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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表面功夫

凌杨氏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杜紫琳一眼，随即道：“怎么会不够慎重呢？如今你是六王爷府内的人，舅母自然是知道的，还没来得及恭贺你呢。如今你也是个主子了，舅母知道你心底善良，让一个嬷嬷坐下且还坐在上首，是心中敬重。只是，这着实不合礼仪！”

杜紫琳听到这话，心中一乐。这华嬷嬷根本不给她脸面，没想到舅母现在帮她找场子。听到这些话后，心中一动，面上故作为难道：“没什么不合礼仪的，华嬷嬷是六爷的奶娘。这奶娘，便也和娘一样。既然是娘，那也得敬重不是？”

华嬷嬷向来自觉高人一等，这些年仗着是六王爷的奶娘，没将府上的那些侍妾放在眼里。除了王梓妍还能令她另眼相看之外，其他的人，在她的眼里和婢女是一样的。

现在让凌杨氏扫了脸面，心下便生不乐。待杜紫琳这么一回答之后，对她的态度稍稍改一些。心中暗叹，她还有些眼力劲。

“紫琳丫头，你听舅母的。就算是奶娘，那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知道知道你心地善良，放在心中敬重即刻，在外头这个着实不妥。今日在舅母这，也便作罢，倘若是出去，便人看到了，还道这六王爷府尊卑不分，主仆不分呢！”

华嬷嬷听到凌杨氏这话之后，再也坐不住了。这话等同于一巴掌火辣辣地打在她的老脸上。若对方是个普通的臣妇也就罢了，偏生是位侯府的夫人。诚如凌杨氏所说的，不管她在六王爷府怎么样，她终究是个下人。

不过凌杨氏这么不给脸面这个仇，她记下了。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会奉还的。杜紫琳见她站起来，退到自己的身后，心中暗自偷乐。看向凌杨氏的目光，热切了三分。

不过在开口和凌杨氏说话之前，先是转过身安慰华嬷嬷道：“嬷嬷不若先下去休息一番？”

“不必了，老身一个卑贱的仆人，没那么娇贵，站一会儿，还是能行的！”华嬷嬷面色冰冷，说话的语气，也能够噎死人。

只是杜紫琳不在乎，华嬷嬷这个老贱人越是不会说话，她舅母就越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帮着说好话，回头这个老贱人也能卖她一分好。

“华嬷嬷，你还是先下去吧。我要与紫琳丫头说一些贴己的话，你在这，着实不便。看你一年也一把了，这到我们侯府上来，让你站着，我也过意不去。”

华嬷嬷心中却想着，你过意不去，就不会说那些故意赶我走的话了。心中想归这么想，面色却丝毫不显露。

凌杨氏不顾华嬷嬷的脸色，转而看向自始至终站在杜紫琳伸身后，沉默不语的陈嬷嬷道：“陈嬷嬷，你也是这个府邸里的老人了，我与紫琳丫头说些贴己的话，你带着华嬷嬷先下去休息吧！”

陈嬷嬷一路跟进来，看到凌杨氏和杜紫琳的互动，又听她嘲讽华嬷嬷，便觉得，不管如何，这杜紫琳始终是凌杨氏的外甥女。现在她出面护着杜紫琳，想来，在六王妃的争夺上，应该能够帮衬一二才是。

想到华嬷嬷在这会碍事，便点点头，领命道：“华嬷嬷，请跟奴婢来吧！”

在华嬷嬷的面前，她不敢托大，这华嬷嬷在六王爷府，可是六王爷的奶娘。回头在六王爷的面前，随意说一句话，也够她喝一壶了。

杜紫琳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回过头朝着华嬷嬷微微颔首，示意她先下去，之后才回过头来，端起桌上的被子，轻抿了一口茶。待听到离去的脚步声走远后，方道：“紫琳多谢舅母的维护之意！”

凌杨氏对着她招了招手，道：“到舅母面前，让舅母好好看看！”

杜紫琳完全一头的雾水，根本没搞清楚，这凌杨氏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还是走到凌杨氏的右手下方坐定。

凌杨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可怜的孩子，之前听说你母亲的事了，真是造孽。哎，让你吃苦了，早知会这样，那会儿就将你留下来了，横竖侯府也不差你一口饭吃。瞧这模样，瘦的怪令人心疼的！”

