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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龙天羽选择扎营地的时候是选择在一处山岗之上,四周都是平原开阔之地,而立营寨是分开立的,割鼻军同铁卫驻扎在左营,戚家军单独立在了右营,两营之间互有通道,而两边的坐骑为了方面两边的行动速度,所以分别立了两座马廊,所以戚家军的马廊着火对于龙天羽这边半点影响都没有,倒是得益于铁卫练就的快速集结的本事,很快他就带着一部分手下的铁卫迅速的赶到了现场,再将另外一部分手下散了出去,控制各个要点要道防止哟润趁乱进出。要说马涛等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马匹四处乱窜的情况下,他们几个当机立断,吹响了集合的号角,让所有的戚家军放弃救火,直接往营寨之中的空地集中,并在营寨外面布上了岗哨,防备可能来袭的敌人,接着再以成编制为单位进行救火,搜救伤员的行动,如此布置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就完全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扑灭了火势。
阴沉的脸,龙天羽在营寨之中的空地之上站立着,他的身后就是全副武装的铁卫们,和割鼻军的士卒们,马涛、宋老九、董飞等人站在他的身边,满脸愧色和焦急的等待着下面兵卒清点伤亡情况,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刘泽不见了。龙天羽此时心里面一阵愤怒,他是知道的,最近对戚家军的清查让这些人心理上有了一种抵触情绪,这点龙天羽原本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种事情谁摊上了,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想法。只是龙天羽并没有制止锦衣卫的二次排查,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这次排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如此的排查是非常有必要的。一则是对这支戚家军所有将士进行摸底,要知道你要对人有针对性的进行管理和融入,就必须对他们的背景、籍贯、成长经历要有所了解,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二则,他还是比较相信周卫石他们的判断,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卫石他们作为大明机构之中的老牌特务自然很清楚大明特务的各种运作方式,他们的推断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但现在闹出了这种起火事件,虽然没有还没有查清楚事由,但是肯定也就哪几点原因,一种,可能是无意识起火,这种情况发生不存在什么问题;第二种情况有人放火,这里面就有可能出现两种因素,一种是真的有潜伏的东厂探子在放火,第二种则是,有戚家军内部的人员不满意清查工作的进行而放火,如果是前面一种,自然好办,探子放火么,谁也不能说些什么,大家的矛盾焦点对外,如果是内部的人放火,那么就有问题了,恐怕会给还没有完全归附的戚家军与自己的关系带来破裂的痕迹。现在最可怕的是刘泽失踪了,要知道,在自己和戚家军之间,刘泽一直扮演的就是一种润滑剂的作用,要知道收服戚家军,让戚家军能够加入到自己阵营中来,刘泽在里面发挥的作用是不可以忽视的,那么现在刘泽不见了,他到底是失踪了,还是遇害了,都是个未知数,如果一旦刘泽真的死了,那么自己和戚家军之间的关系将如何相处,恐怕会一切又会倒退在原点之上吧。站在这里,龙天羽一边等待周卫石、王五等人查探的结果,一边在心里面不停的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也许这次清查应该等到晚些时候再进行,可随即龙天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想将这次恶龙岗的与明军的冲突消灭于无形状态,要想将戚家军无声无息的纳入到自己的怀抱中来,这种清查恐怕是难以避免的,要不然消息走漏之后,恐怕自己之前在京城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万历帝是不会放过一个如此背叛自己的家伙,也许自己能倒退回老巢,可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又怎么能甘心呢。
更何况龙天羽认为现在虽然局面不乐观,但是有危机才是融合的契机,就看自己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让马涛、宋老九、董飞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慢慢的建立起对自己的信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就在龙天羽思考这件事情可能引发的种种问题的时候,吕烁走了过来,一脸的沉重,龙天羽没有说话,吕烁是戚家军的人,马涛自然也不顾不得别的,带着几分焦急和希望的目光望着吕烁,问道:“找到刘军师了没有?”吕烁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说道:“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包括起火的几个帐篷,都找遍了,却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刘军师消失的无影无踪,嘿,真是见鬼了。”
马涛还没说话,站在边上的宋老九依然是个暴脾气,咋咋忽忽的就开始喊道:“这咋可能,这营地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就算是被火烧死了也总要有尸首才是啊,怎么可能踪影全无呢,这不是扯淡么。”
