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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完成二十公里的负重沙漠跑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夜晚的荒漠,跟白天形成鲜明的对比,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烈日当头的酷热天气,等太阳一下山,温度立刻骤降,身上原本不知道湿透了多少回的短袖,被冷风一吹,简直像冰碴子似的往身上贴,冻得晏殊青直哆嗦。
他恨不得直接长出两个翅膀飞回去,可两条腿就像灌铅一样,早就却已经不像他的,等一步一步挪回基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简直是死了一回,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回宿舍倒头就睡,因为他们还得去训练官的办公室打报告。
深吸一口气,他咽了咽唾沫,一抬头就看到了走在前头的端泽,这家伙现在的状态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因为急速脱水,他身上的黑色衣服留下了厚厚一层汗碱,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晏殊青的心控制不住一紧。
或许是因为这个背影太像靳恒,又或许是这个人到底是因为帮他才累成这样,看着不远处这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晏殊青连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去了门口的放哨站。
等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端泽已经走远,他拖着两条灌铅的腿快步追上去,把自己随身的水瓶递了过去,“哝,给你。”
瓶子里是他刚从放哨站灌来的清水,之前因为要参加训练,所以他顺手从宿舍拿了半瓶水,结果却在这荒漠之中派上了大用场,要不是因为这随身的半瓶水,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渴死在路上。
但端泽这家伙今天才刚报道,被罚跑步的时候身上连个行李都没有,更不用说随身带着喝水的瓶子,所以这一路他就是硬抗过来的,即便晏殊青几次要把水给他,他都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跑。
如今他的嘴唇完全爆皮了,脸色也非常糟糕,如果再不及时补充水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头栽倒在地。
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水,他抬起头看了晏殊青一眼,目光冰冷冷的,看不出什么太多情绪。
被这样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晏殊青自己都觉得尴尬,“……这水是我刚才去接的,杯子我也里外都刷过了,反正现在跑都跑完了,你就喝一口吧,又毒不死你。”
端泽没有接,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晏殊青越来越难看,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贱得慌,人家都这么嫌弃你了,你还眼巴巴舔着脸往上凑。
“……你要还觉得我在施舍你的话,那你就直接扔了吧。”
说完这话,晏殊青把瓶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结果端泽却伸手接过了杯子,沙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在接过杯子的一刹那,他的手无意识握住了晏殊青的手指,炙热的温度一下子凑皮肤里渗了进去,虽然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手就分开了,可熨帖在手指的温度却有些明显。
晏殊青愣怔了一下,接着赶紧回过神来,笑笑说,“一瓶水而已,这么客气干嘛,幸亏你刚才接了,要不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我喝不喝你这瓶水对你很重要吗?”
端泽没有由来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晏殊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重要我干嘛还要搭理你?”
端泽拿着晏殊青的杯子,嘴唇碰着杯沿,看了他一眼,沉声“嗯”了一句之后就没再说话,隐隐似乎还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抬起头往嘴里浅浅灌了口水,那副从容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下午没喝过一口水。
他这反应让气氛顿时又有些冷场,晏殊青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抓抓头发继续往前走,旁边的端泽也跟了上来,而他一抬腿,眼里立刻闪过一抹痛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又立刻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但晏殊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没吭声,不动神色的瞥了端泽一眼,此时夜色深沉,视线并不清晰,但在清幽的月色下,他还是看到他每走一步,留下的脚印上透出的一缕暗红。
晏殊青心里一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端泽的步伐,他的右脚明显不敢用力。
他一下停住脚步,转头问道,“你脚受伤了?”
端泽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抬手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似乎完全没准备接话。
这时晏殊青才发现他穿的是一双坚硬的黑色军靴,这种鞋子密不透风,如果不是脚上一直在流血,血迹根本不可能从鞋子里渗出来。
所以这家伙到底怎么受的伤?如果是在沙漠里就流了血,这家伙是怎么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公里?!
