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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眼前这些百姓透露出来的人性,恶心得够呛的龙天羽,心里思考了片刻,顿时拿定了主意,既然道理让这些愚民信众们无法弄明白道理的话,那么利益一定可以让大多数人清醒。于是他眉头一转,狡猾的笑了笑,计上心头,吩咐手下将那些红衣护法神兵押了上来,让这些人当着这些百姓来了个现场招供,将刚才所说这些年来怎么欺骗大众,榨取钱财,又是怎么制造瘟疫,投毒毒害乡亲的手段,甚至何二如何用赐福的手段侮辱妇女,还有什么大户人家集体死亡的真相,等等有的没有的,反正任何的坏事都说一遍。
在这些红衣护法神兵现身说法之后,站在一边的龙天羽注意观察了对面的百姓们神情,果然一通当场宣讲,他们的表情不再麻木,而是有部分人的脸上显露出气愤的样子,似乎有些明白自己被人愚弄了,被人欺骗了,但是龙天羽可以看得出还有领另外一部分人,对红衣护法神兵所说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情,对于这些坚定的罗教信众们来说,往往迷信的的理智,要大于事实的理智,但是龙天羽既然叫那些护法神兵站出来,自然有后续的办法;于是他再次站了出来,指了指边上护法神兵说道:“好了,乡亲们,现在你们都知道,自己平日里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了吧,没错,你们被欺骗了,他们掠夺你们的财富,掠土地,你们想不想要回来?要是想的话,哪好你们回去可以直接去接受罗教的庙产,他们都归你们所有了,作为对你们过去生活的补偿。”
在一瞬间,对面的百姓们听到龙天羽的话语之后,安静了片刻,立时爆发出一阵阵不敢置信的讨论声。这就是人啊,一听到有钱可以拿,有利益可以占,在现场的这些百姓们除了一小部分绝对坚定信仰者外,绝大多数都抛弃了罗教,抛弃了曾经的信仰,选择了相信护法神兵所供述欺压自己的事实,对他们来说哪怕护法神兵刚才所说的不是事实,哪又怎么样呢,只要自己能够有好处拿就够了,其他的东西,不过只是为自己的贪婪,找到了心理上的借口与安慰罢了,毕竟神灵的力量同现实的银钱、米粮、土地比起来,恐怕后者更加的具有现实意义,更加能够让人疯狂起来。
龙天羽看着这些重新陷入了狂热的百姓们,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嘿,这就是群众,这就是所谓的民意,他的这种灵机一动的想法,在眼前的这些狂热信众面前得到了应验,以后只要每到一处,摧毁当地罗教的基础之后,多可以仿照这种做法,必定能很快的瓦解罗教对于普通百姓的精神控制,然后一旦这些百姓们拿了罗教的财产据为己有,他们就等于站在罗教的对立面上面,等于给反罗教势力交了一份投名状,如果罗教中人返回来想再次传教,或是迷惑信众的时候,那么这些领取过罗教财富的人,龙天羽相信他们必然是最坚定的反罗教者,因为他们害怕自己刚刚获得的财富又被人强行夺走,所以他们与罗教之间的矛盾就是必然不可调和的。
只是么,在龙天羽的心里面清楚,分教产这种办法,也许是一种快速瓦解罗教群众基础的良药,但它同样是激化另外一种社会矛盾的毒药。从刚才龙天羽对护法神兵的审讯之中得知,何家庄的大户早就已经被罗教清除的一干二净,所以他现在讲罗教财富直接分给这些贫民,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站出来反对,既得利益者们都会拍手称快。但是在其他地方呢?官府怎么可能允许财产都归给了民众,恐怕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哪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都会一个二个变的积极起来,顺着财富的味道,直接就将那些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的百姓手中的钱财,再次掠夺到他们的口袋中去。人就是如此,如果当一无所有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恐怕人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是相信命运,能够接受苦日子的折磨,但如果一旦人已经过上了美好的日子,或是有了对美好日子的期盼与希冀,却被别人硬生生扼杀了,那么可想而知,这种人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来对其进行反抗。