就在大家都在为刘泽心焦的时候,周卫石带着几名番子抬着一具尸体和几个残破罐子的瓦片走了过来,先是朝着龙天羽行了个礼,用眼神看了看龙天羽,再看了看站在边上的马涛等人,很明显的他是在询问龙天羽是不是要在这里宣布调查的结果。龙天羽挥了挥手,平静的开声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几位兄弟,既然加入了咱们就是咱们自己人,事无不可对人言,再加上这原本就是戚家军的事情,人是绝对有知情权的,现在我觉得只有让消息透明才是对大家,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好处,让猜疑降到最低限度,说吧,你查处了些什么。”
点了点头,周卫石指着地上一具烧焦的尸体说道:“这个人是戚家军的马夫,他是唯一在这场火灾里面被烧焦的人,刚才经过我审慎的检查之后,判断这个人是被人先用刀子割破喉咙死后,再被火焚烧成焦尸的,在马廊我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发现了这些罐子的碎片,经查验,这些残片原本就是用来装火油的罐子,再加上马匹被赶出马廊满营乱跑的情况,并且询问当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的口供,很显然,这是一起人为的纵火案件。”
听完了周卫石的讲解,董飞走了几步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接着拿起一块瓦罐残片看了看,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周档头分析的很对,确实如此。”
宋老九听到是这么一副情况立刻跳了起来,愤怒的说道:“他娘的,这是谁,是谁干的这件事情,别让老子抓到他,要是让老子抓到他一定将他撕成碎片。”
听到宋老九的牢骚,马涛皱了皱眉头说道:“行了,我说老九,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眼下是要查出这事情到底是谁干的,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干,发牢骚有用么,能找回刘军师么。”
龙天羽并没有理马涛和宋老九的话语,他直接看着周卫石说道:“这种事情你的经验比较多,依你看,现在有什么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马涛、宋老九还有董飞眼下也顾不得对面的人是不是锦衣卫了,只要能找到刘泽的下落是谁他们都毫不在意,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周卫石。周卫石知道,眼下是自己显示本领最好的机会,于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声说道:“这里面的事情说起来也很不复杂,既然是人为放火那么我现在就可以下个结论,戚家军里面果然有潜伏很深的锦衣卫密探。因为不管是从手法上看,还是从行事的轨迹上看,都难免流露出了锦衣卫办事的风格。”
此话一出,马涛、宋老九、董飞几个人都不由的点点头,董飞叹了口气朝着周卫石行了个礼说道:“周兄弟,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整我们,给我们小鞋穿,现在看来你是对的,这次的事情要论起责任来我们才是最大的责任人,要不是这几天我们带着某种情绪放松了对营地的巡查,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局面。”马涛和宋老九听到这话都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要知道当初反对二次清查声音最大的就是他们两个。
龙天羽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周卫石,这家伙很好,很不错。这个定性好啊,那就是不管是戚家军内部有人不愿意跟着自己走而制造出来的事端,还是真的有锦衣卫的死间潜伏,都要将眼前的一切归罪于锦衣卫的身上,要不然将会制定出更多的不和谐因素出来,果然周卫石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龙天羽此时当然要出去来说几句,他言道:“无妨,这几天我知道弟兄们心里面有些怨气,将心比心的说要我这么被人排查恐怕也会有所怨气,但从事实上看,这种排查是有必要的,我们不怕发现矛盾,只要有了矛盾解决矛盾就是好的,眼下的关键是要找到刘先生的踪迹,我想我们能够在合作中找到彼此之间融合的基础和轨迹的,来卫石,你继续说,刚才你还没有把话说完,我想现在如果刘先生死去了也就罢了,如果活着,越早发现他的踪迹,越早能够给我们提供解救刘先生的机会。”
马涛等人点点头,转头看向周卫石,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周卫石从龙天羽的语气和称呼里面感觉到了这位年轻人对自己态度的明显转变,在他的心里面很高兴,自己总算是露了脸,得到了人的重视,他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我这里提两点建议,按照正常人的推断,一个人犯下了罪行,那么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迅速逃离现场,一种是继续潜伏在现场之中,近距离观察,那么我想我们现在第一步是要先确定戚家军的将士们除了死伤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失踪,这失踪者将是最大的嫌疑者,如果没有人失踪,恐怕事情就要麻烦很多,因为这说明敌人就在我们中间,那么我们只能逐一排查,其中的可疑者,也就是说所有的戚家军都必须有人证证明自己起火的哪个时间段和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这样才能将范围逐步缩小,进而找到最后的潜伏者。”
马涛一拍脑门,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之后,立刻回身同吕烁说道:“快去清点各个营头的人数,看看有没有人不在的,找到是谁立刻来报。”
半袋烟的功夫,吕烁回来,先是摇了摇头,接着道:“没有任何人失踪,各个营头的伤亡人数和总数都是对的,只是,只是少了一个人,不过应该不是他才对。”
宋老九急切的开声问道:“少了谁,他娘的你个吕烁这都啥时候还吞吞吐吐的,要让人急死不成么,快说。”
吕烁无奈的看了一眼宋老九,知道他是这副急脾气,也没心思在这种状况下和他计较,说道:“有人报告说,原来在马廊之中与刘军师一起当马夫,后来调到刘先生身边作为勤务兵的马祥福不见了,难道说他就是锦衣卫潜伏下来的死间?”
