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打工(1 / 1)

饭店老板 宇苗 491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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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打工

天黑透了,经过了一天的颠簸,阿勇他们到了,安排好住处,又给他们买了点吃食,算是晚饭,这就是老板,你们叫舅舅就行,屋子里站着一个黝黑肥头大耳的人,中年人介绍着,这就算认识了,叫过之后,二人大口的吃着香喷喷的饭菜,阿勇还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而且还有肉,喂,哦,找阿勇啊,来阿勇电话,这是阿勇家里打给他的,阿勇接过,喂,到了吧,阿勇,妇人声音传出,嗯,到了,吃住怎么样?都挺好的,一口饭顺着阿勇的嗓子划到了胃里,妇人哽咽的泣出了声,阿勇,咱家的大黄、大、黄没了,阿勇正了正身子,后脊梁似钻了一股凉风,推了门走了出去,凉风胡乱的吹在他破旧的衣衫上,感觉冷但又没有躲闪,妈,埋了他吧,留个记号,阿勇没有表情,也没有落泪,似乎在他的心里早有预兆。

微弱的半个月光顺着玻璃射了进来,躺在冰凉的硬板床上,上铺的孙晓鼾声高起,现在也许到了法国、巴黎或者意大利,想起大黄陪伴了自己11年,河边、树林、山坡上、野地里,所有美好的回忆席上心头,这一夜他彻底无眠。

次日清晨,起来啦,起来啦,干活了!肥胖的男人大力的敲着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床铺上的阿勇时,他柔了柔惺忪睡眼,半眯的睁开,手压的麻苏苏的,枕头在地上睡的似乎很安稳,他已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的感觉就是困,吧嗒了一下满口臭味的嘴,昨夜的肉丝还挤在牙缝里,不情愿的穿上衣服,起来叫醒了上铺的孙晓,让我再睡会,阿勇,孙晓胡乱的说了一句,像是在说梦话,房门再次响起,阿勇开了门,肥头大耳男拎着两个破旧的钢化饭盒走进来,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好干活去,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间,孙晓一听开饭,来了精神,睁开眼,纵身一跃,下了地,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香味扑鼻而来,哇,又是肉,二人几乎要喊叫起来,二人的嘴里鼓起了大包,二十分钟后,洗脸盆里的水泼到了外面冒烟干涸的地上,锁好门,两人走了出去。

三轮车在平坦的公路上疾驰,发动机哄哄难听的唱着歌,两大只臭哄哄的脏污的大桶来回的碰撞,阿勇跟孙晓坐在车兜里,望着道路两旁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店吸引着两人的眼球,哎!那个娃娃真好看!孙晓惊呼,眼睛放着狼光,那个蛋糕真大啊!真想咬上一口,哈哈,那你去咬吧,阿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哈哈,嘻嘻,欢笑声从车里飘了出来。

三轮车“咝”的一声稳稳停在一家饭店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有出有进,看上去似乎很火,端着二只脏水桶,二人下了车,从后门走到厨房,胖哥,又来啦,一个瘦瘦的男人跟肥头大耳打着招呼,呵呵,嗯,寒暄过后,阿勇,你二个来,肥头大耳说:看这个,瘦瘦的男人掀起一个塑料盖子,顿时臭气扑来,二人看过去,跟屎尿有什么两样,孙晓看着有些恶心,悟上了嘴,快掏吧,掏满咱们就走,肥头大耳有些不耐烦,我来,阿勇上了前,拿着桶里的半个破瓢开始了,一下、二下、、、、、阿勇感觉脑袋晕乎,似要扎进去,但还是一口气回了神,默默的心里提醒着自己,挺住!阿勇挺着灌满了一桶,屎尿又涌满了那个桶,似乎源源不尽,孙晓咽了口唾沫,来,阿勇,你歇会,我整这桶,孙晓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掏着屎尿,不一会便涨红了脸,青筋爆出,半个多小时过去,两只大桶怀了孕,鼓起了肚子,二人都感觉恶心,酸水从胃口里反出来,孙晓更是吐的一塌糊涂,阿勇的面部无奈,似乎看不出他现在什么心情。

