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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真实而残忍的一幕上演,夏姨娘口中怨愤的话语犹如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起涟漪。这女人为了一己的嫉妒和私心,就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生生给闷死了,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真相昭然若揭,不用赵文宛再多辩驳一句,众人的目光都随之聚集在了藏虎头鞋的夏姨娘身上,多半却是鄙夷和痛惜的。
如今瞧着倒是觉得夏姨娘阴狠,栽赃嫁祸赵文宛,孰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真相大白了。而赵文宛这个以前被府中下人暗地里称作“女魔头”的人,嫌疑最大,却是被冤枉的,这让之前信了的人颇觉得尴尬,毕竟府里的言论可实在难听得很。
当时在老夫人的明絮苑,叶氏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让赵文宛偿命,徐氏跟着一起搅和,尚在‘虚弱’中的赵文宛被杨妈妈请进苑子,立在厅堂沉着面色不辩驳一句,只坚定的说自个没做,今夜定会叫凶手现行。
叶氏不依,就连赵大老爷也在气头,又摔了一只茶杯,粉身碎骨的碎在了赵文宛的脚边,要不是赵元礼眼疾手快地挡在身前护着,指不定会酿出什么惨剧来。
最后是冷氏开口劝道不差这一天,也让文宛有个申辩的机会,老夫人应了,还是有些偏着孙女的,也是不愿相信她疼爱万分的孙女儿会做出这等狠事。
继而,赵文宛开始布局,应对这招也是使得绝了,先让元大夫配了能致人迷幻的药物掺在了宁神汤里,让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又让人往兰苑里放了赵元麟以前常穿的虎头鞋,之后找来三名三四岁的男童一番教导后由丫鬟带着去了兰苑,各就各位。
待宝蝉、金玲等将各房的主子一同请到兰苑,小孩子便开始口中念念有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赵文宛教的那些话,“姨娘,我好闷……姨娘你来陪元麟玩好不好……姨娘……姨娘……”
一声声的都好像是催命符,让被叫醒的夏姨娘在药物的催化接近崩溃边缘,终将真面目撕开。
“孽障东西……”伴随着颤抖的愠怒声音,老夫人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赵文宛赶紧上搀扶住,担忧地叫了一声祖母。赵大老爷愤怒的模样不亚于之前,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揪她出来,刚抬了步子,旁边呆滞的叶氏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夏姨娘在瑟瑟的冷风中清醒了许多,又不解地问了一句,“这么晚,老夫人领着这般多的人来我苑子做什么?”她手里的虎头鞋攥的死死的,仍然死不悔改的嘴硬着,只当刚才是错觉一般,可那虎头鞋明明就在手里,大抵是想到承认的后果,不愿意清醒罢。
话语刚落下,比夏姨娘还要崩溃的叶氏在短暂的昏厥后从赵宏盛的怀中醒来,赵大老爷正在喊丫鬟将叶氏扶走,丫鬟刚想上前就瞥见了叶氏此刻的神情,发憷地杵在原地,不敢往前多靠一步。
叶氏脸上的神色瘆人,周身似是散发一股骇人的煞气,一双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瞧着夏姨娘,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涸,惨白的脸色泪痕一道道的尤为明显,似如揭开伤疤的瘢痕,沉沉浮浮在灯光下一切都变得狰狞起来。
“我要让你偿命。”叶氏嘶吼了一声,胸口起伏厉害,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直直冲了过去。
夏姨娘同样也是面无血色,睁大了水眸不由心中一怵,被这诡异的气氛吓的向后连连倒退,因为幻药的后劲,瞧着叶氏扑过来时好似还有个婴儿模样的娃娃飞过来,一会儿忽而是赵元麟眯着清澈的眼睛咯咯笑样子,一会儿却又成了满脸是血的瑞哥儿,她踉跄了几步,撞在桌子边上,木桌上放着的箩筐抖在地上,碎碎的撒了一地线头、绣布、剪刀……
夏姨娘见黑影如鬼魅而来,惊吓脊背冷汗涔涔,兀的觉得脸上刺痛,一抹竟是一手的血迹,惊慌层层叠叠的跌入眼底,这一皮肉之痛才让她彻底清醒了头脑。
“你……你……你……要做什么……?”
