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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堂的这道断崖唤作“轻生崖”,也有人将其称之为“断乡崖”。崖壁齐刷刷的就像是被一把巨斧砍断了一般,在两个断崖之间形成了一道鸿沟。据豆腐花说,这道断崖,是当年白露院中一位高人,为了斩断弟子的思乡之路,而施展大神通造成的。两崖之间相隔十丈有余,寻常人自然是无法一跃而过,但她坐下的那只白鹿,虽说还不能腾云驾雾,但区区十丈的距离,却全然不在话下。此刻它带着豆腐花和龙八哥急速向前冲去,临近悬崖边上的那一刻,四足猛地用力腾空,顿时一道白影便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了对面。在龙八哥一声惊呼之中,一骑两人已经平稳落地,接下来也不等有人指点路径,白鹿已轻车熟路的向红枫谷的膳食堂跑去。
半个时辰之后,膳食堂的那道白色围墙已出现在两人的眼中。为了不惊动旁人,两人下了坐骑,让白雪藏了起来,悄悄的进了豆腐花的住处。
二两半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天介轰响,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欲呕的酒气。豆腐花忍不住掩住鼻子,轻轻的挥了挥手,无奈的走到二两半的身前,在他的肩头推了两下。两人用了半天的力,终于把二两半从醉梦中摇醒。二两半口齿不清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看到了豆腐花,才有了几分清醒。
豆腐花斟了一杯茶水,服侍二两半喝了下去。二两半喝了一半,“噗”的全吐在了地上,皱着眉头说道:“不是酒”
“酒、酒、酒就知道酒。爹,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走了”豆腐花假装生气的道。
二两半裂开大嘴,嘿嘿一笑道:“爹错了。好,咱们今天不谈酒。”说完话一骨碌爬了起来。刚才还半个身子左摇右晃的,充满了醉意,结果一下子竟然变得像个正常人似地。龙八哥暗暗纳闷,心里头猜想道:“这老家伙,别不是整天在装醉吧?”
“臭小子,你怎么也来了?有没有欺负我家豆腐花啊?”二两半抬头瞅见了豆腐花身后的龙八哥,不禁又把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他啊天天都在欺负我”豆腐花白了龙八哥一眼,故意说着反话。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啊?老子是天底下第一号大神,豆腐花是我的掌上明珠,欺负她就是对我这位第一大神大大的不尊,凭这点,我就可以把你封印一万年,永世浸在化神池里。”那二两半假装很是气恼的样子,用力的吹了一下两个弯曲的手指,向龙八哥头顶弹了过去,但落在他头上的那一刻,力道却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龙八哥知道老人家喜欢开玩笑,当即装模作样的一下子翻到在床上,口吐白沫,四肢不断抽搐,嘴上喊道:“老神仙果然厉害。我……我……,我要完蛋了。”
豆腐花对这一对活宝实在无语,一把拉起了龙八哥,道:“别闹了”然后转过头去,对着二两半说道:“爹,我有事求你。”
“父女俩用的上‘求’么?什么事爹会不答应你呢?”二两半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豆腐花的额头,笑眯眯的坐在了椅子上。
豆腐花抱的一只胳膊,蹲在了他的身边,笑着道:“爹最好了”当下将龙八哥在半部堂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一再重申大考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求二两半想方设法也要帮忙搞到半步丹来。
“这种事情对爹来说,就是小事,没有什么难的。我早就和你说过,白露院的炼丹术在爹的眼里就是最末流的炼丹术。你们去把纸和笔拿来,等我画一幅天上地下,从古到今,都可以称之为第一神术的炼丹秘诀给你们。”此时要不是二两半说话还清楚,龙八哥肯定又把他当成了在说醉话。不过看豆腐花的眼神,却好像对他所言毫不怀疑。
豆腐花按二两半所说,从自己住的房间里,拿来了纸笔。二两半将一张纸摊在了桌面上,先是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这是什么?”龙八哥本以为他写的是一套文字记录的秘笈,但却没想到他起手画出来了一个圆圈,于是诧异的问道。
“臭小子,你难道不识字么?”二两半不以为然的骂了一句。
“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字还是认识几个的。”龙八哥看在豆腐花的面上,也不好和他争吵。
“你既然认识字,那还问什么?这明显就不是字么?这是你的脑袋,知道么?”二两半得意的笑了笑,越看纸上的圆圈,越感觉和龙八哥的脑袋有几分相像。看到龙八哥还想再争辩什么,顿时眉毛一皱,道:“不要打搅我老人家画画,再插嘴的话,我老人家可就不管你了。”
