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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拣选一番,只是么,这里面我倒觉得不能光捡南人当出头鸟,太过显眼,毕竟在咱们贵妃娘娘身后的政治版图之中,没有什么文臣,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我认为,应该是能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不是树敌太多。在这种前提下,老夫以为做事呢,做的不能太过,在对待南人文官集团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不能一棍子打死,因为这些南人文官集团里面,有得意的,有失意的,有中立的,如果全部一棍子打死的话,恐怕会将那些失意的,中立的文官们,都会被我们推到得意的那边去,而不是争取到咱们这边来,那时节原本有可能和我们同盟,或是归附与我们的政治势力却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之上,这将会人为制造很多不必要的障碍和敌人。就政治的根本意义来说,敌手的力量最大限度转化成自己的力量,才是正理。所以在那些中立或者失意者之中,有些人虽然籍贯是南人,但是却被南人文官集团所排挤唾弃,我们倒是可以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再选起优秀者拉入咱们的派系中来。”曾山说到这些事情可算是他熟悉的内容了,哪是口若悬河,唾沫横飞,让人在边上看了不得不佩服这老油条对政治*斗争的熟练程度。
也许是说累了,从桌上拿起了一碗白水咕咚喝了两口他接着说道:“更何况,如果将拉拉杂杂的这么大一堆人全部报到皇上和朝廷的眼前,看似好像对咱们有利,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并不利于皇上敲打文官集团的计划。当朝廷里面有人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就会提出了,不是山东的文官集团太浅薄,而是敌人太狡猾,这个观点,他们可以狡辩道,整个山东的衙门都被罗教渗透了,人数如此之多,不是一两个人的责任,正所谓法不制众么,如此原本会被这名单牵连的巡抚、布政使之类的官员们,身上的罪责在不经意之中都被减轻了,那么我们所期望的结果就有可能变味。所以我们只要突出几名最强力的大人物衙门中的潜伏名单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人么,咱们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往外冒,这也算是贤侄的功劳,在不断深挖之下,找出了更多的潜藏不稳定因素,为稳定山东的局势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嘛,如此处理,咱们既能得到好处,又能减少敌对的人数,还能够将打击重点放在那些皇上希望我们能够打击的目标之上,做到有的放矢,如此,不知道贤侄觉得如何?”曾山思索了片刻,从嘴里面冒出了这么一段话,听的龙天羽是频频点头,人说的有道理,是个宦海多年的人精呢。
“行,哪就依着伯父的意思办,嘿嘿,伯父久经宦海,这其中的权谋之道自然比我精熟,小侄自然无反对之意,我这也准备上奏的折子,等会儿就和伯父的折子一起,连夜发往京师。”说完,也不等曾山说话,自己坐了下来,刷刷点点的写了两篇上奏的奏折一封密信。这次奏折,连着上次的河北境内的事情一起在内,龙天羽全部写了上去,只是真定府境内的事情他全部是按照周卫石的说法去描述的,进了山东之后的事情,他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将曾亮和自己的关系,曾山怎么来见自己的,然后再将云童观察德州县城之内官匪勾结的结果,以及两名反正的匪徒的口供,详详细细的写了一遍,而在给郑贵妃哪封密信之上,则着重写了曾山的归附,对于贵妃党实际上的意义,并指出,这次山东的事情,将会空出大量的职位,贵妃娘娘应该早些未雨绸缪,借着事情还没有爆发出来,朝廷里面的各位大鳄没有将眼光转移到山东这一块的时候,娘娘应该先下手为强,提前做好准备,将自己囊中的一些私己人物,丢出来抢占一些肥缺和重要的职位,来为贵妃党将来的政治版图增加一块有利的大筹码。很快几封文书奏章都写完了,将它们连同曾山的奏章一起,直接交给手下铁卫连夜奔赴郑府,去找郑国泰,由他将奏章转交皇上和贵妃娘娘。回头看了看曾山父子,见到曾山毕竟已经有四十多岁,耐不住困倦和连日来赶路的疲劳,已经倒在床榻之上酣睡起来,而坐在椅子上的曾亮则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垂点着脑袋,看摸样似乎困的不行,只是在硬撑着罢了,一副顶不住要随时随地要睡过去的摸样。
龙天羽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曾亮的面前,拍了他一下,就看曾亮猛然抬起头来,有些迷糊的说道:“啊,大兄怎么你写完了啊,哦,我这就去叫醒父亲大人~!”