叶氏拿着滴血的簪子一步步的逼近,嗤嗤冷笑,她的疯癫之态又犯了。
“为我死去的麟儿报仇,你这贱人竟敢杀了我的孩儿,啊我要让你偿命……”
“杀人了,要杀人了……”夏姨娘大叫了一声,盼着有人能将这疯婆娘拦住。
“你要是杀了我,你这国公府的夫人也是做不成了,老爷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手上沾着血腥的人!别人提起就会说赵元晋的母亲是个嗜血杀人的恶毒女人……”夏姨娘向来柔弱示人,大家闺秀也是做惯了,平日里又被赵大老爷护着,顶多也就抬手打个下人,打个嘴仗,这会儿的遇着变得疯癫的叶氏,不管不顾,手里还拿着利器,自然是怕极了,口不择言地企图逃脱。
殊不知她的话落在外面众人的耳朵里,实在是讥讽的很,沾着血腥的杀人的,让子女以后抬不起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夏姨娘做的,这会儿反倒振振有词,赵宏盛怒急摇头,以前怎么就会瞧她温柔可人呢?
可一个疯癫病犯了的就形同真正的疯子,又怎么能思量她话中的意思?
叶氏冷笑连连,嘴角挂着一抹诡异,一点点的晕开。不知怎么的,叶氏陡然手一歪丢了簪子,夏姨娘听着簪子落地的声音心头一跳,捂着一颗快要蹦出的心脏,呼呼喘气,当下算是松出一口热气,可不过一秒,那颗刚刚平稳了一点的心跳,又急剧如鼓点,叶氏低头瞧着地上静静躺着的剪刀,尖刃上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夏姨娘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瞧见,立刻就会意出来她想干么。
夏姨娘张大了嘴巴惊恐的瞧着,不行,不行……不能让叶氏拿到剪刀。
两人几乎同时趴在地上去抢,可谁也没够着就扭打在了一起,她拦着她去拾剪刀,她拽着她阻止伸手去够,滚在地上的两人互相撕扯,银环散乱。外面的人有些禁不住担忧,有人劝着要进去帮衬,老夫人道:“也罢,她闹了如此,解了心结也该舒心了,想着这疯癫病也是该好了。”
话语刚落,赵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长柄的枯扫帚,扑头盖脸的就冲进去朝夏姨娘一阵猛打,夏姨娘猝手不及,蜷缩着身子左右翻着躲闪,细皮嫩肉的愣是挨了出了黑青。
叶氏得了空档,急忙忙地就拿起剪刀,一把握住顺势扑上去朝夏姨娘腿上一扎,瞬间哀嚎的痛叫声凄厉响起,夏姨娘捂着腿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紧接着另一只腿上很快也挨了一下。
赵妈妈瞧叶氏快扎红了眼睛,赶紧丢了扫帚,抱住叶氏一个劲儿的劝,“夫人,不可呀,再扎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她杀了我的孩儿,不该偿命么?
“她那贱命,不值得夫人您去了结呀!”赵妈妈哭喊着,“夫人您想想晋少爷和四小姐吧。”
是,这般闹了会儿,见了血,真的纾解了一些,叶氏像是听进去一般愣了愣,堪堪丢了手中的剪刀,又捡起夏姨娘丢的虎头鞋捂脸痛哭了起来。
夏姨娘便是趁着这是时候拖着身体爬出了屋外,两条血腿拖了长长血道子。
“老夫人救命啊……老爷救命啊……救命啊……谁来帮我一把……”夏姨娘哀痛着,吃力的爬出门槛,满脸泪水。
苑外灯光摇曳,却是一片静默,众人的影子忽长忽短,都是冷眼旁边的瞧着夏姨娘拖着浑身染血的窟窿身子。
夏姨娘一下子就冷了心思,尤其是看向赵大老爷,“老爷,你怎么心那般狠不救,妾身一心一意的服侍您,还为您生了瑞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赵大老爷这会儿瞧着夏姨娘就是一阵恶心,冷冷道:“可你还害了我的麟儿,老天赐给我的麒麟瑞儿,还妄图嫁祸文宛,你怎会有如此毒辣的心肠!”
