好像这条烛龙不吃粟子,但是他还是每天叼过来,然后把粟子放在烛龙的尾巴上,最后演变成了站在烛龙的尾巴上,自己啄着粟子吃。
这种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烛龙没有再来过树林,小鸿鹄落在树枝上,变成了大鸿鹄,他的身/体长开了,从圆乎乎的小雏鸟,变成了一只优美的神鸟,六条凤尾纤长而有力,他再也不是那只可怜的小鸟,变成了一个神祗,但是再没见过那条烛龙……
温白羽听着有些吃味,戳了戳万俟景侯,说:“嗯?你还认识什么小鸿鹄,那算是青梅竹马了?我怎么不知道。”
万俟景侯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可能是那只傻鸟那时候还太小了,所以不记事。”
他说着,看着温白羽一脸很不爽的样子,终于说:“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难道那只小鸟是我吗?”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还是那么呆。”
温白羽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估计是因为那时候他才破壳,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温白羽隐约记得,他的确一直留在那片树林里,留了很长时间,直到他遇到襄王之前,都一直等在那片树林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他不记得了。
烛龙一直没有出现过,因为他和慕秋一样,被血月族的人抓/走了,他们拨掉了万俟景侯的一层鳞片,然而万俟景侯是一条成年的烛龙,脾气也比慕秋暴/虐的多,血月族的人根本拦不住万俟景侯,让他逃离了出来。
后来万俟景侯因为重伤,元婴转/生成了襄王,他的烛龙真身和火精则失落了,人们把他的真身放在墓葬中,置于无限接近天空的雪山中。
许多年演变下来,火精是举世珍宝,想要抢夺火精的人数不胜数,火精也被分为三段,流向了不同的地方。
温白羽有些感慨,说:“那要把真身和火精给你找到吧,你说现在去雪山,你的真身已经在那里了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谁知道呢,不知道历/史有没有走到那一步,这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找到金爷,把铜片找齐,先给你们解毒。”
确实如此,相对找火精和烛龙真身,现在铜片的下落倒是明确一些。
温白羽受了伤,失血有点多,很快就睡着了,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
其他人也睡着了,不过鬼侯没有睡觉,还是捧着那半张皮子在研究,文/字本身就生涩,现在只剩下一半了,更加难懂,有很多药材是鬼侯没研究过的,这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但是只是这些药材,还远远不够。
老蛇一翻身,就看见鬼侯坐在帐篷的角落里,皱着眉,板着嘴角,盯着那张皮在看,脸上特别的严肃。
老蛇坐起来,轻声迈过去,坐在他旁边,说:“你怎么不睡?”
鬼侯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皮子,突然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
老蛇愣了一下,挠了挠自己下巴,这一路走来,老蛇的确没和鬼侯怎么说话。
老蛇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想和你说话,是因为你说的话太气人。”
鬼侯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
老蛇:“……”
鬼侯的态度很诚恳,他不懂这些,就是觉得老蛇突然不高兴了,老蛇有些无奈,看着鬼侯注视着自己,异色的双瞳无比光亮,带着一抹专注。
老蛇心里突然开始狂跳,然后坐过去一点,伸手握住了鬼侯的手,鬼侯身/体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动。
老蛇循循诱导的说:“你看,如果我只想要你的身/体,那个镜像跟你长得一样啊,我要他不也一样吗。”
老蛇还没有诱导完,鬼侯已经皱起眉来,严肃的说:“如果你接近他,他一定会害你的。”
老蛇:“……”
老蛇心里叫苦,他们讨论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他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说明自己并不是只窥伺着鬼侯的身/体,的确老蛇心里也非常窥伺着鬼侯的身/体,每次看着就兴/奋到要死。
老蛇突然觉得,什么诱导,都统统见鬼吧,对于鬼侯这种不开窍的,直接用实际行动就行了。
鬼侯“嗬——”了一声,就被老蛇按到在了地上,他仰躺在地上,白色的头发散下来,铺在地上,异色的双瞳充满了惊讶。
老蛇的手掌托住他的下巴,说:“反正咱们两个都有血尸毒,也没问题吧。”
他说着,低下头来,含/住了鬼侯的嘴唇,鬼侯睁大了眼睛,全身颤/抖,但是没有推开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老蛇的手臂热的直烫人,毕竟他是凤凰,身上的血都是滚/烫的。
鬼侯有些不知所措,他在道上游走了四十几年,生死难关都闯过,但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老蛇亲着他的耳朵,动作很疯狂,带着一丝粗/暴,燥热的手掌抚/摸/着鬼侯的脸颊和脖颈,声音嘶哑的说:“无虞……”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鬼侯身/体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常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无虞,谁才是那个假的,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无虞了。
异色的双瞳里蒙上了水光,鬼侯喘着气,老蛇抓/住了他的手腕,轻声说:“来,自己抱住腿,抬高一些,放松……真乖……”
“嗬——”
温白羽:“……”
温白羽刚睡着,一下就醒了,还以为做春梦呢,结果真的是帐篷里有声音,万俟景侯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发顶,说:“快睡,不然咱们也活动一下。”
温白羽撇了撇嘴,心想这么大动静,怎么睡得着,老蛇那壮硕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布满热汗的肌肉,统统压在鬼侯身上,温白羽真是替鬼侯捏把汗,看起来吃不消啊……
天亮之后,众人都顶着黑眼圈起了床,老蛇则是神清气爽,笑眯眯的说:“哎呀,你们醒得也好早啊。”
温白羽心说,后半夜基本就没睡!
众人早起之后,立刻就开始往回赶路。
老蛇负责去找金爷,打听一下另外那些铜片,看看能不能收/购过来。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一行先赶回襄国的王宫去了。
温白羽说:“你做襄王真是不方便,不能天天往外跑,我刚才看见你母亲了,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狐狸精……”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狐狸精怎么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温白羽白了他一眼,看着万俟景侯那张完美的脸,还有眼睛旁边那颗充满“骚气”的黑痣,不满的小声嘟囔着,说:“也不知道咱们俩谁长的像狐狸精。”
万俟景侯说:“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而且不让别人发现。”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你做梦吗?”
万俟景侯也挑了挑眉,说:“试试就知道了。”
温白羽说:“怎么试?”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亲自试。”
他说着,温白羽就听“嘭”的一声,眼见穿着黑色王袍的万俟景侯,突然一下变成了一排,看的温白羽眼花缭乱的,睁大了眼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架势太吓人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留一个在王宫里坐镇,还剩下很多。”
温白羽又后退了一步,说:“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赶紧把其他的收起来。”
九个万俟景侯同时向前走了一步,同时笑眯眯的说:“白羽,你不亲自试试吗?”
温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