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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邱副县长和二木离开了燕书记办公室以后，就在袁小军的带领下，前去万山公司，他们想去看看公司现在的状况，同时，也好实地查询一些相关的资料。

万山公司其实也在太和镇的。太和镇是武东县最大的城镇，县委县府都在这个镇上。万山公司就位于武东县人民路098号上的一栋六层楼里。万山公司占据了这座楼的三楼，有十来间办公室。这是胡万山在前年成立公司的时候租用下来的，租期当时签了五年的时间，并且先行支付了全部的租金，按胡万山的想法，他是要在武东县扎下根来，好好干干事业。

“武东县万山建筑工程公司”的牌子悬挂在人民路098号大楼的门口，红字白底的木板，依然是那么醒目。但，已是物是人非。

当二木和邱副县长步入到了三楼上万山公司后，才知道了什么是凋零和压抑。二木他们穿行在三层楼的走廊上，静静寂寂的，听不到一丝一般公司上班时候的那种繁闹，每个办公室都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是有人，还是没有人。

袁小军把邱副县长和二木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以后，发现里面还座有一个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五六，正看着资料，见袁小军进来，抬起了头来招呼道：“袁部长，你来了。”说完拿眼睛瞟了一下邱副县长和二木两人，目光甚是冷漠。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老王，是负责办公室工作的。这段时间以来，到公司来的人，都只是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账，催帐。老王眼见邱副县长和二木两人穿着气质都不一般，认定又是那家公司的老总之类的人物，前来要钱来了。

但是，当老王听到袁小军“表叔，表叔”地叫了起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活泛起来，显得暖意融融。他知道袁小军有一个当副县长的表叔，莫非就是这位气度不俗的来者？

袁小军这时情绪低落地对邱副县长说：“表叔，你看公司现在就这个样子，本来好好的一个公司，现在就这样拖着，不死不活，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办？”

“小军，相信很快就会改变的。胡总不是到市里去了嘛！”邱副县长宽慰他说。

在后面的谈话中，老王终于确认了来者正是袁小军当副县长的表叔了。他这时也主动上来对邱副县长说：“邱县长，不，表叔，你是政府当大官的，你可要帮帮我们一把，您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音，间或夹杂着骂声和哭声。袁小军一听，忙对着邱副县长说道：“表叔，可能又是来要钱了的，我过去看看。您们在这里先休息一会。”说完就立即起身出去了。

老王见了，只是苦笑着摇头，说道:“表叔，这种情况几乎天天都有，都是那个可恶的雷达，有钱不给，活活拖死我们。”

邱副县长见此状况，那有心思座得下来，他对二木说道：“二木，走，我们看看去。”

袁小军所在的办公室是万山公司的行政办公室，方才吵闹的声音是从与行政办公室隔了两间的财务办公室传来的。这也就是藤会计的办公室。

藤会计做为万山公司管钱的主办，在这段时间以来，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四十出头的藤会计，其实也是胡万山老家的人，应该算得上半个亲戚。藤会计全名叫藤隆芬，原是汉原县丁下乡供销合作社的会计，后来由于县里推行改革，合作社就被取消了。而，藤隆芬也一下从衣食无忧的稳定岗位颠簸了下来。前年，胡万山春节回家碰上了她，正好他也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管财务这块，双方一说就和了，藤隆芬当即就应了下来。

会计在公司里，如果是公司营运得好，资金充足的话，干起来虽是忙碌，但却是充实，心情也是非常愉悦。在藤隆芬来万山公司的前段时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她心里也是非常感激万山给了她这个机会，工作上也一直是兢兢业业，为公司尽力算清每一分钱。万山对她也是不错的，待遇上在公司里也是靠前的。

但是，自从接了雷达公司的项目以后，藤会计的工作就慢慢走了样，一天天地陷入了公司应付各种债务的事情中了。没有钱的会计，还能算会计吗？她这段时间来，成天地都是要钱的人，有公司的材料供应商来要的，有公司的员工来要的，还有医院来要的。

她今天就是才从医院出来的，她到医院去看了万山总经理的。情况是愁喜交加。喜的是胡总的状况，这几天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能说出话来了。愁的是住院费又要快用完了。医院方面说，如果不能再明天把费用缴上，就要停药了。这在胡总状况明显走好的时候，停药完全是不可想象的。藤会计也正愁着如何交上这笔款子：8000元咧！！

公司里的是完全没有钱了，公司里的员工也捐了一次钱了，另外，公司里稍有实力的员工也借过钱了。在公司的一些合作伙伴，看到公司目前的状况，也都表示没有钱借。其实，这些合作伙伴怕的是雷达。和雷达接下了梁子，谁还敢来掺和？

但是，藤会计满怀愁肠刚刚回到办公室，就被人堵上了。

来者是武东县窝平乡砖瓦厂的屠于海厂长。屠厂长五十出头的年级，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和胡万山的经历都颇类似，性情上也相投。在这次雷达的项目中，屠厂长包揽了全部砖块的供应，并且，凭着两人的信任，全部都是先供应砖块，款的事情都是约定在胡万山的工程完结后支付，在回收货款上，屠厂长对胡万山是有着充分的信任的。

但是，却发生了谁都想不到的雷达欠款的事情，而且到后来，还把胡万山本人都到打到医院躺起了。屠厂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催款的事情上也就多了份理解，他今天其实是这么一年多时间来的第一次来公司。

屠厂长的工厂共有50万的款子要收回。之前，他独自东拼西凑地筹集了三十五六万的资金，支付了部分的劳务、材料费用。但仍然还差这么十四五万，也是他再也无法解决的了。今天，他就是迫不得已来找藤会计的。

这个时候，跟在屠厂长后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对着藤会计吼道：“你们公司怎么这样赖账？赖了都快了一年了。我们家里现在要钱救人，你们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人了。”说着就一屁股座在了藤会计对面的凳子上，脸色铁青，直直看着了藤会计。

“大姐，你就行行好吧。我们家老范的父亲病了，到医院检查，说是必须马上住院才行，但是要交上五千元的费用，我们家就靠老范在砖厂打工，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年，只拿到了一两千元，还有八千多元至今都没有收到。大姐，您就高抬贵手把钱发我们吧，我们家老爷子等着救命呢。呜，呜。呜。。。”这个叫老范的汉子身边跟着的中年女人，呜呜咽咽地说道，最后，竟然双手掩面呜呜哭出了声音来。

这个女人就是老范的老婆。她说的情况的确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