快抬车上,咱们还有下一家呢,肥头推开后门先走了一步,拧上了桶盖子,两边扶上扶手,阿勇、、这好沉啊,孙晓抱怨着,二人踉跄的朝门口挪去,汗珠子顺着额头滚落到地上,手臂上的青筋爆出,快点,咱们还有下一趟活呢,肥头大耳大叫,一股猛劲,桶坐在了车上,第二桶也出了来,瘦瘦的男人帮着抬,阿勇一眼看到了它胸前的牌子,“厨师长”字样,不禁对他心生好感,第二个桶也顺利的上了车,谢谢你大哥,阿勇问候道,客气,路上慢点,瘦男人点着头,二个大桶送到了不远处的加工厂,地上一片油污,苍蝇横飞,脏乱无比,送走了这二桶,两个空胖子又上了车。

又一家饭店,你俩行不行呀,这点活整不了,干嘛吃的,肥头大耳一脸横肉,没好气的发着飙,只见阿勇、孙晓破旧的衣裳湿了一片,头发湿乎乎,像是刚洗过澡,阿勇,我不行了,我抬不住了,孙晓紧皱着眉头,挺住,你能行,犀利的目光投过去,孙晓要放下的手又腾空而起。三轮车行在马路上时,车里的两人眼神呆滞,瘫软的躺在了车里,已没有欣赏周围琳琅满目商店的力气了。

我要跟你离婚,你这臭男人,一点本事也没有,钱也挣不来,老婆,你别走,男人似乎下了跪,带着哭腔,必须离婚,女人摔门而去,顿时没了声音,阿勇、孙晓住的是平房,旁边都租了出去,刚才吵架的就是他们隔壁的屋子,两人听在耳内,阿勇,我要回家,我不想干了,孙晓躺在上铺,桌子上放着两个吃过的空饭盒,阿勇并没有应声,呆滞着看着前方的墙壁上,阿勇,你睡了吗?没睡,哦,我说我不想干了,我想回家,孙晓重复着,哦,回吧,阿勇无力的回应,你不回吗?孙晓疑问,我不回,这活太累了,还脏,咱们回家找个好活干呗,孙晓建议,你回吧,我不回,阿勇转了身,头转到了墙那边,为什么?孙晓坐了起来,我需要钱,我出来是挣钱的,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得撑起我的家,刚刚吵架的那屋,你也听到了,没有钱连女人都养不住,这点苦算什么,咬咬牙什么都会过去,听了阿勇的一振话,孙晓无语,静静的躺下了,感觉一身的劳累疼痛也不见了,窗外的月光又照了进来,静静的照亮了整个屋子,二人呼呼的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

早上,两个人浑身酸疼,起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孙晓更是让阿勇给薅起来的,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阿勇是个胆大、细心、能吃苦的人,所以无论什么在他看来都是浮云,他一直记住妈妈的一句话:“男人是钢铁,阿勇,你是钢铁中的钢铁。”这是母亲对他最大的赞许,所以面对一切事,它都觉得不是问题。

汗水再次浸透二人的衣裳,汗珠滚滚而下,但是今天没有听到肥头的叫嚣声,他们干的很卖力,孙晓有些怕阿勇犀利的眼神,看到他的眼神就感觉充满了力量,而且他也觉得阿勇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总是能鼓舞到自己。

晚上:孙晓买了一瓶白酒,买了点炝菜,就着肥头送来的饭菜,二人喝了进来,酒过三旬,满脸涨红,二人倒在了床上,晓,你就记住我一句话,证明给自己看,我们能行,别让别人瞧不起,知道吗?阿勇通红的眼睛发着光,嗯,对,对,以后咱们就努力干活,周公进了屋。

阿勇家:妇人每天仍没日没夜的弄着活,就希望能多整一个就多整一份钱,再加上相信远在他乡的阿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山坡上,躺着的人似乎每天都会去,看着远方,曾经自己就在山那边累倒的,呆滞的眼神没有一句话,表情里似乎无奈、似乎期盼、似乎关心、又似乎等待。