“谁?老马头不见了?他是锦衣卫的死间?这不可能啊,这么一个老实胚子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出来,除了养马还是养马,就算被刘军师调到了营帐之中做了亲兵,也是经常往马廊跑,哦~!”说到这里,董飞原本惊奇的说着,突然说不下去,是啊,出入马廊,让人毫无疑心,防备,接着杀人放火,藏匿火油,这一切的一切马祥福不是最具备条件么。
琢磨了一会儿,龙天羽淡淡的说道:“现在先不用下结论,先去寻访一下,最后见到这个马祥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在做什么,然后再判断也不迟。”话是如此说,其实在场的一干人等都已经全部心里头明辨,这个马祥福十有**就是罪魁祸首了。
很快各种情况汇总过来,有不少帐篷搭建在刘泽附近的兵丁说,刘泽大家是没有看到的,但是马祥福是看到了,最后看到马福祥的时候,有两批人,一批是被清查小组吩咐过来请马祥福过去盘问的,被马祥福以刘泽有事要办的借口,过会儿再来的借口推挡了,接着就发生了火灾;而另一批人则是宿营在刘泽帐篷附近的士卒,他们依稀记得马廊火起的时候,身边的帐篷并没有起火,他们听到外面一阵忙乱,于是出来观看怎么回事,是马福祥传达了刘泽的命令叫他们去马廊救火,当他们离开帐篷去马廊之后,自己住宿的帐篷才发生了火灾。
事实摆在面前已经很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马祥福在搞鬼。可这个人去哪里了呢?龙天羽立刻回头问马涛说:“刚才混乱的时候,你们外围布置的岗哨有没有发现有人从营中逃走,马廊里面的马匹有没有少,还有这位马祥福是什么人,他多大年纪相貌特征是什么。”
马涛传来熟悉马祥福的人,将体貌特征说了一遍,龙天羽吩咐铁卫之中立刻火速骑马去外围的哨探处通告注意有着同样体貌特征的人,吕烁去查验了马匹回来说没有少马匹,龙天羽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看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凶手就是马祥福,他应该就是锦衣卫长期潜伏在戚家军中的死间,在前不久清查小组要找他去盘问底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遁形,所以狗急跳墙,制造了这起混乱,进而绑架了刘先生。首先,哪位马廊没有少马,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马祥福并没有逃走,任然留在营地的某个地方藏匿了起来,要是如此说的话,倒是合乎情理了,刘先生现在应该是有惊无险,我们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他的藏身之所,解救刘先生才行。”
“怎么解救?这确实是个麻烦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这马祥福如此阴险能够在我们这里不知不觉的潜伏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说老马,似乎咱们还没有加入戚家军,他就已经在戚家军之中了吧,嘿,这么一个有心计的人,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拿他怎么样,刘军师还在他的手上,要我说,不如咱们故意放松警惕,让他以为咱们发现他逃走了,到时候他总不会带着刘军师了吧,自然我们又可以抓着他,又可以解救刘军师了么。”宋老九满脸沉闷的开声说到,确实千想万想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居然是马祥福是奸细。
摇了摇头,周卫石说道:“这估计是不可能,按照常理推断,要我是马祥福,上路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刘军师做挡箭牌的,他知道我们会投鼠忌器,有了刘军师在手就是他最好的免死金牌,如果说他不带刘军师走,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将刘军师藏在他藏身的地点,另外一种则是将刘军师杀死,避免暴露他的行踪,不管是那种可能我们都很麻烦,所以我觉得必须尽快将他找出来,将这个马祥福放在我们的视线之下,让一切能够收到我们控制,尽量的不出意外,少出意外,如此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龙天羽仔细思量了一下,周卫石和宋老九的两个办法,他转头看了看马涛和董飞,问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毕竟不管那种方案都有一定的风险,刘先生的安危我们大家都很关心,所以在下任何决定之前,我并不想武断的对待,而是要尊重你们的意见。”