由此,龙天羽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一旦清剿罗教的势力开始之后,百姓们和官府的矛盾是必然日益加深的,那么这种动荡对于龙天羽来说是有利的还是无利的?自然是有利的,一则,动荡之后,举国的目光必然都跟随着这场动荡而转动,将会大大缩小自己在辽东受人注目的情况;二则,动荡之后,官府和民众对于财富的争夺,必然造成大量流离失所的人力,哪不正是自己辽东所需要的么,辽东需要大量的人口去充实自己的实力,是的,到时候,只要自己打着将乱民发配辽东苦寒之地改造的旗号,相信不管是朝廷,还是下面的官员在利益瓜分前都是可以接受的,引不起太大的风波。
当然,有的看官可能看到这里会对龙天羽的分配方法呲之以鼻,认为这种分配会带来很多的漏洞和麻烦,可这些漏洞和麻烦关龙天羽什么事呢?他要的是混乱,要的是将罗教连根拔起,为自己的属下报仇,为的是要从这场山东境内的混乱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至于其他的,对不起,龙天羽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解救天下为己任的伟大人物,他顾不了这么多,所以像这种分配的方式有漏洞不怕,有麻烦也不怕,那些漏洞和麻烦都是官府思考的事情,是大明朝廷的事情,不是他龙天羽的事情,因此他可以视而不见。是啊,这么说也许有人会说,龙天羽你真是个冷酷的人,因为你的做法,千千万万的无辜民众将会失去家园,失去性命,将会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为了你的野心和**将会有无数的人死去;可龙天羽有什么办法呢?在一个时代,尤其是一个黑暗的,**的,没有人味的时代,任何一个人想要做点事情,想要实自己的理想,他都必须是一名拥有近乎冷酷的强大意志和决断的人,当然这种残酷应该是对外的,而不是对内,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外王内圣,这些山东的百姓们是龙天羽所谓的自己人么?不是,所以不管从什么道理上看,龙天羽都不会认为自己做的有任何的错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只要这个结局对自己,对自己的组织,对跟着自己浴血奋战的弟兄们有利,哪就足够了,他无需再去向其他人交代什么。
正如某位伟人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任何的组织想要成熟起来,想要发展起来,都必须吸取自己成长的养分,来壮大自己,那么任何人所属的时代,他们所面临的社会资源就只有这么多,是,组织可以开拓自己新的获得资源的方式,比如说龙天羽想要开始的海贸,但是归根结底,要发展就要同旧有势力,就要同旧的生产资料掌握者产生冲突,如果没有这些冲突所制造出来的机会,那么龙天羽是不可能将自己的组织发展起来的;这点同样从真定府对龙天羽的埋伏,可以看出任何利益的获取,都必然伴随着血雨腥风,那么在眼下山东的罗教之中,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龙天羽没有引爆这颗炸弹,会是什么样子,人民能够安居乐业?恐怕不会,罗教与官府朝廷,与大户之间在先天上就具备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有龙天羽的参与矛盾也必然爆发出来,而且更加的残酷无情,这种状况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之中已经得到了验证,而在现在,龙天羽可以通过自己的一些手段控制百姓的流离的限度,保存更多百姓的性命,给他们一个新的不同于以往的生活,这样的解决虽然参杂了他的私心,可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也许这个时候我们是只能用坏事来理解这件事情;是啊,由朝廷和地方势力借清剿罗教的理由,对民众进行财富的掠夺,或是由龙天羽参与的,由朝廷和地方势力执行的,对民众进行财富掠夺的同时,给予他们新的生活,两种结局同样的烂,同样都可能代表着坏的结果,前面一种只有死的结局,后面一种则是由生的希望,你们说,哪种是可以,也是最好的选择呢?我不知道别人怎么选,因为大多数人都无法透过迷雾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和本质,但是如果假设,假设有人愿意去选,又或是不得不选,我想两种结局之中,最后一种结局,带着生的希望将会是更多人的选择和思考的方向。
有些离题了,咱们扯回现场,就在龙天羽说完教产由这些教众自行分配之后,哪些百姓们由讨论,到自顾自的欢呼过去了一阵,随后他们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回到了现实,人群之中再次响起了窃窃私语,有人在人群里面喊道:“分东西自然是没问题,可咱们按照什么规矩分呢?还请大人做个主!”