夏姨娘也狠了心思,鼓足了劲儿吐了一口,“我呸,什么麒麟瑞儿,那不过是叶氏那贱女人哄骗老爷你们的。那个跛脚道士,就只是个好吃懒惰的市井混混,我后来又瞧见过一面,哪是什么世外高人,估摸叶氏那个梦也是她骗你们!”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血水混着泪,喃喃道,“就是因为当初叶氏费尽心思为她的孩子制造祥瑞之身,我才怕……才怕……已经有一个赵元礼了,不能再出个赵元麟来威胁我将来孩子的地位……”
蓦地,夏姨娘仰天哈哈一笑,满是嘲讽的意味,“我若是知道那孩子如此普通不过,定不会一时起了歹心闷死,现在想想也是不值得。”
赵大老爷亲耳听到真相怒不可歇,抬脚朝她胸口跺上去,一脚下去夏姨娘口角吐血,昏死过去。赵文宛与众人一样,只得感叹造化弄人,那孩子若是没有叶氏精心策划,许是现在已经长得高高壮壮了。
这时候赵文萱听了下人汇报也急急赶了过来,可还是慢了一步,瞧着此情此前差点没晕过去,连忙跪在地上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拽着赵大老爷的衣摆,乞求道:“爹爹,您平日里最疼娘了,饶娘一命吧,赶快叫大夫给娘瞧一瞧身子。”
赵大老爷怒气不消,“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熏香害人的事还没完,若敢再替她求一句,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到庄子上,与你断了父女关系,划出族谱,也省得以后学你娘丢了赵家的脸面。”
赵文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一场闹剧接近尾声,赵老太太站了出来,瞧着众人,颇为威严道:“夏姨娘是留不得了国公府了,念在文萱和元瑞的份上先关了柴房,几日后就送出府随官府罪奴们一起流放到朔州那苦寒之地,是生是死,以后再和赵家没有关系。今夜之事都给我封好了嘴巴,不可泄露出去一个字,失了国公府的颜面。”
众人诺诺的应声,却见赵文萱红着眼眸无比痛恨的瞪向赵文宛。
***
夏姨娘一身的伤,草草治了给关了柴房,连闹腾的劲儿都没了,也不知是有人刻意吩咐过的,还是墙倒众人推,总之下场好不凄凉。
阖府上下除了被瞒着的瑞哥儿也就赵文萱一个人去瞧了的,只是也仅限于瞧瞧了,有赵大老爷那句话在,赵文萱即便想求情也得掂量着,好不容易回来的又得搭进去……
叶氏经此一事也是元气大伤,在自己苑中休养,许是最后那一通发泄舒坦了,眉间的郁色散去不少,虽是忧伤,但和那日癔症发作时判若两人,恢复了往日气度。
柴房关的两日,只有咸菜馒头,生生把原本就纤细的夏姨娘熬瘦了一圈儿,腿上脸上缠着绑带,恹恹靠着墙角,赵文萱来时眸里才有光彩闪过,“萱儿,求了老夫人没有,不,去求你爹,你爹最爱听娘弹琴,那把琴……你去给我拿过来。”
隔着门板儿,只有一扇小窗子,窗棂上铸了铁杆子,让人连个胳膊都伸不出来,赵文萱看着使劲往那杆子中间想伸出手来却被磨地通红的手,黯了黯眸子,实在不想告诉她兰苑已经没了,那把琴也让父亲震怒之下砸碎了送去了伙房当了柴火,就像是抹去她生活过的痕迹,兰苑已经不是她的兰苑了。
夏姨娘似是察觉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赵文萱瞧,声音冷了几分道,“我就不该指望你个没用的东西,瑞哥儿呢?”
