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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看似和下面的数具白骨不相干,可林帛纶却听懂了,反问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吗?”
“恐怕不只如此.”庐州府头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一脸担心说道:“以前我大宋是泱泱大国,可屡遭贼狼侵吞,疆域已然所剩无几。在敌强我弱,敌残我慈下,本是同条的心出了分岔,恐怕……”
他突然停下了话语,林帛纶似乎也不须要后话,自然就明白庙堂内有人叛变通敌了,自嘲也是嘲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常的很。何况汉人本质就是如此,纵观历史出的例子还少吗?”
“是的,是的。”庐州府接连点头,微一迟疑,凑过嘴巴蚊声道:“此事本该我等处理,然尔在外有强寇下,对内再抡挥杀头刀,本就不稳的根基必定动摇,说不定还会因此倾颓,所以此事唯林公子能胜任。”
“你们是想从官府外造支直**们心脏的利箭,因为没人认得我,所以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是不是?”
“不错,若是朝中有人让其收买了,我等出现必定引起他们戒备,然林公子虽是一介平民,可其聪明无与伦比,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原来不仅是自已,金皇亦也对大宋这些无孔不入的武林土匪头痛的紧,外明施压,暗则潜伏,杀这些忠臣良将恐怕只是金国策略大环里面的一个小环,真正能催毁大树的不是削叶砍枝,而是在其根。
抱胸暗里细想一番,林帛纶马上明白了,感概道:“听说金人如野兽般凶残血腥,传言不实呐!能想得出‘苍天已死’的法子,这个人就是个人物。”
“苍天已死?”庐州府一愣,皱眉疑问:“林公子在说什么呢?”
“苍天死了,百姓就活不下去了,百姓活不下去会做什么?”脱口反问,林帛纶走到案台,蹲下身看了看这些呈焦具骸骨,瞧不出所以然问道:“事发多久了?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刚悟出何谓苍天已死,听得此问,庐州府急跟着蹲身道:“从知枢密院事府火起开始,到现在已近四月。去年十一月底,隆兴府于赖水南畔偶捕获一批可疑力夫,然尔盘查间,隆兴典吏及差役转眼尽数遭杀。唯有捕头装死逃过一劫,强忍住一口气听得这伙人皆于疏菜命名,便昏了过去。”
“疏菜?”林帛纶眉头一挑,低头想了想,站起身调侃道:“这个隆兴大捕头好厉害,竟能装死逃过一劫,关健时刻却偷听得这帮人只是用疏菜任名,此群力夫真的是谨慎的那伙人吗?”
“这……”是不是庐州也不敢贸然断定,低声道:“隆兴捕头被砍倒装死时,这批力夫谨慎无比,对被杀的所有尸体胸口都补戳了一刀。说来也巧,隆兴捕头的心脏异于常人,竟在右面,乃至逃过了此劫。”
“还真是太巧了。”一般人心脏是在左边,确实也有长在右边的人,林帛纶呵呵笑了,即后板下无比严肃脸庞说道:“告诉老魏,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偿若……”停顿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手绢,前递道:“……偿若我倒霉挂了,就把这条手绢交给扬州风家庄风若能,替我对她说声谢谢。”
接过手绢,庐州府笑了笑,安抚道:“林公子放心,我让秦武和秦陆跟着你,若有危险一定保你安然。”
“如果你们不放心,要派人监视那就尽管来,但是别忘了我只是一介平民,身边有的最多只是花钱顾来的护卫,武功自然也是平平,其中的理道不必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话落,林帛纶斜睇了虚伪的庐州府一眼,转身从案台拿起包袱,不再多话任何废话,跨步便往堂外淌了出去。
武陆两人武功何只是一个高字了得,潜进来做乱的这批人既然敢闯王爷重臣们的府邸杀人,武艺自然也是登峰造极,让他们跟去,果然有被识破的危险。庐州府心里矛盾,急急追堂喊问:“那要如何找到你?”
林帛纶头也不回,抬起右臂挥了挥,“全天下最潦倒的那个人就是我,没有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要靠近我,不然后果自负。”
听得此言,庐州府站定脚步,不再吭声地站于檐下,目光幽远深沉,老脸少了贪官奸样,怎么看都看别扭。
眼见林公子离开衙门了,秦武和秦陆从屋檐跃了下来,有所怀疑及担心,齐声道:“叔父,此人虽说聪明无比,可却毫无半点武功,这……”
“不会,凭他的智慧定然不会让自已身陷危险,至于阳奉阴违之事更没必要怀疑,因为我们手中有个最主要的人质。”打断侄子们的担心及怀疑,庐州府收回负后手掌,轻轻抬起那条平凡布绢,眼中闪烁精光,很是坚定道:“这伙歹人的阴谋诡计定然毁于林公子手中,一定!”