黄昏,新一天的活又忙完了,劳累了几天,似乎干惯了,两人也不觉得累了,走在大街上溜达,虽说衣衫褴褛,看着来来往往行人华丽的衣着,两人也不觉得寒酸,阿勇看着蜷曲在前边角落蓬头垢面的老人,孙晓,你兜里还有钱吗?有啊,你要干嘛?借我五块,发工资给你,拿过钱,阿勇走到前边蹲下放在只有几个小钱的破饭盒里,看了眼低着头的老人,心里泛起酸意,起身走去,勇哥,这,孙晓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咱们的酒、菜都能来呀,别说了,咱们挣钱还比她容易的多,二人朝着家走去,后面的老人无声的磕着头做着揖。

胖哥,你这哥俩从哪找的,真卖力气,干活这个,瘦瘦的厨师长竖起了大拇指,看了眼忙碌的阿勇,内心里非常欣赏他。

孙晓的家境要比阿勇家好些,他也没有吃过太多苦,这不晚上又拎着酒、菜进了屋,不用问,二人又是酩酊大醉,很多励志的名言又从这间屋子传来。

古人云:“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不知道阿勇以后会如何,就是这些年的困苦经历,我想这也是上天对他的特殊关照。”

生活富有戏剧性,同一时间,有的人在商店里选着高贵的漂亮衣服,有的人在高档咖啡店里喝着咖啡,有的人在旅游、吃大餐、赛游艇,而有的人四处奔波,劳累受累,干着累活,生活带给人生的体验丰富多彩。

江边:勇哥,你看,那都是有钱人的生活,二人看着江里肆意的游泳的人,还有坐在大船上吃着饭、叼着大烟卷的人,各种饮料,啤酒满桌都是,二人看着无奈,没有表情,既没有艳羡,也没有嫉妒,勇哥,虽说咱们喝不起那饮料,但是咱们吃个冰盖(冰淇淋)还不成问题,孙晓起身朝着前方卖冰盖的人走去,孙晓,你快回来,别花钱了,阿勇大叫着,孙晓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五颜六色的大冰盖,递过一只给阿勇,你别花钱了,我心里可不舒服,我从没有给你买过啥,阿勇看着他,哈哈,咱们是兄弟,如果你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就行,孙晓咬过一口大笑着,我忘不了,如果我有那么一天,你就是我的恩人,阿勇严肃的表情真诚流露,呵呵,好,我信你,呵呵,哈哈,这里似乎又响起了山坡上多年前欢乐的童铃声。

时间如车轮飞快的而过,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肥头给发了这个月的工资,每个人五百块钱,而且还放了三天假,孙晓跟阿勇看着手里的百元钞票,阿勇惊呆,从没有拿过这么多钱,更不知道如何花,爸爸的药钱有了,好吃的,肉,鸡,似乎都有了,阿勇心想。

晚上:阿勇买了酒、菜,还有一包茶叶,把肥头大耳叫了来,三个人喝的无比乐乎,尽兴,阿勇开始对眼前的肥头感激了,如果没有他,自己还真挣不到这多么钱,而且肥头给村里的中年人打了电话,让明天来接二人回老家看看。

第二天一早:阿勇早早的起来,昨夜喝的有些多,头痛的厉害,但回家兴奋的心更是高兴,叫起了孙晓,收拾完,二人去了商店,回来时大包小裹,阿勇的包里药、好吃的、肉、烧鸡、、、应有尽有,他心想自己挣了钱,一定要让家里改善改善,不能再苦了父母、奶奶,孙晓的包里也是应有尽有,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二人还给中年人买了二瓶酒,毕竟人家给找的工作,自己也得意思意思。

中年人边夜赶了过来,阿勇、孙晓背上了酒菜,简单的吃过后,三个人上路了,车子在颠簸的路上快速行进,每走一步都离家里进了一步,殷切盼望到家的心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中年人跟阿勇、孙晓的家里说过之后,二家的家人更是一会出去看一趟,生怕接不到孩子,阿勇一家急的一锅粥,奶奶更是早早的等在了路口,孤单的身影在向前张望。

时间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钟,夕阳下,太阳已下了班,火烧云通红的挂在天边,振振凉风袭来,吹在车上殷切张望的两个年轻人,飞去的车轱辘卷起一道狼烟,四散飘去。

