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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萧瑾晟便抽手匆促的离开,没有留给贞岚挽留的机会,甚至都来不及开口。
贞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眉不经意间蹙出一道非常不愉快的表情,不知道从几时开始,萧瑾晟变得神神秘秘,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黑暗的让人害怕。
萧瑾晟回到宣明殿匆促的换了件锦袍,其实还是上次见到枫儿的那件锦袍,没有让人陪驾,又是一个人来到上次那个地方。
“轰—”
震耳的雷声一阵阵从天边传来,闪电触目惊心的从天际划过,天空从阴沉中渐渐的变亮了起来,呼呼的狂风送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萧瑾晟停留在一个亭阁中,看着外面倾盆而落的雨水,来的那么急促。
他眼前浮现那个可爱的脸庞,想象他那么小的孩子,置身在雨中,他的剑眉不经意中凝起一道惆怅,心里甚至微微的有点泛起一股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雷雨已经渐渐的小了很多,萧瑾晟已经等不及到雨停下,他匆促的迈着大步冲进雨中。
分辨着差不多的方位,他四处环顾张望,但是并没有发现有那个孩子的身影。上次明明说过,每到雨天他都会出来打坐,难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一边四处寻觅着,一边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那个孩子那么坚强,又那么真实,他一定不会说谎。
可事实还是令他无比的失望,找了一个下午,奔波在一阵阵雷雨中,衣衫浸湿,却始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萧瑾晟心灰意冷的回到宣明殿,倒是把万福这些宫人吓得不轻。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帝王如此落魄的样子,而且还完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回来后的萧瑾晟,一直都是心事重重,默不作声,从他身上唯一发出的音声,就是连连打喷嚏。
第二天的萧瑾晟,便开始出现发烧的迹象,幸好宫人发现的早,及时传来易呈墨。
“皇上近来一直把自己压抑的太疲劳,加上淋了一场雷雨,所以才会龙体亏损严重,恐怕是要休养一阵子。”易呈墨为他仔细的查看过,在旁又告知他的身体状况。
“朕的龙体无妨,只是近来朝务太多,军情又来的太突然,朕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萧瑾晟靠在床榻上,有点唉声叹气的说道。
萧瑾晟很少发现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好像并不全是因为朝政方面的事,而更多是因为没有等到那个神秘的小孩。
易呈墨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有点为他担心,相处这么多年,确实很少见到他唉声叹气。不过还好,起码萧瑾晟还知道自己犯得的事心病,只是让他不明的是,什么心事能令他如此伤神。
“皇上既然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便更要好生调养,关于朝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停的事,保重龙体才最为重要。”易呈墨处于关心,又淡淡的劝道。
但是他可以肯定,萧瑾晟的心病绝对不是因为朝政。要知道朝政乃是他每天都会面临的难题,况且进来朝政中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不至于因为朝政如此伤神。
“很久没有跟你单独这样聊过了,今晚留下来陪朕小酌两杯吧。”萧瑾晟还是忍不住叹息,忽然想找个人放松一下,兴许能好一点。
“皇上龙体要紧。”易呈墨猜得到,萧瑾晟一定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是,他内心走不出的困扰。
“放心,朕的身子骨朕自己清楚,不会就这么轻易倒下的。”萧瑾晟微扬了一下嘴角,憔悴的脸上,勉强的流露出一丝淡笑,好像在证明自己良好的状况。
月挂枝头,星空璀璨。
一座建筑在高台上的精致亭阁,仿佛夜空中最闪亮的光景。
萧瑾晟和易呈墨对坐在亭阁中,原本应该是把酒言欢,两人却都是沉默不语。
“皇上龙体要紧,还是少喝点为宜。”
萧瑾晟又拿起酒壶准备倒酒时,易呈墨握住他的手,给予一句最真诚的关心。
“没事,难得可以放松一下,你就让朕痛痛快快的喝一次吧。”萧瑾晟的情绪无缘由的低落,尽管他也找不到情绪低落的根源,但他还是想就这样消沉一次。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易呈墨也不再刻意的阻拦,而是适时的把话题打开。
