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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自己还嚣张跋扈,这一转眼情势就急转直下,不但没有刁难到沈重,反而自己要挨上十大板,马文风脸上有些挂不住,迟疑地看着面前的条凳说道。
“马师爷,快点吧!”单守德面se一板,脸上怒容更胜,“怎么,难道还要我替你去吗?”
“好,我去!”马文风双拳紧攥,眼角一抹凶光一闪即逝,但最终还是走到条凳前,撩起袍襟趴在了条凳上。
人群中这一下更热闹了,那些曾经被马文风欺负过的百姓们纷纷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快意。
“真没想到,马文风居然也有今天,这一趟可真是没白来,看着都解气。”
“痛快,痛快,马文风在蔚州城跋扈了好几年,从来没人这么教训过他,这次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不管沈家少爷是因为什么如此趾高气扬,这次可算是为咱们出了口恶气!”
这次当众杖打马文风,沈重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算盘——单守德这么急急赶来,看来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肯定是他,但单守德作为一州之长,哪怕自己身后有锦衣卫千户李泽撑腰,却也不是沈重可以动得了的,甚至沈重还要和他搞好关系,这样锦衣卫在蔚州查案才会更加如鱼得水。
所以沈重选择了从马文风身上下手,一是因为马文风确实该打,二也是想要疏远单守德和马文风的关系。
如今这样,马文风为单守德办事却被单守德顶出去当了替罪羊,虽然表面上不会表示什么,但对单守德肯定会怀恨在心,两人之间一旦有了罅隙,以后自己再从中挑拨的话,便有了更多的机会。
马文风在侄儿马潜的搀扶下羞红老脸趴在了沈家搬出的条凳上,两个行刑的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在条凳两侧,等着单守德的示下。
“动手吧!”单守德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挥了挥手,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啪、啪……”两个衙役手中水火棍抡起半圆,带着呼呼的风声,高高举起,落在马文风的屁股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们都没吃饭吗?”沈重面se一寒,瞪着两个衙役说道,“别以为我不懂里面的猫腻,再加把劲!”
两个衙役再也不敢手下容情,剩下的几板打得又狠又寸,十大板下去,虽然不会筋断骨裂,但马文风的屁股上也是皮开肉绽,流出的鲜血湮湿了白se的小衣。
“沈重,我马文风会好好记住这一天的!今天的耻辱,我以后会让你加倍偿还。”马文风趴在条凳上,目眦yu裂地说道,“总有一天……”
“好啊!”沈重打断了马文风的话,一只手按在条凳上,弯下腰来直视着马文风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寒意,“我也盼着有那么一天,马师爷把我带到大牢里去,也能好好琢磨琢磨你是个什么东西。”
马文风没想到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沈重给噎了回去,沈重嘴角噙着冷笑继续说道:“希望马师爷也加把劲,别让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
在场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沈重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当着单知州的面对马文风如此说话。
怪不得李泽会给沈重锦衣百户的职位,单守德心中想道,就这句话透出的果决与狠辣,这种将马文风的威胁视若无物的的气势,这小子看来就不是池中之物。看来自己现在还是要好好巴结巴结沈重,等以后他飞黄腾达的时候,自己说不定也能沾点好处。
沈重一番话说完,场面一时僵了下来,单守德面上有些挂不住,出来说道:“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带回去!还嫌给本官丢的人不够啊!”
单守德一句话,也算是给马文风解了围,一众衙役忙捡起地上散乱的水火棍,抬起趴在条凳上的马文风,登时做鸟兽散了。
“复生啊!本官驭下不严,差点让你受了委屈,本官失职,本官失职!”将众人都驱散之后,单守德心思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说道,“明天上午,本官在州衙摆下筵席,亲自为你赔罪。”
沈重也是一脸笑容,花花轿子人抬人,单守德现在抛出了橄榄枝,这便是向自己示好的意思,心中想到这里,沈重便也应了下来:“单知州太客气,那沈重就恭敬不如从命,明天一早,一定过府赴宴。”
两人在宅门前一团和气,心底却是各自打着主意,单守德想着攀上锦衣卫这棵大树,好让自己的官路更加畅通一些,而沈重则想着和单守德交好以后在蔚州办案便更加如鱼得水,而且甚至还可以借单守德拿到将二叔逐出家族的证据。
不过这些旁人却都不知道,眼瞅着只是片刻功夫,这沈重摇身一变,从马文风嘴里的嫌犯居然成了知州大人的座上宾,一旁围观的那些人顿时有些眼热——沈家这次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攀上了知州这棵大树,以后在蔚州便更加如鱼得水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目送单守德带人离去之后,沈重驱散了围观的众街坊,目光在身后家人中扫视一圈,锐利地目光最后落在了沈冠文身上,这一次要不是自己有锦衣百户的身份护着,恐怕便要被自己二叔顶出去,现在已经在大牢之中了。
想到沈冠文刚才的所作所为,沈重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二叔逐出宗族,越快越好!
而沈冠文不知何时沈重居然和知州攀上了关系,本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沈重到州衙大牢之中去吃吃苦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让人瞠目结舌,单守德居然吃面为沈重解了围,而且在沈重的要求之下,本来趾高气昂的马文风却是挨了十大板。
看着沈重深邃的目光隐隐有几分敌意,沈冠文没来由地便感到一阵心悸,根本不敢和沈重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