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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曾亮的话之后,曾山心里面心里如同开了锅的沸水一样,翻腾不已。从曾亮的一些只言片语之中可以推断出他的那位龙大兄际遇之奇,经历之怪实属罕见。首先他是一名辽东的贡生,同李成梁关系匪浅,家里有着大量的财富,这点并不能让曾山震撼,因为从本质上说曾山是一个文人,是进士出身,在大明朝这种抑武扬文的时代,一名武将,哪怕是战功赫赫的武将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只是一名武将罢了,因为他知道这种武将名声再强大,也不过是文臣使用的工具而已,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从曾亮的嘴里得知这位叫做龙天羽的年轻人在京城与郑承宪的儿子,当今郑贵妃的弟弟,还有很多权贵之间的友谊非比寻常,这就让曾山心里面不由得要想深一层了。虽然曾山并不在朝廷中枢,但是作为一个大明官僚机构中的一份子,他自然非常注意官场上的动向,他早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渠道了解了京师中的很多动向,其中就包括郑贵妃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别小看这位贵妃有了身孕,曾山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这有可能就是夺嫡之争的开端,要知道万历对这位郑贵妃的宠爱,与不待见大皇子的事情,早就已经朝野皆知,所以京城之中暗流密布,他是一清二楚,那么先不说这位郑贵妃到底是生男还是生女,只是说起这么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他的弟弟的身价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够得上的,龙天羽这位边远地区来的贡生,怎么就能和如此尊贵身份的人物勾搭上呢?
曾山可不是曾亮,也许在曾亮看来,和这些权贵子弟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太多的世故在里面,在他看来这些权贵子弟并没有将自己当成不平等的人士,同龙天羽还有自己是很平等的交往;可实际上曾山知道,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发生。曾山他自己也年轻过,也同京中的权贵子弟打过交道,自然很清楚哪些纨绔们是一个什么心理状态。很简单,你一个辽东的普通商人的出身,就算家里再有钱,在顶级的政治权贵的后人眼里面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生物,你就是再热脸贴上去,人都不会拿正眼看你。人要你的钱财直接夺过来就好了,人有你所没有的权利,还需要照顾你的感受?在集权社会中尤为如此,当年的沈万三不就是这样么,想要拍朱元璋的马匹,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之上,被人一句话弄的家破人亡,你有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处。那么是什么让这些权贵之后,尤其是郑贵妃的弟弟,会对这位龙天羽另眼相看呢,必定定是这位龙天羽,龙大兄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权贵觉得能够体现他们平等交往的价值,换句话说,也就是在这位年轻人手中掌握了一些能够让这些权贵们屈尊降贵,折节相交的利益。
从曾亮的嘴里面,曾山得知,这位辽东贡生在京城之中干了四件事,一件是建立了一个叫做航海俱乐部的东西,说是要开展海贸;一件事当街杀人搏命,揭露了朝廷的一件盗卖军需案;一件就是参加了考试,获得了举子的身份;而最后一件则是,紧接着皇上下特旨,封了这位年轻人从九品的船舶提举司吏目,并加恩东厂颗管事一职,这桩桩件件都耐人寻味的紧,后面似乎透露出了一种神秘的政治气息,要知道这里面涉及到贵妃党、太后党、宦官集团、还有皇上几股势力纠缠在其中,这一切的一切,让老于政治的曾山凭着直觉,敏感的觉察到其中必有文章,与更深层次的意思。
若有所思的曾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厅中来回度着步子,一边不时用手揪着自己的长须。曾亮同曾河知道,这是曾山在思考的招牌动作,他们可不敢出声答话,只能悄然无声息的静静站在一边等候曾山理完思绪。曾山回头想去再问些什么,但此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心里一亮,航海俱乐部、船舶司、海贸、商人世家,难道这里同太后家族仆役来这里召集船匠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想到这些,他就豁然开朗,你说一个商人之后能怎么将皇帝、太后、贵妃、勋贵、太监集团、北地军事阀门拢到一起呢?往深一层思考,哪还用说一定要有两种目的,一是政治利益,二则是经济利益,从政治利益说,也许这里面就有夺嫡的信号,也许这位龙天羽就是郑贵妃夺嫡的马前卒;通过海贸的经济利益去引诱出了哪些幕后的势力融合,来为夺嫡做政治准备。当自己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曾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怀疑自己是不是将哪位未曾见面的龙大兄看的太高了,他不过是一名刚刚及冠的少年,要是照自己的推断的结论,如此高端的手腕,恐怕连一名纵横宦海多年的老手都很难使得出来。
