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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侃侃而谈的龙天羽,李成梁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此子心思敏锐到了极致,居然从自己的只言片语里面就推测出了这个结果,不过有过也不怕认,李成梁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喜欢推诿抵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没错,你猜的有道理,的确是有人来找,希望我能够做出选择,此人现在还在我的府邸之上,人说的很清楚,只要我能够同你保持中立关系,不出手相帮,有什么麻烦袖手旁观这就足够了,绝对不需要我去做更多的事情招惹麻烦,条件很简单,就是我李氏能够一门两总兵,不但如松能重新回到山西总兵的位置之上,而且我还可以继续留任辽东总兵之位,这个条件可是不容易啊,够优厚,毕竟当年如松调入京中的缘由就是如此,要真的能够最后实现如此目标,我们李家可是往前进了一大步,啧啧,一门两总兵,这荣耀可是天大的门面,你说说看要是你是我,我会如何选择?。“
呵呵一乐,晃晃头,龙天羽面上并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意,依然一副淡然神情带着几分恭敬的说道:“干爷爷,您怎么选择我是不知道的,我也无权过问,但是您还没有做出选择我是知道的,要不然您何必来我这里呢?不过么这种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给李家的未来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我个人认为现在谈还为时尚早,既然爷爷问起,我就说说自己的分析,说的好或不好,都请爷爷多多指正才是。首先文官集团的承诺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要实现这一门两总兵的荣耀,有一个人是不可能绕过去的,哪就是当今的天子万历帝。他虽然算不上什么英睿之主,却也远远没有成为一个能够任文官摆布的棋子,因此文官集团的大饼画的是非常美好,闻上去美味无比,但实际上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是,不错,皇上现在的权利很大程度上是受限于文官集团,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多年来被张居正压制过度,性格上本身就缺乏一种强势的因素,君权不张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但这并不等于这位皇上懦弱。你比如说这次山东事件,他就是要敲山震虎给文官集团一个警告,我是君,你们是臣,你们必须清楚这个基本的道理,里面的事情到底哪些可以做,那些不可以做,一旦做了不可以做的事情,我就能叫人将你们收拾的干干净净;再有陛下愿意开启辽东港口,将我们定义为皇商,这是为什么?也是彰显了他想要摆脱南方控制的心态。要知道国朝以来,以南治北早就已经成了政治上的习惯,南方不管是从文化、经济、还是物产方面都牢牢控制住了北方的血脉,这说透了也就是遏制住了皇权的扩张,皇权说起来虽然是皇家的权利,其实背后透露出来的同时也是一本钱银帐,没有钱皇帝陛下怎么养军,没有了粮食物产,京师生活都成问题,皇帝陛下又怎么能够直起腰杆来大声说话。所以啊,当我的出现就给了皇帝陛下一种新的尝试机会,能够甩开南方成为新经济来源的尝试,如果成功了,自然他能够很大程度上摆脱南方文官士人集团的束缚,而失败了,呵呵,反正不需要宫里面、朝廷出一两银子,给我的又是一个微末官职,对皇上能够有什么损失呢?更何况,如果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毫不留情的将我抛出来顶罪就是了。所以啊,文官集团的给你的必然是虚假的承诺,就凭他们那种扬文抑武的理念,能对一个武人青睐有加?这话我是不信的。”
说到这里,龙天羽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李成梁,面沉似水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流露出来,他知道这位老人内心必然不是像自己观察的那样平静,缓了缓他接着说道:“眼下,整个局面很明朗化了,说实在的,李家何去何从我并不能为爷爷您做主,毕竟是李家的事情,现在我所经营的局面风险也相当大,一步不慎就有可能招来全盘倾覆的损失,但我自从迈上了这条道路之后,就已经无论可退了,不成功便成仁。虽然现在局势一片大好,但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机会依然没有出现,一切都要等贵妃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世,这将是我前途的一个契机,一个转折。如果那个孩子是个女孩也就罢了,如果是个男孩,以我对皇帝陛下和郑贵妃的了解,那么他们二人和文官之间的嫌隙必然会因为皇太子位置的更替越来越大,要知道南方系文官集团是坚持道统,坚持要立大皇子,到那个时候国本之争必然喧嚣于尘。