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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龙天羽赞东厂的效率和自己的管理得当,胡智润被龙天羽的几句话搔到了痒处。要说小时候,胡智润也是向往金榜题名,可惜随着年龄的增加,他明白自己东厂世家的身份随着大明王朝的传承要祖祖辈辈的继承下去,自己是没办法走正经的仕途参加科举的,所以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成年后就进东厂打滚。因此就算他现在做到了东厂千户之位,可总觉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一种遗憾,感到自己满腔的才华没有得到发挥,老有种怀才不遇的想法。对于上面的哪些官僚们,在平日里虽然表面上胡智润笑面相迎,恭敬以待,但实际上并不怎么佩服,说透了他根本看不起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们,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受着人家的管,不听人家的话哪可不行,所以只得强自压着自己的性子卑躬屈膝的陪着小心,尤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鲸,哪就是一个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没够的主,吹嘘拍马,背后使阴招,陷害人哪绝对是手拿把攥,你要他真正去干一件正经事情,只能是越干越忙,越干越乱,最后的黑锅由手下人去背,而自己作为东厂提督手下第一人,黑锅却是没有少背呢。从来外人眼中看来东厂之人都是吹嘘拍马之人,都没有什么真本事,胡智润对这种说法往往是呲之以鼻的,作为大明王朝最强大的铁腕机关中的领导,他自然清楚,东厂里面都是精英,没有强大的组织能力,没有强大的应变能力,和防护能力,这么一个强力机构还能变的强力么?
今天龙天羽这么一说把胡智润说的笑的眼睛都眯缝的看不到了,道:“世侄说的这话公允,可惜了,这年头没几个人知道维持一个强权机构的壮大是多么的不容易,更多的人是只看到咱们这些鹰犬们的光鲜,没看到背后的血与泪,出了是非都是我这个千户的黑锅,有了功劳自然是上头全部拿去,这年头真干事的人就是受苦的命,反而哪摊开双手,天天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只知道吹牛拍马的人个个享福的紧,嘿,日子是愈发没法过了。”
龙天羽听到胡智润的牢骚,不由得心里一阵冷笑,说句不该说的,你胡智润虽然是受了不少委屈,可这手中的权利给你带来了多少好处你怎么不说呢?望着家里面万顷良田,美姬如云你就应该知足了;有道是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是可能你做的事情比别人多,比别人辛苦,但要真让你从这官位上退下来,恐怕你是第一个不答应吧。
说到这里胡智润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情绪失控,用眼角瞥了眼龙天羽,见龙天羽面色泛红,已经有些酒气攻心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说的话太过上心,立时心里面安稳了些,毕竟有些话是不好多说的,说多了徒惹麻烦之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补益。于是胡智润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世侄,既然这里看也看,酒也喝了,就连宫里圣人的面也见了,咱们这就回了吧,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有你世叔呢,啥事你世叔给你一力担待。”
点了点头,龙天羽道了句谢谢,他再也没看一眼房中的弟兄,毅然决然的踏着坚定的脚步向外走去,因为他知道下次再见这些弟兄们一定是在高墙之外,他有信心能够把这些好弟兄,好战友完完整整的,光明正大的解救出去。
就在上车的之前,龙天羽原本想同胡智润再客气客气,谁知道刚要开口,就见边上有一个身穿灰衣的长随快步走上前来,在胡智润的耳边细声说了句什么话语,就见原本雷打不动的胡智润脸色一变,也没有多说什么,火急火燎的对龙天羽说了句有急事要办,两人哈拉了两句客气话,接着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依然是蒙着双眼,依然是塞住耳朵,依然是那辆半新不旧空荡荡的马车,龙天羽端坐在上面沉寂在死一般的黑暗之中,感受着马车的上下颠覆。早这恍惚中,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胡智润仿佛无意之间流露出了来的哪句阴阳怪气的话:“你还真是体贴下属呢,难怪这些人对你死心塌地的效忠。”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些酸酸的味道,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多是一个拥有大量手下的首领羡慕的话语,但是按照前后胡智润对自己的热情态度来说,不应该说这样意味的话,难道他真的是对自己拥有如此忠心的部下而感到一种羡慕?应该不是,恐怕这是胡智润对自己的一种侧面的提醒过,有些事情他不好明说罢了;什么事情让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卖好给自己呢?龙天羽冷冷的一笑,除了哪英明神武的万历帝,还能有谁?别看表面上这位万历帝同自己聊谈甚欢,可实际上以一个经历过不少政治风浪的政治老手来说,他如果就这么傻乎乎的对自己能够信任有加,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估计早就被他的弟弟夺取了。也是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万历帝对自己有疑心也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早在辽东的时候这些贴身护卫的来历和忠心的过程已经如同编故事一般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帝王有时候他们是不看解释的,只看结果,那么这里面龙天羽也有足够的信心去应对万历的疑问和对自己的怀疑。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进京提的计划,涵盖着一部分相当有势力人的利益,而同时树立起来了一部分相当有势力的敌意,这在帝王的心里是肯定清楚明了的,因此这种基于帝王心术的平衡之道,万历帝玩的自然是炉火纯青,他一定会让这种两者之间的平衡保持的惟妙惟肖,绝对不会坐视一方势力过大而导致最终有可能出现的某种不可控因素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