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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可能让人不怎么愉快,世界上的人和事每天都在变化,一件事背后藏着另一件事,一个人身后牵连出一大批人。”
“很纷繁。”
“也很纷烦。”
“这个世界是纷繁的,可供人做的选择是多样的,而这一切一切的基础和前提,就是掌握力量。”
“力量是不会骗人的,是……最真实的、能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恺撒说完,好像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于是用力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嗯,没错,就是这样。”
“你说,无论选择逃避还是面对,都需要力量。”诺诺喃喃,低声重复了一遍恺撒的话。
她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抬眼,笔直地盯视着恺撒的眼睛,问:“那么,你现在的选择是?”
诺诺还记得狩猎季正式开始前,恺撒在黑珍珠号上的那种状态,当时的恺撒,毫无疑问选择了逃避。
那么,现在呢?
恺撒没有好豪气干云地说些“我决定勇敢地选择面对”之类的漂亮话,而是平静地和诺诺对视着,微笑道:“这恐怕要等我和一个人见过面,问清楚几件重要的事情之后,才能真正地作出选择。”
言下之意就是他依然有可能选择逃避。
但如今的逃避,不同于在黑珍珠号上的心态,是一种自强不息的逃避,并不是那种消极抑郁的逃跑。
诺诺听完,沉默片刻,忽然长长地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你是说要先和你的蓝老师见一面,才能做决定啊。”
之前还很严肃的谈话氛围,立刻被诺诺这一声似乎颇有深意的长长的“哦”,给搅乱了。
恺撒措手不及,有些狼狈地结巴道:“什什什什么叫‘我的蓝老师’啊?蓝老师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
诺诺捂嘴偷笑,觉得这么作弄恺撒十分有趣。
恺撒咳嗽一声,故作镇定道:“好了,总之,面对也好,避开也好,等我和蓝老师谈过之后,就会有结果了。”
诺诺忽然有些失落,嘟囔道:“蓝老师对你这么重要啊,比我对你更重要?”
“呃……”恺撒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如何作答。
在有些方面,恺撒远比同龄人成熟,但有些方面却完全不开窍。
诺诺摆摆手,转过话题道:“说到蓝老师,她不在这间医院呢。我前两天还见过她一面,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带话给她,让她挑方便的时候来找你,怎么样?你知道,我作为森林族的三公主,还是有些特权的。”
恺撒有些意动,但想想还是拒绝了:“谢了,不过不需要带话,等蓝老师伤好了,她会来找我的。”
顿了顿,恺撒有些忐忑地问诺诺:“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逃避,你会怎么想?”
诺诺耸耸肩,洒脱地说:“不怎么想。你能领悟力量不虚,我觉得就够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之前我曾对你说过,说你想太多了没必要,因为你左右不了世界,现在我收回我的话,因为,恺撒同学,你真的拥有左右这个世界的潜力。”
恺撒愕然道:“这么高的评价我可担不起啊。”
诺诺哼道:“美食岛上,最后帮助灰色铠甲扭转战局的人,就是你吧。”
恺撒没有否认。
诺诺深深看了一眼微笑不语的恺撒,说:“你这人,真的很会藏,不知道藏了多少我还不知道的事。”
恺撒拍拍诺诺的肩膀,憨厚笑道:“诺诺你一直很照顾我的心情,没有刨根问底,真的非常感谢。”
“少来!”诺诺拍掉了恺撒的手,咬牙恼火道,“别给我扣高帽!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压制自己的好奇心都快憋出内伤了!”
说到这,诺诺豁然站起,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对恺撒说:“今天我就要走了,无论如何,有两件事你必须告诉我!否则……否则你就等着瞧吧!”
恺撒看着忽然爆发的气鼓鼓的诺诺,觉得十分可爱,于是笑道:“好吧,你先问,我看看放不放便回答。”
诺诺也不和恺撒客气了,直接说道:“我这些天了解了一下,原来那灰色铠甲,我是说蓝老师,在龙道里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恺撒哦了一声:“你想问灰色铠甲和蓝老师的事?”
“是啊!不行吗?”诺诺看来是真的憋狠了,之前恺撒伤势未愈,她不好开口,现在终于说出口了。
恺撒却沉默下去。
诺诺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任何回应,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不由受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闷闷道:“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却听恺撒叹了口气,说:“诺诺,如果我说,我怀疑……或者说我无法确定,蓝老师真的就是龙道里的那个灰色铠甲,你会怎么想?”
诺诺怔住了。
她之前一番罕见的少女作态,一半发乎自然,一半却是刻意为之,希望能借此让恺撒开口。
诺诺虽然好奇心很强,但一向很有分寸,从不触线,也不试探,但这次她如此在意,想要知道灰色铠甲和蓝老师的事,还是因为她意识到这件事和恺撒密切相关,她将恺撒视作朋友,而这件事让她看不清楚,所以才想问问情况,心里好有个底。
问出口的时候,诺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恺撒可能不会说,就算说也不会说很多,结果却是这样一个让她全然没想到的回答。
恺撒接着说道:“蓝老师是谁,我至今都不清楚;灰色铠甲是谁,没人清楚;神秘的蓝老师和神秘的灰色铠甲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不得不持保留态度。穿着灰色铠甲,所以就一定是灰色铠甲?这样的思维惯性,我不喜欢。我要听到本人的亲口确认。”
诺诺心中暗叹,恺撒真的变了,一个人真正宁定下来,才会真正地发散智慧。
诺诺问恺撒:“这就是你必须先和蓝老师见一面,才能选择面对这个世界,或是逃避这个世界的理由?”
“是。”恺撒点头,平静而认真地说,“我必须知道,如果选择战斗的话,我为之战斗的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