但此时此刻,曾山不能不往复杂了想,要知道这次哪位龙大兄山东之行必然关乎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所以多往复杂的地方想想没有坏处。更何况,虽然刚才自己的想法大多数只是揣测之论,但可能性极高。此时此刻,再由哪位少年的经历联想起现实中关乎自己的问题,曾山的脑门上汗水直流,要是照自己的推测来判断,恐怕罗教这个脓包不挤破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说,自己也好,巡抚大人、布政使大人也罢,都不可能挡住这么强大的政治力的诉求,你难道要与太后、皇上、郑贵妃、京师勋贵、以及北地的军事阀门所形成的合流政治势力作对么,那不是开玩笑么,谁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能耐,有如此大的本事,除非那些南方的社党在朝堂上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曾山有自知自明,相对如此来头的政治势力,恐怕自己最多算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那么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去找巡抚、或是布政使,将这个消息相告么,不,曾山在心里面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前面就说过,这两位大人是滑不留手的太极高手,如果自己去找他们恐怕最后不但没有任何的结果,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他们只会将自己推出来成为背黑锅的最好人选。看来,想到这里要想过此难关,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立刻同哪位有着奇遇的少年相会一番,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态度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出路。也许,也许自己能够从这次政治投机和博弈之中得到些什么也说不定呢,曾山多少心里面还有些不应该有的期盼,就目前的态势看,从亮儿说明的情况当中分析,在这位少年的周围,各种势力纷纷云集,但唯一差的成分就是文官集团,要是如此的话,我在此时扑上去,应该能够将自己卖个好价钱吧。
虽然这么想,但是曾山并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因为他知道,夺嫡之事,可是凶险万分的,一着不慎,恐怕最后不单单是一个人下场惨淡,哪将是整个家族跟着出现悲催的命运,当然高风险自然代表着高收益,如果说日后郑贵妃真的生出一位皇子来,而这位少年真的能够通过他所提倡的海贸获取大量的利益,来整合一系列的政治势力,用经济手段带动政治目的得话,那么自己现在靠拢过去,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看都是有益处的。当然从眼下的局势看,退一万步说,先不提什么夺嫡之事,就现在的罗教问题,也逼迫自己必须去接触这位少年,才能从和他接触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作为日后种种形式的判断。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之后,曾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唉,人比人气死人,看看那位少年的所作所为,他可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呢,再看看自己孩子,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曾亮还是有所机缘的,要是真的能同这位少年多些交往,恐怕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既然下了决断,曾山就不是什么犹犹豫豫的人,他带着些许郁闷和欣慰混杂的心情,用柔和的声音问曾亮道:“你这位大兄,什么时候到济南?”
曾亮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大兄没有说,我离开的时候,按他的意思似乎在山东境内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办妥当,我这一路大概花费十天左右,按照这个时间么,估计是没几天就会过来了,他们都是马队,真要走起来快得很。”
点了点头,曾山拿定了主意,于是同曾亮接着道:“我看这样吧,咱们也等不得那么久了,现在立刻就上去见他。”说完之后,对着曾河接着说道:“老二,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到外面乱说,里面涉及的东西太过复杂,现在大哥没有时间再和你解释什么,这样吧,你就留在这府中支应,凡是有人来找我,你就直接说我病了,需要静养,官面上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刘润普处理,私事么全部给我回了。”曾河虽然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接着自然是曾山安排好一切事物,又同刘润普,以及自家夫人交代了一遍,快速的出行北上,不过这次就不是骑马,而是坐马车,你要曾山这位文官骑马狂奔可是难为他了,更何况为了保密的需要,不让人发现他擅自离开了治府,让有心人起疑,曾山自然不能抛头露面,必须隐蔽起来。
话说龙天羽,将留在河北戚家军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原本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应该快马加鞭赶往济南,因为现在离过年的时间可是不多了。但终归他还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耽误一天,什么琐事?自然是给真定府擦屁股的事情。说起来,当龙天羽将自己在京城的一系列关系和事情全盘同刘泽诉说之后,刘泽凭借着多年的人生经验提醒他,龙天羽可以就发生过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交代,哪怕对象是皇上,但是郑贵妃哪里他必须要说清楚状况,必须要同有所交代,要不然的话对他今后的发展将会留下很多隐患。
