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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周天星刚答应了老陈,两小时后就办妥了所有手续,一本正经地宣誓效忠于党和人民,同时领到一张工作证,一张持枪证和一把64式手枪,可惜周天星没学过开枪,不然当场就可以玩了,不过老陈告诉他,等有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练枪法。翻开工作证,周天星差点当场晕倒,原来他的编号竟然是ooo11o,也就是11o。老陈的名字叫陈有虎,是东海国安局二处处长,这回接下这宗任务时,早就暗暗打起了小算盘,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以堂堂处长之尊亲自来办这种小事,就是为了挖走这个特种人才。
相比之下,证监会的度就慢了许多,周天星也不介意多挂个闲职,经过和林一凡一番讨价还价,当上了证监会的特聘顾问,年薪48万,配车配房。周天星其实对待遇本来无所谓,只是待遇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价和地位,还是不能不争的,他之所以答应在证监会兼职,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积功德,毕竟维护国家金融秩序是件有利于老百姓的事,办好事总会长功德的。只是这个恶趣味的家伙明明不肯搬到北京去住,却非要单位分给他一套北京二环内的四房两厅,美其名曰渡假休闲屋,至于车子,周天星倒不是太在意,他也不想开太好的车出去招摇,于是选了国产的荣威75o,上牌的事扔给冯长春,居然给他免费上了个667788的尾号。
于是,从这天起,周天星就有了一套房、一辆车和一支枪。当然,这些事他都是瞒着家里的,至于车的来历,周天星对父母的解释是,他想用中奖的钱买部车代步,对此周国辉虽然不以为然,但毕竟那笔“奖金”是周天星自己中的,所以只略略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并没有真的阻止他,姚春芳则是因为心疼儿子,同时家里买部车她自己也觉得脸上有光,再加上周天星的如簧巧舌,也就同意了,至于驾照,周天星上大学时就已考出来了,所以这也不是问题。
虽然一连搞了两个兼职,但周天星的工作很轻松,主要是证监会偶尔打个电话来问问他心情好不好,回答几个问题,还有就是有时到国安局去开个会,帮他们抓抓特务什么的。当然,所谓帮忙抓特务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凭直觉感应一下就行,至于真正的抓捕工作,他想干人家还不敢让他去呢。
时光匆匆,一个月时间眨眼即过,这段时间周天星相当充实,除了打两份兼工外,还在替新认的义父韩士成办金龙涛的案子,由于市政法委书记刘寒松的亲自介入,检察院和公安局居然很快就调转了方向,重点搜集金龙涛的犯罪证据,这倒也省了韩、周二人不少功夫和麻烦,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对胡小斌的指控并没有撤销,还是需要开庭审理的。
在国家强力部门面前,即使金龙涛这个洪门大佬也是顶不住的,很快便被作为该案的重点嫌疑人刑事拘留,不知怎么搞的,实施抓捕行动时这家伙居然开枪拒捕,这下可好,前罪未定,又犯了个铁板钉钉的新罪。
金龙涛一落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也不必担心金龙涛打击报复,胡小婉就从杭州飞了回来,虽然由于她是利害关系人,不能成为该案的直接证人,但她提供的笔录还是具有一定证据价值的,审理过程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胡小斌一审就被当庭释放了,姐弟俩抱头痛哭,可说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周天星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救下胡小斌,干掉金龙涛,周天星自然又得了一大票功德,同时还成了胡小婉姐弟的再生父母,这单生意怎么算都赚翻了。
这天上午,周天星家中忽然来了两个不之客,一个贼眼溜溜的大胖子和一个气质儒雅的俊逸男子,年纪在三十出头。一个是张家生,另一个是邱本初。不知是否他们掐准了时间来的,家里只有周天星一个人。
张胖子一进门就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哈!天星兄,别来无恙啊。”
周天星冷冷瞥了张胖子一眼,没好气道:“还没吃够盒饭么?”
张胖子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天星兄,别误会,我们今天来没有任何恶意。”
周天星露出一丝坏笑,忽然从腰间拔出手枪,指着张胖子道:“小样儿,吃我一粒花生米。”
接着喀答一声,扣动了扳机,却是个空炮,不过这一下却把张胖子吓得不轻,差点又跪下去,好在周天星动作够快,才没来得及吓出尿来,否则周家的地板就倒霉了。
邱本初却扑哧一笑,神色如常,乐呵呵地道:“天星老弟,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要吓出人命来的。在下邱本初,特来拜访。”
周天星斜眼瞥着他俩,嘿嘿笑道:“两位,我好象跟你们没什么交情吧,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张胖子兴头立刻上来了,抱拳谄笑道:“天星兄,我今天来是特地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嘿!我是专程来通知你爸复职的。”
“去死,什么通知不通知的,复不复职还不是你张胖子一句话的事,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枪。”
张胖子这回倒是有定力了,虽然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却夷然不惧,哈哈大笑:“天星兄,今天我就是专门来和你商量你爸的前程,哦,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周天星这才有了点兴趣,心想官场上谁不是巴巴地求官,现在倒好,居然有人主动送官上门,可够老爷子乐的了,于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
张胖子也不认生,一屁股坐到沙上,手舞足蹈地道:“我打算,等你爸一复职,马上就把他调到另一个税务所当所长,当然,以你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工作成绩,当个正科级的小所长是绰绰有余的,三个月后,就由邱兄安排了,他老子可是市委书记,直接把你爸调到市委办公厅去,顺便升一级,哦,这就是副处了。再然后,等你爸在市委办公厅混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下到郊县当县长了,那就是正处级了,过半年顺理成章地接县委书记的班,就可以再调回市里大用了。哈!你看,这条路我们设计得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周天星直听得寒毛倒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傻乎乎地道:“你们就这样,把我老爸给做成了……把他的官途设计好了?”