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现在到来的,毕竟幼儿还没有长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夭折,因此据我推算,在四、五年后将是这场演出的高氵朝部分,而孙儿要做的就是在四、到五年里面为娘娘、皇帝陛下提供强大的资金来源,尽可能帮助他们对付文官集团,培植心腹,将自己发展成外部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这才是我这种杂佐官员应该做的正确选择。你要是问孙儿有没有底气能赢,呵呵,这个真心不知道,毕竟政治是一种投机,是赌博,对于我这种荒野草民来说,本来就没有太多的负担和压力,赌对了,自然海阔天空,赌不对,我还可以白山黑水任逍遥嘛。再有目前文官集团为什么要请干爷爷保持中立呢,就是因为他们又琢磨了新的计划,怕你们加入进来会产生某些变化,最后导致计划失败或是搁浅。”接着龙天羽也不隐瞒,就将手下的人在海西女真哪里发现了南方来的说客一事说了出来。
眯着眼睛边听龙天羽说话,李成梁边在哪里琢磨他话头里面的意思,说起来这里面的事情自己这个干孙子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也相当有道理,以前见这位干孙子都是一副木讷寡言的摸样,却没成想原来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眼下说起事情来条理清晰,哪里半点儿木讷的神态。作为李成梁来说,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和文官集团又太过深的纠结,文官集团对于武将的态度他可比龙天羽的体会要理解的深刻许多。再说了从现实状况看,昌盛号能给自己提供银两,这是经济来源;龙天羽能给自己提供贵妃娘娘,皇帝陛下、朝中勋贵、宦官集团的势力关联,这是政治资源;这两种是现实利益,总是要比文官集团哪些虚伪君子所画的大饼要真实多少倍,所以李家哪里有不攥住眼前利益而去考虑那种虚幻的泡影呢。更何况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如果自己真的往龙家这边下注,哪怕最后眼前这小子时运不济输了个底掉,李家总是能够保持不胜不败的状态,朝廷要靠李家戊边,防备塞外的蛮子进攻,就不可能直接将李家完全抛弃,只能又打压,又拉拢,朝廷里面的哪些大员们就不怕关外糜烂,蛮人势力做大,没有了自己这个李辽东震慑,起来造反?嘿,李成梁为什么要在关外养努尔哈赤这么一条狗,说透了不就是为了养寇自重,来应对朝廷日渐强硬的压力么。
说句真心话,李成梁当初的时候见到龙天羽的面容哪所谓的嫁孙女一说,不过是一时意动的试探之言,想要看看对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示好,以及通过惊人的话题进而能够掌握谈话的节奏。但现在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李成梁越想越觉得这个婚姻关系必须要保持住,要不然自己保准以后后悔,因为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李家都有必要和如此一个人物更加拉近关系。要知道就如同龙天羽去赌贵妃娘娘和皇帝陛下胜出一样,自己也在赌眼前这个少年会成功,大家都是投注,只是本钱不一样,自己的本钱雄厚些,而对方这位年轻人少一些罢了,但既然是赌博,大家的机会就是均等的,只有输家和赢家之分,但下注必须趁早,要是不先把位置占到的话,日后自己的收获必然不可能有那么丰厚。再说了,在大明豪门世家联姻之后成为敌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普通和平常的事情,联姻归联姻,政见归政见,不会有人为这种行为诠释太多的意思的。可虽然说准备同龙家联姻,李成梁却并不准备过分的帮助龙天羽。他还要观察,还要考验,还要等待下注的最佳时机。所谓的观察等待最佳的实际,也就是贵妃娘娘的肚子到底是生男还是生女,如果是男的他自然就要全力出击,绝不墨迹,支持龙天羽完完全全的发展下去,为这位夺嫡的热门人物争一争,说不定能保持李家后面数十年的荣宠地位。虽未的考验,则是针对目前对海贸集团在海西女真哪里出现的事情来说的,那些蛮子们虽然势力不弱,但李成梁是根本没有放在眼睛里面的,对他这种饱经战事的人来说,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如果说龙天羽连这点小小的麻烦都搞不定,还怎么经历更大的风浪与风险呢?还怎么能将自己族里面未来数十年的希望,寄托在这位青年的身上呢?所以海西女真的事情,李成梁决定自己亲自跟踪全程,他要好好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个青年的心性,本事,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儿。所以想清楚了这些事情的李成梁,哈哈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别给老子装蒜,岔开话题,我现在就问你,到底娶不娶我的孙女,大家都是老爷们给句痛快话才是。”
苦笑了一下,自己就这么香饽饽,李成梁就如此待见自己?可是自己娶事不成问题的,但有些话要说清楚,龙天羽恭身说道:“首先这件事情恐怕还要外公和父亲同意,其次估计您知道了京城的李洛跟着我一切回了辽东,所以不管如何我的正妻只能是她,不可能有第二人,换句话说,您的孙女嫁过来,只能是作为妾来存在,这您也愿意?”