听到这话,龙天羽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怎么分,是个问题。按照道理,应该是龙天羽去清查罗教的财产,然后由他进行分配,这才是合理的办法,也是最能施恩与百姓,将名声传播在外的办法,多少枭雄都是用这种手段将民意拉到了自己这边。只是很可惜,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这么做,同样也不可能站出来太过引人瞩目,会给人邀买人心的感觉,办法他可以出,可最后出面做事的绝对不能是他龙天羽。
很清醒的认识到了这点之后,龙天羽满面笑容的对着对面的百姓,做出一副崇善如流的摸样,说道:“既然如此要不要将这些在你们之中有名望的人留下,由他们安排对你们进行财富的分配啊?”说起来,这些百姓也许愚昧,也许无知,但他们都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如果少一个人分钱,自然有人会多分,有人会少分,龙天羽这话一说,顿时百姓们都纷纷摇头,并且有不少人大声喊道:“原本我就是不信罗教的,就是他,就是某某某人逼着我信的,要不然他就要将我如何如何,大人,您要主持公道,可是不能放过他们啊,他们就是罗教的忠实走狗,就是铁杆的罗教信徒~!如果放他们回来的话,恐怕会对我们进行二次迫害。”其实如果用阴谋论去分析这些说话的聪明人的心理,恐怕他们大多数还在想,如果这些有名望的人被压解走了,不但他们不可能参与到罗教财产的分配之中去,而且还可将他们的财产同时也作为罗教的财产再次进行分配,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百姓们都不同意自己说法的摸样,龙天羽面上流露出早就知道如此的神情,笑了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给你们拿个主意吧,这样,现在这里一共还有八名罗教的护法神兵,我要留三人下来送到官府去治罪,那么你们之中的人只要有人敢站出来捅剩下的五名罗教护法一刀,我就认为你们是具有分配罗教财产的优先资格,和应该比别人得到双倍补偿的资格,至于其他不敢做这种事情的人,也没有关系,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哪些对罗教护法者动手之人对于财产分配的方法,如此一来,依然是人人有份,绝不落空么。”
当龙天羽说出,要将哪些罗教神兵的血肉,来作为分配财产标准的唯一前提,人性的罪恶论再次得到某种程度上的验证,随着人群短暂的沉默之后,近千百姓,有将近三分之一选择了血腥,毫不犹豫的排着队拿着刀子向着哪些瑟瑟发抖的罗教神兵走去。嗯,其实这种选择同刚才吃梁山的选择,从根本是没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贪欲的目的不同,本质却是相同的。看着倒在地上被扎了无数刀,如同破娃娃一样的护法神兵们,龙天羽接下来又要求这些捅过罗教刀子的人,在立好的文书之上留下名字,并凭借刚才倒地的护法神兵的鲜血打下手印,再将这份文书撰写了八份,交给其他百姓民众,作为一份分配财产的简单公约和事实的基础,办完这些之后,龙天羽再也没有了留着这些百姓们的理由,直接就将他们驱散回家,至于今后的事情,同他无关,哪是其他人去头痛的事情了。
这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又来了。前面布鲁堪派人回来通报,找到了刘典的坟墓,掘开看后,发现了刘典的尸体,从尸体上的伤痕,已经泥土的痕迹,以及现场的马蹄印子和战斗痕迹看,现场只有两个人与几十人动手,那么已经查明的现场一人是刘典,另外一人的身份还不得而知,可既然生死不知,很大程度上就已经被俘;除去这两人的状况外,有一点是清楚的,就是与大部队分散的绝大多数铁卫,并没有遇害,也没有被人掳走的痕迹,按照正常情况推算,估计是有计划的向着来路撤退了,所以布鲁堪已经分派人手去找他们的踪迹,至于布鲁堪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铁卫直接跟随马蹄的印记追踪下去。