按照刘泽的分析,毕竟在京城,龙天羽的底子薄弱,没有自己明面上的政治势力,所以能够依靠的就是郑家这颗大树,而郑家依靠的则是郑贵妃,以及郑贵妃肚子里面的孩子,龙天羽走到今天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郑氏家族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进行的某种政治投机,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出现的时机是恰到好处罢了,成了这么一个牵引全局的关键人物。那么,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上看,大家不会把他看作是太后党、不会将之看做保皇党,也同样不会看做边阀党或是勋贵党,只会将他看作是贵妃党的核心人物,所以龙天羽可以对别人都糊里糊涂的对付,但是对郑贵妃一定要坦诚,至少要做出面上的坦诚,所以必须要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相告,来换取郑贵妃对他政治上的支持和行动上的理解,让郑贵妃对他的忠诚度有一定的认识,如此才能保住自己。也就是换句话说,他要成为郑贵妃的心腹死党,绝对不能三心二意的到处献媚,也不能出了京师就有一种天高皇帝远的想法,要是他如此想法,那么当龙天羽远离京师,很多消息滞后的情况下,将会离京师的政治中心越来越远,渐渐被淘汰出局,前面做的很多工作都将变得渐渐失去了意义,因此不管是从长远打算,还是从近处考虑,龙天羽要想在大明的政局之中生存下来,就必须牢牢抓住郑系人马,不管是郑贵妃,还是郑承宪、郑国泰父子,都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更何况,下属有难上级也有义务帮助解决么,龙天羽收编了割鼻军和戚家军两支队伍的事情,虽然经过了古言兴的掩饰,能够瞒天过海,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久之后,一定会被有心人暴露出来,如果用帮郑贵妃收敛势力的理由,郑贵妃自然心里面有数,会帮着遮盖起来,将隐患消弭于无形之中。
听完刘泽的分析,龙天羽觉得是很有道理的,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郑贵妃所生必然是个男孩子,因为他的母亲龙夫人曾经给他说过这件事情,也同样描述过之后发生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这也是当初他进京之后听到郑国泰是郑贵妃之弟,而产生出了投机念头的原因。更何况从郑贵妃的脾性看,龙天羽知道这位贵妃娘娘是个很细喜欢掌控一切的人,看到了自己效忠的表现和如此坦诚的汇报,她自然会很是欢喜自己的这番举动,进而对自己更加的信任。
既然是表忠心么,当然要表的透彻,表的坦白,表的实实在在,所以龙天羽他将除了毛大勇父子的事情之外,包括收编戚家军、割鼻军的事情,都一五一十毫不隐瞒的全部写信告诉了郑贵妃,并且在信中他暗示,自己这些事情,并没有报告给万历皇帝知道,而是将信息透露给贵妃娘娘,等待贵妃娘娘的指示再做下一步的定夺,然后快马派人直接送到京中交给郑国泰,再由他转交给郑承宪和郑贵妃。因为等这件事情办完之后,龙天羽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一路上慢慢的往济南走着,因为他要等,等待郑贵妃的态度,看看这位贵妃娘娘是不是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容忍下来,能不能有一颗包容的心看待自己的做的事情,如此才能决定自己下面应该怎么做的策略,和之后处事的态度与方向。
京师,宫中,郑贵妃处。坐在卧榻之上半慵懒的状态,郑贵妃手上拿着几页信纸,正仔细的看着,看神态专注而又慎重,在她的侧面郑承宪端着一个茶杯闭目养神,正在等着自己的女儿看完之后的所下的结论。此时的郑贵妃从外形上看,明显身形臃肿了起来,肚子滚圆的鼓着,此时的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子了,当然从神色上看郑贵妃的气色还是不错的,可见她的健康状态很好,调理的很好。
良久之后,郑贵妃看完龙天羽写的书信,扬了扬手中的信笺,她先没有说什么,反问郑承宪道:“里面的内容父亲都看了吧,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郑承宪喝了口茶,苦笑了一声,叹息着低声说道:“看看咱们的这位颗管事,新任船舶司吏目,官位不过小小的从九品,未入末流之中,为什么到了真定府却出现了总兵与海匪、还有京城的人物参与的伏击,难道是这小子与那些人有什么仇怨不成,我看,恐怕说透了还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些人不是面对龙天羽,而是面对你,面对我,他们知道龙天羽是在为什么办事,是在为谁效力,还这样肆无忌惮,很明显他们根本不需要顾忌咱们,又或是并不认同我们是一盘菜,丝毫没有将我们放在眼睛里面,所以才要扼杀我们任何一线希望的萌芽。好在龙天羽够坚挺,顶了过来,此人能从如此重重包围之中破围而出,并且将真定府总兵收为己用,对京城的黑手采取缓解的态度,果然是一名气度宏伟,才气逼人的主,女儿啊,我们应该为有这样一名人才而感到欣慰。嘿,我看完这封信件之后,每每想起龙天羽被人埋伏,包围我心里面就犹如针扎一般,不是为哪辽东的黑小子感到难受,而是为我们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目前你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咱们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放出这么龙天羽这么一个人的信号试探试探,立刻就发现在咱们周围布满了荆棘,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哪么好。女儿啊,难,真难,实在是太难,想想今后的路,想想我哪未出世的外孙的荆棘之路,我混身就打冷颤,你老爹的心多少有些恐惧啊~!”