李洛来辽东的事情,李如松早在心里面就已经同李成梁报告过了,他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原本就没有相同太后的侄女抢夺正室之位的意思,见龙天羽这么说,知道是在委婉的拒绝自己,他装成功根本不知道摸样,摸了摸络腮胡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早就和柳老鬼还有你那个老实胚子的父亲商量过了,他们的意见是你不反对,他们自然就不会反对;第二个问题,既然嫁过来,有李洛在前,我的孙女儿做妾自然是没有问题,只要你能对她好就成了,别扯哪些有的没有的,刚才还看你挺爽快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草鸡了,变的如同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没得让人讨厌,来个痛快话,成还是不成,你要是说句可以,明天我就派人将她用轿子抬过来,咱们都是武夫人家,不搞太多的繁文缛节,没意思。”
心里头有些哭笑不得,龙天羽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肯定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过去,自然要大大方方的接受下来,于是坦然的笑着说道:“这,这,既然干爷爷都说了,哪自然孙儿没有办法拒绝。只是要办,就要堂堂正正的办,明天太仓促了,等海西事件我处理完了之后再说吧。总是要选个良成吉日,到时候李洛、虎妞、您的孙女、还有我另外一名姬妾一切拜堂吧,唉,到时候还是要请长辈们都到场的,您说呢?”
李成梁想了想,也却是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要这小子应承下来也就好了,其他的东西倒不必太在意,接着他又回头问道:“哪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可不能糊弄我,要不然到时候可要你小子好看。言归正传,怎么样啊,这海西女真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先说好,你是不要指望我给你派一兵一卒,现在这个风头火势,山东用兵还没有结束,我也调动不了什么兵卒,所以啊,对你的支持有限,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将海西女真收为己用。”
心里暗暗鄙视李成梁在演戏,龙天羽呵呵一乐,面上充满了强大的信心说道:“干爷爷也太小瞧于我了,虽然你这孙儿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也不至于对付个海西女真,还要找您老人家出马,哪要是传将出去还不要让人笑掉大牙啊,放心一切孙儿都有计划,哪海西女真对于我来说是,除去是易如反掌之间。”说完手上下翻动了一下,表示自己绝无虚言。
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刚才的说法,眯着眼睛看着龙天羽,李成梁虽然很欣赏龙天羽的这份自信,一个男人么,没有自信他是不可能成功的,不管怎么样能够自信的男人是李成梁所欣赏的,他见龙天羽应承下来,哈哈一阵大笑,连连说道:“好好,就这样,咱们就这样定了,等你将海西女真扫平,就来我府上提亲,想来不但我孙女能高兴,你哪岳父李如桢也必然兴奋不已,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我x,在龙天羽的心里面不由得爆出了一句粗口,这个老狐狸。他是知道自己和李如桢之间的矛盾,如果这次能够将李如桢的女儿许配给自己,自己拜了李如桢作为岳父大人,那么以前的事情就可以完完全全一笔勾销,最仇视龙天羽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一家人,李家其他人还可能反对和龙天羽的合作么?必然不会暗中使绊子,下黑手;再说李如桢当初为什么要冒出来做出一些对昌盛号激进的事情,其实里面未尝没有想要趁着哥哥被文官压制,进而自己做出一两件出彩的事情,在李成梁面前争光,进而争夺李氏族中的话语权;如今李成梁这么一做,将自己绑到了李如桢的那边,成了他的女婿,想来李如松必然心里面多少会有些疙瘩,要知道这李家的老大、老二可是不对付的,两人关系一向不大好,只是碍于李成梁还活着,所以很多矛盾都积压在了台底没有暴露出来,将两边保持均势以便于他能够管理李家的大小事务,主导李家事务的正确走向,不能说不是一个高明的举动。嘿,自己不但成为了一个联系龙李两家联盟的手腕,而且还成了这个李成梁安抚家中事务的帮手。但你有什么办法,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好在如此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不管是李家、还是龙家,不管是龙天羽又或是李成梁,都不可能是一个女人就能绑住对方手脚的人,这一点李成梁清楚不清楚,龙天羽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清楚,这种联姻的方式象征意义大过实质性的意义,如果说两家之间没有一致契合的利益共同点,说啥都是白费劲。
