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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说道曾山对山东济南府的士绅们开始了劝捐活动,当下就被这些士绅老爷们给撅了回来。就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时候,边上响起了一个声音道:“怎么,不关你们的事?呵呵,这话说得真的是好极了啊~!”龙天羽手中拿着一叠纸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笑嘻嘻的面容看着一众人群不紧不慢的说道。看着这位东厂管事回来了,济南府的士绅们都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也是,谁敢和东厂的人较劲?谁守规则,谁不受规则的管制,士绅们都是门清的主儿么,眼前这名东厂管事的名声,随着这些天小道消息满天飞,一众士绅们早就有所了解,自然寒若襟蝉,不见了对着曾山的嚣张气焰。但是他们不出声,不代表龙天羽就要饶过他们,面上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将手中的文书交给边上的王五,不紧不慢的说道:“来,五哥,给他们念一念,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名字就不要念出来了,多少要给这些老哥老弟们一些脸面么,嘿嘿,莫让人笑话咱们东厂的人不懂礼数。”
王五接过纸张,看了几眼扫视了一下众富绅大声的念道:“今有肥城富户张某,举家愿诚心信奉罗祖……,”长长的具结书念完,再看下面富绅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有的人开声喊道:“哪,哪和我们无关,是他们逼着我们写的,不算数~!”有人说,自然有人跟,又有人在边上说道:“没错,没错,不能算数,还回来,快些将这些纸张还回来~!”不过话说归说,你要叫他冲上来抢哪些纸张,给这些富绅十个胆子,他们也没有这个量。
嘿嘿一笑,龙天羽制止了王五继续念下去,将具结书拿了过来,在手上晃了晃,言道:“嗯~!?逼迫?”说到这里面色一肃,声音变的严厉起来大声呵斥道:“狗屁逼迫~!你们这些人世受皇恩,就这么容易被人逼迫的么?我看还是图谋不轨,企图与罗教勾结的可能性多一些。要是今天我将这些东西当做诸位的证据,上交朝廷,不知道你们还能留得住多少的钱粮下来呢?恐怕抄家是轻的,灭不灭族么,那还在两可之间,但有一点是必然的,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要死。”接着话锋一转,龙天羽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语气接着道:“只不过呢,我知道各位都是聪明人,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敲嘛。如果要我体谅大家的难处,那么我想,你们也要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嘛。大家相互体谅,相互帮忙这才是朋友之道么,各位老哥老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这一段又搓又揉的话语,将一帮富绅们治的没有话说,边上的曾山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后面凄惨的一声临死前的嘶喊声传了过来。富绅当场立时一阵大乱,要知道大家刚刚从罗教的魔掌之中逃了出来,都是惊弓之鸟,听到这种声音,一个个的全身打抖,呆若木鸡,每个人的面上都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深怕是罗教又打回来反攻倒算。龙天羽虽然心里面清楚这是陈煜动手了,但是面上却显出逼真的急迫神色,故意大声呼喝道:“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喊叫。”说完,转头同同样满脸惊骇之色的曾山说道:“府台大人就留在这里,我留些护卫在此处,吩咐大家千万别乱走,这有可能是漏网的罗教余孽企图逃走,我过去看看。”
曾山一边招呼慌了神的富商们不要乱跑,一边点头应承道:“快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情况及时通报。”龙天羽应了一声,带着几名护卫急匆匆而去。
回头看着富绅们,曾山叹了口气,他可不知道这是龙天羽搞出来的把戏,还真以为是罗教的人在兴风作浪,大声的说道:“各位,都看到了吧,这罗教天生就露着反骨,你们以为缩起头来就没事了么,想想之前他们怎么对待你们,再想想现在的状况,如此的肆无忌惮,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乎?各位醒一醒吧~!”刚说完,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那边王五过来通报说大人有请曾大人,还有诸位士绅到禅房去,那边出了大事。
听到禅房二字,曾山心里面一惊,他立刻想到是不是丘橓出了问题,当然此刻也不是追问的时候,领着一帮士绅乱轰轰的由王五带着往后走去。刚到后边禅房门口,一众人发出了恐惧的抽气之声,原来有一具无头尸体,就倒在门口,而两名沙弥则卧倒在血泊之中,边上有个和尚正跪倒在地,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曾山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憨清大师。有哪眼尖的富绅,手指地上的无头尸体,惊呼道:“这,这不是丘橓丘天官么,刚才他就是穿着这身衣物。”一众士绅立刻哗然,不是吧,匪人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堂堂的朝廷吏部尚书都敢杀害,真的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曾山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一阵沉默,刚才他是想着丘橓能死了就好了,可没想到眼下真的死在了眼前,这可真不知道是吉还是凶了。他望着几名守着尸体的铁卫疾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大人呢,去哪里了?”