赵文萱胸口一痛,闷声道,“瑞哥儿在祖母那,我……根本见不着,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原先她也想通过瑞哥儿能让事情有所转圜,奈何祖母那儿就像是知道似的严防死守,让她连边儿都摸不着。
“瑞哥儿……”夏姨娘喃喃,想到那个又软又乖巧的孩子,只是几日没见,她已经想得疯狂,往后……夏姨娘睁着通红双眼,手紧紧扒着铁栏,用力到泛起青白,“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主意,她这是要逼我去死,赵文宛那个贱蹄子,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啊……瑞哥儿……”
约是被断了最后念想,还是瑞哥儿戳了心窝子,夏姨娘再绷不住全盘崩溃,抓着铁栏又哭又闹,一会儿赵文宛一会儿瑞哥儿,咒骂声不绝。
赵文萱上前安抚,却被她抓伤了手背,看着如此狼狈的娘亲赵文萱心里一阵无力荒凉,随后蔓延而起的是恨意。夏姨娘对赵文宛的咒骂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敲在了她心上,是了,若不是赵文宛,她们母女何至于会落得这下场。
夏姨娘闹得久了,失力昏了过去。几名孔武有力的护院从外头走了进来,打开了柴房上锁着的门,将夏姨娘扶了出来,作势就要走。
“你们要把我娘带去哪?”赵文萱急急拦下道。
其中一人行礼回道,“小的奉老夫人之命,送犯妇去朔州。”
赵文萱蓦地想起,老夫人最后的裁决,却未想过会这般快,惊讶之余满是惊慌地想要把人留下。
“四小姐,莫要让小的为难。”后者绷着一张严肃脸,毫无情绪起伏道,只抬了抬胳膊,露出肌肉虬实的一截胳膊,“伤着小姐就不好了。”
“你……”赵文萱气绝,可那人油盐不进,眼里只有任务,仍凭她打骂最后也就只有一句得罪,就把她拽到一侧,晾在了一旁,带着尚在昏迷中的夏姨娘匆匆走了。
赵文萱含着泪追到了门口,眼看着那一行人绝尘而去,终于忍不住扶着门框嘤嘤哭了起来,手腕上被那护院抓过的地方留下一圈红印,火辣辣的疼。有仆从路过,纷纷垂首避让,若实在避不过的弱弱唤了声四小姐,只是走过之后少不了一番挤眉弄眼,暗里潜藏的是同情还是嘲讽,只怕是后者居多了。
树倒猴孙散,夏姨娘被驱逐出府,她在府里更没了依靠,赵文萱抹了抹眼泪,不愿落了难看,可心里止不住的慌乱。
“嗳,我说大小姐如今真是转了性了,你瞧雪雁宝蝉得的那些赏,都快赶上小姐的了,看得我都眼红,想去湘竹苑当差了。”两名丫鬟寻了个偷懒地儿说悄悄话,其中一人如是说道,并未发现不远处失魂落魄走近了的赵文萱。
“当初是谁听说要选丫鬟去湘竹苑吓破了胆儿的,三小姐可是你自个儿选的跟着的,待下人又好,你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哪像我,夏姨娘一走,我都给发配到伙房了,一身的油烟味儿,难闻死了。”
“唉,没想到夏姨娘心计这么深,落这么个下场……三小姐!”那丫鬟后半句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了芭蕉掩映下宛若修罗的赵文萱,两丫鬟着实吓破了胆儿,俱是一脸惨白。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私下编排主子的!”赵文萱无起伏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气,那双眼泛着微红,满是戾气。
“三小姐恕罪,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二人连连讨饶道,已经带上了哭腔。
赵文萱不为所动,然对话中提及的一人却是深深戳中了她的痛处,一脚甩开了扑上来恳求的丫鬟,二话没说带着满身煞气直奔着湘竹苑去了。