阿勇白发苍苍的奶奶干裂的嘴唇上,风吹的露出血渍,凉风吹上他蓬乱的白发,干瘦的躯体在风中似要摔倒,眼神却异常坚定的望着前方,一分钟、、十分钟、、、、半个钟头,似是车的影子,后面狼烟四起,老人的眼露出异样光芒,嘴角抽动着,越来越近的车影,老人露出干瘪的微笑,口里还挂着绝无仅有的两颗黄牙,车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脚刹车三轮车咬住了地面,老人挪着碎步手在空中划拉着,奶奶,奶奶,我回来啦,阿勇一个箭步冲了下来,哎、哎,小勇,老人的眼里涌出泪花,我回来啦,奶奶!阿勇异常激动,回来好,回来好呀,阿勇紧紧抱着枯柴的老人,泪珠围上了眼圈,奶奶看我给你买的吃的,阿勇走到车前拎出几大包袋子,大爷,这是给您买的茶叶,您拿着,以后我不会忘了您,阿勇的眼光真诚严肃,孩子,你拿着吧,给你爸喝去,大爷家不缺,中年人推辞,大爷您别客气,这是应该的,您拿好,这孩子,好吧,我就拿着了,大爷慢点,发动机又叫了起来,消失在夕阳下的村头。奶奶走回家,哎,好,咱回家。

转过弯,到了家门口,看着院落里空空如也,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悲凉从阿勇的心里涌起,破旧的木门“嘎”的一声开了,爸、妈我回来啦!阿勇看着立在地下正要出门的妇人跟躺着的人,二人看着眼前的阿勇,妇人的泪又没藏住,扑簌簌的掉下来,阿勇,妇人抱住了高大的阿勇,一旁呆立的躺着的人低下了头,面无表情,似没话说,手在半空中颤抖,妈,我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阿勇的泪也滚落下来,嗯嗯,阿勇胖了,妇人抬头望着这张俊俏的脸庞,呵呵,我天天吃的可好了,天天都吃肉呢,来快上炕,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这是给我爸的、这是给您的、这是给奶奶的,一家人坐到了炕上,阿勇从袋子里一样一样的掏出来,家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晚上,凉风肆意的吹在塑料的窗户发出啪啪的怪叫声,阿勇刷过了吃过饭的碗,锅里的水上面飘着一层洗过碗的油,在阿勇的眼里这是非常罕见的,看着锅里的没油水,阿勇心里发誓:“尽自己的努力,我要让家里过上好生活。”碎裂的扫帚立在了角落,土地上一片洁净,阿勇又掏出三只破碗,都倒上了奶粉,浇上滚烫的热水,香味立马窜了出来,阿勇闻着香味,咽了口唾沫,搅匀,端到了炕上,来,爸、妈、奶奶,快趁热喝,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城里人天天喝这玩意,炕上的三人似乎来了兴致,只听过名字,没成想今天就摆在眼前,阿勇啊,你自己没弄一碗喝呀,老人望着他,奶奶,我们那老板可好了,天天给我们喝这东西,我都喝腻了,我闻到这味道都想吐,你们快喝吧,你再喝点吧,妇人端了过来,妈,你快喝吧,我真不喝,三人端着大口的喝起来。

夜已深,窗户还在啪啪作响,阿勇挣着眼睛已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想着心事,突然,一个伟大的想法在心里涌现,转了个身,闭上眼,睡去了。