摆了摆手,阻止了曾亮的行为,龙天羽淡淡的说道:“呵呵,行了,没什么的,你好好休息,这里不好睡,去车上迷糊一觉吧,没什么其他事了,早就已经和你的父亲说好了,等天亮了,你们直接回济南,我这边将事情办完再回去与你们会合。”
面上流露出一些担心的神色,曾亮想了想,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说道:“大兄,你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罗教可是凶残的很,我今天,今天看到哪个人的骸骨,太可怕了。”
“可怕?呵呵,你啊,少年,可怕的你还没有看到呢。不过,大哥多谢你关心,你放心,大兄这些年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还能在罗教这条小阴沟里面翻了船不成,没事的。”说完,拍了拍曾亮的肩膀,似乎龙天羽的镇定自若给了曾亮几分胆气,他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兄我知道的~!”言语之中透露出全然信任的神情。
龙天羽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出了屋子。抬头望了望天色,见此刻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眼见天就要亮了起来,弄了点凉水洗了洗脸,驱除了一会儿疲劳,此刻的龙天羽脑子里面正在思考今天白天的情况,想来想去,心里头有些郁闷,这次过来,没有将周卫石等人带在身边,而是叫他们与戚家军留在了一起,要不然审讯、细作的事情叫他们干就好了,也不用自己这么劳累,还好这次叫布鲁堪派人送山东响马回去的时候,就叫人把他们调过来了,山东现在的局面确实缺少不了他们这些老于特务勾当的人。
没有办法,再累现在也要自己弄,龙天羽于是叫人唤来董彪、萧易二人,叮嘱了一番,要求他们在没有得到自己吩咐之前,一切照旧,该干什么依然干什么,绝对不能流露出半点破绽。接着又给他们编造了一些谎话,说什么这次同曾山出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最关键的是不想人知道他们与东厂之间的关系,因为东厂这此来山东是有秘密任务的,这个秘密任务就是为了清查山东巡抚的罪状。东厂的管事知道,作为外来之人没有根基,查案是很难打开局面的,所以想要找到地头蛇了解情况。了解情况的途径有两个方面,一面是山东锦衣卫、东厂分支机构,而另外一面则恰好是东厂管事与曾山之子曾亮交情不错,就起了叫曾亮回去同曾山聊一聊,看看又没有可能从侧面打听了解一些新的东西,为即将开展的调查取证工作铺路。却没想到当曾山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清楚的认识到明年他济南知府就到了年限要转任江南,眼下有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因为如果说本省的巡抚出缺,那么恐怕曾山会有很大的机会进一步,万一要是牵扯到布政使的话,空出来的官位将会更多,曾山的机会将更大,所以曾亮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直接冲了过来半道就截住龙天羽,密谋一番,想将压在自己头上的两座大山搬去,进而在明年官职变动的时候寻找新的机会。在曾山的恳求之下,东厂的管事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需要他拿出三万两银子来,作为疏通之意。在升官的**推动下,曾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的条件,这次回去就是要筹备银子的,为整治巡抚、布政使两位准备相应的证据,为自己上位做准备。在这次去与东厂会面的时候,发现东厂众人与罗教发生了临时性的冲突,因为涉及罗教专门打听了一下,何二啊,关大刀啊,之类的人物都出现了,而东厂死了两个人,为了出气,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直接找到德州县衙门,要县里面安排善后事宜,要不然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而曾山为了整巡抚、布政使的黑材料,自然不方便参与露面,就先回来济南,哪些东厂番子后面的情况他们就不清楚了。
将一切编排了一顿之后,龙天羽叫董彪、萧易二人复述了几遍,又突击反复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或是要他们二人描述一下两边见面的时间、地点、人物、做了什么、以及各个人物的面部表情、动作之类容易被人提及的问题后,见没有什么破绽,很是勉励了二人一番,尤其着重对萧易夸奖了几句,这次差事办得好,萧易入东厂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董彪办好了差事,等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能够拿到京师快马寄过来的要拍了。说的两人都是心里好不欢喜,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龙天羽看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打发走了董彪和萧易之后,想了想,龙天羽又吩咐下去将何二处死,首级带上,毕竟何二如果活着,太多的细节他都清楚,很容易产生疏漏,原本龙天羽留着何二是想找个地方点他天灯,让他受尽痛苦而死,现在看来只能便宜了这个王八蛋了。
安排完所有的一切,天色已经见亮,龙天羽又去与曾山父子聊了聊,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对董彪、萧易、包括刘润普等人的态度,要他们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摸样,回去记得要在刘润普面前做出一副筹集银钱,收集巡抚、布政使证据的态势,要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摸样,曾山哪是红尘之中打滚的老人精,这点他是不担心,倒是对曾亮他有些担心,怕他走漏了什么痕迹,引起罗教中人的怀疑,曾亮自己倒也蛮有信心的,反复向龙天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走漏风声。所谓泄密,这种东西多少是要有些运气在里面的,正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担心的太多也没用,一切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天大亮,在德州县城外的官道之上,摇摇晃晃的出现了一支队伍。队伍的两旁骑着马,马上的骑士趾高气昂,似乎有一种从骨子里面肆无忌惮的气势,时不时的吆喝几句,用鞭子抽打着中间押送着用绳索串联起来的犯人,催促他们走得快一些。
到了城门口,早有看门的兵丁远远的小跑过来,这些看门的兵丁眼力劲儿自然是错不了的,还未开声,先是笑容满面,对着当头一名骑士行了个礼,说道:“这位爷们,敢问一下,您们这是从哪里来,不知道这押送的是些什么犯人?”
