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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西京城出事了。 ”君离递上加急函件,神色凝重,方才在收到信件走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一些。
玉清魂从君离手中拿过信函,快速地撕开,在看到信件之上的内容时,脸色阴沉地可怕,手稍稍用力一捏,整封信顿时化作了白色粉末飞扬,落在了黑色的土地上,刺眼而明亮。
“君离,本太子要立刻赶回西京城!”玉清魂只要一想到西京城里东方华滟、晨曦还有他的父皇可能遭遇的危险,恨不得身上插着一双翅膀,飞越千山万水,回到他们身边。
“可是三哥,墨羽军……”君离为难了,墨羽军的统帅是玉清魂,他要是走了,墨羽军怎么办?
玉清魂丢给君离一枚令牌,制止了他的话,“带着五万墨羽军,火速赶回西京城!”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玉清魂如同一个轻飘飘的黑影离开了君离的身边,吹了一声口哨后飞奔而起于他的黑马之上,绝尘而去。
就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快而迅捷,君离顿时看傻了,等到回过神来时,玉清魂在他的视野中早已凝成了一个黑点,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手中的令牌,喃喃道,“回西京城?不是应该是衡州吗?”
忽然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我都傻成什么样子了,西京城出事了,现在的军队都是往西京城赶的!”
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两天后,酉时。
整个西京城处于一片肃穆之中,原本繁华的夜景不复存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在路上穿行的永远是来来往往的军队,脚步整齐,训练有素。
城内戒严,城墙之上黑压压的士兵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动如山,东城门处,玉清逸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精锐的铠甲在月光下闪耀着点点光华。
两厢僵持,没有人先开始动手。
东方华滟和晨曦就在他的旁边站着,望着那一座巍峨的城墙,心中徒然升起一阵仰望之情。
晨曦的肩膀上搭在东方华滟的手,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玉清逸,眼里尽是无法明状的情感。
玉清逸扭头看了一眼晨曦,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笑了笑,“小家伙,是不是忽然觉得本王长得比你爹爹英俊呀?”
“当然不是了,你要是长得比我爹爹英俊,为什么你儿子长得那么丑呢?”晨曦撅着小嘴,讥笑道。
这个小鬼又说他儿子长得丑,真是气死他了,可是他一个大人还不能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呵呵,本王要是长得不英俊,你刚才为什么总是看着本王呢?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做本王的儿子比较好?”
晨曦抽搐着嘴角,忍不住道,“小爷看你,只是在想你身上的铠甲要是拿去打造成银子有几斤几两,做你儿子有什么好,像那个小胖子一样长得丑,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断子绝孙!”
“……”玉清逸也不自讨没趣了,这个小鬼脑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般小孩能想到的,每一次和他说话最后都是自己落荒而逃,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和他说话!
“要是连命都没有了,长得再好看也讨不到媳妇儿!”玉清逸觉得这样的威胁总能让这个小鬼害怕了吧!
可是晨曦压根儿就是个怪胎,小嘴唇一张一合,“哼,小爷我要是没命了,我爹爹一定会给我办冥婚,娶一百个媳妇儿,好让我在阴间好好享福!”
玉清逸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晨曦的话中回过神来,这个小鬼知道的东西可真多,连办冥婚都知道,真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怎么教他的。
想到了东方华滟,玉清逸顺着晨曦的方向看去,那个女子神色淡然宁静,没有一点儿阶下囚的样子,手臂从她儿子身后环过,用她独有的方式保护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逸王,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攻城?”一名将军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询问,他们在东城门够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就是生命,要是迟了,对方援兵到,那么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再等等,城门会自动打开恭迎本王进宫的!”玉清逸笑意更深,湘云贵妃与他合作,为他从西玥皇那个老头儿那里偷来令牌,开城门迎他入宫,不费一兵一卒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呢?
皇宫里,西玥皇坐在龙椅之上,无法动弹,他的面前是一张传位诏书,而湘云贵妃挽着一个高高的飞仙髻,鹅黄色的宫装将她整个人妆点得格外光彩照人,手中托盘上仅有一个酒壶,两个酒杯,正袅袅婷婷地走上台阶,“皇上,您就写吧!逸王殿下贤能,堪当国主,若是西玥有逸王殿下坐镇,定能威震宇内!”