有些疲劳的郑贵妃闭着眼睛听完父亲的话语,最近她小腿肚子时常抽筋,晚上睡的并不是很好,身体上虽然疲累,但是这不影响这位有心计女子的判断,淡淡的笑了笑,她言道:“父亲啊,你以为我想去争么,是我不得不去争,是皇上需要我去争,你明白么?是,皇上异常喜爱女儿,也很关心这个孩子,可实际上,这个孩子将成为皇上与文官集团的斗争的工具,现在孩子没有出世双方都已经斗的死去活来,明面上,暗地里,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控制对方获得更多的权利,更大的利益,要是孩子出世的话,恐怕斗争将会完全白热化。所以不是我们想不想走上这条不归路的问题,而是我们想从路上下来,人家都不会允许我们从道路之上下来的,既然如此,为了孩子,为了您,小弟,为了咱们的家族,咱们只有硬着头皮顶上去,抓住一切的机遇和时机扩大咱们自己的势力,所以爹爹你一定不能泄气,咱们一家人必须要拧成一股绳子挣扎的活下来,而且是必须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之中活下来。”
说完这些的时候,郑贵妃再次看了看父亲,看到自己父亲的叹息和苦笑在自己这番话语之后已经消散,眼睛里面流露出坚定的目光,此时倒是轮到她不得不叹口气,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却缺少大志,容易产生退缩心态,而小弟么,年纪太小,根本就还没有成熟,身边实在是缺少有智慧,有坚定意志的人才,此时的她更加坚定了要将龙天羽牢牢拉入自己阵营的心思。
想到这里,郑贵妃又瞄了手中的信笺几眼,接着说道:“父亲,从这封信里面,正如你所说能够看出来哪位辽东小子是个人才,连消带打的不但将敌人的计谋戳穿,更加秒的是,放回古庆余,利用他杀了元八爷这一招,将我们原本敌人真定总兵古言兴,拉了过来,变成咱们自己人,此消彼长,这是妙上加妙;再加上他收戚家军,收割鼻军,这给了其他人一个暗号,什么暗号,就是朝廷里面处于劣势的政治势力可以通过依附我们而得到新生,这样一来,朝中不得志,受排挤的势力必然会向我们靠拢,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原本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全心投入到支持辽东小子的所作所为中去,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犹豫的必要,一定要大力支持下去。眼下龙天羽能写这封信来的目的有两重,一重是向我们表示效忠之意,将他的把柄主动的送到我们手中,二重也是试探我们,看看我们对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去维护他,支持他的底线又是什么。我之前的犹豫主要是因为龙天羽此人城府太深,让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我不大敢放心使用,可从现在的形式看来,城府太深又如何,只要两者的利益是能够有着共同之处,咱们就应该放手让他去干,让他出去站在台前将这潭水搅浑。愈是有敌人攻击他,这就证明他的存在愈是有其的价值所在,敌人攻击的愈是猛烈,证明他所做的事情带来的利益会更大,我以前还在怀疑海贸收益的真实性,现在看来么,没什么好怀疑的,看来海贸的收益一定是庞大的,我们的敌人,哪些站在对面势力的人被我们的举动吓怕了,所以才有了这种狗急跳墙私下埋伏的动作,来阻拦龙天羽的下一步动作,他们越是拦阻,手段越激烈,证明龙天羽的动作和目的给我们带来的收益必然是越大的,这也同样是我们支持龙天羽的理由之一。更何况我们要不断让龙天羽去碰触这些势力,让这些势力一个二个都为这辽东小子头痛,那么我们在私底下就能更好的运作其他的操作,从幕后做一些微调,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必须保住龙天羽,保住他就等于保住了我们在外面的一块立足之地,保住了千金买马的标杆,保住了咱们未来收益的希望,也保住了我们阵营之中的人心稳定。”
琢磨了一番自己女儿的话语,郑承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儿比自己看的深,看得远,说的话也是相当对路的,于是他言道:“恩,你说的不错,既然咱们敌人攻击什么,咱们就一定应该要去保护什么,可他在信里面说的这些事情,我们怎么才能给他遮掩起来呢?”