以他对萧瑾晟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消沉自己。而且,自从因为他和郝若初留在别人心中那些不清不白的关系,萧瑾晟对他一直都存在芥蒂,自从那件事后,这还是萧瑾晟第一次约他单独见面喝酒。
再加上萧瑾晟一天都是郁郁寡欢的状态,他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是心事。
萧瑾晟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满满的一杯酒喝下,许是酒入穿肠,他剑眉凝出一道复杂的愁绪,星眸细眯了一下,神色更是深邃如墨。
“你知道嘛,朕前不久遇到一个孩子,他让朕非常惊讶,非常困惑。”萧瑾晟似乎沉浸在那天相遇时的情景中,所以他的神色显得有点恍惚。
“就因为一个孩子?”易呈墨剑眉一蹙,有点惊奇的语气。一个孩子把他困扰成这样,貌似不太科学。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叫朕爹爹。”萧瑾晟依旧沉浸在那天的情景中,唯一变化的是,他嘴角扬起的那抹复杂的弧度,是喜悦,是激动,还是幸福……
易呈墨眉宇间的那道蹙痕,不禁的加深了几分,神色中闪过一道愕然,幸好萧瑾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然他真的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萧瑾晟膝下的孩子并不多,他没理由不认识。而他口中那个叫他爹爹的孩子,绝不会是他身边的皇子或公主,因为不会有人敢称呼他爹爹,所以那个孩子……
易呈墨心里隐隐不安起来,难道那个孩子是郝若初身边的枫儿!
“许是哪家孩子不懂事冲撞了皇上,皇上何必为这点事当真。”易呈墨压着内心的不安,反倒是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说道。
可是他的话出口,他便发现其中存在矛盾。这座皇宫是萧瑾晟的,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颗花草的繁衍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更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萧瑾晟这时已经回神,且还瞟了易呈墨一眼,以他那么机智的思维,难道会意识不到自己话中的矛盾点嘛!
“不过,这宫里又怎会出现皇上不识得的孩子?”易呈墨为了圆滑自己话中的失误,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并在语气中加深了他对这件事的疑问和困惑。
萧瑾晟褪去了多余的疑议,又回到事情的主线中,“何止是朕不识得那个孩子,且连这座宫里都无人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所以朕才会倍感困惑。”
易呈墨偷偷瞄了萧瑾晟一眼,从他那张严肃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对这件事已经上心了,于是他索性试探一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皇上是困惑那个孩子的身份,还是……”
易呈墨欲言又止,但足以表明他接来的问意。当然,也适当的留给萧瑾晟充分的思索空间。确实,萧瑾晟黑眸微缩了一下,神色中洇上一丝异样,许久后,他才说道:“他的一切。”
萧瑾晟虽然说得淡然,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如同一种势在必得的态度。
易呈墨暂不明其中的关键,所以他还是不便再追问下去。忽然间,他又像似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听说五谷关出现反党,皇上派了新将前去剿灭,不知可有此事?”
“此次反党突袭边关,孰不可忍,朕不仅要剿灭他们,且还要警告那些图谋不轨之人,朕的江山谁都不要妄想动摇,否则便是自掘坟墓。”萧瑾晟端起一杯酒,猛地仰头灌下。
一双如鹰隼的眸子,透着闪闪的锋芒,冷冽,锐利,处处尽显不可被侵犯的王者气魄。
易呈墨还是第一次对萧瑾晟心生一种畏惧,不过他更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对边关把守的这么紧,于是他又不明的说道:“既然是这么严峻的任务,可皇上为什么选择了一位新人前去剿灭?”
“你不觉得薛子沐手握的权势太张狂了嘛!”萧瑾晟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自斟自饮,
原来是要削减薛子沐的权势,难怪他出此下策。
“薛将军德高望重,也是全凭自己的努力得来,况且薛家对我朝的贡献,也是大家有目共睹。当然,有人想从中挑拨也非不可能,皇上恐怕真的要多费点心思才是。”许是对待朝政,易呈墨说的异常严肃。
不管是出于对萧瑾晟着想,还是为今后着想,他当然都希望薛子沐能稳站当今的权势,一来,薛子沐是战场中的功臣,朝中的忠臣,二来彼此都再熟悉不过,办起事来多少方便一点。
但如果依萧瑾晟的做法,显然是想重新培养人才,但这个人又不是他挖掘出来的人才,难免让人觉得不可靠,甚至不能排除是有人暗中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