“湘云,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朕?”西玥皇看了湘云贵妃一眼,他的眼中却没有恨意,没有不甘,只有平静。
湘云贵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摊开双臂,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着那华贵非凡的天花板,她的笑意十分刺耳、冰冷,“待我不薄?你是待我这张脸不薄吧?”
“你……”西玥皇不解湘云贵妃一直都小鸟依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和苏云莲有七成像,你会看我一眼吗?”湘云贵妃冷笑,指责道。
“我是南番公主,我父王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掌上明珠,我湘云公主会喜欢上你这个老头子,那才是瞎了眼睛!”
西玥皇的话激起了湘云贵妃心里所有的恨意,她真的好恨好恨,如果她不是南番公主,那她身上是不是不需要背负国仇家恨,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当年你……为什么?”西玥皇阖上了双眼,忆起了十年前初见她时的砰然心动,神英殿上舞姿曼妙,倾国倾城,妧媚多姿的笑容让他曾觉得是那个女子回来了,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回来了,上天怜悯他,让她重新回到了他身边,再续前缘。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任性,他为西玥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西玥的黎民百姓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的任性与自私呢?
十年前,南番叛乱,玉清魂十二岁挂帅平南番,历时三月,南番危矣,然而南番湘云公主自愿和亲,入西玥后宫为妃,与西玥毗邻而居,佑南番百姓免受颠沛流离之苦。
湘云公主年方十三,亭亭玉立,妧媚多姿,一双紫眸倾城艳艳,最重要的是,她长着一张和苏云莲七成像的脸,唤起了西玥皇对初恋的回忆。
西玥皇力排众议,纳她为妃,封为湘云贵妃,同时以三道圣旨逼迫玉清魂停止对南番的攻打,他知道玉清魂的个性,和他一样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怕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而抗旨,于是装病诱使玉清魂回西京城。
因为这个原因,玉清魂非常生气,一怒之下前往当时还很荒芜偏僻的西南,一待就是三年。
西玥皇本想等他平南番回来后便封他为太子,结果这个儿子因为生气直接跑了,他更加觉得对不住玉清魂,不仅封他为太子,还给他上尊号,历来,只有皇帝才能有尊号,可他却愿意为了这个儿子破例!
往事历历浮现眼前,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南番,我为什么要入宫为妃?你知道吗?明明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要装作不认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湘云贵妃紫眸中泪花盈盈,双手拍着胸脯质问道。
遥想当年,她在南番月明湖畔翩然起舞,邂逅了墨裳玉带雍容清贵的少年,那个忧伤与无情同在的男子,那惊鸿一瞥成了她一生的铭刻。
她爱上了他,他却要她死,爱上了自己的天敌,结果注定是悲伤的!
十年了,她在西玥皇宫整整十年,宠冠后宫,她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他,看着他由当初那个月明湖畔雌雄莫辩的少年长成一个顶天立地风华湛湛的男人,他身上有着吸引女人的一切,尽管拒人于千里之外,西京城中还是有无数闺中少女对他趋之若鹜。
她嫉妒,她恨那些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他表达爱意,而她,是他父皇的宠妃,却只能悄悄地爱慕着他。
或许,爱情的种子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已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随着时光的流逝没有消亡,反而长成了参天大树,郁郁葱葱。
所以,她十年不曾怀孕,因为她从来都只想给他一个人生孩子,四年前,她设计了他身中烈焰,结果却便宜了另一个女人,这怎能让她咽下这口气?
湘云贵妃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西玥皇,“皇上还是快写诏书吧!逸王殿下可等不及了!”