听到龙天羽的这话,马涛心里面有些感触,别看这龙天羽年纪不大,但是实际上做事情老练的紧,很能掌握人的心理活动,只是现在的他苦笑一声说道:“还请魁首做主吧,我现在心里面很乱,论起我同刘先生的关系就和师徒、父子一样,,所以在处理突发情况的时候必然做的不够理智,无法达到最佳的状态去面对某些残酷的事实,因此一切拜托魁首了。”说完躬身拜伏下去,朝着龙天羽行了一礼,董飞、宋老九跟着马涛的动作拜伏下去。
长叹一声,龙天羽看着面前的马涛等人,淡淡的说道:“好,既然你们这么说我,我就给你们解决,谁让我是你们的魁首呢,有事情,有责任,魁首不担谁来担。既然这样,我命令,立刻所有戚家军的将士为内圈,割鼻军的士卒为外圈,形成圆形网状,将所有的物品、帐篷、全部拆除,一步一步的仔细检查任何藏身的地方,逐步向中心靠拢,尤其是地底之下更要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暗坑暗道之说,我还不信这马祥福能飞天遁地不成。”
割鼻军的王七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要知道他投靠这年轻的小子是口服心不服的,但眼下在边上见龙天羽的安排妥妥当当的,没有任何问题,也是暗自点头,自己这位新主公确实有几分本事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清楚的认识到处理事情的最佳方式是什么。
很快随着命令传达下去,戚家军的士卒们按照各自熟悉的战时单位,十步一进,五步一哨开始了清查工作,从营寨最外面开始往里面逐渐清查,将包围圈越缩越小,很快就来到了营寨的中心位置,这里是刚才着了大火的地方,黑烟渺渺,满目狼藉。龙天羽站在边上看到眼前的状况,知道马祥福就在这里,他同边上的马涛说道:“传令下去停止搜索,叫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喊话,这马祥福一定是在这里,他烧毁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制造混乱,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藏身之所,让所有有弓箭的弟兄全部握弓与手站在前面摆出一副警戒防御的姿态,”接着他转身同王五说道:“去将我的弓箭取来,我倒要看看这马祥福是不是真是个人物。”
很快命令就传了下去,王五也把龙天羽的弓箭取了过来。围成圈状的兵丁们都开始大声喊叫起来:“马祥福,快出来吧,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交出人质,首领们答应了放你一条生路。”如此的呼喊声在被包围的区此起彼伏的响着。
此时的马祥福躲在坑洞之中,听到坑外的呼喊之声越来越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人识破了,他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还是小看了这些娃娃们,果然是厉害。马祥福知道自己定下来的计谋破绽太多,可没办法,原本的计划就不是这样,他是想借着放马的机会,出营,然后杀人夺马,带着通行的令牌逃走,路上碰到了查巡的队伍,可以说自己是奉命令出差,如此一定能够逃走。可这通行令牌却是不停的改变,而且是一日一收,而且每日兑换口令,有几次看到了刘泽那里有,可在刘泽的手上都是打个转就直接给了要出去干事的人,回来的时候,刘泽直接就将令牌上交,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弄到通行令牌,再加上放马的时间与有可能弄到令牌的时间一直不对付,所以马祥福才犹犹豫豫的没有当机立断借着放马的时间逃走。想到这里他自己有些后悔,也许这么多年的潜伏生涯,到真让自己的性格已经完全改变了,变的太过犹豫和磨蹭,已经没有了当年在锦衣卫之中那种拼命三郎的锐气,所以最后导致自己落到如此的田地。正在自哀自怨的时候,在他身后的袋子动了几动,马祥福明辨这是刘泽醒了,他轻轻拍了拍刘泽的身躯,示意刘泽不要轻举妄动,果然刘泽是个聪明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而是选择了静静的等待。
刘泽的这种等待并没有太久,因为马祥福已经下了决心自己要冲出去,毕竟自己的手上还有一线生机,有刘泽这个挡箭牌,只要自己谨慎些,就没有什么问题,他用力掀开顶上的盖子,悄悄的将头露了出去,看了四周的情况,发现有不少弓箭手站在四周,他一愣,随之呲鼻,看来对方的手段太小儿科,对方要么是想趁自己露面的时候,不注意用弓箭解决自己,要么就是摆出一副决不妥协的阵势出来,好谈条件,避免到时候与自己交涉的时候过于被动,不管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马祥福早都已经有所算计,他顶开盖子之后,用某种惶急不可终日的声音嚷道:“好了,你们所有人都停步,再往前走我可就要对刘军师下手了,你们知道我平日里的性格,我要不是被逼急了是不愿意伤害人的,要不是你们逼迫的太紧,我还是那位戚家军的马夫,这十多年来我并没有揭露过戚家军的任何事情,这么久的太平日子过下来,早都忘了我的身份,”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三分道:“我不想死,今天赶出这些事情,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我也就是想活下去啊。”