听完情况通报之后,对事情了直观的认识。按照龙天羽的估计与推测,应该是刘典和另外一名铁卫,考虑到马力不足,让自己的弟兄先行离开,然后再留下来阻击敌人,最后遇害的。敌人既然能将刘典安葬,说明刘典的战斗是英勇的,是无畏的,是让敌人都要去尊敬的,走了,唉,龙天羽心里一痛,这位自己的好弟兄,好手足就这么走了,再也看不到他的英容笑貌,再也看不到他皮赖的摸样在自己面前蹭酒喝,再也不可能用劲揣他的屁股蛋,骂他无赖了,闭着眼睛,龙天羽使劲的甩了甩头,这个时候光悲痛有用么?悲痛换不来敌人的头颅和鲜血,悲痛同样换不来死者的复活,就如同之前所说的,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是告慰亡者英魂最好的礼物。
分派了十来个人,将几名红衣护法神兵送到德州驿站之中去,龙天羽则带着队伍出发,亲自去追击敌人,毕竟这里是罗教的地盘,罗教在这一带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所以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发生,龙天羽不可能就这么单单将布鲁堪抛出去,那样会显得力量过于分散,容易被人各个击破。刚走了没几里路,就看到对面烟尘密布,那几名前去前卖弄查探其他脱队铁卫状况的弟兄,将失散的人员找了回来,这时候,龙天羽才清楚,失踪的柳安,他与刘典二人正是如同自己想的一样,是因为大家的马力不足,为了掩护其他弟兄的脱险,而自愿留下来阻击敌人的。哪几位回来的弟兄听到刘典遇难的消息之后,都是泣不成声,龙天羽并没有喝止这种有可能影响军心的举动,只是挨个上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哭是没有用的。去,拿上你们的武器,披上坚甲,我们去找敌人报仇,柳安既然失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还没有牺牲,他落到了敌人的手中,被人掳带着逃走,我们完一刻钟去救他,他就要在敌人的魔爪之下多承受一刻钟的痛苦,所以咱们没有时间耽搁了,要加快步子,去将他救出来,再为自己失去的弟兄报仇,将敌人全部吊起来点天灯。”
说完这些,杀气腾腾的龙天羽带着一众属下,沿着布鲁堪的做的标记追了上去,在龙天羽看来,敌人再狡猾也逃不出自己属下这些好猎手。要知道在铁卫之中,可以说人人都是追踪高手,在青年军里面,对于追踪的各种知识不但进行了专门的授课总结,请一些老猎手,老马贼讲述追踪,追逐的要领,而且还经常通过各种演习和比试,来进行追踪和反追踪,所以在青年军中有句俗话:“宁愿当场死,不愿跑着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当场被杀死了,不过是一瞬间的死亡,并不痛苦,而在追踪的时候,将受到无数的心理上的打击,和考验,生与死的折磨将会不停的磨砺你的心灵,这个时候是最考验人的意志和精神斗志的。
龙天羽他们后面的人不需要判断敌情,自然跑的快,很快就和布鲁堪会合了。根据布鲁堪汇报的情况,对面的敌人非常狡猾,从逃跑经验上面看,应该不是秧子,估计是有年头的老贼,山东的响马,他们遗留下来的踪迹,时断时续,真真假假,布了很多的疑阵,要不是铁卫追踪与反追踪经验相当的丰富,恐怕早就被对方甩开了,从目前的痕迹判断,敌人离队伍并不远,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就能追上。
判断了附近的山势地形,再根据自己所带来的山东地图,龙天羽做出了一下分析,对面的敌人是要逃窜到山中去。按照他对敌人的分析,第一,敌人估计是已经从刘典和柳安的抵抗上面,已经推断出面对敌人的强悍程度,要不然绝对不会舍弃何家村的老巢不管,直奔其他地段,从这点上看这股敌人肯定是异常的狡猾和谨慎;第二,敌人在附近并没有大股成型的力量,要不然他们不会逃跑,而是直接就调动人员同自己决战了。分析完形势之后,龙天羽将整个追踪队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人,单骑双马,划着弧线抄原路,直接插到入山的山口处,去拦阻敌人,另外一部分则是继续吊在最后跟着敌人不断的追击,让敌人陷入到心理的恐慌当中去,而最后一部分人,让出坐骑给直插山口的队伍,他们走路回德州等候消息。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虽然铁卫感到又渴又饿,但是解救战友的心情足以抵抗饥饿的袭击,他们咬着牙坚持着,不停的向前追击着,知道胜利已经离自己不远了。