好了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基本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以后的事情,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管事进来说,酒宴都已经摆好,就等主人家入席了。于是龙天羽转头邀请李如松来到宴席边上,这个宴席主要擦家的人大多数依然是山下村村民,毕竟龙天羽今天才回来,消息还没有完全扩散开来,所以想必哪些与昌盛号有勾连,或是希望勾连的人物字号并没有得到消息,估计恐怕是要等到明天、后天整个消息才能在辽东传播开来,到时候想来就会有跟多的士绅跟着来捧场,贺喜,探听这辽东首屈一指的龙财神,又有什么新的举动了。
这个时候我们倒是不必说龙天羽怎么和酒宴上的人杯来盏去,喝了个昏天黑地,咱们将视线转回京城,转到京师紫禁城之中。延禧宫的郑贵妃正在把玩一窜佛珠,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蹒跚着挺着大肚子走动着,似乎她的神情并没有放到自己的肚子之上,而是在反复琢磨着什么,脸上的眉毛紧皱,手中的念珠不停的转动。就在这个功夫,延禧宫大总管吴晗一路小跑走了过来,低头哈腰,恭敬的禀告道:“娘娘,郑国丈来了,在外面候着。”
眼睛轻瞥,郑贵妃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吴晗,你也是宫里面的老人了,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国丈哪是只有皇后的父亲才能具有的称为,也不怕传出去给我惹祸么,去自领是个嘴巴子,叫你长长记性,记记规矩,要不然估摸着你总有一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是要给你家主子惹祸的。唉,父亲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快快,宣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别让父亲他老人家受了风寒。”
得,吴晗顺口喊了句国丈,原本是讨喜的言语,望着自己的主子能当上皇后,以后郑承宪就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了么。却没成想被自己的主子好一顿训斥,面上虽然不敢露出来,嘴里面说着检讨的话语,转身下去接引郑承宪进来,但是心里面却是有些叽歪,这越到临近生产的日子,娘娘的性子越是不定,脾气也是愈来愈暴躁了,别的不说就说娘娘手上那串佛珠,自从郑承宪送进宫中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时时刻刻离不开身子,哪怕是睡觉都要带着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名堂,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一个奴婢能够打听的罢了。
郑玉红郑贵妃,看到自己的父亲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人出去之后,将郑承宪引着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汤茶说道:“父亲,怎么这个时辰入宫,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郑承宪先是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几口人参差,笑着说道:“你这参是辽东哪小子进贡上来的吧,还别说这味道就要比当初那些宫里面的太监们采购来的要爽利不少。”
顺着郑承宪的话题,郑贵妃挺着肚子缓缓的在边上一上一下的活动,笑着说道:“爹爹这话说得,那些没了太监们不雁过拔毛,不在采买上动动自己的脑筋,那就不是他们了,想来一等货色肯定是自己留下,二等货色才是上缴宫中,三等四等也就是轮到嫔妃们享用,难道还指望他们厚道诚实不成,恐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话说到这里,眼睛里面透了几分奇怪,大量了自己父亲几分,看到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摸样,不由得笑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女儿我还打机锋不成?咱们父女两个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呵呵一乐,郑承宪笑嘻嘻的说道:“这倒不是我的事情,而是郑承宪哪小子,老在我面前闹着去辽东找他那个结拜大哥,京城这里的航海俱乐部,想要交给赵亮他们几个人经营,问我允许不允许,我说了好几次,他都不听。你这弟弟你是知道的,是个犟牛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恐怕难以回头,不过我看这个世界上能吃住他的恐怕也就是你和那个龙小子了,所以我就将这事情推到你这里来,同他说你姐姐答应了,我就答应,这不他不敢问,派我来打个前站,看看你这做姐姐的能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听完郑承宪的话,郑贵妃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心里盘算着,这恐怕不仅仅是郑国泰那小子的想法啊,恐怕里面还有郑承宪的说法在里面,想来自己的父亲爱子心切,同意了哪混小子的要求这才进宫来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是这个事情在郑贵妃看来,现在恐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她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离开京师,哪是绝对不行的,等我生了肚子里面的娃儿再说吧。