这话一出,周卫石不等龙天羽他们说话,立刻说道:“魁首,诸位大人,看来这位马祥福是位高手,以他前面所做的一切推断,此人必然是一位心思缜密,冷静高手,锦衣卫的死间,哪怕到了绝境都不会有丝毫退缩之意,眼下却在包围之下能表现的如此惶急,恐怕是示之以弱,降低我们的警觉之心,好从中获取脱困的机会。”
马涛等人点了点头,确实周卫石说的是有道理的,接着周卫石又说道:“当然不管怎么样总是要交涉一番的,这个交涉的人选择最好是对马祥福比较熟悉的人,也是让他平日里比较信任和清除了解的人,如此对于交涉过程中的话语,能够潜移默化的让马祥福产生一种认同感,这种认同感对于我们解救人质,会有相当大的帮助。”马涛等人听到周卫石的话语,心里面也不由得对这位东厂的特务和整个东厂机关产生而来一种果然名不虚传的感觉,从这几句话语之中就能看得出来,大明朝廷的特务机构已经完全专业化,系统化了。于是马涛看了看龙天羽,见龙天羽点了点头,他也上前两步大声的说道:“马祥福,念在我们相交十数年的情分上,只要你放下武器,交出人质,我马涛用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保住你的性命,你是知道我马涛的,说一不二,重来不会说假话,应承了就一定做到。”
龙天羽在边上对马涛看自己那一眼,心里很是有些高兴,因为这表示潜意识里面,马涛等人已经开始将自己看成实质上的首领了,这是一种好的转变,听到马涛的话语之后,他并没有责怪马涛的擅自做主,留这位马祥福一条性命是没有什么的,只要将他带到关外远东去,说句不好听的,哪是想将他搓圆他就要成圆形,想将他搓成扁条就要变成扁条,那还不是任自己拿捏么。但边上的周卫石,靠近了龙天羽说道:“大人,这个人绝对不能留。要是留了是会留下后患的。”听到这话,边上的马涛等人都用某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周卫石,似乎在怀疑他有嫉妒的嫌疑,但是周卫石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毕竟他投靠的是龙天羽,又不是马涛和其他人。所以周卫石只是看着龙天羽的神色,见龙天羽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怀疑自己是嫉妒马祥福的神色,而是对自己的说法似乎饶有兴致,等着自己的解说,他的心里面很是高兴,一股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周卫石又说道:“这个人马祥福,是的,我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干探,如果为我们所用自然是很好,但是有一点是最重要的请大家和大人注意,就是此人的心性,他能够在戚家军潜伏十多年不留破绽,可以说明这个人有着极强的忍耐力和掩饰能力,如此一个人,我们怎么能去判断他到底是真的投降还是假的投降呢,这是一点;第二点,我们在清查锦衣卫探子的时候,其实就是给了锦衣卫的探子们一个投案自首的机会,但大家可以从马祥福前面的行动来看,他是死忠与锦衣卫的,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有自首的行为,所以哪怕他答应是投降,恐怕都是假降,如果留下此人日后必出乱子。”
这一番话语的分析,让大家都不由得暗自点头,确实,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马祥福这个人果然是如此,周卫石这种特务机构出身的人,才能对同类的特务分析的入骨三分。只是马涛站在一边就略显的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才将话说满了,要是到时候马祥福真的投降了,难道还要取他的性命么,那不是自己食言而肥了么。龙天羽是何等人,自然清楚明白现场的个人心理,他淡淡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恩,卫石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分析的也很透彻。只是有一点,人无信不立,既然我们刚才承诺了马祥福刚才那番话语,自然我们就要做到,要不然今后谁还会将我们说的话放在心里面,至于马祥福的生死么,哪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了,只要他能主动放了刘先生,保证刘先生安全无恙,自然咱们会依照承诺,给他个活命的机会,至于以后么,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卧底,就能给我们这些几尺高的汉子带来什么麻烦,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囤么,天塌不下来。”
