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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谢络才回过神来,望着崔娆,喃喃说道:“不可能吧?三哥怎么会与乐陵郡主那样做呢?阿娆,你是不是隔得远,看错了?”
“看错了?”崔娆咬着牙说道,“就算我在望高石远离得远,看不清楚,那那我鼻子亲自闻到的也会错吗?”
“什么?”谢络仰起脸来。
崔娆转过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昨晚他与乐陵郡主亲热过后,又来找我。他一走近我,我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有君檀花的味道。阿络,这应该不会错吧?”
“君檀花?”谢络望着崔娆,一脸的疑惑,“那又是什么?与三哥和乐陵郡主又有何关?”
崔娆唇角扯出一丝冷笑,说道:“这君檀花是产生西域的奇花,极其稀罕,中原更是难得一见。乐陵郡主从她外祖母手中得到一瓶君檀花制成的香膏,我昨日下午才在乐陵郡主房间内闻到过这香一膏的味道,绝不弄错的。”
说到这里,崔娆抬起头看着谢络,“阿络,这君檀花很是珍贵,乐陵郡主说她自己轻易都不舍得用的,可你三哥身上却有君檀花的香味。你说说,如果你三哥没有与乐陵郡主近身接触,他身上怎么会有这香味?”
“不可能!”谢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阿娆,里面定有什么误会,三哥他不会与乐陵郡主有甚牵扯的。”
“算了,阿络。”见谢络不信,崔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无谓再为此起事起争执。只是,你若还当我是好姐妹,以后也别再在我面前提起谢浔这人。”
谢络闻言,面色一震,赶紧说道:“阿娆,你千别忙生气,待我回去问过……”
谢络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蔡静蕴带着云香端了姜汤进屋来,她一下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蔡静蕴一进门,看见谢络也坐在屋里,忙笑着招呼道:“谢三姑娘来了?”
谢络起身笑道:“是啊,静蕴姐姐还在忙呢?”
“我让云香给阿娆熬了碗姜汤祛寒。”蔡静蕴笑着应道。
“静蕴姐姐对阿娆可真好。”谢络笑道。
“出门在外,自然应该互相照应。”蔡静蕴笑了笑,然又转脸对着崔娆说道:“阿娆,来,快将这姜汤喝了。一会儿捂着被子发一晚汗,明日起床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云香将姜汤端到崔娆面前,笑道:“崔姑娘,这姜汤刚熬好,我家姑娘怕太烫了,特意将碗浸在凉水里将姜汤冰温了,才让奴婢拿来给姑娘的。现在不热不凉,正适合,崔姑娘快喝了吧。”
崔娆伸手接过姜汤,感动得吸了吸鼻子,然后仰起脸,对着蔡静蕴笑了笑,说道:“静蕴姐姐对我如此好,我真是无以回报!”
“我要你什么回报啊?”蔡静蕴笑了起来,“若真要回报我,就早些将身子养好。”
崔娆笑了笑,没说话,仰起头,一口将姜汤喝了下去。
见崔娆喝完了,蔡静蕴伸手将碗接了过来,递给云香,微笑道:“喝点姜汤现在别再敞了风,你快躺下,捂着被子发汗吧。”
“嗯。”崔娆点了点头,将身上披着的衣裳取了下来。
提香忙伸手接过来,将衣裳挂到木施上。
崔娆躺了下来,蔡静蕴又替她将四周的被子掖紧,然后直起身来,对着谢络说道:“三姑娘,我们就先离开吧,别打扰阿娆歇息了。”
谢络看见崔娆已经将眼睛闭了起来,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况且,有些事,还是回去问过谢浔再说。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说道:“阿娆,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崔娆睁开眼睛,瓮声说道,“你来便行了,其他无关之人便别提了。”
谢络闻言,眉头微蹙,可蔡静蕴在一旁,她也不好多说,只微微笑了笑,“我明日再来。”说罢便与蔡静蕴一起出了门。
提香赶紧将两人送出门去。
蔡静蕴心中还是不太放心,转过身又对着提香说道:“提香,阿娆今日才落了水,也不知受寒没有。你可要多看着点,若有什么事,可记得过来叫我。”
“奴婢知道了,蔡姑娘。”提香忙应道。
谢络与蔡静蕴这才分头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姜汤的讲究,崔娆躺在床上,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慢慢倒真有了睡意。她努力让自己头脑中一片空白,也不去多想,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提香中途来看了崔娆几回,见她一脸安谧地睡着,也没去打扰她。
快到亥时,提香想着没什么事,洗漱好,也就准备上床歇息了。
正在这时,她听到崔娆突然嘤嘤哼了几声。
她赶紧跑上前去,看着崔娆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口的衣裳上胡乱的抓着,嘴里不住地呻.吟着。
她一惊,忙摇了摇崔娆,叫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魇着了?”
