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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风若能怔住,心头顿时觉的不妙,“夫……夫君,你……你做了什么吗?”
林帛纶叹息轻抚她冰凉腮儿,“能儿,其实我早就认识风不能和翠花了,对他们还有些好感,所以当我见着他们时确实讶住了,随后你又唤五师哥,那时我就在想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想不通,风若能月眉皱起,“夫君是如何救五师哥的?”
“在交换人质时候,我对风不能耳语,让他们躲入山峰内,教授他打昏两个兵士换上铠甲,然后让他们潜藏在原来的瀑穴里。”
风若能不太懂,疑惑询问:“为什么要躲入此处?”
知晓她不明白,林帛纶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所以谁也不会想到。”
有些明白了,风若能急问:“那夫君为什么要连夜逃离隆兴,难道夫君做的事被发现了吗?”
“嗯。”提到这事,林帛纶郁闷之极,不太爽道:“老魏无疑是条老狐狸,也不知从什么时候看破,一路偷偷跟着我来到接济风不能的地方,虽然风不能在当场,不过他既然这么精明,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现在兵马可能分为两路,一路追着咱们,一路藏于败宅处等着风不能现身。”
风若能小脸煞白,身子微微打抖,颤声说道:“夫……夫君通……通敌了。”
“只要他们没看到风不能,就不算通敌。”心想风不能武功这么好,应该能感觉到败宅四下埋伏有人,捧着爱妻的小脸咬牙道:“咱们两人只能赌一赌了,若风不能被抓住,咱们恐怕不能在大宋呆了。”
风若能脸白如尸,激烈颤抖,缩窒喉头,强忍住眼泪,抖声道:“那……那能去哪里呢?”
“宝贝……”她这副样子,林帛纶心都在滴血了,张臂紧搂住她,亲了亲这颗悲伤小脑袋,歉然道:“蒙古也好,西辽也好,大金也好,能儿说去哪里,夫君都依你。”
“呜……”因为太过悲痛,风若能哭声细如小猫,一阵过去,嚎啕蓦然骤起,任眼泪无尽掉落,剜心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就这么死去。她天涯海角都愿随夫君去,黄泉地狱也可以伴着走,可是却做不到害了疼爱的师尊们,害了师兄们,害了风家庄数百口性命地荀活于尘世。
倾盆大雨沥沥下着,车把式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把马车驶的飞快。通往北面的官道上一匹马儿载着车内逃亡的两人溅水疾奔,雨夜越来越深,深到车厢内的哭声停歇,深到相拥而眠的两人睡去,大雨却依然不止,仿佛不把大地淹没不甘心般。
这一夜林帛纶不知怎么过来的,只知宝贝妻子哭累睡去,他的心也一并跟着碎了,迷迷糊糊一觉天就亮了。
当迷离散去,林帛纶依依转醒,知觉复苏时就感觉到马车停了,耳里哗啦啦雨声也消失了,手臂自然而然往旁边搂去,搂到冰冷空气时,他微微一怔,猛地坐起。
他举目朝小小车厢观看,一缕阳光从窗布缝隙映入,四下静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就连鸟叫马嘶都没有,极端的诡异。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板上冰凉,林帛纶低下头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地咽了咽喉头。好一段时间他僵坐着,良久过去再抬起头来,一张无表情的脸已是白如溺尸,慢腾腾撑板站起,弯身挥开车帘,迎来的就是刺眼的阳光和大量的侍卫。
“呵……”见着板脸的皇上,他自嘲的一声轻笑,缓慢爬下车板,双手合拢伸前,平静道:“锁吧。”
项定处在极度的震怒中,自临曦听得风氏前来投案,他一张脸就没有缓过,万万料想不到这个贼子竟然通敌,更料想不到连御妹也欺瞒着他。
“哼!”已然说不出有多么的气怒了,项定咬牙狠瞪林帛纶,见他也是苍白无色,从齿缝里挤出询问:“永宁伯这一觉可睡好了?”
“呵……呵呵呵……”落到这个地步了,林帛纶无话可说,苍然笑了数声,强忍住眼泪看了站在丞相身边的爱妻,凄怆伸了伸合拢双手,“说这些有什么用,来吧。”
“来人!”他这么大方,项定自然如他所愿,一声大喝,众卫横刀应喝:“在!”
“把此狗贼给朕锁了。”
“是。”
众卫哄天价应,内卫首领领着大批人,提着巨大枷锁脚铐虎虎跨前,扒掉林帛纶身上衣裤,只着件白亵,再扳开双手双脚,开始了披枷铐镣。
双肩巨重,林帛纶不太杠得住地闷哼一声,哗啦啦捺步往前面的囚车走时,忍不住还是扭看了一眼哭泣的爱妻,这一辈子他最爱的女人,却伤他最深,够了!苍天早就死了,他林帛纶走到这里足够了。
伴着铁链哗啦和拖球滚转,他艰难地来到了囚车,往一角缩坐便陷入恍惚,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以慑住他?