月亮打了个滚,睡的很是安稳,哎哎哎,太阳拿着拐棍走过来,敲打了他一下,起来吧,回家好好睡去,月亮走后,太阳坐上了位子,似乎昨夜睡的很香,打个哈欠,天放明了,

凌晨的天气寒冷刺骨,阿勇正在院落里活着稀泥,他什么时候起来的?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搬过破旧的凳子,拿过干活工具,哦,原来他是要抹墙,寒冷的凉风似乎更加带给他热情,一把一把的大泥乎到了墙上,稳稳的贴了上去,一把又一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勇的裤子上、破上衣上,脸上都溅满了泥花,大滴的汗水染湿了上衣,天边的太阳似乎又加了一把火,热了起来,正当家人出来时,半面杰作已经完成,跟原来就是不一样,似是新房一样,没有原来的单薄,壮丽了不少,阿勇啊,妈来吧,妇人要接过工具,不用,我来就行,一会那面墙我也刷上,刚才我让村东头的王哥给送玻璃来,咱们再把玻璃装上,以后咱家冬天就不用挨冻了,阿勇啊,辛苦你了,妇人的眼里再次湿润,妈,我大了,我一定要让家里过的好,让你跟爸吃好的喝好的,阿勇严肃的说,你受苦了,阿勇,家里对不起你,妈,别说这话,咱们家过的不是挺好的吗?以后会过的更好的,别担心了,你快做饭去吧,这点小活我来,嗯,妇人进了屋,阿勇又抬着凳子过到了那面。

阿勇啊!玻璃送来啦,你看看够不够,院子里站着两个年轻人,阿勇从西墙走下来,哈哈,这么快呢,看了眼玻璃,差不多,王哥,你们就装上吧,该多少钱咱就多少钱,兄弟,不用说,哥哥也得给你装上,你忙你的,一会咱们就装好,年轻人微笑的说道,好嘞,王哥,我这抹墙呢,就不多说了,阿勇微笑着,小王呀,就辛苦你了,家里也没个人手,就麻烦你了,躺着的人今天似乎也非常高兴,客气了大舅,咱们这点活都是应该的,一会从家里吃饭,咱们喝点酒,阿勇妈啊,整两个菜,一会让小王俩人从这吃,不用了大舅,干完你家的,咱们还去别家干呢,呵呵,年轻人打磨着窗户框子,拆下破烂的塑料布,量好尺寸,第一块玻璃已经放了上去,躺着的人在给阿勇打着下手,阿勇一把一把的大泥有力的啪在了墙上,像是沙画一样的感觉。

大舅,阿勇我们就走了,有时间去玩去阿勇,二个年轻人走到了门外,王哥,你俩吃点再走,菜都炒好了,阿勇望着两人,是呀,快回屋吃点,菜都好了,躺着的人上前拉着他,大舅,不用破费了,咱们啥家庭是不?以后等咱们日子过好了,你不让我来吃我都来,呵呵,年轻人大笑,没有一丝轻蔑,王哥,谢谢了,等我以后报答你了,阿勇坚定的看着他,嗯,好了,兄弟我等你,二个年轻人消失在村里的转弯处。

父子俩看着院落,看着房子,看着玻璃,慧心的一笑,这才有个家样嘛!阿勇感觉太阳更热乎了,心里也热了起来。

简单的吃过午饭,阿勇从房子上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房子上的草从新的压了压,看着更平整了些,更顺眼了些,窗户上的玻璃妇人早已擦的干干净净,听不到那“啪啪”的啪打声,似乎有些不习惯,愣着神看了好久,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院子里的杂草,破东烂西全收拾了一遍,奶奶看着自家的院落,眼角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笑的合不拢嘴,阿勇,奶奶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出息,哈哈,以后一定会当大老板,妇人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家人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新上的玻璃,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家。

阿勇身上似乎有无穷尽的力量散发着,地上躺着几棵比直的树木,长锯又在树根下狠狠的嘶咬,似乎像豹子嘶咬着猎物,嘎吱一声,猎物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倒下了,阿勇一刻也不敢怠慢,汗珠大颗大颗的滚滚而下,破旧的衣衫染上了泥土,拖着几根树木朝家的方向卖力的走去。

院落里,躺着的人,孙晓,三个人忙活着,孙晓是阿勇叫来帮忙的,夕阳下,天空格外美丽,映照在这刚刚焕然一新的家庭,烟囱里冒出缕缕青烟,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家庭的生气,相信这一刻幸福开始到来,美好的生活从此开始。

