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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英等人的商议，刘月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听得明白。换在半年前，会有这样的结果，刘月估计早就跳出来反对了，可是现在，她也只能站在后面含泪咽苦水了——如今的的局面，都是这些孩子一步步走过来的。已经走了这么远，即便是长辈，也无权插手他们的命运了。相反，除了默默注视，刘月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能渡过难关。“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回头望了眼床上的“睡美人”，刘月也有些迷惑了，“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坚持要救陈佳明，羽英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刘月觉得心在流血，却无法后悔，甚至有些欣慰——重新找回“人性”的张羽英，终于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哪怕是死......

“刘，刘阿姨......”刘月正准备换毛巾的时候，陈佳明突然醒了过来，刚想坐起来，就觉得全身钻心一般的痛，“扑通”一声又倒在床上。“呃~~”

“千万别动，我刚替你把骨头接上。”陈佳明醒了，刘月自然是高兴，可这一摔，又把她的脸都吓白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你把我的事告诉那两个人了？”陈佳明斜眼看了下桌子，认出了张羽英和江天鸣的背包。“没用的，他们救不了我，我是‘诅咒之毒’，受这么重的伤，就只能等死。”从答应刘月对付张羽晴时起，陈佳明就猜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那群被自己视作生命的伙伴，竟被一群畜生害死了。“我不后悔救陶晶，但我就是死也不能原谅那群畜生~~小青，它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心意相通，它不会不知道地狱犬不能吃，就是那样，还想着用同归于尽来救我们......”陈佳明越说越激动，一口黑血喷得到处都是。“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你们还是拼了命的想救我......”

“什么‘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你是陈佳明，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有什么理由不救你？放心吧，羽英已经有办法解除你的诅咒，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刘月一边安慰着陈佳明，一边替她换毛巾。

怨恨中掺杂着解脱，陈佳明的心境，刘月真的不知道，若当初真就放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厉鬼。

“解除诅咒是吗？真是难为羽英了......”其实死亡骑士走后，陈佳明就恢复了一点意识，张羽英的计划，虽然没听清，但已经知道她准备为自己牺牲了，只是当时说不出话来。

“佳明，知道就好，不要说，不要辜负大家的一片心意......”陈佳明正想让刘月劝回张羽英，一抬眼却看见一脸严肃的叶灵玉——现在刘月是看不到她的。“要真是不希望别人的怜悯，就不要以自我毁灭为借口。”叶灵玉只是指了下门后便消失了——作为“侦察兵”的金蝶依旧在那里盘旋，那是陈佳明唯一幸存的伙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我想，即便只剩下一兵一卒，你们都希望这一切来的值得......”

“没错，就算身子动不了，不代表我就是个废人。”趁刘月出去的时候，陈佳明勉强着又和金蝶做着沟通。“一天是吗？去吧，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金蝶大概也有些不舍，绕着陈佳明的额头转了半天才化作无数金粉缓缓飘去。

“到最后我们依旧是并肩作战......”陈佳明侧过头看着桌上的背包，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下，是甜的。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20小时50分28秒。

“天鸣，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羽英......”

一想起叶灵玉对自己的嘱咐，江天鸣就特别难受，心想着除了这种自杀一样的方式，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在拉自己出去的时候，张羽英的手分明是在颤抖——谁都想活着，“视死如归”，“无所畏惧”......那些只是面对恐惧时的自我遏制，毕竟怕死，是万物的本能，不受内心的支配。

“我说过，你需要我......”

“谁？出来！”江天鸣正在小树林里发呆，想着到底怎么才能知道那个所谓的“强制召唤”，谁知一个讨厌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脑袋里，但听着又是那样熟悉。“快出来！”江天鸣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回身想看个究竟，结果一伸腿绊到了裸露的树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记录者之书》也被甩了出去，正好摊开一页立在江天鸣面前。

“恶魔商人是吗？”江天鸣不急着站起来，倒是盯着翻开的那页看了半天——那上面正是有关恶魔交易的记载。“沃尔格林，我都差点把这个家伙忘了。”江天鸣知道刚刚是谁搞的鬼了。

“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有我不想知道的......”

江天鸣才懒得搭理沃尔格林的吹牛，只想着如何找她做生意。“估计是在学校太显眼，就没敢现身吧。”江天鸣不知道沃尔格林是真能帮忙，还是戏弄自己，但毕竟值得一试，陈佳明也好，张羽英也好，他真不希望再有好人牺牲。“将装有黑猫骨头和自己照片的铁盒埋于十字路口的中央......”

分开大概一小时后，张羽英终于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但回到密室后半天也不见江天鸣的影子。

“臭小子，啃个面包还那么慢！”陈佳明醒过来的事，刘月已经告诉张羽英，不过这会儿陈佳明又睡着了，张羽英也只有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板起脸想着一会儿怎么教训这个“迟到大王”。

“说起天鸣，刚才他回来一次，好像之前忘了什么东西。”刘月没想再打扰这两个人的计划，但时间过得是有些久了。“好像是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张羽英愣了一下，“他找铁盒子干什么？又不用去打盒饭。”提起铁盒子，张羽英心里着实一紧，这东西经常和一些邪术联系到一起。“这混小子该不会在《记录者之书》上学到些旁门左道吧——对了，天鸣有说什么吗？”

“说过什么的话~~”虽然江天鸣说张羽英知道这事，现在看来，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要我问灵玉附近哪有野猫，尤其是整天在食堂边溜达的那只大黑猫。”