“你休想,西玥未来的国君只能是清魂!”西玥皇靠在龙椅之上,这么多年,他真的累了。
“哈哈,玉清魂?还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来见你呢!”湘云贵妃仰天长笑,得不到,宁可毁了,也不让别的女人捡便宜,反正她中了东方华滟的毒,也没几天可活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玉清魂一起去死。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西玥皇的手紧紧握着,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他在玉清魂身上付出的一切绝对不比任何人少,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不是玉清魂的母后,但是对于那个默默守候的女人却是愧疚的。
湘云贵妃用力地握起西玥皇的手,在诏书上龙蛇狂舞,西玥皇眼睁睁地看着一纸诏书上字迹爬满,却无能为力,湘云贵妃在御案之上东找西找,可是就是没有找到玉玺,“快把玉玺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朕交给你玉玺,你还不是一样会杀了朕!”西玥皇十分艰难地完整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已经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慢慢地流逝着,一如桌子上的那一只红烛。
湘云贵妃不甘心,在御案上找不到后,开始在西玥皇身上搜了起来,可是却怎么也搜不到,气急败坏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西玥皇吃痛,却咬紧牙关,宁死不屈。
“死老头子,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湘云贵妃绝美的容颜上此刻已经扭曲成了魔鬼的模样,格外骇人,忽然手触到了西玥皇的胸口上,硬邦邦的一块,她大喜,连忙伸手从他胸口掏出,原来是一枚金质令牌,上面刻着一只飞虎,湘云贵妃知道,那是皇帝亲兵飞虎营的兵符。
她大喜过望,知道西玥皇也没几个时辰可活了,于是直接丢下西玥皇飞奔了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宫里人自然是没有人敢拦这位鼎鼎大名的湘云贵妃,可是到了宫门口却遭到了侍卫的阻拦,湘云贵妃武功高强,施展轻功,飞身而起,直接在一众侍卫头顶滑翔而过,轻而易举直奔城门。
湘云贵妃一路上奔跑,有武功的人和没武功的人相差很大,她即便是从皇宫跑到宫外,也只是喘口气而已,见到一名侍卫骑马飞奔,正要向皇宫里奔去,湘云贵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夺马,并调转方向向西玥城门策马而去。
“来者何人?禁止出城!”城墙之上的侍卫长见到一个女子骑马而来,大声呵斥。
湘云贵妃下马,手中掏出飞虎令,扬起她绝美的一张脸,如花笑靥,“本宫乃湘云贵妃,皇上有令,飞虎营所有将士,任凭本宫调遣!”
她是南番公主,从小学的都是家国论,调兵遣将这种事情自是不会陌生,气场之强大令那些常在刀光剑影中求生存的御林军们也为之一震。
一双紫眸独一无二,那是无法冒充的!
飞虎营所有将士听从飞虎令,认物不认人!
湘云贵妃沿着台阶迅捷无比爬到了城墙之上,俯视着城门外的兵马,得意一笑,当看到玉清逸身旁的东方华滟和晨曦居然毫发无损时,心中的恨意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玉清逸看到湘云贵妃出现在城墙之上,十分高兴,看来事情是成功了一半了。
“你们还不快开城门?”玉清逸大声喝道,周围三里之内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玉清逸面色阴寒得可怕,似利剑一般的眸光扫向湘云贵妃,这个女人难道是想反悔吗?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玉清逸耐着性子,看着城墙之上拿到鹅黄色的身影,质问道。
“本宫要逸王殿下杀了那个女人和那个野种!”湘云贵妃指着东方华滟和晨曦,大声地说,每一次她看到东方华滟和晨曦,她便会想起四年前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说不定现在生下玉清魂儿子的人就是自己了!
玉清逸紧握双手,在他眼中现在东方华滟和晨曦还不能动,再次看向东方华滟和晨曦,两个人都如斯淡定,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可是只有东方华滟和晨曦他们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的心中是多么愤怒,晨曦最恨的便是别人叫他野种!
见玉清逸久久不动手,湘云贵妃怒了,“这个女人长着一张狐媚的脸,难道逸王殿下也被她这张脸迷惑了?难道是她成了逸王殿下的入幕之宾,所以逸王殿下舍不得动手?”
“不许你侮辱我娘亲!”晨曦小手紧紧握着,皱着小脸,这个杂毛鸡老太婆长得有点像娘亲,可是她好讨厌好讨厌,讨厌死了!