想到这里,晏殊青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转身半躬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上来,我背你。”
端泽紧紧蹙起眉头,“谁跟你说我脚受伤了?闪开,我还用不着你背。”
说完这话他的脚步更快了,晏殊青一下拽住他的胳膊,一时也有点生气,“都受伤了你还这么死要面子干什么,你鞋子都往外渗血了,你当我瞎啊?赶紧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训练官那里完全去打报告也一样。”
说着他一手抓住端泽的大腿,一使劲强硬的要把端泽背起来。
端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他的手,盯着被他碰到的大腿,一张带着伤疤的脸沉了下来,“你别以为给了我一瓶水就能对我指手画脚,我要去哪里用不着你来决定,我们并、不、熟。”
他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刚才明明已经有所缓和了,如今脸色却比之前在沙漠的时候还要难看。
晏殊青完全出于一番好意,如今却换来这样的话,心里多少有点犯堵,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要不是因为你的背影太像靳恒,刚才还帮了我的忙,我才懒得热脸贴你的冷p股!
但说到底也的确是他越矩了,对一个陌生人而言,他不该替他做选择,只是因为他没法看着一个跟靳恒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一瘸一拐的走路,所以这才关心则乱了。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把自己的关注点从他的身形上移开,“得,就当我多管闲事,你要是不愿去医务处,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瘸着走路吧,到时候被训练官看见,还以为我虐待你,把手给我,我扶着你走。”
说着一手挽住端泽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架起他的肩膀,谁想到端泽竟然直接粗鲁的推开了他,甚至连之前应付的态度都没了,凌乱粗重的眉毛死死地拧着,低声嘟哝,“你见个男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往上贴么!”
他的声音太低了,淹没在黄沙漫天的夜风里,听起来就像野兽愤怒时喉咙发出的“呼呼”声。
对上晏殊青茫然的表情,他死死攥住拳头,顶着那头凌乱的红发厉声道,“舒宴,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不熟,而且非常讨厌你这种自来熟的口气,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完这话,他不悦的瞪了晏殊青一眼,径直跟他擦肩而过。
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晏殊青直接被气笑了,如果不是看在背影的份上他舍不得下手,这会儿真是恨不得一砖头敲这家伙的脑袋上,是不是所有长得这副形状的男人都这么难伺候?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对着端泽高大的身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妈的,既然这么讨厌我,有本事把瓶子先还给我!莫名其妙骂了我一顿,还不忘揣走我的瓶子,什么仇什么怨啊!
想到这里他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端泽见他追上来了,走得越来越快,结果一下子扯伤了脚上流血的伤口,疼得直接一个踉跄,晏殊青下意识的从后面扶住他,端泽刚要甩开,这时训练官办公室的大门正好“咔嚓”一声打开了。
两个人胳膊缠着胳膊顿时僵在原处,训练官一看到两个人当即哼笑一声,“正准备出去看看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死在沙漠里了,结果倒是一块回来了,你们该庆幸我还没踏出这个门,否则你们今晚就再去给我跑二十公里,都给滚进来!”
晏殊青挠挠头,赶紧松开扶着端泽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保持距离,一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样子,结果端泽并没因此高兴多少,反而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瞪了他一眼,径直迈进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训练官一个人,他扫了一眼灰头土脸晒得几乎爆皮却仍然站的笔直的两个人,抬手看了一眼终端,“三小时零七分,真够孬的,就你们这速度还想加入猎鹰战队?”
“知不知道猎鹰战队所有成员的负重二十公里沙漠跑平均成绩是多少?一小时四十三分,你们足足慢了将近一倍!如果今天你们遇上的不是那三个小子,而是真正的猎鹰队员,现在早他=妈咽气了,谁还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知道错了没有!”