“啪~!”哎呦一声,兵丁捂着头痛的跳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面的骑士指着鼻子骂道:“他娘的,爷们的事情,也是你一小小的兵丁能够过问的?知道老子们是谁么,老子是锦衣卫,东厂的爷们,奉上命到此,识相的快快把你们头头叫出来,要是罗里吧嗦的,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这山东地界真是邪性,匪类横行不说,一个看门的兵丁还废话多多。”
听到锦衣卫,东厂这两个名词,哪兵丁立刻气势全消,知道自己挨的打白挨了,摸着头上的痛处,心里诅咒了这骑士几句,但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怨气,也不敢再打听什么事情的内容,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大人,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同我上官通报一声。”
面上带着几分不耐,当头的骑士喝斥到:“快点滚蛋,叫你们头滚着出来见我,别让你家大爷等得太久,要不然连你的皮都给拆了,唉,还没到济南呢,这就遭了匪劫这叫什么事。”
兵丁哪里还敢多留,一边回头往城门跑,一边心里都暗暗想着刚才哪名骑士说的话,遭了匪劫,怪不得这么大的火气,得,这些瘟神我是惹不起,赶紧找头头出来同他们说话吧。
兵丁快步跑到城门靠左边藏兵洞隔出来的休息室,隔着木门,站在外面轻轻的喊道:“巩头,快醒醒,祸事来了,再不醒恐怕就要火上房了。”
“哪个不晓事的王八蛋在外面胡叫,祸你大爷,不知道你家大人昨天晚上推了一个晚上的牌九,才刚刚眯了眯眼而已,就来叫冤,再胡说八道的,皮都给你揭下来,快滚蛋,赶跑你巩爷爷的睡神,有你好看的。”一个带着强大怒气的声音从休息室之中飘了出来。
叹息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外面的爷们要揭我的皮,自己的头头也要揭皮,可话要说透啊,眼见外面那些横眉立目的爷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要是自己不把话说透了,到时候那些凶人觉得耽误了时间,发起火来,恐怕巩头是要拿我出去卖好的。所以兵丁硬着头皮又开口喊道:“大人,不是小的不识趣,实在是有急事,外面来了一帮骑士,各个跨着大马,提着兵器,好家伙各个凶神恶煞的紧,押着一帮犯人,说是东厂的番子,要您出去见他们,巩头,恐怕您的赶着些紧,要不然那帮爷爷们怒起来,咱们估量着是担不起啊。”
里面的巩头估摸着听清楚了外面兵丁的话语,没有再出声喝骂什么,接着悉悉索索的一阵穿衣服的响动之声从室内传了出来,很快,吱呀一声,木门开了,哪被称为巩头的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真是倒霉催的,他娘的连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你问清楚了是东厂的番子?有多少人?押的是什么犯人?”
