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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寒之地的另一处山洞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正盘坐在那里,而在他的对面,同样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老者口吐绿黄两色雾气,此雾气刚一出口,便被其对面的少年一吸而入。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者才停了下来,他慢慢地将对面的少年放平,自己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刚刚做了极其费神的事情。
“爷爷,你为了一个人,不惜损耗自己的修行,这样做值得吗?”一旁一个十来岁的女童,用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老者,有些不满的问道。
“何谓值得?何谓不值?浩涩大师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我救他也耗费不了什么,最多再修行几个月也就是了,几个月的时间对咱们来说,还不是眨眼就过的事情?”老者淡淡一笑说道。
“我并不是说修行,这点儿时间对于我们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可关键他是个人,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女童依旧有些生气的说道。
“凝儿,你要学会忘记,有的时候忘记会给你带来极乐,而不忘却只能给你带来无尽的困苦。这一点我已经和你讲过很多遍了,你怎么就是不能参悟其中的道理呢?”老者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你总是叫我忘记!忘记!忘记!我可不像你,说忘记就能忘记,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女童生气了,带着哭腔喊道。
老者一脸的无奈,起身走到女童的跟前,慢慢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是爷爷老糊涂了,是爷爷老糊涂了,不该这样说你。好孩子,不哭了!你不是还有爷爷吗?爷爷最疼我们凝儿了!”
女童依偎在老者的怀里,听到老者的话语破涕为笑。“爷爷,刚才我不应该骂你老糊涂,是凝儿的不对!”女童转而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好了凝儿,爷爷答应你,只要等这孩子一醒过来,我们就离开此地,好吗?”老者见女童承认了错误,心也软了下来。
“好!爷爷,其实我也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你看他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还死死抱着他已经死去的同伴儿不放,即使从天上摔下来,还将自己垫在了底下。但我还是不喜欢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是个人呢?”女童喃喃的说道,但话语里充满了矛盾的感**彩。
“凝儿,其实无论人、妖、精、魔、怪,就连天上的神仙也都是有好有坏的,当然这里所说的好与坏只是相对的,也许你眼中的坏在其他人眼中并不一定就是坏,同样的道理,你眼中的所谓好,也并不一定就是他人眼中的好,世间万物,之所以存在,自是有它的一番道理可循的。”老者缓缓的解释道。
“爷爷!凝儿听不明白。”女童有些疑惑的说道。
“呵呵!是爷爷求之过急了,将来你自会明白的。”老者一笑说道。
“水……水……”一个微弱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爷爷,他好像醒了!”女童有些兴奋的说道,老者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他蹲下身子,将一个小巧的水囊递到了那少年的嘴边。少年喝了两口,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爷爷,他醒了吗?”女童此时也走过来,好奇的问道。“还没有,但也就是这一两天了。”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脉,缓缓的说道。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路麒峰只觉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当他睁开眼睛时,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正对着自己微笑,而在老者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可当他想要看清楚一些时,老者和小女孩却都消失不见了。可能是自己在做梦吧,路麒峰如此的想到。他感到自己很累,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路麒峰终于再次醒了过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个山洞里。他缓缓的挪动身子,好让自己坐起来,浑身酸痛无比,他艰难的盘坐起来,开始运转体内的法力。还好,自己的法力十分的充盈,看来只是身体有些疲累罢了。足足过了一刻钟,路麒峰才开始回想起自己睡着前所发生的事情。