“其实说透了,这封信写过来,也不需要我们遮掩什么,咋一看好像信里面的内容流露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什么暗中吞并戚家军,什么吸收割鼻军之类的大事,但事实上看着危险,其实并不危险。首先咱们来分析分析这件事情的起因,伏击事件的起因是某些人不想龙天羽回辽东进行海贸,而设计了这么一场伏击,里面的成员呢,包括海匪、真定府的总兵古言兴、京城的某位大员身后所代表的势力,那么不管这次伏击是成功还是失败,这几方的势力除去海匪之外,必然都不想将盖子揭开,因为盖子揭开必然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逼不得已要帮着我们遮掩起来。既然你要遮掩,好嘛,自然你就要一同将戚家军、割鼻军的事情遮掩起来,要不然的话,让有心人看出端倪,人就要问了,这普通的一个从九品的船舶司的吏目怎么就能将朝廷官职的五品武将和整支队伍收入囊中呢,难道他就这么有人格魅力?这个话题一出,必然到时候,将要提到咱们这位吏目大人受到埋伏的事端,戚家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事情,哪个时节恐怕不少人都要难受的。因此我敢肯定,古言兴的关于戚家军抚恤,取消编制和杀海匪表功的内容上本到京师,立刻就会被人批准下去的,都不需要我们从中去做些什么,哪些暗中的敌人们就自然能够帮着我们去遮掩住。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着对方,找出幕后的黑手加以警惕防范。现在我顾虑的,最难的其实不在朝廷之上,而是在皇上这里,毕竟皇上在龙天羽身边是埋伏了眼线的,当他得知了一些事情之后,恐怕对龙天羽会有所顾忌,虽然龙天羽讲哪些东厂番子的收服了,可还是要上报一些事情的,这些事情就是怕查,不查还好,表面上天衣无缝,只要一认真查,恐怕最后就要出事情了,所以,龙天羽要我们遮掩并不是遮掩朝中的事务,而是要在皇上那里替他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给掩盖过去,。其实现在我也多少体味出了皇上派出他这颗棋子的用意,就是要对通过这位小子刺激文官集团,进而找到其中的把柄加以利用,用来打击那些跳出来的文官集团们。不过我对龙天羽向现在文官集团示好这一招,是有些不屑的,说句不好听的,敌人就是敌人,虽然说政治上不可能有永远的对手,但是咱们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让敌人能够畏惧,进而产生妥协的意愿,既然如此你想要敌人妥协一定是痴心妄想,嘿,从这点上看,我的这位干弟弟,还真的在政治上依然有些稚嫩。不过么,稚嫩些好,要是不稚嫩些,还真让人觉得害怕呢,皇上这边由我来说,估计这会儿在龙天羽身边的哪些东厂番子们都已经将情报汇报上来了。”
说到这里,郑贵妃叹息一声,从卧榻之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两下,说道:“说到东厂番子,我就不得不佩服这位干弟弟,出去还没几个月,就将这帮东厂番子收拾成了自己人,皇上在他身边没了耳报神,就成了瞎子了,他身边的情况还不由着他的性子说?”