“可不是,经过我们精心研究,这是一条最快、最有效、最合适的光明之路。”张胖子口若悬河,唾沫四溅。
“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两三年,我爸就可以从一个小小的股长,升到县委书记了?”
“可不是。”张胖子认真点头。
周天星忽然眯起眼,紧盯着张胖子道:“你认为,这样的安排我爸会接受吗?还有,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呢?”
直到这时,邱本初才有机会开口,他微微一笑,道:“天星老弟,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第一,这个计划你知、我知、老张知,你爸是不会知道的。第二,这件事纯粹是老张表达一下赎罪的诚意,同时也是我想和老弟你交个朋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周天星目光连闪,忽地一笑,颔道:“这样也好,我也不怕我老爸被你们带坏了,呵呵!那就这样吧,多谢两位盛情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于是,这两个送上门来献殷勤的家伙就和周天星出去开了个饭局,相视一笑泯恩仇了。正如一个英国鬼子所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官场之上,利益随时可以把一对冤家变成朋友,同样可以一夕之间让朋友变成仇敌,周天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可不是周国辉那种道德君子,有利益不沾是傻蛋。
饭桌上,张、邱二人频频向周天星敬酒,周天星可是在刑警队的酒桌上历练过的,这种小场面自然不惧,再加上他生性油滑,每每插科打混,丝毫不惧这两人的联合攻击。
很自然的,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很想借此机会探周天星的老底,但只要一碰到实质问题,必定会被周天星一个皮球轻轻踢回。
比如,张家生问:“不知道兄弟在国安担任何职啊?”
周天星斜睨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老张头,你觉得,这个问题是你应该问的吗?”张胖子就没脾气了。
又比如,邱本初问:“我记得上回跟家父去周副省长家里作客,周副省长似乎曾提到过你父亲,兄弟,冒昧问一句,周副省长是不是和你家有什么关系?要是有那就太好了,家父和周副省长可是莫逆之交啊。”
周天星只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真的确定周副省长曾经提到过我父亲?恐怕是你听错了吧。”
总之,尽管两人使尽浑身解数,或直问,或旁敲侧击,周天星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任何敏感问题,对此这两人倒也不太介意,毕竟刚刚化敌为友,交浅言深可是官场大忌,如果周天星现在就把家底跟他们和盘托出,两人反倒不敢相信了,反正只要有个良好的开头,日后慢慢修补关系、增进感情就是了。
不过当开到第二瓶水井坊时,周天星的话渐渐多了,舌头也有点大了,忽然长吁短叹,大感慨:“唉!我这人天生懒散惯了,其实在国安也就挂了个闲职,哦,这话你们可千万不能露出去,这事儿就连我家老头子都不知道。”
两人哪里肯信,试想能指挥十几个国安对一位现政府高官说抓就抓、说关就关,这样的人物如果只是挂了个闲职,骗鬼去吧。
不过邱本初依然一脸真诚地望着他,点头道:“那兄弟究竟为何苦恼呢?”
周天星摊开手,苦笑道:“还不是被我家老头子逼的,他整天说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常常说什么富贵多纨绔,你们说,我哪点象个纨绔子弟了?唉!非逼着我去天龙律师行上班,郁闷啊。”
张、邱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现出喜色,费了半天力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于是,两人也陪着他唉声叹气,感同深受,邱本初有感而,长叹道:“兄弟,你的苦哥哥懂,象咱们这种人啊,外面看上去风光,可我们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都说我们是太子党,唉!其实那些老家伙在家里个个都象土皇帝,说一不二,开口原则,闭口党性,搞得家里跟政府机关一样,寻常人家的子弟,哪用受这个?”
就连邱本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把周天星归为了自己的同类,这话一半是顺着周天星的意思往下接,另一半则是油然生出的感慨。
周天星象是碰上了知音,一下子激动起来,情不自禁握住邱本初的手:“本初兄啊,你可真是对我的脾胃,这话可说到兄弟心尖上了,来,咱们哥俩浮一大白。”
两人对干一杯,邱本初趁热打铁,笑道:“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有难,做哥哥的哪能不伸出援手,那个什么破律师行你就别去了,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下,在市政府里挂个闲职,领份空饷,心情好了去办公室转一圈,平时你爱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