不对!我不是睡着了,而应该是晕倒了!蛤蟆!蛤蟆去哪了,难道是他醒了过来?将自己带到了这个山洞?此刻四周寂静无声,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路麒峰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洞口走去,外面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蛤蟆的影子?路麒峰转身就要走回山洞去,可就在他一转身之时,看见有个人影儿正躺在山洞旁边的雪地上。路麒峰仔细一看,心中大骇!那人正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看身形也是自己十分熟悉之人,他赶快上前将那人脸上的积雪拂去,只见一张青绿色的面孔熟悉异常,正是蛤蟆!他将手轻轻的伸到蛤蟆的鼻子下面,去试探他的鼻息,自己估计的没错,他早已经断气多时了。
路麒峰仰天长啸,声音直穿云霄……
……
半日之后,一道亮白色的遁光冲天而起,向着正南方向而去。
此刻,路麒峰的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本能的向前不停地飞行着,他不想,也不愿去想眼前的那些事情。就在两月之前,他还是随着祸害他们一行七人,共同进入的苦寒之地,而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的飞行在返回的路上,蛤蟆自不必说,是他亲手将其埋葬的,至于其他几人,想来也多半丧命在雪崩之中,即使有人侥幸生还,也不见得等够逃出那伙儿来历不明之人的追杀,能够像自己一样幸运的不知又有几个?至于那伙儿人为什么会追杀他们,自己又是被何人所救?他则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当他想起蛤蟆、祸害、先生、木头、耗子、财神这些人往日里的音容笑貌,便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算了,如今自己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至于什么本源流逝、万年参王,那些东西实在离自己太遥远了。如今他最想做的,就是回到灵墟山,好好的呆在饮剑崖,听师傅讲**理、和四师兄说说笑话,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再有就是回家看看爹娘,这几年他们也都老了,能呆在他们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路麒峰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全力飞驰,至于苦寒之地的那些禁忌,他早就抛在了脑后。除了稍稍的吃些东西、喝点儿水,飞行,是他如今唯一会做的事情。就这样,他一飞就不知是多长时间,直到自己的法力将尽,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来自己已经飞出了苦寒之地的内圈儿。按照地图上的标注计算,自己离望北镇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也懒得再多想什么,随便找了一个背风的角落,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在如今的他看来,什么狗屁忌讳、狗屁危险,全都不值一提,至于自己的小命儿,自有老天去安排了。
路麒峰睡着睡着,还是被夜里的一阵寒风吹醒了,他蜷了蜷身体,好让自己能暖和一些。无意中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两颗星星不停地闪烁着。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再次睡去了。
星星?怎么会有星星在地上呢?路麒峰突然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两颗星星。不对,这分明不是星星,更像是什么东西的两只眼睛。路麒峰腾身跃起,直奔那两只眼睛而去。锵啷一声,锋残出鞘,白光一闪,便斩在了那两只眼睛的中间,两只眼睛应声分离了开来。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见到对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路麒峰疑心大起,他顺势将法力灌注到锋残之上,一片白光亮起。
雪蛾?当路麒峰看清楚附近的一切时,不由得一惊。原来刚才自己所看见的两颗星星竟然是一只雪蛾的两只眼睛?而自己刚一出手,就将其一分为二了,看来它早已经死了,自己砍的只不过是一具雪蛾的尸体而已。他飞快的将手中锋残一转,另一只手凌空一抓,一个泛着淡淡银光的圆球儿落在了他的手上。没错!就是雪蛾之睛,和自己前些天得到的那两颗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小了一圈儿而已。
路麒峰暗自苦笑,看来自己和这雪蛾倒是有几分缘分,来的时候遇见一只,回去的时候又遇见了一只,只不过这次是只死的而已。没想到此行竟然碰上了两只雪蛾。嗯?两只雪蛾?难道这只是?……
没用多久,路麒峰再次回到了原来自己所呆的地方,此刻他手里正把玩着一个淡银色的圆球儿,虽然没有上次那两颗大,但是其上的细孔却更加的细密了,再加上自己怀里的那些雪蛾绒毛,路麒峰确定它就是先前遇到的那群雪蛾中的雄雪蛾。如果蛤蟆还活着,一定又叫嚷着,发财了!发财了!一类的话语。
不知不觉,路麒峰再次沉浸于那些回忆当中......kanshu.la/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