有铁卫行了一礼,回禀道:“曾大人,我等也不清楚,刚才我们同我家大人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了几具尸体,我家大人沿着血迹往后面追了过去,去缉拿凶手去了。现场来得早的只有这个和尚,刚才我家大人问他他只是念经不语,曾大人不如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这名铁卫用手指了指憨清和尚。
曾山转头望着念经的憨清,叹了口气,静了静心,拱拱手问道:“大和尚,你既然是最早在此,一定能看到了些什么吧?”
听到曾山问话,憨清喧了句佛号,回到:“曾大人,这事情是罗教所为定当无疑。刚才憨清想要过来看看丘施主的身体是不是无恙,刚到禅房前不远处就听到了惨叫的声音,过来一看,见到一位身着红色罗教法衣的人影一闪而过,善哉,善哉~!”
说起来,憨清这么晚了依然出现在这里,说透了就是为了拍马屁,缓和关系。他从心尘大师的嘴里面得知,朝廷的吏部尚书丘橓返乡养老,就居住在灵岩寺中养病。刚才繁乱之时,死的人又是丘橓的孙子,说真的,心尘为什么要一心求死?最大的害怕,还是这位丘橓心里面不平衡,要知道这位所谓的吏部天官,性子有多么酷吏狭隘,是整个大明都知道的事情,他的孙子死了,还是死在灵岩寺组织的法会之上,心尘不死,万一要是迁怒与寺庙,恐将大祸临头,于是才会一心一意的走上了黄泉之路,希望能消除一众人等对于这次法会组织承办方的怨恨。那边龙天羽带着铁卫将所有人解救出来之后,憨清哪里敢怠慢,连忙将心尘的尸身和丘橓孙子的尸身装殓好,接着简简单单的弄了一场法会,全寺庙的僧人集中在一起为二人诵经祈福,超度亡魂,由他来亲自主持。那边法会一结束,他自己就赶过来想向丘橓汇报,并且嘘寒问暖一番,用比较低调诚恳的态度争取这位吏部天官的谅解,却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见到了这么一场血淋淋的祸事,真的让他无语的紧。
铁青的脸的曾山,在原地来回不安的走动着,他倒并不是惋惜丘橓的死亡,而是在考虑丘橓的死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对后面的自己的升职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来想去,他是越想越不安,人就是这样,一时一种想法,先前还巴不得丘橓死掉,现在却有怕自己背负责任。就在曾山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龙天羽带着一众从人提溜着两个血呼啦差的包裹回来了,带着满脸的杀气走到大伙儿的面前,先是嘭一声将左手中的包裹丢在地上,滴溜溜从里面直接滚出了一颗人头,在地上打了两转,面部朝上停了下来;接着将右手的包裹轻轻放在了那具无头的尸体边上,没好气的指了指,先被他丢在地上的那个人头说道:“他娘的,真是晦气,就是这个家伙,刚才将丘尚书害了。还好我沿着血迹追了过去,一路跑的快,拦了下来。这家伙居然还想用丘尚书的首级回去邀功请赏,气的我都没有犹豫,当场剁了他的脑袋回来祭奠丘尚书。来来,你们认一认,看看刚才在灵岩寺里面施暴的罗教党徒之中,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话说到这里,一众士绅中有胆子大一点的凑上前去,仔细观瞧了片刻,立刻惊呼道:“没错是他,就是他,这个人就是罗教的头头,刚才凶神恶煞的杀了丘尚书的孙子的也是他,他就是今天晚上的元凶,罪魁祸首,这个王八蛋,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认识他,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听到有人出来喊叫,装模作样的龙天羽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我斩杀了此獠也算能告慰亡者的英灵了,能让丘尚书他老人家走的安详些。”此时龙天羽发现了一众士绅们各个脸上变颜变色的摸样,知道这丘橓的死对士绅们触动相当大,现在有些人人自危的状态。于是在心里一动,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开腔带着几分愤怒的讥讽道:“你们这些老爷们,还在想什么?都没脑子是么,大家伙儿想想看吧,今天罗教敢杀朝廷的尚书,明天就敢造反,后天就能率兵去杀了你们全家,怎么还无动于衷么?”
