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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古堡的二楼，是飞行炼金生物军队的制造地。

石像鬼倒悬在古堡高高的衡量上，闭上金属的眼皮一动不动。这种高精密的炼金生物是源自安哈多卡时代的邪恶炼金术士们的杰作，石像鬼甚至已经精密到了像人类一样拥有感情，懂得兴奋、尊敬甚至是畏惧。

其实衡量一个炼金术士是不是邪恶炼金术士，有非常正统的标准——正常炼金术的核心就是增强。脱离增强的轨道，基本都无法避免堕落。

在大陆很多人的观念里，堕落这种事情似乎是非常可笑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只是地球人会这么想，异界的人也会有“力量，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的想法。但是正是因为抱这种这种念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伟大的炼金术士最终走向堕落。

因为人类就算再伟大，再坚强，在绝对的力量本身下面都是不值一提的。法则就是法则，不会被轻易更改或反抗。

如同纯度到达99%的毒品一样，敢于轻而易举地说尝尝味道然后戒掉的人，一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基本上如果一个人的炼金成就中出现了毒、瘟疫、炼金生物等等标志性字眼，那么……

阿隆索知道黑魁首在瘟疫炼成上面的成就，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还精通生物炼成。这么多种类的炼金生物，光从水平上来说，比起软泥怪那种纯粹形态的炼金生物来说简直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来。

黑魁首弄这些东西干什么？他的血骑士已经足够统御大陆无人胆敢反抗了。

阿隆索想了一会儿，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黑魁首咽不下被恶魔撩拨的恶气，准备带一支不畏惧巴托位面恶劣环境的大军去弄死他们。

他和黑魁首打过交道，他知道那个温文尔雅气度超然的男人，实际上心里有多么高傲。阿隆索觉得，自己和黑魔王本质上其实是一种人，虽然一个儒雅一个暴躁，但是都是骄傲到了骨子里的人。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大陆之王，有恶魔敢撸虎须，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走过二层，偶尔有石像鬼从头上飞过，也对阿隆索视若无睹，有的石像鬼甚至落下来表示一番亲密，然后又挂到横梁上面变成石像。

飞行状态的石像鬼拥有超高的攻击力与速度，石像形态的石像鬼拥有惊人的防御力并且免疫任何种类的魔法。算得上是攻防一体的超级空中部队。

从二层走过，来到了古堡的三层。

三层是战争巨人和血肉傀儡还有缝合体的制造地，场面极其血腥混乱。尤其是缝合体，看着无数的尸体被特殊药水侵泡过之后，缝合在一起，然后在一个罐子里面泡了一会儿，就变成一只活的缝合体，那场面实在是太恶心了。

阿隆索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在一片血腥气面冲到了四层。

四层是古堡的顶层，整个四层就是一个书室，里面还有写字桌，上面整齐地铺着几张白纸，还有一本翻开的书。

阿隆索走到靠楼梯口的位置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他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面。

“主人，恕我冒昧，这样太冒险了。”一个嘶哑地如同刀割一样的声音响起。

阿隆索不记得有谁是这样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另外那个被称为主人的人开口了：“不，我意已决。”

阿隆索的心脏抽搐了一下，这个声音……他不会记错的。黑魔王！

居然真的是黑魔王！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个时候依然觉得血液有些冰凉……

阿隆索下一个念头就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对于自己的隐藏能力并不抱有太大的信心，因为他已经习惯于被人发现了。但是魔眼突然传递给他一个信息：“他们看不见你……他们看不见你……”

阿隆索莫名的心安起来，继续躲着听他们说话。

其实被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上次能弄死黑魔王，纯粹是因为黑魔王托大，被他一个法术反射，让他自己杀死了自己。现在的黑魔王看起来中气比当日复活的时候差了些，但是……即便是这样的黑魔王，把安东尼奥院长放在他前面，也绝对撑不过10秒。而阿隆索知道自己和安东尼奥的差距，再衡量一下安东尼奥和黑魔王之间的差距……无解。

如果拥有所有的战士技能，阿隆索绝不畏惧任何一个人，但问题就在于此。

黑魔王的仆人心惊胆战地说：“主人，阿隆索太强大了，属下没有把握战胜他。光是他的炼金术，我就应付不来了——”

“你不用担心他的炼金术。”黑魔王淡淡地说：“他并不是和我一个阵营的炼金术士，虽然他在炼金术上胜过我不止一筹，但是他是不会用炼金术去攻击你的。否则他早已经成了大陆上最强大的人之一了。”

“属下不明。”仆人诚惶诚恐地说：“能够获得力量，为何他不选择另外一个阵营的炼金术士？”