此话一出,边上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尤其是马涛等人心里面暖烘烘的,不由得对于龙天羽这个人更多了几分认同,和赞许。周卫石是个老于世故的人,自然明白刚才龙天羽话里面的道道,看到马涛等人脸上的神色,都流露出了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摸样,嘿,他不由得为龙天羽玩弄人心的手腕而感到惊奇,叹服,他流露出一副心服诚悦的摸样说道:“是,大人说的是,是我眼皮太过浅薄的缘故,眼下咱们当务之急是先要确定刘先生的生死,这才能有针对性的制定下一步的举措。”
他刚说完,就听到马祥福接着急声吼道:“马守堡,我是信你的,可我不信别人,只要放了我出去,我保证绝对不泄露戚家军的事情半个字,更加保证刘军师的安全。”
马涛听完周卫石的话,心里面有数了,他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道:“现在你说什么别的都没有用,首先咱们要确定一点,那就是刘军师是不是还安全的活着,你叫刘军师出个声音,露个头,让我们大家都看看,只要刘军师安全一切条件咱们都好谈,”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厉声道:“要是刘军师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你想死都没有那么痛快,千刀万剐都是轻松的。”
躲在坑道之中的马祥福对于这种嘘声恐吓根本没有半点在意,一位潜伏了十数年的卧底,心志有多么的强悍,岂会因为这几句话就产生畏惧,只是马涛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总是要让他们看看刘泽是死是活才能进一步的提出条件,于是他将装着刘泽的麻布袋子打开,面上故意带上几分惭愧之色同刘泽说道:“刘军师,眼下都是迫不得已我才有了如此举动,请你相信我,只要我逃脱出去,一定不会对你有所伤害,请你露个面告诉对面的马大人还有那些东厂的番子们,我没有伤害过你一根头发。”
刘泽何许人,哪可谓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岂能被马祥福的几句话骗过,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根本就不相信马祥福是不会伤害自己,从此人的举动看,恐怕要真让他逃脱了,他一定会带着自己去锦衣卫所举报,将自己献给朝廷作为晋升之阶,只是此时自己的小命操纵在别人的手上,还没有到最绝望的时候,要等待相应的时机以脱大难。于是刘泽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示意马祥福将他嘴中的破布拿开,站了起来露了个头,看了看四周,朝着马涛站立的方向喊了句:“我是刘泽,我没事,很好。”
马祥福等刘泽喊完之后,立刻一把将他拽了下来,继续用破布塞住了刘泽的嘴巴,他紧接着就喊道:“看到了吧,刘军师我是没敢让他受半点的伤害,马大人,别的不说,我马祥福你还不知道,是讲感情的,刘军师对我这么好,要不是逼到没办法的境地之下,我怎么可能动手去伤害他呢?你说是吧,唉,马大人求求你们了,就放过我吧。”
这个时候周卫石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整整闹了一天,他转身同龙天羽说到:“大人,这马祥福恐怕是在拖延时间等天黑,毕竟作为他来说,夜色是最大的保护色,在晚上他能借机逃脱,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口水多过茶的同我们废话,所以我们要防备一二,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我们要大乱他的节奏。”
龙天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周卫石的说法,转头就通马涛说道:“既然卫石如此说的话,马兄,咱们可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你直接提出,我们同意他说的可以送他走,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估计他还会提出别的条件来拖延时间的,我的意见就是让他拖延,等他自以为得计的哪一个刹那,就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马涛听到这话,立刻明白龙天羽是想强攻马祥福,既然马祥福不肯主动出来投降,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承诺的问题,只是他有些担心,强攻的话会不会伤到刘泽的身体,他抬头看了看龙天羽,龙天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马涛的胳膊说道:“放心,一切有我,不会让刘军师出事的,你应该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