曾山也醒悟过来,他想清楚了,反正丘橓不死也死了,自己考虑的再多也没有用,想得再多也是虚的,丘橓死或不死,自己有了之前济南府的事情,都是这些文官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好了,将皇上的差事办的妥妥当当的,那样一来才是正经的出路,自己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拼命抱着皇帝陛下和郑贵妃这条粗腿才是出路,其他的都是浮云。于是,他顺着龙天羽话语也吼了起来:“看看吧,大家看看,这匪徒还有一点点王法没有?哼,我就说么,不但罗教之徒该死,哪些勾结他们的人一样该死,要是朝廷戡乱大军一道,我必然要向平乱的将军统帅建议,应该把雷霆之怒施展到哪些别有心的家伙身上,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的威严到底是什么,叫他们还敢首鼠两端,游移不定?”
这话一出,士绅们脸色都变了。很明显么,曾山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大家,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捐助,不愿意,那么简单,你们和罗教勾结的证据,亲笔书写的具结书和欠条就在我们的手上,到时候咱们往上一报,你就是通匪的嫌疑。嘿,到时候带兵的丘八们可是没有我曾山这么好说话,他们正愁没有借口能在动乱里面,多收刮些财富呢,只要送给他们这种现成的刀把子,你们这些士绅就有族灭的威胁,最后就算是将身上的皮褪掉一层,恐怕都满足不了大兵们那种贪婪的需求。要知道在大明王朝来说,兵匪一家是传统,如同戚家军那种奇葩似的队伍可是少见的很,在这些老爷们的认知里面,越是能打的军队,军纪越是混乱,越是能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正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个道理曾山这么一说可是拿到了在场士绅们的要害之处。就在士绅们想明白了利害关系的时候,边上的憨清突然说道:“大人,小僧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但是也愿意为了除去山东这个大害而出一份力量,愿意捐出纹银三千两作为大军的使用。”曾山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边上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神情的憨清,见这个和尚如此上道,自然是兴高采烈了起来,点着头笑着说道:“好好,不错,连世外高人都认为罗教该除,看来罗教的末日是不远了,果然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果人人都有憨清这种方外之人的觉悟,何愁罗教跳梁小丑不灭?”
有了憨清的抛砖引玉,立刻就有士绅高喊起来:“我也捐三千两以为军资。”曾山还没说话,龙天羽打断了对方的言语,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说道:“果然是大手笔啊,嘿,这边捐赠罗教就能给十万两,那边献给朝廷只有三千两,这位仁兄真的是忠心耿耿呢,我觉得应该向朝廷为其报功,给他立座牌坊以表彰其捐献罗教十万两,捐献朝廷三千两的功绩。”听到龙天羽的反话,刚才喊着三千两银钱的士绅缩了缩脑袋,没有在敢多说什么。至于其他原本心热的士绅们,见龙天羽的这番话语,眼看着三千两都填不满他的胃口,心都凉了半截,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出多少钱才能达到人的心理价位,虽然大家伙儿捐钱是最终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也不能如此巧取豪夺吧。眼见着,现场的气氛立时静下来,刚有些活跃的士绅老爷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拉了出去点名捐身家。
望着对面这些人默不出声的态度,龙天羽的心里面早就有了想法,他之前就同曾山商量好了办法,对付这些老爷们自然办法多多,还能让你们不上套?心里面微微冷嗤一声,就见他不慌不忙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纸出来,双手持住在众人眼前一晃,接着递给了曾山过目,他自己拱拳朝天一拜,说道:“诸位,看看这个,这是鲁王爷的亲笔书信,愿意捐出十万两银钱作为军资,如此拳拳爱国之心,真的让人感佩万分啊。但是作为臣下的怎么能让王爷掏腰包呢?当然王爷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咱们也不能拒绝才是,于是我同曾大人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过这个法子,我看还是由曾大人来宣布为好,曾大人您看看,是不是同一干大明的栋梁精英们说一说才好~!?”