几样小菜在桌上冒着气,飘着振振香味,晓呀,你俩在那干的怎么样?叔知道你是老实孩子,你说实话,躺着的人微笑的看着孙晓,孙晓望了眼看他的阿勇,阿勇的眼神示意正在示意他,哦,哈哈,我俩个干的不错,吃的好,睡的好,而且工作很轻松,我俩天天干完活都没有事干,就是玩,睡觉,哈哈,孙晓开怀大笑,哦,听你这说,我就放心啦,你俩个在外面互相照顾,有什么事互相帮忙,在那无依无靠,你俩就是亲兄弟呀,躺着的人感慨,嗯,叔,我知道,我一直拿阿勇当哥哥看待,您放心吧,妇人,奶奶听到这话也慧心一笑,也算放心了。

月亮高挂,明亮的月光照前清透的玻璃窗里,一家人已睡的安稳,阿勇此时睡的宁静,家里总算有个模样,这样走他也觉得放心了,夜是那样的寂静,没有一丝风,也听不到风声呼啦啦敲打塑料布窗的声音了。

月亮翻了身,太阳又转了过来,天空已泛白,阿勇早早的起来,坐在门口发着呆,看着大黄狗的家,没有言语,只在寂静的注视,昨夜的梦让他欣喜,醒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梦见大黄回来了,而且高高大大、帅气、最主要是特别胖乎朝他走来,地上的沟痕还在,他一直也没有让家里拆掉这个窝,从昨天开始收拾家他也不想拆掉,他想,如果大黄在那边过的不好的话,回来住还有个家,省的他回来时连个家也没有。

家家户户的烟囱又冒起了白烟,有弯的、有直的、小的时候阿勇一帮小孩没事时,就坐在山坡上看看谁家的烟囱冒的烟多,谁家就是在做好吃的,烟来的快,散的也快。

阿勇又从门外回来了,推开昨天做的木头大门,还算顺手,手里又拎着几个鼓鼓的大袋子,进了门,放到了炕上,妈,我又买只鸡,这是肉,还有红肠,晚上咱们包点饺子吃,好久都没有吃饺子啦,阿勇面带欣喜,你买这干啥了,这多浪费钱呀,妇人皱着眉埋怨,呵呵,咱们现在生活好了,我也能挣钱了,我不能再苦了你们,一盘子红肠切好整齐的摆在盘子里,端上了炕,爸、妈,奶奶,来快吃点,这个可香了,阿勇站在地上,嗯,勇啊,你也吃,老人手里拿着一口递到了阿勇的嘴里,快吃吧,你们都吃,这可香啦,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似不安、似沉重、又似高兴,都拿着咬了起来。

大黄狗埋在了山坡对面的松树下,不远处是那条阿勇少年时挖菜的那条河,青山绿水,阿勇看着土下的大黄,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沉重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没有言语,没有应声,二片香肠掩在了土里,周围的杂草都拔的一干二净,河水平静细流的声音还跟当年的一样,那样自然、那样宁静、那样天籁,阿勇在那里蹲了好久好久。

山坡上的群羊仍愉快的啃着草,有时踹下腿,有时又摇走头上的苍蝇、飞虫,阿勇平静的坐在山坡上,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他已不知这是他牧放的第几代羊群,天边的云慢慢的移去,树叶迎着风哗啦啦的响,河水静静的流淌,远处又传来几声牛鸣,似乎是在传唤爱子,似乎又是在呼唤妻子,岁月的洗礼,阿勇的脸上略显沧桑,又似多了一份成熟。

夕阳下,红色的天边把破旧的烟囱照的格外炫丽,缕缕白烟比直上腾,融化在空中,白白胖胖的饺子在热锅里打着滚,妇人今天包的很多很多,一定要让家人吃个够,她心想:因为她已记不清几个季节没有吃过了,白白的饺子上了桌,冒着滚滚热气,躺着的人用手噌了下嘴,今天看着特别整齐,容光焕发,凌乱的长发已齐成短的,看上去年轻了很多,一家人团团围坐,看着滚烫的饺子,没人言语,互相的飘来飘去,老人挪了挪身子开了口,嘴唇在颤抖,我说两句啊,我已经不记得咱们多久没有吃过饺子了,也许在别人家中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了,但是咱们家不一样,我活到这把骨头,我看着阿勇长大的,阿勇,你吃过多少苦,奶奶心里一清二楚,今天奶奶非常高兴,因为我们阿勇有出息了,老人的眼里闪着泪光,斜弯着身子似要倒去,奶奶要再活几年,看着你当大老板,有出息时候给咱们家盖个房,奶奶等你盖新房住,阿勇,你一定要让奶奶住上,知道吗?老人吃力的扶着桌角,勉强的立住,奶奶,您别说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住上新房,我一定会有出息的,阿勇扶住了老人,眼里湿润了,一顿饺子,谁也没有吃好,并不是不想吃,而是谁也不舍得吃,看着盘子里的饺子从滚烫的冒着热气直到冰凉的没了气息。

