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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昕来到前几天住的房间,里面东西还是原先的样子,无力趴在床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接连背上数个黑锅,她简直比窦娥还冤上三分!
眼睛涩涩的,却始终未流出一滴眼泪,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干脆关机。头埋进被中,接连几天没有休息好,昨晚又到了后半夜才以那样不舒服的姿势睡下,脑袋胀痛,眼皮沉重。告诉自己暂时什么都不要想,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胸前好似贴了小火炉。景昕热的浑身粘腻,不舒服的动动身子,胳膊被重物压住,景昕皱着脸睁睁眼,视线中出现一张熟睡的小脸。陆欧阳的胳膊还放在她的腰上,生怕她离开似的。
不知是为她此时的处境,还是因陆欧阳对她的喜欢和依赖。心紧紧揪疼。手指轻轻划过陆欧阳高高隆起的眉间。自从他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霉运缠身,偏偏邪了门了。她还挺喜欢他。想到外面几乎能把人逼疯的流言蜚语,景昕一个头两个大,眼睛又开始难受,闭上眼睛,轻轻吞咽几口唾沫。
“姐姐······”
感觉脸上痒痒的,陆欧阳醒来,高兴的唤了声。景昕还未来得及回答,他脸色一变,起身穿鞋蹬蹬跑出房间,景昕不明所以,急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陆妈上楼叫他们吃饭,唤了陆欧阳几声,他都没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刚才还躺在我旁边睡的好好的。”景昕摇摇头,眼中满是不解。
“估计还在生你的气吧。”
闻言,景昕噗嗤一笑,这孩子,有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欧阳,你再不出来我又要走喽。”
这不是威胁孩子的话。睡了一觉冷静很多,她现在是无业游民,除了父亲,她没有其他牵挂,趁着年轻应该出去走走,如果碰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固定下来。
陆欧阳低着头打开门,一声不响牵住景昕的手,他的手很热,景昕凝眉试试他的额头,热的烫人,烧还没退!景昕把他抱到床上,让陆妈去找医生。
“吃药吧,小少爷打针打怕了。”昨天晚上他是烧晕了才没有任何反抗,先生出去了,就她们两个不可能让小少爷乖乖打针。
“吃药见效慢,他从昨天晚上一直烧,这样对脑袋不好。”
景昕找来酒精帮他擦拭身子,先给他物理降温,催促陆妈去叫医生。
果真如陆妈所说的那般,陆欧阳一看到医生手中的针,猛地从床上翻身而下,惊恐的看向针头。
“你不要过来,我不要打针,姐姐,你让他走!让他走!”陆欧阳抱着身子蹲在墙角,戒备的看着医生,对着景昕猛烈摇摇头。
“打针不痛,你现在高烧不退,继续下去对身体不好。”
他小时候住过很多次院,按理说已经打针打到麻木,不可能这般排斥。景昕心生疑惑,用眼神询问陆妈,陆妈低下头躲避开。
见状景昕双眉间褶子加深,心疼的把瑟瑟发抖的陆欧阳揽在怀中。
她对锁有恐惧,特别是怕听到钥匙在锁芯中转动的声音,感觉好似魔鬼在啃噬她的脑袋,所以到现在即便是自己住,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上锁。
陆欧阳害怕打针,检查,除了跟他时常生病住院有关系外,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欧阳,我抱着你,你闭上眼睛,就当是被毛毛虫蛰了下。”
怀中,他身上的温度好似又高了些,烫的她也跟着流汗。安抚没起作用,景昕抱起剧烈挣扎的陆欧阳在床边坐下,示意医生过来把针扎上。怕陆欧阳乱动,陆妈过来帮忙。
陆欧阳瞪大眸子,见到医生靠近,猛烈的乱踢蹬着。
他腿劲挺大,蹬的景昕腿好似蹭掉层皮,火辣辣的疼着。景昕咬牙箍住他的身子,靠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陆欧阳此时异常惊恐害怕,哪管景昕说什么,一把攥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着。景昕吃痛,手差点松开。陆妈上前解救被陆欧阳死死抓在手中的头发。
“先别管了,把针打上。”景昕的头随着陆欧阳的手动着,头皮麻疼,倒是也能忍下。
“嘶······”
一扎针,陆欧阳手上力道加大,景昕倒吸口气,手一哆嗦,差点把陆欧阳给扔了下去,幸亏一双大手及时把陆欧阳捞在怀中。
针是打上了,景昕的头却没了自由,一直勾着头,脖子酸疼。
“欧阳,松手。”
陆欧阳紧闭着眼睛,始终没有松开景昕的头发,陆华年试着掰了几下,陆欧阳力气加大,景昕呼痛,头再次向陆欧阳靠了靠。
陆华年一用力,陆欧阳小声呻吟声,手还是未完全松开。
“你别伤着他。”景昕握住陆华年的手,制止他的动作,“陆妈你帮我找个剪刀把头发剪了吧。”
“头发留了好几年吧,剪了可惜了。”她的头发长、黑、顺,保养极好,陆妈能看的出她很喜欢她的一头长发。
“剪了还能再长出来,再说留了那么多年,也该换换发型了。快点吧,我这样怪难受的。”
陆欧阳好似一个溺水的人,头发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可能轻易松手,硬掰开他的手,多数会弄伤他。
等这几瓶药水打完,她的脖子估计不是她的了。
一剪刀下去,一头秀发变的参差不齐,没了原先的美感,陆华年眼波轻动,抱着陆欧阳的胳膊收紧。
“去吃饭吧,等明天我让李航带个造型师过来帮你把头发整理下。”
陆欧阳声音似与平常无异,熟悉他的人却能感受到其中似有似无的温柔,陆妈多看了陆华年一眼,亲昵的拉着景昕下楼。
四天后,陆欧阳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完全康复,他的生日也近在眼前,景昕不好按照她的计划离开,暂时在别墅住下,除了父亲跟苏米的电话,其他的电话一律挂断。
期间,何凤兰来过一次,陆妈眼疾手快,把她直接推进房间关上门,陆华年在家,她也不好随意在别墅乱找,两人不曾碰面,算是有惊无险。
生日宴会晚上举行,病蔫蔫的陆欧阳不愿意去,直到陆华年告诉他景昕也去,他才点头答应。
“你想干什么!”