豆腐花冲龙八哥一使眼色,制止了他继续发问。却见二两半又抬起手来,跟着在那个圆圈的附近,又画了五个圆圈。这五个圆圈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其中四个都是十分细长的椭圆形,这回不用二两半解释什么,龙八哥也看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形状,只是画的极为简单,若不是刚才他说过,上面的圆圈就是自己的脑袋,估计一时半会还难以联想出什么。
二两半画完了第一个人,对着纸上的人物,端详了半天,脸上似乎露出极为得意的笑容。可是当他要继续画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并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爹,你怎么停下来了?”豆腐花问道。
“虽说我画的这套神通,乃是天地至奇的第一神通,但我老人家毕竟是活了几万年了,有些地方难免有些记不清楚了。”二两半一边叹息着,一边坐了下来。
“怎么会忘记呢?爹,你倒是快点想啊?”豆腐花着急的催促道。
“你这么催我也没有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爹这个脑袋,不喝酒的时候糊涂,喝了酒后才清醒。你瞅,我现在就开始犯起糊涂了,这一糊涂可就啥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么,若是能喝点酒,或许就会想起来的。”二两半说到这里时,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了。”豆腐花“哼”了一句,不情愿的掏出了一个葫芦瓷瓶,道:“这是我从白露院里换来的‘红叶醇酿’,你要是再找借口,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二两半一把将那瓶红叶醇酿抢到手上,掀开盖子,一连“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嘴上不住的赞道:“好酒好酒”跟着甩开衣袖,大笔在纸上迅速飞舞,其间还不忘记抓起酒瓶狂饮。转眼之间,一瓶酒喝得一干二净。
“拿来。”二两半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将手向豆腐花一伸。
“什么拿来?”豆腐花装作不知的反问道。
“好女儿,别耍你老爹了。我知道你身上最少还有两瓶好酒,要孝敬老爹的话,那就一次孝敬个够,不然一会儿我少画点什么,姓龙的那小子练出什么毛病来,可就不管我的事了。”二两半一副无赖加威胁的表情,冲着豆腐花不断的软磨硬泡。
豆腐花无奈的将剩下的几瓶酒都掏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老爹别的什么都不好,就是喜欢喝几口,所以在白露院里头想方设法换了这么几瓶佳酿,准备探望老爹的时候送给他。这一次因龙八哥一事回到家中,本来想趁自己走的时候,偷偷再将酒留下来,给他慢慢的发现,没想到这时候被他要挟,只好全部拿了出来。看到二两半将酒瓶都抢了过去,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千万别喝醉了,画不出来秘笈,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二两半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又画了起来。他这时候明显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手上的笔也没有先前那么灵活了,还不时的挠着头会议着什么,更有的时候将已经画好的东西都涂抹掉。龙八哥本来对他就没有什么信服的,这时候就变得更加担忧了。“这老头子胡乱画一通,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别害得老子照练了,搞出什么大头来。”
等到华灯初上时分,一套炼丹术的法门终于全部画好了。两人本想对着纸上的方法,就不明之处向二两半请教一二,却发现这时候的二两半早已醉的趴在了桌子上,不醒人事。任凭两人怎么摇晃,也没办法将他叫醒。
眼看着天色向晚,豆腐花生怕耽搁回到白露院的时间,只好拉着龙八哥先回半步堂。等到了半步堂后,豆腐花将那一纸“鬼画符”塞在龙八哥的手上,无奈地道:“这画上记载的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如果觉得不靠谱,那就算了,最多我们不进白露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八哥点了点头,目送着豆腐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心中发狠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进入白露院的,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到时候我一定让他们趴在你面前学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