苦笑一句,兵丁哈着腰,指着头上的鞭痕,对巩头叫着满腹的委屈,说道:“爷爷哎,小的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多嘴啊,我倒是想要分辨个清楚,可您看看这,我还没说两句呢,好家伙,一马鞭就抽了过来,我哪里还敢往前凑招惹哪些瘟神们,唉,俺这是招谁惹谁了。”
“滚滚,我可没工夫听你抱怨,你啊,赶紧着,去县衙通报一声,还有再跑趟罗祖庙,同庙里的神仙们说一句,就说东厂番子又来了。我这就去看看,哪帮家伙到底是哪路神仙。”巩头一边差遣着兵丁去报信,一边整理着衣服小跑着向门外走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有近一百人左右的骑队站在门口,哪骑士各个气势彪悍的紧,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而绑在中央的哪些犯人,有些是普通老百姓打扮,有些则是身穿红袍明显是罗教中人的打扮,看到这里,这位巩头巩狗子心里可是咯噔一下,乖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看来还真如刚才的兵丁所说,祸事来了。也难怪这位巩狗子这么想,说起来,能在这德州县城里面混个一官半职的,恐怕都是罗教的信众,铁杆的嫡系,见到有罗教中人被东厂番子捆绑起来,押送到德州县城里来,这不是祸事又是什么。
笑嘻嘻的跑上前去,巩头作了个揖,朝着当头的骑士说道:“这位大人,小的就是这德州城南门的城门官,叫做巩狗子,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吩咐。”
对面的骑士上下打量了这位巩狗子几眼,没说话,而是吹了几声骨哨,很快从后面上来一名面目普通的青年人,策马走了上来,安坐马上,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询问着巩狗子说道:“你叫巩狗子?这名字倒也有趣的紧。嗯,也没什么事,这一路之上抓了几个匪类,嘿,跟你也说不着,他娘的都气糊涂了,我要去见你们的县父母,县衙在什么地方,头前带路吧。”
连声应承着,巩狗子回头看了几眼四周,就刚才一会儿工夫,这城门口早就被进出城的百姓们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来了个水泄不通,他立刻去城门哪里唤出几个兵丁维持次序,一路棍打,鞭抽将看热闹的人群好不容易驱散开了,回来讨好着直接伸手牵着那名刚才问他话的骑士坐骑的缰绳,往德州县城里面走去,边走还边说着奉承话:“这位爷,您看,德州县城啊,小地界,大家伙儿眼皮子都浅,没见过什么世面,百姓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您这威风凛凛的人物,那可是元帅般的风采,可让这帮穷棒子们开了眼界,也算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所以呢,有什么怠慢的地方您多担待着点儿。”
“呵,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的,嗯,有点意思。真是晦气,要不是碰到了土匪,你以为爷们几个人愿意来这德州么。他娘的,说起来就有气,刚踏入山东地界怎么就碰到了土匪,说是什么罗教的护法,还没怎么着呢,就死了两个弟兄,真是笔糊涂烂账。”马上的骑士似乎对这巩狗子的态度很是满意,于是开声同他聊了起来。
听到土匪、宣扬教派,死了几名东厂番子,巩狗子脸色变了变,果然是不得了的祸事,他一边故意呼喝着城门兵丁维持秩序,掩盖自己的神色,一边在心里面想到,嘿,自己想的真没错,哪押送的几名红袍的真的是教中的弟兄,看来不知道怎么和这伙儿东厂的番子起了冲突,杀伤了他们几个人,被缉拿住了,估摸着这就要送到县衙来治罪,等会儿要赶快将这边得到的情报通报给教中的护法们。
心里想着事情,但是巩狗子脚下却是丝毫不慢,德州县城能有多大,没多久,就带着这伙骑士到了县衙门口,他点头哈腰的说道:“爷爷,这里就是县衙了,刚才小的已经派人去通报去了,小的官小职微,就不在这里给您添乱了,城门哪里还需要我照应呢,您看~!”
马上的骑士看了看巩狗子,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既然到了地界儿,你就走吧,有劳了~!”巩狗子作了个揖,嘴里面直拿好话填白着:“瞧您说的,能给您这样的大人物牵马执蹬,可是俺巩狗子三生修来的福气,说句托大的话,您就是阎王爷,我这就算是您座前的小鬼,得嘞,您忙,小的就不打扰了。”说完颠颠的一路小跑转身离去。
当然,这骑士不是别人就是龙天羽,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县衙的大门紧紧的闭着,心里盘算着,刚才哪城门官说已经派了人去通报,怎么这大门还紧闭着?嘿,看来里面的人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正在商量对策呢,只是自己既然是东厂的番子,自然要耍出东厂的威风来,总不能落了这天字第一号实权机构流落在民间的坏名声吧。
龙天羽也不多话,回身摆了摆手大声说道:“去两个人,给把门砸开,再去个人敲惊堂鼓,他娘的,真的透着邪气,知道爷们的身份,也没看到有个鸟人出来见面,都死光了?”
