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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咆哮着行驶在通向市区的公路上,开车的周天星脑中一片空白,他现在完全是在用直觉开车,而且是把一辆普通轿车当成一级方程式赛车来开。
一路上他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甚至当尖锐的警笛声在身后响起时,依然浑无知觉。
而最过分的是,他竟然是闭着眼睛开车的。只因从始至终,他的神念就牢牢锁定在林水瑶身上,根本没空去看一眼路上的情景,更没空去听沿途的司机和行人们愤怒的吼声,当然,也没空去理身后远远尾随的那些警车了。
市交巡警大队的总值班室中,队长秦珂重重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太嚣张了,一定要截住那辆车,这个混蛋,把公路当赛车场啊。”
“队长,车主的资料调出来了,周天星,男,岁,购车时间是去年月份,登记资料上显示,这人是个社会待业青年。”一个坐在电脑前的女警向他连珠炮似的汇报道。
秦珂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又是个飙车党,社会垃圾,这回我非得好好整整这帮人的嚣张气焰不可,给我把在附近巡逻的车全都调来,一定要抓住这个流氓。”
“砰!”
周天星的车直接撞断了林家小区门口的横栏,疯牛般冲了进去。这个小区周天星可是常来常往的,其中的道路极不规整。也不知出于什么目地,几乎全都是椭圆形弯道,不但路面狭窄,而且两旁都是停车位,地形比考驾照时的小路考还难。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真正展示出他级强悍的“驾驶技巧”,即便在这种“羊肠小道”上,他的车也始终保持在一百码以上,而且没有和任何物体产生过一丁点碰撞。
“哧啦!”
随着一个尖锐的刹车声。车子猛冲上林家楼前的草坪,还没等车停稳,周天星就连滚带爬撞出车子,这时才出惊天动地的咆哮:“瑶瑶!”同时箭般窜向楼梯,飞奔上楼。
同一时刻,正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捏着药丸的林水瑶突然全身一僵,握杯子的手一颤,几滴滚烫地水珠溅了出来,那粒刚凑到唇边的药丸也落到了地板上。只因她听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他吗?不可能,他不是去出差了?他的声音也没有这么难听啊。”
她使劲摇摇头。自嘲式一笑:“一定是幻觉,就算是他又怎么样,这个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我还想他干什么?”
蓦地,刺耳的警笛声透过窗缝传了进来,光听这声势就不知来了多少警车。不禁微感讶异。走到窗前向下看去,但见楼下已被车灯照得亮如白昼,果然来了许多警察,其中三四个人围住停在草坪上的一辆车,其余的全都向她置身的这幢楼中蜂涌而入。
正讶异间,忽听外间响起急骤的砸门声,同时传来一个男人惶急无比地呼喊:“瑶瑶!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快啊,再不开就来不及了。”
林水瑶一听这声音。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涌出,想也不想就扔下了手中的东西,风一般卷到门边,谁知手刚一搭上门把,却又生生顿住了开门的动作,恨恨道:“我就不给你开门,气死你。”
周天星在门外跳着脚道:“求求你了,先开门吧,后面有一大堆警察在追我呢。”
“哼!活该……啊!不对,警察为什么要抓你?”
