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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几个敌酋的动静,连他们的犹豫都看到心里,心中极为不耐,他是急于赶到固安,打探前方的建奴军情以及弗朗西斯科的行踪。
不过,对面的蒙古人再不济也是一人双马的骑兵,机动性不是步队能抗衡的,他只有整队等待对方出招,为了打痛这般蒙古人,他下令放蒙古人接近一些。
一千五百名皮帽皮袍的蒙古骑兵开始催马小跑起来,蒙古马的疾驰距离并不太长,也就是两里地,蒙古人为了让战马冲入敌阵时也保持冲击力,先是小跑着从两里外行进。
当蒙古人抵达到一里出头时,他们唿哨着催马全速冲击,马蹄声震耳欲聋,冰冻的大地颤动起来,一条宽两百多步的灰尘带快速的向破虏军移动。
赵烈此时确定向来善于逃遁的蒙古人如今是只能向前了,毕竟全速疾驰的千多匹战马可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的。
刘福贵全身披挂,铁甲、铁裙、护腿,手拿长枪,腰刀横跨,面目整肃,很有百总这般中阶军将的范了。
在嘈杂的声音中,他环视部下,发现个别的新军脸色发白,紧张的眺』∑,望临近的敌兵,手里伫立地上的长枪微微晃动。
“稳住,他们冲不过长枪队。稳住。”刘福贵大喊道,身为百总,如今安抚手下是他的职责。宣抚官魏强也是大声呼喊着,为军兵们鼓气,毕竟就是老军兵也是头一遭遇到数千骑兵的冲击,这股威势压来,摄人心魄。
“装弹。”前排的火铳兵在大地的震动和如雷的马蹄声中开始动作,平时严格的操练让他们绝大多数人快速的装填完毕。只有个别人因为敌人的威势而手忙脚乱,马上被什长、镇抚训斥,马上重新来过。
当骑兵接近到一百二十步时,破虏军大阵中铜号、唢呐齐鸣,在百总们的号令下,第一排的火铳兵开火。
砰砰的相声中。近二百米的阵线上腾升起一片烟雾,瞬间被强劲的西北风吹向破虏军后队,发射药将三百颗铅弹击发出去,效果在百步外的蒙古人身上体现,百多名的人马飞跌倒地,还有一些战马被枪声刺激的乱跳起来让四周的马匹也遭了殃,要么相撞倒地,要么为了躲避斜向跑开,冲击的阵势开始混乱起来。
此时第一排的兵丁退入阵中。第二排的火铳手原地击发,又是百多名的骑兵倒地,蒙古骑兵们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和大明边军纠缠日久,知晓挨过火铳手的打击他们才能逃离升天,一旦冲入敌阵,明军大半会崩溃。
千余蒙古人开弓放箭,如林的箭雨呼啸着冲向破虏军。当面的火铳兵承受了绝大部分,不过。破虏军军兵全身俱甲,除了几个倒霉的被从甲缝中穿入的兵丁惨叫倒地外,第三排其他兵丁身上挂着羽箭继续击发,继续给蒙古人放血。
只剩下千名的蒙古人放出第二批羽箭,就在此时,轰轰的响声响起。大股的浓烟弥漫,二十们火炮将近千的小铁蛋发射出去,瞬间来到蒙古骑兵面前,四十余步外的蒙古人第一排的百多骑连人带马扑地,大片的鲜血喷溅。有的马匹被弹丸撕裂开来。
很多战马被近距离火炮轰鸣惊吓乱蹦乱跳,将骑手扔到半空中,上演了在赵烈看来犹如后世北美骑牛大赛般惊险牛仔秀。
此时的蒙古骑兵乱成一团,前方倒地的人马成为活的屏障,尤其是有些受伤乱动的马匹将后面的人马撞倒飞跌,只有少部分的骑兵冲入过去,迎接他们的是第四排火铳手击发的弹雨。
最后只有一百多骑冲到破虏军阵前,此时,炮兵和火铳兵刚刚退入阵内,长枪兵们原地放平了一丈半的长枪,一片枪林平伸,枪头泛着点点寒光。
这种火铳兵击发后依次退入大阵,长枪兵原地不动平枪的变阵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骑兵快速的推进不会给步阵中火铳兵和长枪兵交替变阵的机会。
“平枪,稳住,稳住。”刘福贵大喊着。队伍中千总百总什长都是如此大喊,稳定阵势,等待着近在咫尺的战马冲击。
十余匹战马挣扎着冲到枪林上,它们是努力想停下脚步,眼前的点点寒光让战马不听主人号令只想逃避,可惜速度太快,收不住撞了上去,立时串在数枝长枪上发出凄厉的长嘶。
其他的战马或是骑手勒住缰绳或是自行绕着枪阵跑开,绝对不靠近它们感到危险的枪阵。
吴晗手里的长枪上传来巨力,濒死的战马奋力挣扎将他和其他两名军兵向后推出几步,跌倒在地。
马上的蒙古人飞跌下马,还没有起身,就被长枪刺穿。
大部分的蒙古人在长枪阵前总算勒住了战马,他们已经是毫无战心,拨马就跑,只剩下不足千人的蒙古人崩溃了,他们纷纷拨马逃离。
