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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知也不说话,只是往下摆子,摆了一个黑子后,又摆一个白子,接着又摆一黑子。
虽然他没作声,可李占我心里仿佛一个个惊雷在炸响。他越看越是吃惊,只见自己的那一招虽妙,可简长老接下来的招式更妙,而随后自己的招式又是妙上加妙!
马小知此时仿佛化成了两个人,一会儿是李占我,一会儿是简长老。马小知化成的简长老,李占我不敢评价,他只知道,自己比起马小知化成的那个李占我,相差简直不能以道里计。
他越看越是心惊,本来还是站着,现在却情不自禁地坐下了。盯着那棋盘,他眼睛转也不转。马小知又往下摆了五子才停下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折扇一挥,悠闲地扇了几下,眼睛却盯着李占我。
李占我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神色却呆若木鸡。
原来王管家给马小知买书时,有时就会塞一两本棋谱在里面。马小知没事时也会翻着看看。他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用在盘上摆就能记住。他记的这些谱里,就有李占我对简长老那一局。
刚才马小知寻思怎样才能收服李占我时,就想到了那一局。李占我因了这一局,斩断了自己一根手指,自然对此刻骨铭心。只要自己替他想出当时能取胜的招,那李占我自然就会在心中认输。见李占我现在这个样子,马小知就知道自己得手了。
两人直到这时,互相不过说了一句话。可李占我心里惊异的程度,已是无以复加。
两人此时都沉默不语,只听到风在呼呼地吹着。
李占我忽然将盘上的棋捋下来。将棋盘清理干净后,他也默默地摆起了子。摆到第一百一十二手时,马小知忽然将那第一百一十二子拿了起来。
李占我正在惊诧,马小知已将此子摆在了别处。李占我顿时默不作声,摆子的手却停了下来。
马小知也不理他,一边想一边摆。李占我先是奇怪,接下来却越看越是害怕。马小知摆了十子后才停下,然后又一挥折扇,看着李占我。
两人就象是在打哑谜一样。
只是此时李占我额头上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仿佛已经彻底吓怕了。
原来李占我刚才摆的,正是他自己和那江南少年的对局。马小知刚才摆完李占我和简长老的对局后,李占我一边心惊一边想:高万峰说他以前根本没碰过棋,为何他出招却如此精奇?随即想到:难道是永嘉派的高手参详了那一局,然后将局中精妙的变化写了出来,让这小子看到了?这小子于是死记硬背,摆出来吓我?
不行!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得再摆一局,考校他一番。他心中虽有千局名谱,只是这些谱别人也看过。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和那江南少年的对局,别人从不知道,于是就摆了出来。
李占我败在那江南少年手上后,回去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那江南少年功力虽精,但并非无法破解。只是因为自己第一百二十二招出了差池,这才让那少年占了便宜。故而刚才马小知改动一百一十二招时,他才奇怪:难道自己前十招时就出了错?
等看完了马小知摆出的招式,他才知道自己确实错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看出此招,而马小知头一次看就能想出。他的心中惭愧之余,越想越是害怕:自己的功力和他相差得太远。
而自己居然还主动和他赌命!
自己纵横江南二十多年,没想到最后会死在永嘉总堂内。想到了死,他的汗就流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马小知将折扇一合,一边清理棋盘,一边头也不抬就问李占我:“你应该讨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妾吧?”
李占我的鼻子上也出了汗: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那些美人了。
马小知:“你喜欢和别人赌棋,又从来没输过,家产应该有几十万两银子吧?”
李占我的汗就滴了下来:几十万两银子又怎么样?自己一两也带不走了。
马小知直摇头:“唉,不知那些小妾以后会再嫁谁。唉,几十万两银子,你娘子、儿子以后花起来一定很爽。他们一定会感谢你,感谢你为他们积储了这么多银两。”
李占我僵坐在那里,浑身慢慢湿透。
马小知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道:“我认识外面的一个棺材铺老板,就在永嘉总堂的山脚下,你来的时候应该路过那里的,他铺子的招牌特别大,你看到没?”马小知笑着问李占我,李占我一声不作。
马小知于是自卖自夸:“他铺里的棺材既便宜又好,都是上等的楠木做的,据说几百年都不烂。唉,那个棺材铺老板和我交情一向不错,可我一直没能给他介绍什么生意。虽然我对他说,以后我死了一定睡他铺子的棺材,可那要等到哪一年噢。”
马小知的脸上全是遗憾,仿佛在为没能给好朋友介绍生意而内疚。不过随即他的眼睛就盯上了李占我,不停地上下看着,仿佛在测量他的身高、体型。他越看越是高兴。
终于能帮上朋友一次忙了!
马小知又笑了:“李大家,在下的字师承王柳,到时候要不要我帮忙?”
一股寒意从李占我的心底升起,他顿时冷得发抖,身上的汗立时就干了。
马小知自言自语道:“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不知听风阁里的人等得发没发急。”仿佛忽然才想起来,对李占我道:“对了,李大家,我们刚才出来前是不是说好了要赌命的?”
李占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别人喊他李大家他已经习惯,刚才马小知喊他,他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马小知着急地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快点去?”
李占我却一动没动,身体却微微发抖。
见已经将他彻底吓住,马小知心中好笑,道:“李大家,我忽然不想赌了,你说好不好?”
李占我的脸上这时忽然有了血色,仿佛看到了一丝活命的机会。
马小知又犹豫道:“只是我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为什么要不赌呢?这里面总得有个原因啊。唉,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一时又找不到。”
李占我这时终于抬起了头,艰难地道:“马公子,你开个条件吧。”
马小知感叹一声:“唉,最近手头紧,连喝个茶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唉,唉。”神情好像一个正在索贿的老吏。
李占我声音嘶哑:“那你要多少银子?”
马小知一笑:“李大家的命值多少银子?”
李占我无奈道:“十万两够不够?”
马小知摇头:“不够!”
李占我正想往上加,马小知却道:“只是不够的部分我不要你用银子补。”见李占我不解,马小知笑了笑:“我要你用三件事来补。”
李占我这时已被彻底击垮:“马公子但有吩咐,无有不遵。”
马小知笑道:“第一件,你现在能不能叫我一声马大家?”见李占我不解,他不好意思道:“我见别人叫你都是李大家李大家的,觉得听别人这样叫一定挺威风。”迟疑了一会,李占我终于叫道:“马大家!”
马小知闭起眼,仿佛在深切地体会其中的美好,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笑道:“味道确实不错!”
马小知:“第二件,你必须发誓,刚才我们在这里做的事,一件也不准对外人说;在这里说过的话,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就是在这里没做过的事没说过的话,也不准说!只要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我就会找你去算账。”
李占我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他觉得奇怪,忽然问道:“马公子,高万峰说你从未碰过棋,那你的功力是从哪儿来的?”
马小知一笑:“听说过贾玄贾待诏吗?就是他托梦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