明天又要离开家了,深夜里,阿勇透过玻璃窗看着皎洁月光,躺着的人跟着妇人都没有睡,也许担忧远行的儿子,也许担忧工作的辛酸,也许感觉对不起眼前的阿勇,那屋里的老人,呆立的坐着,手里不知在摩挲什么,眼睛里带着凄凉、无奈。

山坡上的雄鸡高昂的打着鸣,一声接着一声,草上的路露还在熟睡,一个转身连枕头带被滚到了地上,妇人在天蒙蒙亮时,烟囱就升上了天上,躺着的人、老人都早早的起来,破旧的帘子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放着灌好的一大瓶水、一方饼干、几根火腿,这应该是妇人早上去买的,这么早估计卖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开门,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躺着的人在外面蹲着不知道在忙着什么,老人看了里屋炕上正在睡觉的阿勇回过神呆立在门后,不知是进是出,阿勇睁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看着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心里得了安慰,只不过不想起,总想再躺躺这热乎乎的炕。

中年人昨天说八点整准时送他们去县城,现在七点过半,阿勇起来吃过了几个饺子,妇人、老人夹了又夹,可他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嗓子,阿勇啊,你来,门外传来了躺着人的呼喊,阿勇走到躺着的人那里,躺着的人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阿勇,爸,啥事啊?阿勇看着孱弱的父亲,小勇啊,山那边的风景怎么样?躺着的人饶有兴趣问道,阿勇停顿下,说:挺好的,那里人的生活好,吃的好,比家里强的多,我指的是工作?躺着的人目光坚定的望着他,嗯?嗯?也挺好,天天干完活就是玩,阿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父亲这样亲切的交流,感觉很幸福又很不自然,山那边的风景确实美丽,但是美丽的背后是艰辛,如果你想立足在那风景中,不是苦干、蛮干就可以生存的下去的,你要有目标,要有思想,这样才可以,听着父亲的话,阿勇有些茫然,躺着的人接着说,有时候吃些苦头是好事,但是要苦的有价值,不要一辈子干苦力,要苦中得智,得经验,所以,阿勇,如果你心里有目标,或者以后想成为什么,从现在起你必须知道,什么事不要半途而废,无论发生什么事,要挺住,“耐心和恒心总会得到报酬的,向着你自己的目标努力,我知道你有心,以后一定会有出息,这个家对不起你,爸爸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你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躺着的人说到这眼睛起了波澜,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要挺住,你记住,你是男人,就要有责任,就要有男人的担当,经历沧桑的人是不会轻易气馁的,爸爸相信你,躺着的人脸上异常严肃,”阿勇此刻感觉父母是那样的高大,一番话让阿勇懂了很多,似乎身上充满了力量,爸,我会努力的,“贫不足羞,可羞是贫而无志,那样的话就完了,我相信你不会让爸失望,这个家都在看着你,指着你,”阿勇咬了咬牙,谢谢你爸,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闹人的发动机声又传来,停在了木头门口,四张红纸早早的又压到狗窝上的那块砖头上,看了眼狗窝,还有那条沟痕,上了车,离别的痛苦是无法言表的,妇人站在木头门里,掩面哭泣,躺着的人、老人呆立在门口看着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离别我想谁也体会不到,三轮车噌的又窜出去,飞奔起来,爸,狗窝的砖头下有四百块钱,你们拿着用,我下个月还会回来的,离别的声音再次响起,妇人瘫软的坐在地上,热泪滚滚而下,躺着的人、老人面无表情的望着、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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