提起东厂番子的事情,郑承宪有些担心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事情么,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要重视一下,他就这么将皇上派去控制他的人收为己用的话,是不是以后我们派出去的人也会有同样的下场?这样的话,咱们对他可是不好控制啊。”
摆了摆手,郑贵妃不以为然的说道:“控制什么,不需要控制他,只要咱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我巴不得他在外面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势力越强越好,带给咱们的好处越多越好,总好过现在别人不讲我们当盘菜吧,至于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现在还顾不上日后,只能顾着眼前。当然必要的监视还是要的,哪位蒋莺莺不是咱们的人么,等他回辽东之后,将蒋莺莺给他送过去,多少能起到一点了解他和交通消息的作用,到时候也不需要蒋莺莺做些什么,只要将平日里听来的一些消息尽数汇报也就是了,”说完之后,郑贵妃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过么,也要敲打敲打这小子,不能让他胆子太大,要不以后恐怕会生出许多大祸来。要说他的胆子还真是肥,真定府的锦衣卫千户说杀就杀了?还有东厂的真定府的档头也被杀了,虽然是事出有因,逼于无奈,但不管如何,要是照此发展下去可是不成样子了,虽然咱们暗地里决定全面支持他,但是明面上咱们可是不能放松了手上的绳索。所以,父亲大人回去,用我的口气给他写一封信,说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提醒他今后办事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弄险,心里面,该数落的数落,该骂的骂,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放松意味。”
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郑承宪想了想问道:“这个,这个,信里面要不要将李洛与国公府的张维贤定亲的消息告诉他,呵呵,这次倒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太后没有发话,李仲昆跳出来不顾李洛的反对,直接同英国公府结亲,嘿,这个老花花公子,平日里最疼爱女儿,从来不逆女儿的性子,可这次却表现的相当强硬,丝毫都不松口呢,不过这倒让那张维贤捡到一个便宜,英国公张元功身体听说越来越不成了,他是无子的,所以爵位之争就在他的几个兄弟之间,张维贤的父亲张荣子,上面还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本身又不大受现任英国公张元功的待见,继爵位的希望原本不打,可眼下要是他的儿子同太后的侄女结了亲,他成了太后的亲家,恐怕这里面的事情就是另外一说了,真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说到这里,郑承宪的声音低了下来,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言道:“不过也难怪李仲昆,要是我站在他的位置,将心比心的说也要这么做。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别看这老花花公子整天没个四六的正形,其实心里面啊,有的是自己的主意,亮堂着呢,他这是看出来李洛喜欢的这位,前途太过荆棘,地位什么的估摸着他倒是不在乎,就是不想自己的女儿与未来的女婿参与到朝堂这种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之中去,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今后的路走的那么艰难,怕她受连累,吃苦;也是,李洛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出嫁,已经很大程度上是受李太后这个姑姑身份的拖累,要没有这个因素,太后也不会如此疼爱自己这个侄女儿。唉,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郑贵妃现在可没有时间估计自己的父亲那份慈爱之意,她的脑袋里全部被各种事情占领了。对于李洛这件事情么,郑贵妃有着自己的考量。从利益出发,她是支持的龙天羽和李洛在一起的,因为李洛的身份特殊,李家这一代并没有男丁,只有一个女子后代就是李洛,那么也就是说同李洛成亲了,自然也就继承了太后家族的所有遗产,包括政治遗产;要不是自己的弟弟年纪比李洛小上一截,加上自己去求婚的话太后肯定不会同意,她都想让郑国泰去向李洛求婚。如此具有丰富政治资源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动心呢,之前没有人去求亲,一则是李家始终不肯松口,二则是李洛本身不同意,可眼下看来,李仲昆为了不让女儿面临危险是强行出手了,想用既定事实去破坏李洛和龙天羽之间的感情,由此判断也就是说,李洛和龙天羽之间的感情相当的牢固,恐怕已经很紧密了,要不然李仲昆不会出此下策,强行将女儿许配给张维贤。李洛是何许人,郑贵妃怎么会没有了解,那是一位极其刚强的女子,多年来的独立生活经历和长期受到姑母李太后的熏陶,让她锻炼出了坚强的个性,顽强的意志,岂能服从李仲昆的强行安排,估摸着后面一定会闹出其他事情来,嘿,这个李仲昆说起来是聪明,其实一点儿也不聪明,说是为女儿好,说起来他还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不过郑贵妃既然明白一旦李洛同龙天羽结亲将会带来何种的政治收益,作为她来说哪就不可能袖手旁观,至少要在里面搅搅局,看看能不能帮帮龙天羽的忙,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先是同父亲撒了撒娇,表示理解父亲疼爱自己的心,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么,还是要同龙天羽打招呼,虽然我们不打,这件事情在京城沸沸扬扬的早就传开了,也会有人通告给龙天羽知道,可我们通知了他,是表示一种关心,另外父亲可以和龙天羽说,如果他与李洛碰上了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们帮助,”说到这里,郑贵妃带着某种恶趣味的腔调言道:“呵呵,我估摸着以李洛的性格,千里寻夫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