不就是一条普通的手绢吗?秦武秦陆迷惑,虽然不明白叔父为凭何这般信势旦旦,却也不便发问,安安静静守站着。
林帛纶出衙门,便背上包袱往龙门街道走去。这时天已大亮,街上人来人往,来到昨夜凶杀街道,血头颅和尸块早不见了影踪,就连血渍也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过了数街,来到通向龙门的玉巷道,目向里面豪府眺去,门口依然挺立护卫,安安静静,一派详和。
他叹了一口气,前尘往事,真像一场梦般。不再留恋地跨步往城门走去,回想与双儿在一起的日子,心头空荡荡的,像是失了什么般,此种感受与当日他杀死袁氏父子多么相似。仇报了,灵魂也让抽离了身体,从此寻找不到归途。
徒步来到城门,他左右观看鱼惯人流,猛然发觉,这个庐州他来了三次,可却从来都没好好看过。失笑摇了摇头往声声叫卖的一个馒头摊子走近,拆开庐州府给的包袱,但见两件粗衣,一袋银子,便没有了。
买了五个馒头吃了,他把银袋收入怀中,大步朝城门口的一间大台车走入,顾了辆到襄阳的马车。当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他掀起帘子迟迟不愿放下,灼目眺看越来越远的那道巨大门洞,仿佛是在看什么美丽事物一般。直到马车拐过弯,庐州府消失于瞳孔,他这才放下车帘,缩倒于粗糙绒毯沉沉睡下。伴着颠簸车辄震动,两滴晶洁泪珠从他紧闭的眼里缓缓溢出,顺着刚毅脸颊延伸滴落,浸湿了一袭粗毯。
马车疾行了两日来到了襄阳,襄阳堡垒无比巨大,人潮如水,随处可见官差兵甲和武林匪土,各种背刀背剑,画龙画凤,三教九流人群熙攘。心境变了,再看到这些逞凶斗狠的匪土,林帛纶已没有开始的仇视痛恨,心情平平地结算了车钱,寻了间馆子,便安静用起了早膳。
此时已过早膳时分,馆子用膳的人袅袅无几,安静吃饭间,忽听得一道熟悉声音,林帛纶只觉耳熟,好奇抬头往门口看去,惊见吆喝之人竟是沈三通,急忙扭过头,心里咒骂连天,谁不好遇,遇见这些人渣。
“呃?”馆子就那几桌,沈三通自然看见了林帛纶,愣了一下,嘹牙嘿嘿笑了出口,往他走道:“虎头,阿贼,咱们可碰见熟人了。”
和沈三通入馆的另有两人,此两人,一人身材矮胖,顶着颗光头,光头上面还贴着块狗皮膏药;另一个则是虎背熊腰,背后负着一对天雷锤,脸上挂有三道疤,让人看了就知惹不得。至于沈三通呢?和他们比起来还像是个人,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几乎把脸给摭住了。这么个三人组合,要说他们是清白人类,没有杀人、放火、强劫、越货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刀疤猛牛和光头矮子听得沈三通说碰见熟人了,齐把疑目往他前走的方向看去,惊见那人竟是毁了他们都宫鼻涕虫,刹那间两张本凶恶的匪脸化成了恶鬼,咻咻左右夹围林帛纶,阴声厉叱:“你竟敢踏入襄阳。”
襄阳偏属西南,是二十三帮半地盘,林帛纶心里气苦,重重叹出一口气站起身,左右观看凶神恶煞两人,对走来的沈三通叹息道:“不知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嘿嘿嘿!”沈三通似乎很兴趣,一脸络腮胡子颤动,不说话只是阴森森撩牙阴笑,模样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若是以前,林帛纶或许还会怕上两怕,然尔经厉过太多大悲大苦,连死都不怕了,哪里会害怕他们阴森凶狠?眼见姓沈的不开口只是笑,肚里郁闷之极,努了努嘴说道:“难道你们忘了那位小妞的话了吗?”
“大胆!”小妞一出,三人组顿时恶脸变色,齐声喝叱,光头矮子磨牙道:“长小姐之言当然记得,我们不杀你,可你胆敢毁我都宫,今天遇着了,教训教训你也不为过。”
“不错。”刀疤猛牛声若雷轰,震人耳膜道:“今天就打断你的一双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