父亲你回去就说我同他说的,眼下宜静不宜动,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一家三口,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允许他胡闹的,要不然的话,落了把柄到人的手里面,咱们可是要倒霉的。现在我们的全盘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而且进行的相当顺利,但愈是在这个时候,愈要提高警惕,要明白我们的行事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到最后成功的那一刻是万万不能麻痹大意的。”
听到女儿的话,郑承宪有些明白过来里面的意思,他当下就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而一些作为。的确,你还别说自从山东事件之后,自己真的是有一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有些忘乎所以的了,干干的笑了笑,他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说的对,于是开口讲道:“还是女儿你说的有道理,父亲是有些糊涂了。呵呵,唉,但愿佛祖保佑,我哪乖外孙快些出来,平平安安的落到这个人世中来,也让父亲心里面安乐一些,要知道这些天儿我是天天数日子,盼日子,记日子,唉,人都有些魔怔了,也不知道龙家小子弄来的这串据说沾染了舍利子灵气的珠子能不能管用,可不可以保佑直接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又能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叹了口气,郑贵妃又摸了摸手上的珠串,心里面也是有些焦虑的说道:“是啊,父亲如此说的是,我也心焦呢。只是有了这串佛珠我能多少安生些,哪姓龙的小子的本事我原来还以为只是在世事上面,却没想到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他都还能明白些?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信誓旦旦的断定我生出来的一定就是个小子,唉,不管信不信总是要求个平安的,好了,父亲你是不是就这事情,要是就这事情的话,女儿乏了向睡一会儿。”
“自然不止阿泰的事,哪是先说的,怕得就是你等下听完了下面的事情之后,好心情完全没有了。”郑承宪也叹息了一声,看着自己女儿的面容愁绪,说真的他真想将事情全部扛在肩膀之上,让女儿好好的休养生息,但无奈自己原本就是个没本事的人儿,现在处理这些事情,也许平常一些的小事还有些主意,但是到了大事情上面,就完全没了主意。
点了点头,郑贵妃就知道郑承宪这么晚来必然是有些因由,她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了些,淡淡的说道:“讲吧,还有什么坏消息,说出来听听。”
苦笑了一声,郑承宪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么,主要是有些事情为父看不透啊,又无法和人商量,心里面有些疙瘩所以来找你聊聊。第一件事,龙家小子在山东移走了近五万的人口去辽东,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有些猜不透啊,这要这么人口干什么,要是都是壮丁我还理解,但他男女老幼都要;第二件事情,他杀了哪王锡爵派往济南特使,直接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又还给了王锡爵,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含义;第三件事情,我探得朝里面有人派人去辽东想要说服李成梁,脱离和我们的关系,说是保他一门两总兵,会不会对我们日后的举动有什么影响?这几天我思前想后,有些困惑,却又无人商量,只能来找女儿解解我的困忧之心了。“
望着父亲的摸样,郑贵妃还能说什么呢,毕竟父亲过去是做了半辈子的小官吏,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到朝政上面来,眼皮子的确是浅薄,虽然平日待人接物是有自己的长处和心机,那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一当到了国家大事层面上立刻就昏了头,乱了套,根本找不到北了。想到这里郑贵妃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怨气,随即想了想,不由得微微一笑,立刻烟消云散。当初自己刚入宫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两眼一抹黑,哪里懂得什么国家的事情,后来是见得多,看得多,耳闻目睹的事情多,再加上万历帝有事没事就要在自己的耳边唠叨唠叨,自然逐渐的才能够明白过来一些事情罢了,人么都是要有个时间转变过来的,只是在这个转变之前,恐怕是要给父亲找一个军师才行,要不然的话,自己身处宫禁之中,消息往来还是有些不畅,万一要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的话,最后恐怕要出大问题的。