“哦,嗯,是啊~!”曾山此时有些心不在蔫,听着龙天羽的话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恩嗯啊了几声才回过劲来,将之前商议好的办法提了出来。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转劝捐为买卖。也就是说整个山东各地的罗教名义之下的土地、房产、商铺众多,绝对不占少数,按照龙天羽的意思,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出来拍卖,以弥补这次军费的损失,所有拍卖的行情,都要比市价便宜三成,捐的越多自然优先认购的级别就越高,而这次捐的钱款就成为拍卖的预付金存在,到时候可以抵扣地价,而且这个优惠政策只限于济南府的士绅们,对济南府外面的人无效,用曾山的话语说,这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说起来还真的是要多些陈煜的投降提供了不少宝贵的资料,让曾山可以派人打着他的旗号,能够名目仗胆的去查询各地的罗教分教手中掌握了多少土地财富,要知道陈煜可是流转于山东各地作为军师,手中的权利可是不小,真心想要出卖罗教利益,自然很多核心的机密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说完了这些,曾山见对面的士绅们如同开了锅的沸水一样翻腾不已,士绅都是聪明人,不聪明人的怎么可能混成精英?眼下的他们看着在天大的利益面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人之类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安危和刚才所受的屈辱通通都抛到了脑后,一个二个咋咋忽忽的开始问起具体的细节来了,生怕自己问晚了丢了好处。曾山也不多说,只是转头吩咐跟着而来的差役去将准备好的纸张拿过来,很快一张硕大的纸张铺了开来,上面书写着罗教各地的产业有几何,里面有哪些是可以拍卖的,价钱是多少,哪些是需要归于官家所有的,全部用详详细细的数字,标注的一清二楚。而另外一张大纸上则是表明了,鲁王爷捐款十万,拿了什么地方的多少多少亩地,多少多少店铺,后面有实际的标价,估计市价几何,让人一目了然,清晰可见,看上去极具震撼效果。这个就是龙天羽的建议,他要得就是这种震撼性的效果,有了震动才好诱导他们掏银子么。
望着这些数据,士绅们全部傻了眼,说真的他们从来就没见过如此强大直白的利益瓜分方式。哪里还有半夜疲劳的色彩,人人都如同喝了酒一样,红光满面,立刻扑了上来,细细的观看各地的产业,计算着自己能够拿出来的钱财,能够在这场财富的盛宴里面分到多大一杯羹。很快一个二个痛痛快快的算出了自己能够捐出来的最大限度的银钱,写在一张纸上,作为日后自己的凭证,哪个痛快淋漓的劲头,和前面羊拉屎一样的劝捐完全判若两人。龙天羽看这些士绅的样子,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来,嘿嘿,这天下间的事情,说透了就是个利益二字,现在他用这种利益驱使济南府的士绅们皆上了贼船,如此一张利益的大饼,估计是没有人再会说三道四,只会衷心拥护这项举措。但凡有人跳出来发表一些君子不言利的这种道德话语,估摸着都不用龙天羽或是曾山辩驳,直接就会立刻变成过街老鼠,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至于济南府外地的哪些士绅们怎么办?简单啊~!他们就是只能吃收割剩下的边角料,这也同样是龙天羽的手段,不可能做到雨露均沾,一定要有个远亲近厚的区别之分,如此才能将得了利益的人心抓在手里,要是拿多拿少一个样,怎么能显出劝捐的差异来呢,没有了差异,自然也就没有对比,将拍卖这种大利益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眼下的济南府的士绅们又怎么可能念着自己的好,通过其背后的势力为自己说话。至于哪些没有利益的士绅或是没有得到多少利益的士绅有矛盾,心里嫉妒?去上告朝廷?嘿嘿,哪又怎么样,谁叫你们晚了一步呢,那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这部分拿出来拍卖的罗教产业所产生的利润,龙天羽暗地里是计算过的,足够付出这次的军费不止,还可以喂饱上到皇帝、下到军头的一众人员,到时候只要将好处分在明处,所有的利益一切都是妥妥当当明码实价的,自然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至于那些告状的人,哪怕喊的再声嘶力竭,再上串下跳,恐怕也不可能伤到自己的一根毫毛,让那些已经将利益吃进肚子里面的人吐出一分一毫的利益。更何况,这些济南府的士绅们得了天大的好处,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必然要动用其背后的关系帮着自己说话,无形之中,自己结好了一部分的政治盟友,这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么。
龙天羽心情愉快,曾山的心里面却是有些阴沉,为什么刚才他心不在蔫,就是因为正思考着丘橓的死因。前面由于丘橓死得太突然,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但是现在仔细思考起来,却是疑点重重,似乎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在曾山眼里看来,龙天羽是一个习惯于谋定而动的人,做事情从来考虑的非常周到,怎么轮到丘橓这件事情上,就能够这么轻易的让罗教残匪得了手呢?难道说这位龙贤侄是没有考虑到,又或是故意不考虑到,甚至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件事?越想,曾山的心里面越觉得有些寒意袭人,如果人真的是龙天羽所杀,这小子胆子也真的太肥了,他为什么要杀丘橓呢?难道是因为丘橓悄然无息的来到灵岩寺的缘故?想着想着,曾山想来想去,认为不管是从现实利益方面考量,还是从个人感情上考虑,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离不开这位天上掉下来的侄儿,两人通过一些列的动作是联系的越来越紧密,以后的合作也非常的长远,为了以后合作之间不让两者产生裂痕,所以还是应该问清楚缘由才对。更何况曾山觉得直接问龙天羽,这也同样是两者之间相互了解试探的一次机会,看看彼此是否坦诚的一次实验。
想到就做,曾山也顾不得这边人声鼎沸的士绅们,彼此之间争吵着你拿这些,我要哪些的利益纷争。拉扯这龙天羽来到了僻静的角落里面,压低着声音问龙天羽说道:“贤侄,我来问你,哪丘橓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做下的?”
