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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被这么想好吗？你这样，会让我担心……夜，难道这个世界在你看来，就没有一处可取的地方吗？那样活着，不累吗？夜，别这样好吗？”
心里充溢着难过，和无力，微雨觉得，他的心很痛，绵延开来的就打疼痛，延续到了她的心里，一起疼痛。
想起那天晚上他问她的话：
生存和死亡比起来，哪样更难？
哪个更难？似乎，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攴。
一个，比绝望更绝望的答案。
“这个世界的可取之处？在哪？”
皇甫夜眯着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妪。
“微雨，当你经历过被寄予厚望后再被无情抛弃，被夺走一切，被漠视即使你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时，你还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可去之处吗？”
皇甫夜摇了摇头，“没有的，所谓的亲情，人性，伦理，道德都是一场空纸，人的命运，被各种事物掌控的，就像一个玩偶，而我，就是那样一个玩偶……”
微雨眼眶一热，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汇聚在眼眶，想要掉下来，她咬着唇，想起当初皇甫夜被既定为族长继承人，她是他的未婚妻，有父亲，有所有人殷羡的地位……
可是短短一年，他的一切就被夺走，父亲去世，族人遗忘，就连她当时都不曾花很多的时间去陪伴他……
他被人性的冷漠挫伤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无情残酷的皇甫夜，是啊，无情残酷……
犹记得，当年的他和她，在杨柳树下时，还是那般温情，那般柔和美好，他也会笑，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漂亮的让她心颤……
可是自从十四岁那一年，他的一切被人夺走。
然后一切，都变了。
皇甫夜变了，太过漫长的时间，让她忽略掉了那些变化，只一心想着身边有两个少年的陪伴，只是这份陪伴，只独守了她一个人的幸福。
背后锋芒，她从未看清，只他一人承受。
眼泪掉下来，她咬着嘴唇，而皇甫夜的笑容却像火苗一般又燃了起来，灼伤了微雨的眼睛。
“微雨，现在的我，被推上高位，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大哥死后那些有野心的家伙们乱窜，我依旧，是个玩偶，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被再次推下去，所以你现在才能在我的身边，他们也才能允许你在我身……懂？”
微雨诧异的看向他，皇甫夜又道，“微雨，你该知道，我们皇甫家不养闲人，更不会养一个一无是处作为摆设的前继任族长的未亡人，微雨，未来的命运，从不由你我，但是，若有一天，我护不了你，只有你自己保护你自己……”
他说微雨，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别让我看到你懦弱的样子，我会看不起你！
皇甫夜说完，柱起拐杖站起了身，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起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脚步艰难。
微雨回到房间里，洗了澡后躺在床上，一颗心，却是乱的，且压抑着什么一般，难受的厉害。
想着皇甫夜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相信，他一定从未跟人说过，他内心的这般煎熬，不是一日两日，三日四日，而是十多年，或者，他活了二十四年来，一直是如此。
皇甫夜，他和皇甫翔一起，一直她标定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皇甫翔的性格柔和淡然，对她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的爱护着她。
她不排斥他的亲吻，也不排斥他的拥抱，心底上，觉得他是家人，是哥哥。
妹妹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结婚生子，许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吧。
如此说服，她便没有去反抗，安心的承受着命运给的一切，哪怕在承接到某个漆黑如墨的深沉眸子时，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沉痛着。
爱着一个人，却不一定要和这个人过一生，她的绝望，最终被掩在了看不见的角落，叹息声，也终于入了永夜没有回声。
做个坚强的女人吗？可知，这个坚强坐起来，有多难。
多年以后，当微雨遭遇那么多人生变幻时，她才终于明白，她，终究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子，终究辜负了他的期望。
如此，一辈子，善终难有。
第二天，天气晴好，阳光充足，只是风吹在脸上时，依旧有些肃冷。
早饭过后，皇甫夜说，让微雨准备一下，去见大长老，微雨愣了一下，点头。
上车时，皇甫夜接了一个电－话，微雨在旁边听着，应该是姬莲莲，皇甫夜一直很耐心的听，姬莲莲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皇甫夜将手机递给了微雨，口中道，“莲莲想和你说会儿话！”
微雨点了点头，接过，心里感叹着皇甫夜难得有耐心听了姬莲莲说了那么久，对于姬莲莲，他不讨厌吧。
按说，今天见大长老，姬莲莲原本也该到场，可她现在在别的城市，怎么可能回来，姬莲莲在电－话中求着微雨帮她挡挡，她是真的有点怕大长老的。
微雨心里嘀咕，其实怕的人又何止她，微雨也怕。
姬莲莲回来半年时间了，族里一方面没有取消她作为皇甫夜童养媳的事情，却也没有逼着两个人完婚。
毕竟，皇甫夜今年二十四岁了，姬莲莲也二十一，按照皇甫夜的规矩，是该结婚了。
微雨坳不过姬莲莲，只得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待会怎么跟大长老说，那个年近七十的老爷爷，苛刻的程度令人发指。
“放心吧，大长老不会询问她为何不来，是姜妈妈打电－话给莲莲，姜妈妈不知道其中内里，怕出事，提前报了信……”
皇甫夜将手机接过来，不动声色的道。
微雨凝眉，“大长老为什么不在乎？”
毕竟，是皇甫夜的未婚妻，未来皇甫族长的妻子啊……
皇甫夜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淡然的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山下的城市显得那般的明耀和干净，男人俊挺的侧脸镂刻在微雨的视线里，不被发觉的，隽在了心里。
一处环境清幽的四合院，是大长老的住处，大长老在一年前左右的时间搬回a市，皇甫夜买下了这个四合院给他居住，皇甫家的其他族人如果来了，也会住在这里，复合式的四合院，很多房间。进门时，微雨的心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跟在仆人的后面，搀扶着皇甫夜，走的小心翼翼。
皇甫夜的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横在腹部，微雨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男人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他的紧张。
“别怕……”
进入大厅前，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滑入耳膜，微雨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随即对着皇甫夜点了点头。
香炉弥漫的房间内，茶香弥散，大长老正在煮茶，微雨的呼吸紧了紧，听见仆人汇报，大长老转过身看了两个人一眼，微雨和皇甫夜欠身行礼。
大长老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两个人一眼，没有太多的言语，神情之中，淡然的厉害。
两个人坐定，大长老斟了两杯茶，推至两个人面前，始终一句话不说，微雨睨了一眼大长老。
似乎，有三年没见大长老了，除了头发白了许多，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翔的媳妇儿吧，嗯，看着，倒还是乖巧的模样……”
大长老悠悠的说着，注意力却是始终停留在手里的茶水上面，微雨连忙欠了欠身，应了一声。
微雨的印象中，大长老对她，似乎并不是多么喜欢，第一次见大长老的时候，还不满十三岁，皇甫夜的父亲带着她以及皇甫夜一起，一手拉着一个，来到了年过半百的大长老面前。
微雨很害怕，扭过头去看另一侧的皇甫夜，皇甫夜当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果真，她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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