景昕正坐在沙发上给陆欧阳削苹果,手一滑,刀割到指腹,霎时鲜血滴落在苹果上。顾不得疼痛,景昕情绪激动,腾地一下站起身。
她四天未出门,外面流言蜚语传播的到怎样程度她不知。但她一直在留意电视报纸,关于陆华年跟她的事情的热度一直未褪却,记者扒出陆华年帮她父亲还上两百万高利的事情,甚至还在电视上播放一段采访她身边亲人的录音。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她还是听出声音的主人是她的母亲。媒体挖出的“人证物证”无疑坐实了他们之间的“奸情”,陆丰连带着鲁氏都受到此事件波及,形象受损,股票下跌。
陆鲁两家忍耐到极限,今天宴会上陆华年再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们绝不会再继续容忍下去。
肥皂剧她看的不少,很多桥段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随随便便把别人踢出去当替死鬼!
“陆妈去拿医药箱。”
陆华年用力握住她不断流血的手指,眸色稍沉。
“你要带我去宴会上告诉他们是我勾引你,对不对!”
景昕眼神冷厉,靠近陆华年放低声音,气的胸前不断快速起伏着,有钱就了不起了,虽然她现在已经骂名缠身,也不能被他们这样践踏。
陆华年一用力,景昕手吃痛,身子一弯,整个上身全部贴在陆华年的身上。
“投怀送抱算不算勾引?”
陆华年声音轻柔,似笑非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景昕耳边。
景昕又气又恼,脸涨红的几乎都能滴出血来,刚欲直起身子,陆华年一用力,两人的身子又贴在一起。
“陆华年,你儿子还在这里!”
陆华年你到底要闹哪样!景昕气的眼圈泛红。
陆妈寻到医药箱,轻咳声,陆华年带着景昕在沙发上坐下,娴熟地帮她处理伤口。
手制于人动弹不得,景昕死死地瞪着陆华年毫无表情的脸,似要瞪出个窟窿来才罢休。
“长相还能入眼吧?”
陆华年帮她裹上纱布,头轻抬,对上景昕视线,眸中转瞬即逝的笑意令景昕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耳根。
“心黑长相再好也没用!”景昕把脸别向一边,衣冠禽兽!呆来在弟。
陆欧阳黑豆般的瞳孔动了动,溜进房间。
“先生,夫人亲自来接小少爷,让你也一起过去。”
李航拎着包装袋,带着个打扮入时拎着化妆箱的女人进入客厅。
“做个简单的造型,妆不要太浓。”陆华年扫了眼腕表,上楼去叫陆欧阳。
“我不去宴会!”景昕脸上残余红晕瞬间褪去,冷意弥漫,态度坚决。
“如果想要我扛着你出现在宴会上,你尽管不配合。”
陆华年脚步未停,说出的话语差点让景昕一口气没上来,气晕过去。
“你不就是想把我推出去帮你正名吗?还打扮个什么劲!”