“这种层次上的问题，你大可不必明白。”黑魔王淡淡地说：“这只是价值的选择。”

“没有力量，虚伪的正义又如何？”

“正义和邪恶，只是一种阵营上的法则性称谓，未必正义的就是好的，邪恶的就是有罪的。”黑魔王漫不经心地说：“如何选择存乎一心，真正的强者只是能够坚持自己的选择而已。阿隆索是个很伟大的人，你理解不到。”

“能够挫败主人，无论是不是侥幸，都当得上伟大这个称呼吧。”仆人诚惶诚恐地说。

黑魔王淡淡地说：“跟你，没有办法解释。你满脑子都是力量，又怎么能够看到阿隆索这样力量卑微的人的伟大之处。阿隆索实力低微，但却是我最忌惮的人，伟大并不在于力量的强大与否，即便现在与他再次相遇，我一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仆人有些不以为然：“主人，您未必太看得起他了。”

阿隆索倒是有些脸红，他不知道黑魔王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事实上，他几乎和黑魔王持相反的看法：如果这个时候和黑魔王对面，他觉得自己没多大可能活下来。

“不，你忘记了，阿隆索今年13岁。”黑魔王的声音有些感慨：“我的岁数是他的几百倍。”

“可谁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仆人犹豫了一下：“那么，主人，按照计划，也就是说……我只要拖住阿隆索就可以了？”

“不错。”黑魔王平静地说：“拖住他，在瘟疫爆发的时候，阿隆索需要消失少3个小时。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我就又可以把这具腐烂的身体换掉了。虽然不像在黑庙中贮存千年的力量那样完美，但是，统治现在这片大陆已经足够了。”

“遵命。”仆人谦卑地说。“可是安东尼奥怎么办呢？”

“隔行如隔山，安东尼奥对我的瘟疫恐怕毫无办法。他只是个没有威胁的人而已。”黑魔王淡淡地说。

阿隆索心脏仿佛被攥了一下，如果……如果他今天没有听到这番话，他还不知道学院里有黑魔王的奸细，不知道黑魔王已经潜伏在了这里，不知道他在进行这么一番可怕的计议。

黑魔王几乎一定会成功！

但，幸好他知道了。黑魔王的瘟疫，并不是阿隆索托大，实在是这个大陆上只有他一个人有把握解开了。

魔眼散发的热力将他的气息完全掩盖，阿隆索不再继续听下去，悄悄退出了楼梯。

他怕空间穿梭的力量会惊动黑魔王，并没有在城堡附近使用传送装置，而是一路狂奔跑出了石城。

如果黑魔王的计划成功，毫无疑问大陆又多出来一个魔头。阿隆索不在乎这个，但是黑魔王复活，部落一定没什么好下场，而且……他心中明白，虽然黑魔王对他评价极高，但是恐怕也最想他死。他一定会杀死自己，然后夺走这具身体。

走出石城，和同伴碰面了。

“阿隆索！”看到阿隆索平安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阿隆索毫不犹豫地道：“立刻！”

“恐怕不行，阿隆索。”路威有些忧愁地说：“你没事，但是希克森快要不行了。”

“什么？”阿隆索吃惊地道：“怎么了！”

他刚才没注意看，仔细探头望去，才看到希克森安静地昏迷在拉里的怀里，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因为过度流汗脱水已经瘦了一大圈。

“不知道。”路威咬着嘴唇说：“希克森……”

“先回我的实验室。”阿隆索拿出一瓶极效噩梦药剂：“这个是毒药——别担心，凭希克森的意志，绝对能撑过噩梦，然后会回复大部分体力。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

“希克森的身体不足以支持空间旅行了。”瑞秋担心地说。

“阿隆索，别拿路威的生命冒险啊。”格罗姆也说。

“我靠，黑魔王和他的仆人就在那座城堡里面，你们想近距离观赏吗？”阿隆索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自己想死，别拖累同伴一起死。我说希克森刮不掉，他就一定没事。我的噩梦药剂难道是给小孩儿喝的吗？都给我闭嘴，乖乖地回去！”

“黑……魔王？”雷东多愕然道。

阿隆索没有多说，打开了空间通道，然后给希克森灌下了极效噩梦药剂。

极效噩梦药剂会让服用者陷入沉睡于可怕的噩梦，意志坚强的人会在噩梦中战胜自己，并且借此回复很多生命力。以希克森的意志力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再在这里逗留太危险了。

黑魔王可不是吃素的。

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阿隆索的实验室。

希克森经过空间旅行之后，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但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阿隆索喘了口气，道：“希克森呢？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