当然那是后话,眼下,郑贵妃还要打起精神,耐着性子,给自己的父亲扫盲,针对他所问的三个问题,郑贵妃笑了笑说道:“其实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那就是龙天羽借着这次山东扫清罗教的事件,将人口移动到辽东去,就是为了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为下一步的海贸计划做准备。这件事情么,我认为并不是什么坏事,你要马儿跑,难道还要马儿不吃草么?银钱、土地、官位你们几家勋贵、皇上、边军阀门,还有山东民间的富绅们都吃的饱饱的,他龙天羽只是要了些人口到关外苦寒之地去屯边,我看这算不得什么过分。先不说他有没有正当的名义,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罪民,你们看到朝廷里面的官员上上下下都失声么,要不然早就有御史大人出来弹劾了,说真的,像这种戡乱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个官员出来指手画脚,这在大明还是头一遭,别的不说就说,朝中最近皇上想要推行一些新政策,和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受到什么太多的阻挠,意外的顺畅,好像那些大臣们一个二个都龟缩了起来,声音话语笑了很多,所以皇帝陛下在我面前就高兴的不止一次说了,龙天羽是能臣、干臣,要不是刚刚简拔于微末之中,不好再次提高他的官职,皇上都想给他来个连升三级,以奖励其的功绩,狠狠的打了文官集团一巴掌~!说实在话,父亲对这件事情根本不必担忧,他龙天羽现在只是一个孤臣,将整个南方士人集团得罪了个透透彻彻,想来那些官员、富商们斗恨不得拔他的皮抽他的筋,如此你想想看,他现在除了和我们紧紧的绑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啊,我倒觉得这小子手腕还太低,要是我不一口气迁徙十万人去辽东垦荒,哪是决不罢休。”
听完郑贵妃对于第一个问题的分析,郑承宪心里面算是松了口气,他就怕这龙天羽动作太大,影响了自己女儿的安排,现在看来女儿还是很认同他的做法,这就好,接着又听到郑贵妃说道第二件事。“龙天羽为什么杀王锡爵的特使,还要将人头交回去,这里面是有其道理的,很简单,他说透了就是现在还不想和文官集团撕开颜面,有些东西依然帮着遮盖,这种事情我看是很明智行为,想来当初他和文官集团媾和的心思现在没有了,但不代表他就有能和文官集团撕破脸皮的本事。现在这种状态,文官集团不断的用暗手去谋算龙天羽,其实恰恰的附和他的心态,要知道这朝廷的事情原本就是堂堂正正的手段,完全可以通过朝堂来解决,可现在朝廷的大员们却走偏了路子,弄起了阴谋诡计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陛下的存在,让文官集团有所顾忌,龙天羽的背后站着陛下,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要是公开了与龙天羽的矛盾,一则没有确实的把柄证据,二则就等同于和陛下直接开战,三则没有一击必中的办法,这三点加起来,就导致了最终只能用台下的小动作来对龙天羽进行干扰,什么暗杀、什么围剿,都是小道,不足挂齿的;而换了龙天羽这边,怕的是什么?他最怕的就是朝堂之上有文臣和他堂堂正正的开战,这也是我们怕的,父亲,你想想,以我们现在在朝中的势力,不过只有小猫两三只,他们要是群起而攻击,你怎么为哪辽东小子而辩护呢?所以两厢虽然都有危害,但是暗中动手,可以将所有的危险控制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之中,你想想龙天羽的选择是什么?自然最后就是选择给这些文官集团留一丝面皮不至于撕下大家最后的伪装。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虽然现在的龙天羽、包括我们还不够资格和那些士人南方文官集团讲条件,但是政治上的事么,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时候朋友能转变成敌人,敌人能转变成朋友,你凭一个人头能将王锡爵弄倒么?哪是断然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不用这种事情去换一个不被敌人认可的人情呢?如此可谓一举两得,嘿,你还真别说,这黑皮小子的政治之道,是越来越成熟了。”
有些口干之后,郑贵妃没有动弹,示意父亲帮他拿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至于第三件么,这件事情有些意思,虽然我不知道哪些人想要干些什么,但总归是有小动作在延续,这同样证明了你所说的第二件事情龙天羽处理方法的正确性,海贸集团一如既往的想用小手段,小阴谋去算计龙天羽的存在。至于有人对李成梁提出的什么一门两总兵的事情,这是胡说八道。当初他们士人集团为了清除张居正的影响,是连李成梁都想要除去的,让李如松下台,不就是用的这个一门两总兵的借口么?如今又来这一套,不是自说自话,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别人不说有陛下在,就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但凡李成梁有些脑子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当回事。只是么,我还无法判断出,到底咱们的对手,对哪辽东的事情,又有什么新的主意。不过,父亲,你现在不错啊消息来源很广泛嘛,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打听到了,看来最近不少人在向我们靠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