“他奶奶地,问这么多干什么,啊!不要拉我,放我进去……瑶瑶!我周天星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满天神佛在上,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门终于开了,林水瑶泪眼婆娑地俏立门边,却见到一幅让人哭笑不得的场景,四五个气喘吁吁的警察把周天星面朝下按在她脚下,正在七手八脚地给他戴手铐,然而周天星却似刚从海里捞上来地生猛海鲜,依然在地上活蹦乱跳地不断挣扎,同时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嚷:“放我进去啊!你们这群混蛋,别压着我啊……”林水瑶乍见这光景,脑子一下就晕了,娇叱一声:“谁敢打我家星星,想死啊。”想也没想就飞起两脚,把两个离她最近地警察踹得如滚地葫芦般,接下来的动作更是一气呵成,足尖一点,人已跃起两三米高,凌空飞腿,一套家传的鸳鸯连环腿才使了一半,按住周天星的一圈警察就全都躺下了。
说句实在话,周天星和林水瑶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活宝,周天星情急疯倒也罢了,小妮子则是一见情郎受辱,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早把这家伙之前的劣迹忘到九霄云外了。至于打警察嘛,她老爸可就是个大警察头子,她从小就天天看着林玉楼穿着警服晃来晃去,还经常被她们母女俩欺负,倒也没觉得踹飞几个警察是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在林水瑶单纯地心目中,管你是不是警察,打人就是不对,几个大男人合伙欺负自己地男人那就更不可饶恕了。
周天星毕竟比林水瑶大了几岁,本身又是学过法律的,当他意识到生了什么时,立刻吓得面如土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林水瑶就跑。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溜走再说,什么驾车、闯红灯之类地都是小事,大不了吊销驾照,而袭警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被当场抓个现行的话,就连一点回旋余地都没了。林水瑶则是一被他捉住小手全身就麻了,只知道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狂奔。脑中想着地却是刚刚在门口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周天星是个正常人类,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逃掉的。也是活该这帮警察倒霉,碰上了个修道怪胎。
在周天星直觉中,除了刚才那几个被林水瑶摆平的警察,这幢楼里至少还有十几个警察。好在是个小高层,除电梯外,还有两处楼梯,可供迂回的空间相当大,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经过周密计划的抓捕行动。凭周天星的直觉,轻而易举就避开了上窜下跳满楼抓他们的警察,不过最后冲出大厦时,周天星还是不得不对守在大门口的两个警察施放了一个之前偷学地小魔法“麻痹术”,用精神攻击使对方神经反应迟钝,带着林水瑶一溜烟跑了。
两人借着夜色逃出小区,躲进一条巷子里,周天星这时才感到脚底软,胸闷气短,忙潜运真元运行了一个周天。这才把状态调整了回来,瞪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林水瑶,苦笑道:“你老实跟我说,刚才踢那几个警察的时候。到底用了多大劲?”
林水瑶侧头想了想,摇头道:“当时一急,就什么都忘了。现在想起来。大概用了一点劲。”
“一点是多少?会不会踢死人林水瑶道:“不会啦,我爸说过的,不到性命关头,不可以轻易伤人,所以我一般不踢人要害。”
周天星心中稍安,却又忍不住埋怨道:“打什么不好,非要打警察。看看。这下惹上大麻烦了吧。”
林水瑶眼圈一红,委屈道:“我也知道打人不对啊。可是,谁让他们欺负你的,啊!不对,那些警察为什么要追你?”
周天星苦笑道:“当然是做了坏事,闯了十几个红灯,他们就一直追着我不放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把人家打一顿。唉!你以后可千万记住了,什么人都能打,就是警察不能打,唉!不对,只要是好人就不能打。”
林水瑶眨眨眼,不解地道:“难道警察都是好人?”
周天星一下被她噎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老爸就是个警察头子,怎么会生出一个法盲女儿,为了日后不再没来由地惹上这种麻烦,只得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警察这种职业被社会默认为好人,当然警察里也有坏人,可是,只要他穿上那身制服,他所代表的就是公正和正义,所以,不管这个警察是不是好人,打警察就是和社会公义为敌。”
不想林水瑶却点头道:“我知道啊,听我爸说,这叫袭警,要坐牢的。”
周天星一怔,旋即声音陡地提高了一个音阶,有些恼怒地道:“知道要坐牢你还打?”
林水瑶侧头想了想,认真地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你,坐牢就坐牢吧,反正打都打了,我会负责任的。”
周天星一下子愣在当场,忽然拉起她地小手,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捉住两片柔软香甜的唇瓣,贪婪地吮吸起来。
和林水瑶亲热一番后,周天星便开始着手处理眼前的麻烦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时也是可大可小,关键得看当事人的态度,正思量着该找谁帮忙疏通一下,却接到了冯长春地电话。
只听冯长春一开口就笑道:“天星啊,你小子够猛的啊,什么时候练了这么强的车技,警车都追不上啊。”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看来从前在刑警队结下地这点人脉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地,于是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冯长春其实也是刚知道此事,并不知其中详情,一听林水瑶也被牵扯进去了,而且还打了人,马上紧张起来,飞快地道:“等下给你回话,我先去那边侦察一下,只要人没伤没残,就没什么大事儿,最多破点小财,反正你小子有的是钱。”同一时刻,交巡警队。
秦珂在办公室里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一班手下骂道:“都他妈是一群饭桶。人家开着一部破荣威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了,还好意思当交警,还被个黄毛丫头揍了一顿,我都替你们丢人。”
一屋子警察个个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尤其是那几个刚被林水瑶揍过地,要是地上能有条缝,早就一溜烟钻进去了。
这时冯长春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就热情洋溢地向他打招呼:“嗨!我说秦队啊。怎么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来罐王老吉?”
