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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索现在好歹也是勉强列入八阶的实力，身体方面更是天生的强壮，一个下午的胡天胡地，并没有让他真的两腿打颤，反而是神清气爽。

以至于他出现的时候，大祭司有点疑惑地问：“阿隆索，我觉得你的眼睛有点亮啊。怎么了？”

阿隆索嘿嘿一笑，并不答话。

黄昏已至，残阳如血，圣阶强者们都站在树屋旁边，而士兵们则集结在了临时指挥部这里。

阿隆索看着台下眼神麻木绝望的士兵，皱了皱眉头。

这些血精灵，本来战斗力就不强，现在连斗志都没有了，那还搞个毛？

碧走过来，悄声问道：“阿隆索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阿隆索抬手道：“等一等。”

说着，走到了那些士兵的前面。

士兵们麻木的眼神多了些许活力，一下午的时间，传言早就传开了，他们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兽人就是前来支援的奇迹之子。这让他们多少打起了一点精神。

对于天生充满了艺术气息的血精灵来说，他们大部分都能或多或少地理解《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思想精髓，并为之心驰神往，所以阿隆索除了在兽人部落，就是在血精灵中声明最高。看到士兵们抬起头，而不是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阿隆索知道，这些人还有些本能的活力，并没有麻木到行尸走肉的地步。

那就好。

阿隆索高声道：“士兵们，我是兽人阿隆索，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晨曦森林，来到血精灵的家乡。以前在萨拉多戈荒漠——兽人的家乡的时候，我曾经问那些游离大陆归来的战士们，世界的天空之下，哪片土地最美？”

士兵们没有声息，但是都被阿隆索的话吸引住了。

“他们告诉我，各有千秋。”阿隆索继续说道：“他们说，白金平原物产富饶，富贵华丽；他们说大雪山险峻雄奇，气势宏伟；他们说藏宝海湾金光闪闪，风景秀丽；他们还说，要说起唯美的地方，应该是天空圣域或晨曦森林。而这些战士，他们最后告诉我，他们心中，永远是萨拉多戈，自己的家乡最美。”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话。”阿隆索扫视着下面的这些血精灵，慢慢地说：“这些战士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在部落，游离大陆归来的战士可以直接晋升城市守卫，但他们为了保卫自己家乡的安宁，舍弃了本来可以享用的安逸的生活，主动到边疆去，到战场去，为了保卫萨拉多戈而战。于是萨拉多戈十年没有战乱，所有的敌人都被拒之门外，驱逐千里。

“现在，轮到你们做出选择了。

“我知道，血精灵喜欢缅怀历史，每一个血精灵的年轻人，在成年仪式上都要立下这样的誓言：为了恢复兰迪尔时代的荣光，我将无所畏惧。

“你们知不知道，兰迪尔时代，血精灵一族最伟大的首领，鲁卡多王子被人问道：‘你一生征战，为大陆带来了统一，也为无数人带来了血光之灾。你有没有想过你引以为傲的事业可能是错误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被历史唾骂？你的心中可曾有过畏惧？你可曾感到迷茫？’鲁卡多王子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而拔剑，所以我从来不会失去方向。”

“这就是你们的先祖，他的英雄气概，令我震撼而且感动，知道为什么而拔剑，所以就不会失去方向。就好像那些保卫国家的兽人勇士一样，虽然地位有别，时代不同，种族相异，但是英勇的灵魂是一样高贵的，他们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哪怕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阿隆索的话让血精灵的脸上闪现出光彩来，他们也为自己的祖先而骄傲。

“但是，”阿隆索话锋一转，“就在今天，我来到晨曦森林，看到了鲁卡多王子的子嗣，我深感失望。你们已经失去了这种高贵的精神，你们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战场上，不是为心中的信仰而拔剑，只是因为女皇的命令而战。而当高贵的灵魂**，曾经的辉煌还剩下什么呢？热血已冷，心中之剑已断，现在的你们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

这句话说得足够难听，血精灵们都愤怒起来，气氛很压抑，他们看着阿隆索的眼睛燃烧着火焰。

阿隆索无视这种情绪，继续冷言道：“气愤吧？不甘吧？寒心吧？曾经高贵的鲁卡多王子的子嗣，现在却被一个你们眼中无比粗鲁的兽人而肆意侮辱，更加令人无奈的是，你们根本无法解释什么，因为现在的你们确实就只是行尸走肉罢了。你们可以打量一下自己的同僚，看一看他们，他们的盔甲是不是穿戴整齐，他们的剑是不是在上一场战斗中折断，却根本没有更换，看一看他们的眼神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守护自己土地的渴望，感受一下这种已经蔓延了整个军队的厌战情绪。你们还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辩解呢？

“我可以实话跟你们说，”阿隆索扫视着士兵们：“今天是你们在元素之池的最后一战，如果胜利了，那么你们就是收复土地的英雄，如果你们失败了——”

士兵们都屏住呼吸。

“也没有什么。”阿隆索冷笑道：“今天我来这里帮忙，没有人会说，这一战之所以失利，是因为阿隆索那个毛孩子指挥不力，血精灵的士兵们没有任何责任。你们的战斗力如何，八位与你们并肩而战的圣阶强者们都对此心有戚戚焉。我无需用你们来证明自己，因为我早已经证明了自己。而对你们来说，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不用为女皇的命令而战，彻底选择逃避了。因为，今天这最后一战输了之后，血精灵将彻底向这些恶魔低头，大陆的其他种族不会放任恶化，他们的军队会入驻，而我，将会带领兽人的勇士们，将这些胆敢入侵主位面的恶魔踩踏成泥。收复了元素之池后，我将会把这片土地还给你们。”

阿隆索顿了顿，怒喝道：“懦夫们，准备接受兽人勇士的赏赐吧！”

“放屁！”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血精灵将军忍无可忍，站出来大声骂道：“阿隆索，你凭什么断言我们就不能战胜这些恶魔？”

“有理不在声高。”阿隆索淡淡地说，“你自己看看你们的样子，让你们休息一个下午，本以为能够整顿军纪，结果看上去更颓废了。像你们这种士兵，兽人勇士一个能打十个。”

阿隆索说着，脸色一变，道：“不服气吗？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在我心目中改变形象的机会，最后一个让我认可你们有资格成为鲁卡多子嗣的机会。当然，我的认可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你们也大可以说，我没资格认可你们。”

金甲将军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机会？”

“现在，回营。”阿隆索扫视着士兵，冷声道：“擦亮你们的铠甲，拿起完好的战剑，半个小时之后，再次聚集在这里。我们将会对巴托地狱的恶魔们发起最后的冲击。如果你们在这一战中，能够打出一场史诗一般的战争，那我就认可你们不是废物。认可你们，有资格做鲁卡多的子嗣。而在这最后一战之中，我是你们的指挥官，没有什么战略可言，只是冲锋而已。而我将冲锋在最前。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战斧指向的地方，你们不许后退，只能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

看着士兵们高昂的情绪，碧简直不认识他们了。她对大祭司感慨道：“难怪大陆上，其他种族的军队叫军士，而兽人的军队叫勇士。有这样的人做领袖，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呢？”

“说战胜还为时过早。”德文先生提醒道，“毕竟恶魔很强大。”

碧感慨地说：“但这是我感觉离胜利最近的一次了。”

“当然，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大祭司淡淡地说：“从阿隆索来到这里之后，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圣阶强者们面面相觑，却再没有人反驳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