此时龙天羽从敌人留下的痕迹上判断,追踪敌人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在一个三岔路口,龙天羽发现了一块布料,从布的质量上面看,应该就是柳安身上的衣服,是辽东产的本地棉布,但是在这里,龙天羽他们在发现布料的同时,他们还观察到地上出现了三股马蹄印,在派出人跟着马蹄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都是真实的马蹄印,也就是说敌人在这里分散逃开,那么从马蹄的深浅来判断,带着这三股马蹄印,其中三股马蹄印之中,从马蹄的深浅判断,只有一路是一马双人,但单单仅凭马蹄的深浅,是无法判断到底是带着柳安的队伍跑向了条路,也许敌人故意调整了骑乘的人数呢?而从路的衍生方向上看,三条道路都可以通向山区入口,最终的目的地是相同的,但是路径的远近是有区别的,时间上就会耽搁不起,如果一旦自己追错,万一敌人突破了自己先行派遣插入山口阻拦的队伍,一旦进入山中,恐怕就如同鱼入大海,立时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如果仅仅靠着地上的这块破布去判断,万一这不过是对方故布的疑阵,是敌人故意将柳安身上的布料撕碎下来,丢在地上来引导自己做出错误的判断呢?正在龙天羽犹豫不决的时候,布鲁堪来汇报了一个重大发现,要知道,之前的追踪只是粗略的观察了对方的马蹄印记,所以并没有从中发现太有价值的信息,只是粗略的判断出敌人逃走的方向是不是真实的,可就在刚才仔细分析对比之下,布鲁堪发现了辽东马的印记,就在中间的一条道路之上,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敌人露出了马脚,柳安有极大的可能就在中间这条道路的马队之中,刚才的布料并不是如同龙天羽想象的那样,是敌人布置的疑阵,极有可能是柳安自己留下的布料,指引大家来追击解救自己的方向。龙天羽同布鲁堪去核查对比了一下脚印,果然是辽东马蹄印,综合前面三点因素,龙天羽做出了判断,他兴奋的拍了拍布鲁堪的肩膀,吩咐大家上马,加快而来马速,这次可绝对不能让他们溜了。
关大刀有些绝望了,虽然他一直没有看到敌人,但是多年来在危险之中生活培养的直觉告诉他,敌人没有被自己甩掉,依然跟在后面。每次当自己布置了种种疑阵之后,自己总是能感到轻松一些,但是随之那种危险的感觉继续回到了心头,说起来在关大刀三十多年的响马生涯里,从来没有过在心头,感应到这么多的示警感,他都在心里面苦笑,要是时时刻刻自己能保持这么一种警示感,干脆不需要在外面风里雨里的闯,直接去找个富贵人家当个保镖好了,只要提前预知危险就行,望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旁边的弟兄们认为夜色是自己最好的保护,但是从后面追击敌人的表现看来,除非进了山,在山外的地带,夜色对掩饰自己的踪迹根本起不到作用,对方都是追踪的老手,高手,如果照着这个速度跑下去,恐怕最终就是在进山之前被身后的追兵追上。所以就在前面的三岔路口上,关大刀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能不能逃走一部分人员的机会,但是逃走谁不逃走谁,关大刀的心里面却没有决断,他知道都是弟兄们,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要是被敌人抓住,恐怕自己心里都不好受,最后关大刀还是决定,既然总是要有人牺牲,那么生的希望还是留给弟兄们,死的希望留给自己吧。于是他先是将弟兄们分成了三股,与他同一条道路的都是光棍,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其他两条路上的弟兄们则大多有家室的拖累,在分兵的同时,他再给其他两条路上的弟兄们一人配了一匹马,他自己这条路上,则是大多数人一马双骑,这种不寻常的举动,让其他两路的弟兄们顿时心里有数,因为他们知道关大刀是寄希望自己能引开敌人,让另外两条路的弟兄能够逃出生天。山东响马之所以名震天下,一则是它们的狠厉,二则使他们的义气,眼下的决策是最好的决策,两边的骑士弟兄们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了看关大刀,然后都挥泪而别,他们知道自己能够逃走,才是自己的瓢把子,多年的弟兄牺牲的价值所在,要是自己逃不走,瓢把子的仇回来报?想要报仇,自己就必须活着,而且要活下去,将仇恨延续下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何二,这时候不干了,他大叫到:“关大刀,你们要死,你们自己去死,没得将我拖累进去,你们是英雄,我是狗熊,你们要死,我要活,我要跟他们走,求你了关大刀,关大哥,关老爷,你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我吧,给我条生路走~!”