湘竹苑,黄花梨木雕海棠嵌大理石的桌案上,放着些点心吃食,一套白瓷浮纹的茶器颇有条理地摆放着,红泥小炉上煮着茶,袅袅茶香飘散于空气中,沁人心脾。
“这是你四叔带回来的云罗香,味儿清淡,却是回味无穷,文宛尝尝。”坐在桌子一侧的女子动作稳当地沏茶,对于茶道颇是精通,笑语晏晏道。
赵文宛不动神色地呷了口茶,眉目低垂,对于这个生母的手帕交心里别有思量。半晌,勾起一抹浅淡笑意道,“四婶婶泡茶的手艺真好,就连我这个不懂茶的都觉得厉害,只可惜文宛对茶一知半解,只觉得好喝,品不出别个了。”
冷氏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再看向赵文宛神色有一丝的恍惚,自言自语道,“泡茶泡得最好的是你娘,我还是跟她学的。”随后似是意识到什么,收了话头转而道,“反正都是用来喝的,好不好喝才是最重要的,这云罗香你收着罢。”
“那就多谢四婶婶了。”赵文宛收礼收得毫无压力道,随即附赠一枚灿烂笑容。
冷氏瞧了她良久,才喃喃道,“你……和你娘真的很不一样。”
赵文宛想到众人口中温婉可人的母亲,再一联系‘恶名’在外的自己,摸不准她是贬是夸,只端着茶杯装深沉。
门外突然响起的叫嚣声打破了二人间陡然的沉默,赵文萱不顾丫鬟阻拦冲了进来,看着还有闲情逸致喝茶的赵文宛更是双目冒火,也没看清她身旁之人径直拂了桌上的茶器,碎裂声接连响起,散了一地。
“赵文宛,你卑鄙无耻,用幻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娘,你做的肮脏事儿未必少了,你害的人也多了去了,我娘命运不济,栽在你的手里,可还有我在,我赵文萱发誓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赵文宛早在她动手前退后了一步,未沾着半点狼狈,此刻看着被宝蝉雪雁拦着大放厥词的赵文萱,眉梢一挑,一步上前快手扇了过去,在赵文萱被打懵时,冷眼与她对视,愣是在气势上把人压下去了一筹。
“这就是你这些年习得的教养风度,与街上那些撒泼的市井妇人有何两样,夏姨娘的事我不过还原了事实,若她当年没做,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你……”赵文萱仍想骂,被赵文宛眼神一扫,噎在了喉咙。
赵文宛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盯了她良久后悠悠道,“亦或是你今儿来是为出口自己恶气,帮不了你娘翻身,却想在我这儿找不痛快,你是觉着我……好欺负来着?”
赵文萱面上闪过一分被说中的恼怒,被赵文宛逼问的有些下不了台,正涨红着脸憋不出半句时,听到一道柔弱声音替自己解围道,“夏姨娘方才被送走,萱妹妹也是一时冲动才冒犯了姐姐,望姐姐念在妹妹刚失了娘亲的面儿上原谅她的冲撞罢。”
赵文熙立在二人之间,充当起和事佬。赵文宛的视线掠过不再吭声的赵文萱,淡淡一笑,顺着她的话头道,“妹妹说得对,文萱一时情急我岂有揪着不放之理,只是有些伤心罢,我与妹妹感情深厚多年,在她心中竟是这般不堪。”
“你少假惺惺了。”赵文萱闻言气愤道。
赵文宛摆出一副你瞧的姿态,令冷氏不赞同地看向了赵文萱,赵文熙亦是拧眉凑近了几分轻言了一句,就看到赵文萱神色纠结,半晌堪堪认了错。
瞧着这一地狼藉的,赵文宛似是心疼地皱了皱眉,并不急着给回应。赵文萱见状又欲发作,被赵文熙轻轻扯了袖子,只得咬牙切齿道,“稍后,自会赔一套新的给姐姐。”
赵文宛闻言才露出一满意笑容,以气死人不偿命地和善语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打小跟着我,我也念着情分呢,今儿这事就当没发生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