听完这话,两个人全都沉默了,尤其是晏殊青,心中更是掀起一阵巨浪。
他自认在军校和军部的各项日常训练中,都一直是名列前茅,从没想过会跟猎鹰战队有这么大的差距,一时间心里涌出羞愧,打了这么多年仗,上了这么多次战场,他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操纵机甲和武器上了,却忘了身为一个军人,如果不能抛开机甲和武器,仅靠血肉之身战斗,那根本也不配当个战士。
“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
端泽和晏殊青同时开口,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端泽懒洋洋撇开了视线。
训练官看到两个人的神色,铁青的脸上露出点满意的笑意,他是不会告诉他们,所谓的“负重二十公里沙漠跑”,真正能坚持跑下来的考核成员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像眼前两人这样不仅跑完了全程还能笔直的站在这里说话的人了,他看得出眼前这两个人是非常好的苗子,就看以后能不能在考核中磨练出来了。
“哟呵,回答的挺整齐的嘛,看来今天这二十公里没白跑,感情进展够快的,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端泽今天才刚来,还没分宿舍,我记得舒宴你那里还有个空床位吧?”
这话一出,没等端泽说话,晏殊青就先开了口。
“长官,今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毕竟是新成员,难免会被其他成员排挤,如果我们融不进集体,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发生,所以我想您不如直接把我们跟其他成员安排在一起吧,也省得我们两个新人凑堆,仍旧跟大家融不到一起,最后搞得像阶级敌人一样。”
这话说完,晏殊青心里先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在那祖宗开口之前说完了这话,要是等他开口,指不定说出多让自己难堪的话。
毕竟人家都两次指着他的鼻子嫌弃他这个人了,他也不能总是犯=贱倒贴,搞得跟多想和他套近乎似的,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天天对着一个身形长得那么像靳恒的人,会不会胡思乱想。
所以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人嫌弃的事做了两次已经够多了,而他总不能对着个“冒牌货”去惦记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训练官簇起了眉头,似乎真的在考虑他的建议,而旁边的端泽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现在说的事情压根和他没关系,只是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极其不悦的眯了起来。
过了半响,训练官抬起头来,本来还想问问端泽的意思,结果看到他那副慵懒的睁不开眼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得了,让我再考虑一下,舒宴你先回自己宿舍吧,端泽留下,我一会儿帮你找个床位。”
听到这话,晏殊青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以后要是再也不用见到这家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则乱了……吧?
他吐了口气,行了个军礼默默地退了出去,为了不惹人讨厌也就没再看端泽一眼,但在转身的一瞬间,莫名感觉如芒在背,让他心里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晏殊青强逼着自己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沙尘之后,晕头转向的一头栽在床上,只感觉全身所有力气都被榨干了,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都没等他打完哈欠,就直接抱着枕头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清辉洒满宿舍,整个夜晚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都进入了梦乡,只剩下窗外夜风拂过留下的沙沙声响。
而就在一片鼾声之中,耳边突然传来“砰砰砰!”几声巨响。
晏殊青迷迷糊糊的掀开一只眼皮,睡得半梦半醒,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这时“砰砰砰”的巨响再次传来,而且比上一次还要刺耳。
晏殊青一下子被惊醒,噌的一下坐起来,这时才意识到发出巨响的是他的宿舍门。
猛地的攥紧终端,他走到门口,点了一下门框上的投影,瞬间看到了一张粗犷凌厉的脸。
下意识的把门打开,还没等他开口,人已经走了进来。
“……端、端泽?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个点来?”
他困得生不如死的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端泽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他没有扣好的白色睡衣领子上停了片刻,最后落在那两条没有任何布料包裹的长腿上。
“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回自己的宿舍。”
他懒散的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眉头仍然紧锁着,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这话让晏殊青瞬间清醒了几分,“……回自己的宿舍?”
还处在睡意中的晏殊青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端泽直接盯着他的瞳孔说,“对,以后我就住在这里,这也会是我宿舍。”
说着他二话不说开始从行李中往外拿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非常简单,除了几件衣服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但是他直接霸占了晏殊青旁边的那张床,态度非常的强硬和不容置疑。
看他行云流水的掏出所有东西之后,晏殊青才终于缓过神来,露出惊愕的表情,“训练官不是说要给你单独安排宿舍么?”