崔娆睁开眼,望着提香,喘着气:“提香,我,我突然好难受啊。”
提香借着灯光,细细一看。只见崔娆皱着眉头,满面潮红,手指抓在胸口,人似乎很不舒服。
她心里一惊,忙用手云摸了摸崔娆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一惊,有点手足无措,叫道:“呀!姑娘,你发热了!你可别吓我!我,我这就去叫太医!”
“提香!我要找大哥!”崔娆咳嗽了几声,便捂着胸口哭了起来,“我要回建安!叫大哥带我回建安!”
“好!好!”提香连连应道,“姑娘别哭!奴婢去请大公子来!”
说罢提香便跑到旁边蔡静蕴主仆的房前,使劲捶着门:“蔡姑娘,云香,快帮帮我家姑娘呀!”
蔡静蕴刚躺下不久,听到提香的叫声,赶紧唤云香穿了衣裳起身。
云香把门打开,看提香哭着站在门前,很是吃惊,忙问道:“提香,你怎么了?”
“蔡姑娘,我家姑娘身子烫得吓人,快救救她呀。”提香哭着喊道。
“什么?”蔡静蕴大吃一惊,“那得赶紧去叫太医啊!”
崔娆居然这时候发起热来,情况怕是不妙啊。
提香眼泪汪汪地望着云香,问道:“云香,这时候太医能来了吗?”
云香忙说道:“提香你别急,我再去请请看!”
“那多谢你了,我去叫大公子。”提香说道。
“你叫崔公子何事?”蔡静蕴忙问道。
“姑娘吵着要见大公子呢。”提香应道。
蔡静蕴默了片刻,说道:“他是阿娆在此地唯一的亲人,如今阿娆这般情形,也该让他知道。”说罢抬起头,对着云香和提香说道,“那你们俩便分头行事,我去看着阿娆。”
“多谢蔡姑娘。”提香向蔡静蕴行了一礼,然后便与云香一起向院外跑去。
蔡静蕴不敢耽搁,赶紧去了崔娆房里,看见崔娆躺在床上,不停地哭喊着要让崔植带她回建安。
她忙上前安慰着她,又□□露院的宫女打了温水来,用布巾为她擦拭着额头和脖颈。
崔植很快便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便焦急地问道:“蔡姑娘,阿娆怎么样了?”
蔡静蕴说道:“我一直不停为她擦着,可水一抹上去立刻便干了,她身子还是热得烫人。”
“那怎么办?”崔植忧心忡忡。
“等太医来为她看过再说吧。”蔡静蕴安慰道,“崔公子,你别急,阿娆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崔植望着崔娆,一脸不安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云香也回来了,不过,她除了手里多了一只瓷壶,也无其他收获。
“太医如今还不能来吗?”蔡静蕴见太医没来,也有些动怒了,“这回不是有三个大医跟着来春蒐吗?来一个都不行?到底要几个太医伺候那乐陵郡主?”
云香回道:“姑娘,现在太医们正在给乐陵郡主取箭,情况很是凶险。郡主也在发热,说是箭伤引起的,人都开始说胡话了。皇帝下令让太医务必全力救治乐陵郡主,三个太医怕她有事,都不敢走。不过,那边有为乐陵郡主熬好的退热药,安太医便让我拿了点过来,还说要用温水替崔姑娘抹身退热。奴婢这就把药喂给崔姑娘。”
提香一听,忙拿了一个杯子过来。
云香将退热药从瓷壶里倒了出来后,两人便上前为崔娆喂药。许是有些呛,崔娆咳了几声,吐了些药出来,提香忙手忙脚乱地替她拍着背。
“太医来不了,怎么办?”蔡静蕴望着崔植。
崔植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脸色青得吓人。
“大哥!”崔娆突然哭了起来。
崔植一听,忙扑上前,将崔娆的手握在手中,说道:“阿娆,别怕,大哥在!”
“大哥,我要回建安!我要回建安!我好想娘!”崔娆哭着喊道,“我死也要死在我娘身边。”
前世便死得孤苦伶仃,这一世一定要陪在母亲身边。
“胡说什么?”崔植将她搂在怀里,嗔道,“有大哥在,你不会死!别哭了,大哥这就带你回建安!”
“嗯。”崔娆点了点头,满脸是泪。
听到崔植的话,蔡静蕴吃了一惊:“崔公子,你们这便要回去?”
崔植扶着崔娆躺下,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蔡静蕴点了点头,“阿娆如今这模样,他们又只顾着那乐陵郡主,连太医也不来一个,我不带她走,还能怎么办?”说罢他转过头,对着提香说道,“提香,替二姑娘收拾行装,我去内务司禀报后,便回来接你们离开!”