略一思索,龙天羽就知道,这件事情也许能够瞒过别人,但是绝对瞒不过曾山的眼睛,于是他点了点头,默认了曾山的指控。听到龙天羽的回答,曾山,唉的一声,面上带着怒气,也顾不得边上有没有人,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你,你怎么敢如此的大胆~!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吏部尚书,哪是天官,是一品的大员,这下死在这里如何向朝廷交代,要命哦。”
叹了口气,龙天羽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也没有为自己辩白些什么,而是直接将一本奏本拿了出来交给曾山观瞧。曾山接过来,翻看了几眼,面上的神色立时变了,这本折本里面的内容写的可是详细的紧,编造出了不少理由,在文本里,曾山就成了一个勾结内厂的大坏蛋,正儿八经的反面人物,是士林的叛徒,斯文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看的曾山气的要命,回过了神来,现在的他知道了龙天羽为什么要下手除去丘橓了,带着几分叹息声,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龙天羽的肩膀,自顾自的转身离去,接着回到他预售罗教产业的工作中去了。这次的试探曾山很满意龙天羽的表现,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对龙天羽的信任是更进了一步。
望着曾山离去的背影,龙天羽也是吁了口气,说真的,要不是陈煜在杀了丘橓之后,无意之间从他的怀里面发现了这个奏本的话,他还真的不好同曾山解释,为什么他一定要杀了丘橓。现在有了这个奏本,自然一切的顾虑都不存在了,因为在奏本里面丘橓将曾山描写成了济南动乱的源泉,甚至将罗教的事情也牵扯到了曾山的头上,龙天羽深知曾山的脾性,他可是很热衷功名权位的人,你丘橓如此做,不是要断了人上进的希望么,自然曾山是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嘿嘿,阴谋论掉思考,要不是龙天羽动手,估摸着如果曾山自己看到了这篇奏本的话,心里面也少不了动杀机,起杀念。
不过龙天羽同曾山一样觉得,话说开了也好,通过这件事情,相信在曾山眼里面更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看待。也是别说曾山,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对方就连谋杀尚书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瞒着我,那么这位龙贤侄自然是将我当成了自己人看待。要知道龙天羽同曾山的合作可不是就在这一次济南之行,如果说曾山真的升任辽东巡抚,那么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所以能够有这么一种亲密无间的信任感,对日后两者之间的相处是必然有很大的好处。这样能够在彼此之间,建立一起了一种信任的管道机制,随着二人合作的深入,这种信任机制将渐渐的成为两人之间利益瓜葛存在的坚实基础。因此能收获这一份信任之心,也算是龙天羽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收获了。
在龙天羽思考着他与曾山关系的时候,王五走了过来,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李如松到了济南,这个时候人已经在灵岩寺外,正在往山上走过来。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龙天羽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李如松就来了?还来得这么快。按照道理还说大军集结以及运送最少还要三天左右才对,怎么眼下这会儿就过来了,难道说出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这里,龙天羽也顾不上别的,先同曾山说了一声有事离开,风风火火的往寺庙外走去。在他看来,毕竟没有弄明白李如松为什么会出现在济南的缘由,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立刻同曾山提起李如松来的事情,等见到了李如松本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很快龙天羽就来到了山门处,见到一个身形不高,但是如同山岳一般凝重的气质的人,这除了李如松还能有谁呢?快走两步,上前先是躬身给李如松行了个礼说道:“给舅舅请安。这可真的没有想到舅舅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太让人意外了,没出什么事吧。”