后面的蒙古军阵中的退兵的啰号响起,三个台吉对于惨重的损失痛心疾首,没有请示乌力吉就鸣金收兵了。
此时,快速的三声铜号响起,两翼的破虏军骑兵开始催马前行追敌,二十步后马速提了起来,与蒙古骑兵追了个首尾相接。
按说破虏军骑兵是从大阵两侧冲出,路程比直线撤离的蒙古人远得多,不过从破虏军阵前到百多步的距离上到处是死去和受伤的人马。
于是蒙古人的撤退之路,成了障碍赛马,不断的躲避障碍即使是从小长在马上的蒙古人也跑不出马速,而破虏军骑兵从外侧杀入,根本就没进入这片障碍中,很快就追上了败退的蒙古人。
尤其是右翼的石岛马,他们载着骑手风驰电掣般杀入蒙古人后队,破虏军骑兵手中的骑枪开始发威,收割敌人的性命。
王海州居高临下的将手中的骑枪从后面刺入前方奔逃的一个蒙古人的后背,蒙古人惨叫着用双手拽着骑枪掉落马下,王海州抽出雁翎刀。继续前冲。
胯下褐色的石岛马担负着全身铁甲的王海州以及它身上的皮甲的重量还在加速,快节奏的冲刺让王海州感到了坐骑爆发出的力量,这马冲刺就是带劲,蒙古马就是比不了啊,王海州暗叹。
十几步后,他追上了有一个蒙古人。此时这个蒙古人娴熟的在马上扭转身体,用马刀劈砍接近到侧后的王海州,王海州用雁翎刀格挡,当的一声,两刀荡开,此时一柄雁翎刀狠狠的劈砍在这个蒙古人的脖颈上,几乎将这个蒙人的头颈砍断,这个蒙古人没有发出声响倒毙下马。
王海州咧了咧嘴,娘的。自己过把瘾都不行,真是多事。
砍倒蒙古人的是他的一个护卫,千总都是有一个什的护卫,毕竟千总已经是破虏军有数的高阶军将了,不过,骑兵在战场上飞驰,护卫也不能百分百的护卫周全,这才有了方才王海州马快击杀蒙古人的一幕。不过,如果护卫再不赶到就是失职了。
王海州狠狠的瞪了这个护卫一眼。旋即大骂,娘的,忘了都带着面甲了,瞪给谁看啊,哭笑不得啊。
右翼的破虏军骑兵已经将右侧的蒙古人骑兵砍杀殆尽,左翼的骑兵才追上敌兵。剩余的蒙古骑兵被左右两侧的追兵夹击,很快被击破。
巴图眼睛血红,这都是他的族人啊,这是他在科尔沁立足的根基,见面为何蒙人都称呼他台吉。就是麾下的族人众多,战力不俗,这是毁了他的根基啊。
他催马就待上前迎敌,身边族中亲信急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拦截,开玩笑,敌军趁胜追击,后面还有数千的步军跟上,此时迎敌那是九死一生啊。
“台吉大人,苏德、苏合、乌力吉台吉都已经跑了,我们不能孤军迎战,草原上还有我们的部族等着我们回去。”手下亲信其木格大喊道。
巴图四顾一看,好嘛,苏合、苏德、乌力吉等人正催马向西北来路逃去,全然不顾留在战场上的族人,巴图不禁破口大骂,都他娘的是胆小鬼,亏他们平时都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他恨恨的看着一里外接近的明军骑兵,一咬牙调转马头,狠狠的一鞭子抽在坐骑上,带领着五百余剩余族人快马撤离。
剩下的三四百的蒙古骑兵看到大队离去,立时失去了斗志,坐骑经过一里多地的疾驰和返回的一里多地的奔逃,都已经是口吐白沫,勉力维持了。
撤退的前路上破虏军骑兵已经开始封闭退路,没有大队的接应,不用交战,就是继续奔跑也能让他们的坐骑累死,而他们的备用马都是在出发地。
不断有人下马投降,最后这数百人都下马跪在地上,让破虏军骑兵省了不少的气力。
破虏军没有继续追击逃跑的敌军,毕竟敌人的马匹是刚刚启动的,而他们则是全速追击了两里的路程,马力殆尽。
赵烈对于蒙古人的大败没有感到奇怪,没有象建奴那般严苛军纪掌控的蒙古人更像是马匪,没有攻坚的能力,只能跟在建奴旁边打打下手,猛虎身边的豺狼而已。
不过,赵烈还是对这番交战很是满意,它让破虏军第一次经历了大批骑兵冲阵的考验,并且挺了过去,对于日后同建奴骑兵的对战大有裨益。
步队开始向前移动,与骑队汇合,毕竟还是骑兵接收战俘较为方便。
一个蒙古骑兵的袍子上都是鲜血,他的胸口中了弹丸,正往外冒着血沫,他斜倚一匹死去的战马靠坐着,双手捂着伤口,看着明军士兵靠近着,他绝望的看到一支长枪刺来,他无力移动,当即身亡。
刘福贵抽出长枪,在这个蒙人的皮袍上抹了抹血迹,
“都看准了,千总有令,受伤蒙人一个不留。”刘福贵大声喊道。
在这个战场上没有精力去救治敌人,没死,那就只有送他早登极乐。
下面的弟兄参差不齐的应答着,许多的新兵还是不落忍,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不过碍于军纪,还是下了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