“是,大公子!”提香赶紧应道。
蔡静蕴默了片刻,转脸对着云香说道:“云香,你也去将我们的行装收拾好!”说罢她回过头,对着崔植微笑道,“崔公子,你去内务司禀报时,顺便帮我说一声,就说我也先回建安了。”
崔植怔了怔,喃喃道:“蔡姑娘,你……”
蔡静蕴笑了笑,说道:“安太医不是说了,要多为阿娆抹身吗?你一个大男人,身边又只有提香一人可用,怎么能照顾好阿娆?与其我留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带着云香跟你们一起走!”
“蔡姑娘,你如此相待,我……我……”崔植没想到蔡静蕴会如此做,心里感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崔公子别这样。”蔡静蕴温婉地一笑,望着崔植的眼睛闪着别样的神采,“在我心里,一直把阿娆当自己的妹妹呢!”
“是。”崔植眼睛闪了闪,突然笑了起来,“她本就是你妹妹!”
感受到异样的情愫在自己与崔植之间蔓延,蔡静蕴心一跳,赶紧低下头,脸慢慢染上了一层桃花色。
云香和提香对视一眼,然后很识趣地悄悄走开,开始收拾起行装来。
待从乐陵郡主腿中取出的箭后,已经过了子时了。
由于谢浔、赵斐是队首,皇帝说两人对乐陵郡主受伤一事难辞其咎,叫他俩一直守着,待乐陵郡主无事才可离开。
于是,谢浔与赵斐两人一直在旁边屋子里候着,直到太医过来说,箭头已经顺利取出。乐陵郡主服了助眠药后,已经平静下来睡着了。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谢浔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洗漱完毕,第一件事,便是叫了谢络过来。
很快谢络便过来了。
一进门,她便叫道:“三哥,有事找我?”
谢浔刚练完剑,一边用布巾抹着手,一边说道:“阿娆没事吧?你去帮我带个信儿,让她来百花林牡丹园见我。”
听了谢浔的话,谢络眼神有些躲闪:“三哥,阿娆,她,她怕是来不了了。”
“怎么了?”谢浔发觉有些不对劲。
谢络顿了顿,缓缓说道:“阿娆,她已经回建安了。”
“什么?”谢浔一脸震惊,“她回建安了?什么时候走的?”
“听说昨晚阿娆发高热,太医又都在替乐陵郡主诊治,无暇去看她,崔大公子便将她带回建安去了。”谢络说道,“他们连夜赶路,快马加鞭,现在应该都到建安了。”
谢浔听到崔娆发了高热,心中一惊,对着谢络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也是今早去秋霜院找阿娆,才听说的。”谢络说道。
“不行!”谢浔说道,“那我也得赶紧回建安去!”
谢络忙说道:“三哥,别回去了!就算你回去了,阿娆也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谢浔一惊,一把抓住谢络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谢络一怔,然后吞吞吐吐道。“她说,你,你骗了她。”
“我骗她?”谢浔讶然,“我何时有骗过她?”
谢络看了谢浔一眼,又说道:“她说你朝三暮四,明明与乐陵郡主在一起,却又去招惹她。”
“我与乐陵郡主在一起?”谢浔一愣,随即说道,“她是在怪我昨日留在乐陵郡主那边吗?我不是让你去跟她解释吗?为何她还是要生气?”
“三哥,阿娆说的不是这事。”
“那她说的是什么事?”谢浔一脸疑惑地望着谢络。
谢络抬头望着谢浔,缓缓说道:“阿娆说,她前晚在百花林望高石上,亲眼看见你与乐陵郡主搂在一起!”
谢浔一怔,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这事!定然是她看错了!”
“我也说会不会是她看错了。”说到这里,谢络看了谢浔一眼,又说道,“可阿娆说,后来你来找她的时候,她闻到你身上有君檀花的香味,而这君檀花产自西域,只有乐陵郡主才有。她下午才在乐陵郡主房里闻过这味道,绝不会搞错的!”
香味?
听到这里,谢浔眼睛眯了起来。
突然,他一下什么都想清楚了!
难怪,那天晚上开始,崔娆的情绪便有些不对劲!
难怪,昨日她会对自己不理不睬!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被人设了一个局。
他气得一拳捶在桌案上,桌上放着的几个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络又说道:“阿娆很是生气,她还让我转告你,不要妄想鱼与熊掌兼得。让我问你打算让她和乐陵郡主谁做妻,谁做妾?又说,乐陵郡主不可能作妾,清河崔氏的女儿也不可能做妾!还让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她也再不想看见你!”