杜紫琳听到这话，眼泪几乎滴下来。有多久没有人与她说过这些话了？她的母亲，都未关心过她。原先她以为舅母赶走他们一家，是对她也心生怨恨了，才不与他们往来。

如今想来，自始至终，舅母也没对她怎么样。其实之前会那样，估计是在生她母亲和嫂子还有外祖母的气的，她只是被牵连的罢了。

“舅母……”杜紫琳眼眶发红，声音微微嗝咽。

“好孩子，你爹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将你送到那个府邸去当小妾。你怎么也不事先与舅母说一声，若是知道的话，舅母指定不会同意的。我们侯府的孙小姐，岂能给人当妾的？”

杜紫琳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便道：“舅母，若不是不得已，谁愿意放着好好的嫡妻不当，非得跑去做妾？如今六王爷府虽然没有了王妃，可那日子也不好过。紫琳，紫琳的娘家不行了，在那王府里，没权没钱没势，寸步难行……”

“怎么，还有人敢欺负你不成？”凌杨氏一手拍着桌子，微微扬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愤怒。

“紫琳的娘亲跑了，爹生意失败，伊伊姐又将铺子都收回去了。家里越来越败落，嫂嫂和大哥又那样……在那府里生活，娘家没权没势，注定要受欺负。舅母今日也看到了，一个嬷嬷，都不将紫琳放在眼里……”

杜紫琳一边说，一边默默垂泪。她在诉说自己的不易之时，企图是在博取同情的，但却也真的哭了。想到她受到的冷嘲热讽，那些小妾时不时的踩她一脚，以及典当掉的那些首饰。又想起如今身上穿的衣衫，都还是她进六王爷府之前做的，便心酸不已。

原本六王爷府，是一季四套衣裳的。王梓妍在的时候还好，她走了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月银，都得去讨要了，才会有。

“好孩子，那你现在是咋想的？六王爷躺在床上，不良于行。你是不是想出府，另嫁他人？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有些难办，舅母还得找你舅舅商量一番才行！”

杜紫琳一听，凌杨氏真真心实意的为她好，心中在窃喜的同时，也有些心酸。早知道在当初，让舅母出面，她只好也得捞一个侧妃的位置。如今没了王妃，她这个侧妃就自然而然的顶上了。那府里，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她。

“舅母，好女不侍二夫。何况六爷还在，若是紫琳就这样弃他而去，这世人如何看待紫琳？若是舅母真的有心为紫琳好的话，不如，让紫琳成为六爷的妻！”

凌杨氏在心中冷笑一声，果真还是打着这种目的来的。心中是这么想，可面色先是吃一惊，随即露出为难之意。

“紫琳知道为难舅母了，就当紫琳没有提过。紫琳知道自己的斤两，这辈子也就这样，认命了。”

杜紫琳打的苦情招牌，让凌杨氏忍不住想笑，可还是道：“容我好好想想，这个事情，不着急。就算是真的可以，也得有时间计划一番。不过若是你能让伊伊同意帮你的话，这事，十之八九是成了。恰好今日她也在，你去与她说一声？”

凌杨氏说这话的时候，转头吩咐了人一声，不多时，就见杜伊手中牵着小帅，缓缓地进来了。

“舅母，你有事找我？”

杜紫琳看到出落到越发标志亮眼的杜伊，心中嫉妒的几乎要发狂。凭什么自己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却过得那般舒坦？这个贱人真是好命，生了个孩子，都双十年华了，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要年轻，上天真是不公平。

“伊伊，舅母和你商量个事情。就是紫琳丫头，她现在日子过得不是很顺畅。舅母知道，以往你和她有些小矛盾。可终究是姐妹不是？如今她的生活不好过，你看看，能不能搭一把手？不管是杜家的子女也好，是凌家的外孙女也罢，终究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杜伊看着凌杨氏和稀泥的话语，忍不住想笑，可还是忍住了，转而看向杜紫琳。当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嫉恨之时，闪过一抹嘲讽之意。

杜紫琳深呼吸一口气，随即道：“见过王妃，见过世子爷！”

“起来吧！”

杜伊看也不看杜紫琳一眼，直接对凌杨氏道：“舅母，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搭一把手，怎么搭？再说她男人心怀不轨，都躺在床上了，还不安分。若是我帮了她，她反过来害我怎么办？”

随即又很小声道：“我才不会那么傻，请人说好话，或者下令让人做什么，还不得给写好处他们。”

杜紫琳听到杜伊的话，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杜伊直接摆明态度不帮她的话，那凌杨氏肯定也不会帮忙的。毕竟那凌杨氏疼爱杜伊，胜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