关大刀此时哪里有心情跟他逗闷子,直接就同何二说道:“这里面谁都可以走,但是你是一定不能够走的,因为所有的事情,起因就在于你,灾祸的源头也是你,你要跑了,我拿什么去面对死去的弟兄们?所以你还是乖乖跟着我走吧~!”说完也不等何二说话,上去一拳砸在何二的脑袋上面,将他砸晕了直接交给其他弟兄带在马上。
在目送其他的弟兄们从两旁的岔路走了,关大刀回头看了看毫无怨言跟着自己走上死路的几名兄弟,笑着问道:“怕不怕,要是怕,同哥哥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留下来跟关大刀一路,最小的弟兄今年才十三岁,名字叫虎子,他跟着关大刀姓,叫做关虎子,是关大刀有一次从路边捡回来的孤儿,原本刚才关大刀心疼他孤苦的命运,不愿意他送了性命,想要他跟着其他弟兄从别的路上离开,可关虎子不同意,死活要留下来,要是关大刀要赶他走,他就立刻自尽,关大刀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将他留下。在关虎子看来,大刀虽然平日里粗粗鲁鲁的,却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要死,就要和自己的父亲死在一起,他关虎子从小怕寂寞,怕没有人疼,确实不怕死,听到自己的大哥说话,关虎子吸了吸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说道:“俺,俺才不怕呢,只要能和大哥一起,咱们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俺就怕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受罪。”听完关虎子的话,关大刀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朝他笑了笑,然后想同其他弟兄们说些什么,可突然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胸膛,让他眼眶有些湿润,紧闭双唇,关大刀逐个拍了拍弟兄们的肩膀,紧接着上马之后,又习惯性的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带着弟兄们,义无反顾的朝着远方跑了下去,直到马匹跑不动了为止,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点。
龙天羽追了没有小半个时辰,就发现了地上有血迹,他派人仔细查看了一下,竟然是敌人的马匹流的血,这让龙天羽心里面产生了疑问,敌人的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流血,此时龙天羽心里面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条路上的敌人,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追上来,好为了让另外两条路上的敌人顺利逃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到真的是有些佩服敌人。他们与一般的马贼、响马可是有些不一样。