“景小姐,我们时间不多,你先把衣服换上。”李航把包装袋递过,“先生亲自挑选的,应该合身。”
景昕把衣服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双手捂住脸,陆华年你到底有多狠的心,才能忍心把一个无辜的人扔在充满豺狼虎豹的地儿,遭受他们的嘲讽谩骂,甚至是厮打!眼角微湿,景昕轻抹几下,吸了吸鼻子,抓起包中的礼服一步步艰难踏上楼梯。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是陆华年的地盘,他不会怜香惜玉。君悦酒店中她不配合,他亲自帮她换了衣服。与其再经受一次侮辱,还不如乖一点。
景昕身材高挑,偏瘦,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浅蓝色露肩及踝长礼服尺寸刚好,精致漂亮的锁骨完全露出,白皙宛若刚剥壳鸡蛋般的好皮肤礼服的衬托下更添光泽,短发黑亮,脸孔小巧,妩媚中带着点小俏皮。
“不化妆都挺美。”化妆师毫不掩饰的赞叹声。
景昕本该回她一个微笑,面部好似结了冰,阴郁着脸在化妆台前坐下,“越淡越好。”
如果场面太激烈,她可能忍不住委屈的掉眼泪,妆太浓,一花就成了鬼。杏眸盛满自嘲,这个时候她还能有心情去关心形象问题。
客厅中,陆华年帮陆欧阳整理身上的礼服,门铃没有间隔的持续响着。
“宴会上,我会把你交给林叔叔一段时间,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不能跟着姐姐吗?”陆欧阳不乐意仰着小脸。
“听话。”陆华年抚弄着他的头发,温言软语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命令。
“那你也得说话算话。”
陆华年轻点下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楼梯口,深沉的眸子惊艳与暗色交织,抱着陆欧阳先离开。
“景小姐稍等。”
陆华年走后一刻钟,李航才带着景昕出门,车子停在陆家老宅外。
陆家老宅门前豪车云集,门前两个石狮子在漫天烟花的映射下狰狞可怖,宽大的木门敞开,院落中灯火辉煌,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客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景昕意兴阑珊依靠在副驾驶座上,仰望被烟火照亮绚丽的星空。
“宴会结束能不能直接送我去机场?”等她踏进老宅的那一刻开始,s市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好像不能。”
“景小姐无需担心,这么多年,小少爷难得遇到一个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先生是不会轻易伤害你的。”李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跟小少爷的童年惊人的相似。长大后又无辜的扯进一场阴谋中,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那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打扮的那么养眼,当门神?”景昕连白眼都懒得去翻,睁着眼睛说瞎话。
“或许是带你来看看场免费的烟火。”
语气半真半假,李航手指轻按,车子变成敞篷,视线开阔,夜空中的烟火尽收眼底。
过了有十几分钟的光景,李航手机响起,他应了几句,下车帮景昕打开车门。
景昕深吸口气,拍拍胸口,不断自我催眠,既然无力反抗命运,不管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难堪,一定要装作听不见,看不见,才能不难过,不痛苦。
手机轻震下,景昕迟疑掏出。
“妹妹,今天晚上会是你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晚!haveagoodnight!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报道你跟陆华年的记者是唐叙的大学同学。”
景昕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坚硬的金属壳咯的她手心生疼,姐姐,母亲,唐叙!
她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想要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要这样对我!外人我尚能理解,你们太过让我寒心!
倘若今生有朝一日我能做人上人,我一定要让你们悔不当初!
景昕脸色眼神如浸过千年寒冰,冷的骇人,等待他下车的李航面露不解。
“景小姐,你······”
忽略掉李航眼中的询问,景昕昂头挺胸,如赴死的战士靠近那扇幽黑木门。
守门人认识李航,没有为难他们。
宴会已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上台的陆华年身上,洗耳恭听他会给他们怎样洗白“出轨”事件。
李航带着景昕来到安静的角落中,帮她拿了杯柳橙汁。
“酒,给我杯酒。”景昕吞咽口唾沫,她需要
酒壮胆。
“红酒不能这么喝的,它酒劲足······”
景昕接连喝了两杯红酒,都是一仰脖倒了进去,又问李航要第三杯。
“酒劲足才好!”最好等会醉死过去,“你不给我,我自己拿。”
又接连喝了几杯,直到脸颊有些发热她才停下豪饮。
台上,陆华年简单说了些对陆欧阳祝福语和对到场的人表达感谢后,示意林翌初把陆欧阳带下去。
“最近几天我的私生活引起大家的很大关注,给陆鲁两家带来很大影响,我深感歉意。当年离开陆丰就是因为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想到时隔八年,还是没有躲过。陈年旧事我没打算再提,既然被挖出来大肆曝光,我今晚借这个机会给大家讲讲吧。”
景昕没忍住打了个酒嗝,这陆华年搞的什么鬼,后面的话,她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
人群中的陆鲁两家人面面相觑,他这是唱的哪出?
鲁馨雅眼睛瞪大,双手紧攥,脸色微白,我不信你陆华年能不顾陆丰和整个陆家,抖出些猛料来!
“其实你们口中骂的人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八年前我与才十七岁的她相知相恋,爱情抵不过残酷的现实,陆鲁两家商业联姻,我们被迫分手,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已怀有身孕,独自生下欧阳。”
“陆华年你胡说八道什么!欧阳他明明是馨雅生的,当年我还陪她做过产检!”
何凤兰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要给的解释竟然是歪曲事实,等他们一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竹筒倒豆,每一句话都信息量大的惊人。
陆鲁两家,大都气的脸色发青。
景昕再次傻眼了,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了?啧啧啧,景昕咂舌,这信口胡诌的本领······
唉,不对,思想慢半拍的某女蓦地记起她漏掉的信息,陆华年竟然,竟然说陆欧阳是她的孩子!
“妈,她生没生过孩子我不知道,但欧阳绝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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