身后几名武士翻身下马,刚要走上前去,就看到县衙的中门大开,里面出来了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老者,面目透着几分文气,身后跟着数名差役,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德州县主簿公孙无用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尊下恕罪。”
见只出来个主簿,龙天羽眉头一皱,盯着他打量了几眼,也不下马,直接开口就骂道:“他娘的,你们县令大人呢,他是镶了金,还是戴了银,就这么矜贵,怎么?老子还当不得他出来迎一迎么。就来了个主簿,忒看不起人了吧,草,别说你八品主簿,你家县令七品的官职,在京师,就是一品,二品大员的府邸我也是常出常入,没人敢怠慢我等,这倒好,到了山东,在你这德州县城你们倒是拿起了架子,信不信爷爷我直接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上差大人息怒,万万请息怒,要知道不是正堂大人不出来见您,实在是这段时间生病了,昏迷不醒,这段时间都是下官兼任德州县城的内务呢,您是咱们德州县城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今日贵足踏贱地,可是给了德州县城天大的脸面,要是正堂大人身体无恙,肯定一早到驾前听候您的教诲了,哪里敢有丝毫怠慢之意。”公孙无用前倨后恭的同龙天羽打着哈哈,从这话里面就能看出,这八品的主簿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呢。
威风也罢了,事情总是要谈的,毕竟龙天羽又不是专业到德州县城来摆脸面的。听完公孙无用这几句话语,他的面上稍微缓和了些,翻身下马,走了几步,来到公孙无用的面前,随意的拱了拱手,满不在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公孙大人,你也别怪我给你脸子看,实在是这一路走来,霉字当头。哦,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姓龙,名天羽,乃是东厂的颗管事,这次是奉上命途径山东回辽东公干,却没想到到了你们德州地界,算栽了一个大跟头,唉~!真他娘的丧气,这不有困难找官府么,这就上门来找你们了。”
公孙无用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嘴里面说道:“哎呀,还有这样的事,”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在龙天羽身后,依然骑在马上的武士似乎要翻身下马,同龙天羽一道进县衙里面,这公孙无用心里有鬼,自然不能让这么多人进衙,于是脑袋一转,计上心头开声朝龙天羽说到:“说起来惭愧的紧,县衙地方窄小,恐怕容不得这么多上差,要不,您看,县衙对过有间客栈,还请大人的属下去哪里歇歇腿脚,喝些茶水,梳洗一番,我这就吩咐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您看如何?”
回头看了一眼公孙无用所说的客栈就在县衙的侧面不远的地方,龙天羽没所谓的点了点头道:“也好,王五,带着弟兄们去客栈里面歇息会儿,我这边同公孙大人说说话儿,这样留二十个人将一干嫌犯,带进签押房里面严加看管,等会儿要过堂用。”
王五应声领命,喊了几句,顿时铁卫分成两队,一队押着哪些犯人进了县衙,另外一队则是直奔客栈而去,在边上观看这一切的公孙无用心里面咯噔一下,这些东厂番子恐怕不是普通人,行动起来迅速快捷,很有几分军人的气质,看来是精锐士卒,倒是有些麻烦了。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会流露出分毫,喊着几名衙役陪着去客栈安排吃喝拉撒的事宜之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孙无用朗声说道:“还请大人进衙一叙,但凡有何差遣小官定无不从。”听到这话,似乎被公孙无用恭敬的神态所打动,在面上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龙天羽毫不客气的迈步走进了县衙之内。
来到县衙的偏厅之上,公孙无用又恭敬的将龙天羽让到了上座,他摆出一副下属的摸样,侧坐半个屁股,恭敬的问道:“不知大人,前面所说丧气事指的是什么?还请大人明示。”
“嘿,说起来,主簿大人,你的治下可是匪类横行啊,哼,他娘的,不说还好,说起来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在昨天下午,我的两名属下被自称罗教的匪徒杀死,死的极其凄惨。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治理地面的,怎么治安如此之差,看来我这次公干回京之后,要好好的朝厂督大人汇报一二才行,到时候恐怕你们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死了两个东厂的番子,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啊,这是在挑战皇家的威严,直接打我们东厂的脸面。”龙天羽眼睛瞪的老大,如同要吃人一样死死的盯着公孙无用,并摆出满脸的愤怒,兴师问罪之态。
公孙无用很是配合的做出了诚惶诚恐的神情,站起身来,似乎整个人都矮了半截似的,低声下气的说道:“大人恕罪,千万息怒,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大人示下,您就是要拿我治罪,也总不能让下官当个糊涂鬼吧,还望大人明示。”
哼了一声,龙天羽就把昨天属下骑马的时候,怎么不小心惊动了什么罗教的法师,然后被他怎么弄死的,接着又来了一群什么护教神兵,又是如何攻击自己的派出的哨探的,等等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接着他故意用很重的语气说道:“公孙大人,贵县治下的所谓罗教,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教派啊,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我看他们胆子不小,对乡村的控制能力极其强大,这些人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要谋反,你们就没有察觉么?”