路总归是有走完的时候,很快龙天羽带着人追过拐角的时候,发现地上倒卧的马匹尸体,很明显这些马都是力竭身亡,观察马尸的时候,龙天羽发现路上的马的屁股上有伤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些马在死前力竭的时候,被人用刀猛刺屁股,激发潜能,再次跑了一段路途,这才倒毙在地上,相信敌人离这里不会超过很远。龙天羽呼啸一声,跟随着他的铁卫们脚下坐骑一紧,飞一般的向前冲去。当他们转过一处拐弯的时候,前面有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六名大汉就呆在火堆前面,或站,或坐,或卧,一副旁若无人的摸样,大吃大喝着什么,在他们的身边躺倒着两个人影,很明显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还会是别人么,一定是敌人。可为什么敌人会摆出如此轻松的摸样,龙天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对方是想给自己唱一出空城计,还是有什么其他别的而原因呢,在他的心里面不由得对眼前这股敌人产生了好奇。嘘嘘两声哨音,根据王五的命令,铁卫们立时呈扇形闪开,摆出了一副战斗阵型姿态,弓上弦,刀出鞘,并且立刻分出了两小队骑兵,直接从敌人的缝隙之中插了过去,去查探后面是不是有其他敌人的出现,临阵的状态,现场气氛立刻紧张凝重了起来。
布置好了这一切,龙天羽策马上前,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的几个人,在火光之下的照耀下,龙天羽一眼就看出来,躺在边上的就是柳安。看到柳安的踪迹,他吐了口气,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也不用再担心怕万一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而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他淡淡的笑了笑,朝着对面几个人说道:“你们谁是头?出来说话吧,既然有承担牺牲掩护弟兄们撤退的勇气,就应该有能面对生死的勇气,站出来吧,让我看看这位英雄的面目。”
关大刀狠狠的撕咬了一口手中还带着鲜血烤的半生不熟的马肉,一边用力的咀嚼,一边缓缓的站立起来,也露出淡淡的笑朝着龙天羽拱了拱手,说道:“好说,我叫关大刀,人送外号赛关公,这些弟兄们都是我的手下,我是他们的最大的头头,你的手下刘典是我杀的,你的这名手下我不知道叫什么,也是我叫我的弟兄们伤的,至于这边这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是所有事情起因的罪魁祸首,叫做何二,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听完关大刀一番话语,龙天羽沉默了片刻,用好奇的目光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大刀,他是没想到关大刀如此的坦诚,如此的随意,随意到在生死之间还在大吃马肉,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关大刀的意思,龙天羽嗅了嗅肉香,翻身下马,径直向着关大刀走了过去,边上王五立时紧张的上前要拦阻自家魁首道:“魁首,不可,此人能杀死刘典,武力必然不俗,是个危险人物,不能轻出,而且在眼下的时节,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诡计。”侧眼看了看王五,龙天羽知道王五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叹了口气说道:“我饿了,有什么等我吃完了再说,”接着他用手指了指关大刀,接着道:“不管他同我们有什么仇恨,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敌人。他能够为了手下的弟兄逃脱我们的追踪,进而故意布置迷局引我们过来,用自己的身躯作为诱饵,放弃生的希望,选择死的结局,我不知道我到绝望的时候会不会如同他一样抛弃你们,但是我知道如此的敌人是值得我们去敬重的,五哥放心,如此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似小人一样暗算与我?更何况,你看看这位英雄,并没有用柳安的生死威胁我,”王五听到龙天羽的话语,面无表情,没有再说什么退后一步,将手放在身后,对一众包围着敌人的铁卫,做出缩小包围圈,随时作战的手势,他自己则落后龙天羽半步,跟着走向关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