秦珂年纪其实并不大,刚过而立之年,个子不高,却是浓眉鹰目,一身英气,听到冯长春的揶揄之言,冷哼一声,板着脸道:“原来是冯队大驾光临啊,真是稀客啊。这么热的天,还亲自下基层送凉茶,真是大领导的作派,看来指日就要高升了啊。”
冯长春知他脾性。是那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年少得志,性子傲得很。轻易不给人面子。不过冯长春办事也自有他地一套章法,一看那几个被揍地警察显然没什么大碍,心里就有了底,径直走到几人身前,笑呵呵道:“哥几个,大水冲了龙王庙,说实话。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揍你们地那丫头叫林水瑶,是林玉楼地女儿。也是我的干女儿,话我就说到这儿了,其实也就是屁大点事,几个大老爷们,要是跟个小丫头片子较真,是不是有点那个,哈!要不,等林局回来,让他亲自给你们赔个不是?”
一时间,屋子里人人面面相觑,都有哭笑不得之感,几个倒霉蛋更是人人涨得满脸通红,被冯长春挤兑得无词以对。再说林玉楼虽说去云南支边了,但毕竟没有真调走,关系还挂在市公安局,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要真为这点事上纲上线,谁都讨不了好去,还不如卖冯长春一个顺水人情算了。
秦珂目光一闪,冷笑道:“行!看在林局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过冯队啊,你是不是性急了点儿,虽说指日就要高升了吧,可毕竟任命书还没下来吧,这时候就来指导我们交警队的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冯长春哈哈一笑,在秦珂面前大马金刀地一坐,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秦队啊,要说高升,恐怕谁都没你秦队长升得快吧,啧啧!你今年才三十吧,我可是比你整整大了一圈,四十二。呵呵,有些话说白了就没意思了,还是说正事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周天星,对了,就是那个今天带着你们兜了半个东海的小子,是我们刑警队的人。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人人都有一头雾水之感,却见冯长春一根根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般道:“x年x月,东平区连环杀人案;x年x月,西龙珠宝行特大失窃案;x年x月,全国通缉犯……”
他一口气数出七桩近两年来破获的大案要案,末了一句是:“都是他破的。”
然后他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着秦珂,淡淡道:“所以,我说周天星是我们刑警队的人,有错吗?要不你去刑警队随便拉个人问问,要是有一个字不实,不用你动手,我当场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屋子里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隔了半晌,秦珂一拍桌子,竖起大拇指,赞道:“真汉子!豪杰,这种人要放在古代,一定是真豪杰。妈地!我得会会他,老冯,你得替我安排一下,我一定得会会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交警队里生的一幕,在很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全局,而用神念看到这一幕的周天星,却在心底暗暗苦笑,事实上他从前就曾多次嘱咐过刑警队里一帮兄弟,千万不要把他这些“光荣事迹”张扬出去,可惜世事总是难料,给冯长春这个好心办坏事地家伙当众一宣扬,他今后可真是想不出名都难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揍冯长春一顿,也是白费力气。
不仅如此,就在这天晚上临睡之际,他居然又收到了久违的心卦预警。
那是一家市内有名地夜总会,tv包间里,现任刑警队副队长李成梁正在和一个戴眼镜地斯文男子把酒言欢。
“老弟啊,今天约我出来,不是光为了喝酒吧?”
“呵呵!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这个大主编出来聊一聊,叙叙旧了。”
“唉!我的李大队长,你就别拿老哥我消遣了,快一点,别卖关子了,现在这世道,时间就是金钱啊。”
“呵!那老哥你就等着数钱吧,这回绝对是一剂猛料,绝对是独家新闻,包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有这么猛?”
“那就要看你胆够不够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