“哪儿来的野种,也敢和本宫叫嚣?”湘云贵妃厉喝一声,然后目光移向玉清逸,“逸王殿下,皇帝的宝座就在眼前,难道它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个野种吗?”
“别忘了,这个女人可是玉清魂的女人!”湘云贵妃继续加一把火。
玉清逸眼底的阴鹜越来越重,湘云贵妃有恃无恐,反正她不急,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就算死她也要东方华滟陪她一起死,“杀了东方华滟和那个小野种,本宫就开城门!”
“逸王,为了江山大业,杀个女人和孩子算得了什么?”身旁的将士开始提议了,毕竟时间不等人,要不是知道西南三城三十万大军全军覆灭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们怎么也不会提前将计划进行!
“没错,筹谋了十几年,成败只在一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逸王殿下当机立断!”另一将领也开口了,他们可是赔上了身家性命和玉清逸谋反,如果失败了,那结果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太子的女人和儿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
几乎超过九成的人都赞同杀了东方华滟和晨曦的做法,湘云贵妃故意拖延时间,利用这群和玉清逸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对玉清逸施压,见到情况如此逆转,十分满意。
东方华滟知道自己此时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逸王妃和玉廷风此时恐怕已经在魅影的手里了,玉清逸自以为他把自己的身家保护得滴水不漏,却不知,百密一疏!
“杀我?凭什么?”东方华滟冷哼一声,她拉着晨曦向前走,走在了所有的人前面,然后转身,面对着那高头大马上魁梧威武的将军们。
紧紧是几个字,却让人不知如何回答!
“成王败寇,太子的女人和儿子,自然不能活着!”一名在玉清逸身边的老将军理直气壮道。
东方华滟左手紧紧地握着晨曦的手,右手扬起,电光火石之间袖中银丝飞出,缠住了那名老将军的脖子,用力一拉,将之勒死,老将军眼白一翻,直接坠马,引得无数士兵唏嘘一片。
玉清逸对于东方华滟的举动,更是面色铁青。
东方华滟嘲讽一笑,“好一个成王败寇!”
“本郡主出身名门东延华国府,东延皇后是本郡主的姨母,红榜排名第二的流音公子是本郡主的表哥,二十二年前于西玥边境龙城、云州、凤阳活人无数的华国夫人是本郡主生母,我的母亲妙手仁心,救西玥边城万民于鼠疫之中,不为名利,功成身退,你们要杀我?”
东方华滟一字一句,如同琴断之声,铿然决绝,“恩将仇报者,不配为人,猪狗不如!”
很多人听到她这一番话都纷纷垂首,那个女子是如此的单薄,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伫立在西风之中,挺直的脊梁是不屈的象征,她的每一句话似控诉、似魔咒般紧紧箍住众人的心弦。
湘云贵妃看到下边的人都被东方华滟的话给煽动了情绪,不由得大怒,“开城门,本宫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她从城墙上沿着台阶走了下去,然后对守门的飞虎营士兵吩咐了一声,在这一刻,这一扇关闭了整整两日的西京城门终于打开,中央是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正一步一步走出城门,而前方那黑压压的骑兵趁机冲进城中。
湘云贵妃不管玉清逸如何,她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东方华滟和晨曦死,东方华滟和晨曦宛如雕塑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身旁川流不息的骑兵宛若洪水一般涌入城门。
“东方华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湘云贵妃话音才落,手中鹅黄色的绸缎飞出,直奔东方华滟的面门,凌厉无前。
东方华滟推开晨曦,奋起反击,一黄一紫两个身影在这片黄色的土地上不断过招,东方华滟袖中八根银丝在空中不断翻飞着,袭击向湘云贵妃。
湘云贵妃不甘示弱,两个人殊死相搏,一个人为了恨,而另一个人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东方华滟为了保护晨曦,往往会激发出她最大的潜能,而湘云贵妃因为之前中了东方华滟的毒,一直用功力压制着,此时一旦使用了武功,毒发了。
东方华滟以银丝缠住了湘云贵妃的脖子,费尽毕生之力,要将其杀死,她的手被自己的八条银丝划出了深深的血痕,却无动于衷,终于,看到湘云贵妃宛若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倒下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瞬,一阵绿色的罡风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一掌打在了她胸口上,感觉到口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出。
诸葛颜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晨曦,并劫走了她,只留下了一句话,“东方华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你儿子,明天天黑之前一个人来司云峰,要是敢让清魂哥哥知道,本小姐就立刻掐死他!”