嗤笑了一声,李如松上下打量了一下龙天羽,带着几分戏谑的心态说道:“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兵已经开始往这边运送了。我是第一批过来的,怕你这边有什么变故,所以赶着过来看看究竟。倒是你这边出了事情让我有些惊讶啊,真不知道你这黑炭头有什么好的,居然那么一朵鲜花要插在你这堆牛粪身上。”
讪讪的笑了笑,龙天羽听到李如松如此说话,心里面才有安稳了些,看来这位便宜舅舅是得知了李洛私奔自己的消息,话里话外都在取笑自己。想到李洛,他才反应过来,哎呀一声,自己刚才忙昏了头,根本没有顾得上考虑李洛的存在。他连忙回头吩咐王五,让人将李洛、车夫老四喊道寺院中来歇息一会儿,因为眼见这一个通宵是要忙下来的,总不能叫李洛就这么眼呆呆的在森林里面站一个晚上吧。
见龙天羽吩咐王五远去,李如松很是轻松自如的接着开玩笑道:“啧啧,真的是亲热啊,年轻就是好,片刻都不肯离开,古话说得好啊,难得有情郎。”
听到这话,龙天羽还能说啥?只能嘿嘿一笑,说道:“舅舅取笑了。”说到这里,连忙将话题岔开,接着问道:“舅舅今天来,总不是为了看我这外甥的八卦新闻的吧,一定必有深意,到底怎么回事,您还是透个底吧。你知道你这大外甥好奇心重,要是不能了解清楚您的来意,我这可是坐卧不宁,估计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啊。”
呵呵一乐,李如松指了指龙天羽的鼻子,带着几分高兴的神色说道:“就你聪明。还不是你在山东干的事情太大,居然顺手就将司马端和闻显两个家伙拿了下来,我这是顺便来看看,一名小小的东厂管事是如何威风凛凛的,传说中单枪匹马就收了整个济南城。”
心里一暖,龙天羽明白李如松的意思,虽然他没有明说,可很显然,他担心自己在山东干的事情太大,怕担不住,所以特意提早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些什么。说起龙天羽同李家的纷争也是一言难尽,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评价两家的关系,有斗争,有合作,有你死我活的关系,又有相互合作的基础,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计算彼此的得失利益。只是不管如何,现在这个时候,龙天羽看的出来,李如松是真的关心自己,把自己当成子侄一般看待,虽然不知道彼此两个家族今后的定位关系如何,但是眼前这份真挚的感情是绝对不应该失去的。带着几分嬉笑之意,龙天羽哈哈一乐说道:“瞧舅舅说的,这算得啥本事,不是我说,要是哪些济南府的兵丁,有你们李家军一般厉害,恐怕我这个东厂的管事现在走就成为了阶下囚,弄不好连尸体都找不到呢。”接着龙天羽也不隐瞒,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这一说不要紧,那边李如松是越听越心惊,扼腕叹息龙天羽的不容易。要知道,这一路过来也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龙天羽在这条路上遭遇的埋伏、陷阱、刺杀、战斗是层出不穷,这点是李如松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如此错综复杂。也是,正常人,哪怕就是李如松绝对不可能想象到,从京师到山东济南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上能够有这么多的危险,这可不是别的地方,是在大明的内陆。只是李如松听完了龙天羽的叙述之后,他从侧面分析判断出一件事情,那就是皇权对大明王朝的掌握并没有他以往想象中的那么稳固,要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这些事情?龙天羽可是奉旨还乡,不管官职高低,从他的任务来看,人就是皇上的钦差,因此龙天羽遭受的这一切,都直接打在了万历的脸上,重重的煽了皇权一个耳光;文官集团势力庞大的现状,以及其肆无忌惮的嚣张,让李如松也有些惊诧。
当听完这些以后,睿智的李如松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和明白庆幸自己的方向和投机点没有错误。既然皇权不算稳固,那么自己的投效定然会得到皇帝陛下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期盼,要不然哪可能如此顺当的就重新出来当上剿匪的总指挥,官复总兵一职。说起来就算是李如松去投靠文官集团,哪些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家伙,估摸着根本不屑一顾自己这名武人的存在,要不然在京城坐冷板凳的那些时日是怎么来的?更何况人文官们由于自己在于皇权的斗争里站着上风,更加不可能对李如松有所认同,又或是重用与他。所以在皇权和文官集团两者之间相应比较一下,傻子才会不清楚如何选择自己的前途与出路。在听完了龙天羽简短的介绍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孩子啊,可是不容易呢,这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