听到这话,公孙无用脑袋里顿时嗡一声响了起来,完蛋了,难道这些东厂番子们已经知道了教中的计划了,一边暗恨哪些惹事生非的罗教教徒们,一边强按心神,故作平静状,面上带着几分困惑之色,试探着说道:“大人这话,下官就不清楚了。这罗教么,下官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些信众迷信捧起的山野小教,要说不明世事,在乡下平日里,说一不二惯了,骄横些,做了点目无王法的事情也是有的,不过哪也只是少数的害群之马罢了,平时这个罗教还是积德行善为主的,在这民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大人您要说这谋反的事情么,呵呵,我倒是从没有听说过呢,就是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我东厂办事情还需要证据?说句不好听的,我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我说他不是,是也不是,就凭他敢杀死我两名属下,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不过我也给罗教使了个阴招,嘿嘿,当时为了去解救被他们绑架的同伴,没工夫去抄了他们的老窝,就叫一伙信众杀了他们的人,去分了这帮罗教王八蛋的教产,也算是出了一口气。”龙天羽故作得意的,说了一通自己是怎么利用信众的利益心理,去将罗教何家庄的道观给毁灭的一干二净的。
这边听的何家庄的道观被毁,难为公孙无用心里面滴血,恨不得将龙天羽剥皮拆骨,那边却又要做出一副龙天羽英明的摸样,时不时的喝个采,捧个臭脚,来句:“大人果然好手段~!”其实这个时候的公孙无用心里面虽然气愤,但是也松了口气,为什么?很明显,这东厂的颗管事,并没有拿住罗教造反的真实证据,要知道造反一事,在罗教之中可是秘密的,只有少数几名教主级别的核心人物知道,下面的哪些传头们都不知道。而且聪明的公孙无用敏锐的从龙天羽的话里面嗅出一丝意味,似乎这位东厂的颗管事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他在暗示着什么。想到这里,耐着性子听完了龙天羽的一顿掰活之后,公孙无用故意面上带着几分义愤填膺之色说道:“下官真是惭愧,下官有罪,要劳动大人出马消灭罗教,还德州县域一个朗朗晴天。还请大人放心,您押来的罗教党徒,我会从严从快的判决刑罚,绝不姑息养奸。”
斜了一眼公孙无用,龙天羽嘬了嘬牙花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主簿大人,看来是将我龙某人当成傻子呢,怎么这事情就这么完了?别的不说,就昨天晚上我解决了那伙什么护教神兵之后,在到德州的路上,就抓获了几伙儿趁夜忘德州县城送消息的党徒,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德州县城内,还有罗教的窝点,这个我没有猜测错吧,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德州县内的罗教教徒的,他娘的,敢杀我的属下,我和罗教是杠上了,不讲他们斩尽杀绝,绝对没完。”
此时的公孙无用沉默了片刻,紧张的将笼在袖中的手汗擦了擦,他还想要做一做最后的努力,因为从本心里面,现在的罗教还没有同朝廷撕破脸皮实力,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到位,如果这个时候起事,恐怕太过仓促了,是极为不利的,于是他试探的说了句:“大人,德州县城内却是是有罗教的教观,只是么,这个教观呢,平日里却是很得民心的,在德州百姓之中颇有些扶危助难的声望,要是没有什么证据,轻易动了罗教的话,要是引起了民众的动荡,诱发民变的话,恐怕不好善后啊~!”
“呸,我说公孙主簿,难道我的属下就白死了不成?嘿,我这个人脾气直,也不怕和你明说,你可知道这次出来死了两个番子,我回去要受多少瓜落儿?挨上司多少埋怨?先不说别的,就说死了弟兄的丧葬费,抚恤费,我到哪里去淘换?更别说上司哪里需要疏通,这些银钱哪里出,总不能我自己掏腰包吧。说到这里我就真想骂娘,这地方上的事情跟我东厂有狗屁关系,我东厂的职责是监察官员,又不负责侦缉教派,要不是死了两个弟兄,我这里实在是腾挪不开,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要和罗教掐架?不掐架这银钱哪里来,你出么?”龙天羽摆出了一副横眉立目的摸样,气势汹汹的朝着公孙无用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