谢浔一听这话,气得肺都快裂开了。
看谢浔黑着脸不吭声,谢络小心地问道:“三哥,你真与乐陵郡主在一起吗?”
“你觉得呢?”谢浔抬起眼,望着谢络,沉声道,“我与阿娆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谢络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可阿娆是认定是你骗了她,那可怎么办?”
听了谢络的话,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崔娆握到手里,这还没捂热又让她给飞了,谢浔心里一阵烦闷。
看来,自己又要从头再来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建安再说。
想到这里,他赶紧向外冲去。
“三哥,你要去哪里?”谢络忙叫道。
“我去跟陛下说一声,这就回建安去!”谢浔头也不回地说道。
谢络一听,忙往外追去:“三哥,你怎么还是要回去啊?可你就算回了建安,也见不到阿娆,也跟她解释不了啊!”
谢浔一怔,脚下便停了下来。
是啊,崔娆回了崔府,便呆在后院里。自己就算跑到崔府去了也见不到她啊。
“既然现在回去了也没用。”谢络又劝道:“三哥,你还是与大家一起回建安吧?到时待阿娆身子好了,我想办法替你约她出来。”
谢浔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想要回建安去。”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谢络,“你不是说阿娆发热了吗?昨晚没有太医给她看,也不知道如今她到底如何了。回了建安,虽然见不到她,但我可以从崔植和崔栉那里打听到她的消息。只有知道她没事,我才会放心。”
闻言,谢络一叹:“三哥你对阿娆如此上心,只可惜,她心里恼了你。”
谢浔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只有再找机会给她解释了。”
谢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三哥,这回你可能要花些力气才会让阿娆信你。”
谢浔怔了怔,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径直往皇帝的寝殿走去。
谢浔进来时,皇帝刚吃了几粒丹药,此时精神尚好。
他一见到谢浔,忙招了招手:“三郎,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术士刚炼好的新丹药,据说服用之后,这一日都精神百倍,你要不要服几粒试试?”
“谢陛下,臣不用。”谢浔对着皇帝行了礼,又说道,“陛下,臣有要紧之事,想先行回建安,还望陛下应允。”
听说谢浔这就要走,皇帝有些意外:“三郎,你走得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呀?”
“此事对臣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谢浔躬身回答。
皇帝见谢浔不肯明说,也不多问,只笑了笑,说道:“可觅霜的伤还没好呢,你就要走?”
谢浔怔了怔,说道:“郡主在行宫,有太医看护,有皇帝爱护,伤必然很快便好的。”
皇帝笑了笑,说道:“昨日觅霜跌下马受了伤,我看三郎你对她也很是关心,不仅亲自将她送回,在她哭闹不休时,你也一直陪伴她,安慰她。”
“昨日郡主与臣一起外出,她受了伤,臣于情于理,自是应当如此。”谢浔回道。
“好一个于情于理!”皇帝哈哈笑了起来,“觅霜也对三郎很是依赖啊,最后还是三郎你劝服她,她才肯挨这两刀的。我看,你们俩啊,哈哈哈!”
谢浔听出皇帝话中有话,低头不语。
“三郎,你真的一定要走?”皇帝又说道,“我怕觅霜一会儿醒过来,又要找你。若找不到你,说不定又要哭闹了。”
“回陛下,臣真有急事要回建安,不能再耽搁了。”谢浔说道。
闻言,皇帝顿了片刻,然后淡淡笑了笑:“若真有急事,那你便先回去吧!”
听皇帝这么说,谢浔心中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多谢陛下。”
皇帝又说道:“对了,三郎,回去后,你先跟谢司马说说你与觅霜的事。”
“什么事?”谢浔一愣,“陛下,臣与郡主之间无事啊!”
皇帝笑了起来:“三郎,在我面前就别不好意思了。昨日觅霜就那样被你抱了回来,你还敢说无事啊?”
“陛下,那是因为郡主受了伤……”谢浔赶紧解释道。
“好啦,三郎,别再多言了。”皇帝挥手打断谢浔,笑着说道,“其实我与太后早有意促成你与觅霜的成婚,将你俩招来春蒐,也是想让你们先接触,一切水到渠成便更好了。”
听皇帝如此说,谢浔也不好再与他争辩,只好躬身一礼道:“那容臣先回建安将此事禀明父亲。”
“那是自然。”皇帝笑笑,上前拍了拍谢浔的肩膀,“这样一来,我们便更是亲上加亲了。”
谢浔身体一僵,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青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帝的寝殿的。
谢络转述崔娆的话又在耳边想起:“乐陵郡主不可能作妾,清河崔氏的女儿也不可能做妾!”
如果皇帝真的要将自己指婚给乐陵郡主,那该怎么办?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脑中已是一团浆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能为力之感,扑天盖地的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