东方华滟只觉得自己的耳边都是嗡嗡的响声,诸葛颜夕狠绝的话久久萦绕在她耳畔,挥之不去,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华滟阁的暖玉床上。
“小姐,快别起来,你伤得很重!”沫儿见到东方华滟正要起身,连忙走过去阻止。
东方华滟拉着沫儿的手,虚弱地问了一句,“沫儿,晨曦人呢?”
“啊——”沫儿惊叫了一下,今天三更天的时候太子殿下将重伤的小姐带回太子府后,太子府所有的人都从睡梦中被揪起,太子殿下让任先生过来给小姐开药,便急匆匆地入宫去了,根本没有见到小殿下的影子,据实回答道,“小姐,奴婢没看到小殿下呢!”
东方华滟想起了诸葛颜夕的话,一阵紧张,“沫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午时了!”
东方华滟心里十分紧张,脸上却十分镇定,她的镇定是很多人都无法看穿的,同时也包括一直伺候在身侧的沫儿。
“给我任先生找过来!”东方华滟急切地吩咐沫儿道。
沫儿应声离开,却与任先生撞在了一起,任先生听到了东方华滟的话,上前询问她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东方华滟躺在床上,准备起身,任先生连忙提醒,“太子妃受了重伤,还是好好躺在暖玉床上吧!那样伤好得快一些!”
即使他不说这些东方华滟也是知道的,只是忘记了这回事,她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乖乖躺着,“任先生可知司云峰在哪儿?”
“司云峰?”任先生眉头皱起,不知道东方华滟问这个地方做什么,司云峰是西京城的最高峰,和凤阙城郊的璃山自然是没得比,璃山是天下最高峰,司云峰只是西京城的最高峰而已。
“任先生不知道这地方吗?”东方华滟故作平淡,闲话家常般问道。
没有从东方华滟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任先生才慢慢地放下了一颗忐忑的心,徐徐道来,“司云峰在西京城的西郊,于群山之中独树一帜,是西京城的最高峰,南面是无风谷,北面是雪江最湍急的支流玉龙江!”
任先生是大夫,东方华滟也是大夫,因此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东方华滟是想要去采药,“寒毒之症的克星镇魂草就生长在无风谷!”
东方华滟之前对百里流云的寒毒之症如此上心,对于镇魂草在哪里她自然是知道的,对于其它的东西,她都是选择性忽略,因此连司云峰在哪儿都不知道!
皇宫中到处悬挂着白色的帷幔,只因在位三十五年的西玥国君驾崩,享年四十八岁,谥号文,他安详地躺在了灵堂中央,身边俱是白色的小花,玉清魂站在灵柩前,静默不语地看着那个曾经身居帝位的男人,此时的遗容是如此的平静祥和。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昼夜兼程,赶到西京城的时候,他心爱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儿子不知所踪,而西京城内则乱成了一团麻,进入皇宫,他最敬爱的父皇端坐于那黄金打造的宝座上,没有了一丝生机。
这便是朝代更迭的必然,血流成河,尸堆成山,这或许还只是开始!
西玥皇是中毒而死,可是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看起来宛若寿终正寝一般,而他,曾在南番待过三个月的他却知道,那是南番皇室三大秘药之一碎魂散所致,服下碎魂散之人,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两个时辰之后死,死状无任何异状!
“皇上寿终正寝,太子殿下请节哀!”太医们纷纷言道。
玉清魂上前,西玥皇的眼睛早已阖上,他的手却依旧拂过西玥皇的眼睛,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做,“父皇,儿臣答应你,刀山火海,地狱幽冥,无所畏惧,还西玥朗朗乾坤,安息吧!”
“灵堂之内,禁止任何人进入,违者,斩立决!”玉清魂站在门口,俯视着那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的宫殿,对灵堂周围的金甲兵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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