“你觉得今天我帮你打了那一架之后,还有人愿意跟我一个宿舍?”
端泽嗤笑一声,带着刀疤的脸上浮出嫌弃的神色,晏殊青脑袋嗡一声响,他就知道这家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使劲揉了揉额角,他盘着腿坐在自己床上,一副谈判的架势看着端泽说,“那你跟训练官说啊,你直接告诉他,你讨厌我这个人,不想和我住在一间,其他人又排斥你,你无处可去,猎鹰基地这么大,你还能没个睡觉的地方?”
“拜你刚才乱套近乎所赐,现在连训练官也不信咱俩根本不熟,我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谁害的?”
说完这话,他把手里刚脱下来的上衣直接砸在晏殊青身上,正正好好盖住了他因为盘起双腿露出来的一段白皙的大腿内侧。
他的衣服上有沙子和泥巴,还有厚厚一层汗碱,晏殊青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下意识的捏住鼻子要把他衣服踢走,结果意外的是他的衣服竟然没有汗臭味,而是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冷香。
晏殊青刚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背对着自己换衣服的挺拔身影,他狠狠撇过视线沉声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现在完全可以出去,你不是一副宁愿谁荒山野岭也不愿跟我攀上关系的架势么。”
“因为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只能找你算账,你想赖账啊?”
端泽嗤笑一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晏殊青转过头来,“你这个人怎么……”
一句话还没等说完就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正背对着他的端泽,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的脱衣服,脱下身上黑色的上衣,他露出强悍强装的身体,两条有力的手臂被线条流畅的肌肉均匀覆盖,黝黑的肤色在寂静的夜里泛出一层惑人的冷光。
这会儿他低下头,开始接腰带脱裤子,晏殊青狠狠的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刚才陡然看到这人背影的那一刻,他甚至差点控制不住上去抱住他。
真的太像、太像了……
“我让你留下来了么你就脱衣服!端泽,你别忘了,咱、俩、不、熟!”
晏殊青咬着后槽牙憋出这话,觉得自己的忍耐真的快要到限度了,他太高看了自己的信心,他根本没法在这种的环境下跟一个身形长得那么像靳恒的人朝夕相处。
“你以前也在军营里住过集体宿舍吧,那时候你也要求舍友不准在你面前脱衣服?”
端泽说着冷笑一声,“基地里男人这么多,你既然都来了,就好好欣赏,千万别浪费机会。”
说完这话,他打了哈欠,直接转身去了浴室,一副从今往后打定主意要住在这里的架势。
晏殊青的脑仁一阵阵的疼,他其实对端泽没什么偏见,脾气古怪算不得大问题,而且这人今天还帮了他,两个人都是新成员,住在一起互相照应也是应该,但这些成立的前提是他不能天天顶着一副跟靳恒一模一样的“luo体”在他眼前晃啊!