项定往囚车看了一眼,紧抿着双唇等待着,好半晌过去,远处铠甲声如雷轰动,即随大量兵士扣押着风不能和翠花前来,江抿一身污渍,发丝如草,脸色腊白无色,急速前来跪禀:“皇上,逆党已经捕获。”
风不能和翠花早就上了镣枷,被押着前来时,见着囚车内的林帛纶,微微一愣,随后哈哈畅笑:“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胆!”料想不到他们死到临头还敢猖言,江抿板着脸喝叱:“天子面前怎敢放肆。”
“你们的天子,又不是我们的。”翠花一声嘀咕,被推到项定面前,腿腕压力一重,无法自住卟通就跪了下去,不屈地挺起身,无惧仰看这只猪皇。
项定高高在上下视逆党,紧抿起嘴唇喝问:“你们受谁支使?”
翠花毫不思索大声回答:“大公主完颜阿灵敏。”
听得这个名字,项定板着脸,再问:“她让你们暗杀朕的重臣外,还有何事?”
翠花仰视,哼的一声道:“你们宋猪被我金国勇猛将士打怕了,不敢明刀明枪决战,却派人屡屡前来刺杀,怎么?难道只有你们宋猪可以刺杀吗。”
“你……”项定气怒不已,身为皇上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抿瞧见皇上结语,双眼咕噜一转,急速出例喝叱:“畜牲凶残,我泱泱宋室的英雄岂能任尔等屡行禽兽之举,自是团结奋力迎击。”
翠花听得哈哈大笑,嘲讽抬看项定道:“你们的刺杀就是英雄,我们却是狗贼,天下间还有比这种事更好笑的吗?”
国与国的事,都是有理的,项定明白其中道理,多说无益重哼:“那得你们不被逮捕,回到金国才能称为英雄,在朕的天下,你们永远只能是狗贼。”话毕,扬手下令:“押下去,交给司衙,责其代朕询问他们除了刺杀外,还有什么事隐瞒。”
“是!”群卫应令,虎步上前扣起跪地两人,拖着便往另两架囚车奔行而去。
逆党尽数消灭,项定转目往林帛纶看去,却见他靠于栅栏角低头,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这一幕,不免有些奥恼,转身对风若能说道:“风氏有功社稷,朕不怪罪风家庄,再赐你永宁郡君爵,授金册。”
“谢皇上。”风若能苦不堪言,跪地任眼泪漱漱飞泻。
“即刻除去永宁伯爵位。”往囚车看去,项定见他仍然无动于衷,气恼下了御诏,侧步便往候于一旁的撵车走入,大声喊道:“起程。”
“摆驾……呃……起程……起程……”吓糊涂的太监紧急改口,赶紧翻身上马,伴着后面恭送声,内卫、刑部百人押着靠于囚车内的林帛纶,咕噜往杭州前行而去。
初春的日阳不焰,当太阳正空时,沉默靠于栅栏内的林帛纶坐的有些累了,倾全躺于粗糙格栅木上,让眼泪倒流进肚里,闭上双眼任头脑空白,累了就睡了过去。
糊糊迷迷里,感觉有人拿着东西捅着自已,他睁开悲伤双眼,当先瞧见的便是日阳隐消,疲惫累睡的这一觉,不知不觉竟睡到了夕阳时分,蠕动跪坐起,见着的就是太监持着树枝轻捅自已,牢门却打开了。
瞧着此幕,他沙哑道:“干嘛?”
搓醒了他,太监咯咯一阵娘笑,指着远处一顶大帐,“皇上唤您呢,快下来吧。”
林帛纶撇目往远处湖畔的黄帐看去,心里奇怪他大爷怎么甘愿落宿野外。心里极不想去,可知道不去的后果只会让牵挂的人受伤。
牵挂的人?他苦笑了一记,怅然吸回鼻气,挪动很重的双腿,艰难爬下囚车,步伐蹒跚拖着铁链铁球往前挪踱前去。
晚膳时分,项定设膳于湖畔,澜澜碧湖旁桌椅都塾有黄绒,黄绒上面摆着十数道奢华珍馐,然而他却半点胃口也没有,这里搓搓,那里翻翻,搁下筷子独自喝起了闷酒。
林帛纶蹒跚来到,见着的就是此样,站了许久却只见皇上独自喝着闷酒,目光往奢华珍肴睇去一眼,无话可说,低下头沉默挺立杵着。
他来时项定就知道了,看着前面的碧湖静等着他开口,可是等啊等,等的夕阳落下了山,黑幕来袭依然听不到任何求饶,气恼之极怒砸手中杯,站起狠瞪重哼,拂袖便朝自已的大帐跨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