“那你就照办了？！”张羽英这下明白江天鸣想干什么了，“这家伙是想气死我啊！还有你们两个白痴！”张羽英话都没多说，闪身就飞了出去——刘月的眼神已经给自己答案了。

“唉，我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刘月望着天上逐渐消失的蓝色火球，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20小时13分21秒。

嗡~~过了没一会儿，张羽英打来了电话。

“我要你帮我查到天鸣的位置，应该是在某个十字路口，尤其是西郊的那些乡村土路！”

“十字路口？难道说天鸣他~~”

“没错，和你一样的白痴事——恶魔交易！”张羽英正在气头上，骂起人来连长幼都不分了。“再不快点就晚了！”

“我尽力吧，到时候把地点发你手机上。”刘月真不敢做保证，只是放下电话后就开始工作。“天机子当时怎么就让这小子把追踪器卸了......”

s城地方不大，城建倒是丰富，明知道这种事应该“一箭命中”，可即便是乡村土路，那也十分复杂。要真像张羽英说的干，估计等天亮都找不到人。

“不用找了，天鸣八成就在这里。”刘月正心烦的时候，叶灵玉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我一听要找野猫，就知道他可能不想干好事，所以偷偷开了他的gps——放心吧，刚刚羽英已经接到传信，估计这会儿也该到了。”叶灵玉把手从屏幕上移开，表情也是少有的严肃，估计514寝室那边情况也不乐观。”刘阿姨，不是我危言耸听，只怕和恶魔商人有过接触的，并非只有我们几个......”

与此同时，接到叶灵玉报信的张羽英，真是使了吃奶的劲，心想着千万要赶上，结果还是眼看着沃尔格林逃走。

“白痴！”只是打一个耳光，张羽英已经很客气了。“你这算什么？自我牺牲还是英雄救美？你以为只是出卖灵魂，沃尔格林就能让你如愿？别天真了，她就是一恶魔婊子，是能起死回生还是敢招惹天使？我才不在乎你死后下不下地狱，是就不想跟一个连自己都背叛的傻瓜做事......”不知道自己骂了多久，反正张羽英就是没给江天鸣还嘴的机会。好听的，不好听的，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直到口干舌燥才肯住嘴。“说吧，那混蛋都答应你什么了？”张羽英好不容易把火压下去，心想着沃尔格林说定还没走远，到时候就逼她取消交易。

“我并没有和他交易。”江天鸣还没有说话，沃尔格林倒自己跑了出来。“我是被召唤来的，就不是主动推销，你也不能怪我。”

“你说没有交易？”张羽英握着“弑魔者”，一脸警惕地看着沃尔格林，又转头狠瞪了下江天鸣。“她说的是实话吗？”

“有没有灵魂你自己不会试啊？当然，如果你忍心用手撕开你‘老公’的身体的话。”见张羽英收起“弑魔者”，脸却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沃尔格林差点笑出声来。“半途来了像你这么不要命的‘悍匪’，哪个商人还敢做生意啊？”

“滚！”那个“老公”，弄得张羽英差点吐出来，现在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沃尔格林那副嘴脸，拉起还在发愣的江天鸣，转身就要走。

“强制召唤~~就在一个月前，s城有人类用过，直接唤出了拉斐尔的真身。”

“你说什么？！”张羽英刚把翅膀打开，就听见沃尔格林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小心，她可能在使诈。”经过刚才那么一下，江天鸣再也不敢相信沃尔格林了。

“无所谓。”张羽英掰开江天鸣的手，冷眼看着沃尔格林。“交易吗？”张羽英知道，恶魔商人是不会轻易放弃机会，更不会丢掉“回头客”，所以就不担心她会撒谎。

“只是这点情报，还算不得交易，不然灵魂就太不值钱了。”不多废话，沃尔格林便进入正题，“所谓的强制召唤，并非仪式或是咒语，只是天使之间互相约束行为的特殊语言，对于天使来说有着不可抗力，但却是纯正的天使语。估计那遗失的一页，顶多是记录下召唤过程，而非语言内容。”

“既然是天使语，为什么人类可以使用？！”天使语的音节，除非是堕天使级的，否则连恶魔都无法辨析，更别说人类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到这这个节骨眼上，沃尔格林又犯起了无赖。“对了，你们可以查查一个月前的报纸——人间的结构是很难承受天使真身的，至于人类本身，哼哼，他们永远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动物。”沃尔格林也就说到这里，再多了就真该谈生意了。

“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沃尔格林的情报，无疑给了张羽英更多的希望，原计划已经不需要了，因为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但正因如此，才让人不放心。

“企图？哼，我只不过不想失去两个大客户而已。而且我也比较喜欢‘看戏’——祝你们‘小两口’百年好合。”消失前，沃尔格林也不忘戏弄张羽英和江天鸣一下，甚至还抛出一个飞吻。

“滚！”一个字，却是两个人说。

“羽英，这个恶魔商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你说她会不会~~”

“只要你小子别再犯傻，就什么事都没有！”张羽英知道，或许立场不同，但在这场斗争中，沃尔格林充其量只是一个‘军火商’兼‘情报贩子’，没有忠诚，也没有背叛，甚至比死亡骑士还要自由的存在。

“放心吧，她还没无聊到向恶魔报信——至于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计划有变，就只好明天行动了。”张羽英不由分说，竟扯着江天鸣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江天鸣知道张羽英还在生气，就只能闭嘴。“臭小子，这次算你捡了便宜，下次我非扭断你的脖子不可......”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9小时6分1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