使劲揉了揉额角,他随手套了件衣服,准备这就起身去找训练官反映一下,他跟端泽说什么都不能住在一间,可刚一起身,他就看到这家伙脱在床边的鞋子,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
想到刚才这家伙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有这伤的由来,他抿了抿嘴唇,最后无声的哀叹一声,把自己直接扔在床上,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算了算了,这家伙人也不坏,不就是让他睡一晚上么,眼不见心不烦,怎么熬不过这一夜,大不了明天再找训练官反映就是了。
端泽一身水汽的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整个人跟蚕蛹似的钻进被窝的晏殊青。
他用一个拒绝交谈的姿势背对着端泽的床,全身上下只有头顶那一撮棕色的小辫子露在外面,看起来一动不动似乎睡了,可是身体却在听到浴室门响的时候不受控制的绷了起来。
因为看不见背后的情况,他也不知道端泽到底在干什么,只感觉他似乎靠在浴室门口站了很久,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不发一言,被这样咄咄的目光一直盯着,晏殊青实在有点扛不住,正准备回头问问他想干什么的时候,这家伙又自顾自的忙起了自己的事,似乎并没有再跟他吵架的意思。
他听到端泽走路的声音,掀开被子的声音,躺下时床板发出的声音……等整个屋子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晏殊青才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他其实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起身问问这家伙脚上的伤势,他包里还有一管治疗外伤的药膏,应该正好对症,想回身扔给他,又觉得自己脑袋有病,一次次的当东郭先生,简直犯=贱上了瘾。
就在脑袋里乱七八糟搅和在一起的时候,身旁的呼吸渐渐沉稳,看起来似乎睡了,巨大的疲惫感涌来,晏殊青也渐渐地陷入了梦乡。
而就半梦半醒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沙哑的,像是砂纸打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低沉,粗重的声线混合着水汽,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晏殊青的耳膜。
慢慢的这声音越来越重,像是奔跑时发出的混乱呼吸,又像是极力忍耐某种事情到达极限的低吼,伴随着规律的摩擦声和被褥起伏的节奏,晏殊青越听越不对劲。
这家伙……不会是在打那啥啥吧?
一瞬间,晏殊青的脸红透了,隐隐还冒着点绿光。
他没开荤之前非常清心寡=欲,除了一门心思在军部打拼和努力赚钱让养父母满意之外,就没考虑过个人问题,后来跟靳恒在一起之后,他应付那家伙都来不及自然也没有这种念想,可是这不代表他一个二十几岁正当年的大老爷们,猜不出这家伙在干嘛!
我艹,哥们儿你不是吧……
今天你上午打了一通架,下午又负重在沙漠里跑了二十多公里,脚丫子都淌血了,半夜三更才找到宿舍,结果一躺下就……就lu管???
这是有多大的火才至于憋成这样……
他是该夸这家伙龙马精神呢,还是饥不择食呢?
晏殊青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压根不敢动一下,生怕惊动了后面手动开飞机的那位,大家一起尴尬,但是这家伙的床位跟他正好并排,如今他冲墙背靠外,分明感觉到一双狼似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虽然他知道执剑者再慌不择食估计也不会找他这个“同类”yy,而且自己又这么惹这家伙的厌烦,所以根本不用怕什么,但身后有个人一直这么如狼似虎的喘着,换谁都受不了啊!
晏殊青一个头两个大,死死闭着眼睛,一直在心里默念快点ei快点ei……可那人粗重的喘息声不仅没有平息的势头,反而因为他的碎碎念越来越激烈,甚至最后跟他的呼吸频率重合在一起,起起伏伏,大有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晏殊青听得浑身冒汗,整个人埋在被子因为缺氧更时头晕眼花,最后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一抬头他看到了靳恒的脸,那家伙低下头就凶狠的吻住了他,晏殊青小声的说着“对不起”,却全都被他吞进嘴里。
那人蛮横的顶开他的腿,不听他的解释,用最凶狠的方式惩罚着他的不辞而别,顶的他全身骨架都快散了,脚趾蜷缩起来,嘴里不断发出混乱的喘息。
他咬着嘴唇,闷哼着一遍遍叫他停下来,却换来更凶狠的x弄,他痛苦又欢愉的死死掐住他的后背,抽搐着喊出一个名字。
“靳恒……靳恒……”
眼前白光乍现,刺眼的阳光打在眼睛上,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猎鹰基地的床上,而被子里已经一片濡湿。
耳边传来响亮刺耳的军号,终端不停地发出“紧急集合!”的警报声,他猛地一抬头,对上了端泽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他正低着头往腰里别匕首,抬头对上晏殊青的眼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怎么回事?”
“没听到警报么,第三次考核已经开始了,你要是这么慢,就直接收拾东西回老家。”
说完这话,他餍足的伸了个懒腰,好像昨天的病痛压根就没出现过,而从来没有起晚过的晏殊青,这会儿像根黄花菜似的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懵逼了,艹……这也太会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