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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子看向薛安的目光很平和，就好像只是单纯地面对一个好友的孙子，没有因为识破了薛安的伪装或者是发现了薛安潜入白家而有什么变化。

薛安点了点头，他便把百面铁又递还给了薛安。

“这东西效果很好，只要带着，应该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说完话白老爷子没再多问什么，转身就走了。他临走前看向薛安的眼神十分柔和，像是在安抚薛安，让他不要担心。

薛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坐回了床上，修炼直至天亮。

……

之后的日子里，白老爷子仿佛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已经每日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训练薛安。唯一的改变，就是他对薛安的机关术的教学加强了。

白老爷子没有按照平常机关术练习的厚积薄发的方法来大量地让薛安练习基础动作，因为他觉得时间已经不够了。他选择挑出自己经验中总结出的比较实用且简单的机关术，用强化训练的方法让薛安死记硬背地学会。

但即使是这样，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白老爷子最后一次带薛安出城，这次路上，他一直都没有出手，都是在一旁看着薛安对付那些凶兽。

薛安这些日子对魂骨百震勤修不辍，在薛家先祖的庇佑之下，进境很快，内气和魂力都充实了不少，对上像巨鼠之类的小型凶兽时轻松了不少，但凭借一把短刀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斩杀它们。

路上只遇到了一只落单的青皮狼算是有威胁的凶兽，被薛安以落石陷阱困住后斩杀，在它身体中取出五枚魂玉。白老爷子在一旁看着直点头，薛安的悟性很不错，虽然陷阱制作还不太熟练，但是在诱发陷阱的时机上很有灵性。他很满意自己这个收徒的选择，即便是薛安没有直接斩杀凶兽的诡异能力，也能算的上是他机关术的一个很好的传人。

飘雪城以北凶兽越来越少，这两日来仿佛都不见了踪影，直至正午时分，薛安只是杀死了五六只凶兽，还没有耗尽体力。他这些日的修炼让他能够击杀凶兽的数量近乎翻了一倍，但没想到每日的收获却越来越少。

白老爷子没有再拖延，带着薛安按时回了城。

下午，本该是训练机关术的时候，白老爷子却把薛安叫到了自己屋中。他亲手在屋子周围设下了密密麻麻的陷阱，防止有人靠近他的那间小屋。

他让薛安坐在桌边，他又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薛安对面，一切都做得慢悠悠地，脸上还带着点惬意，就好像一个要给孙子将故事的爷爷。

“薛安，你不能再在白府待下去了，你该回薛府了。”这是这么多天来白老爷子第一次叫薛安的真名，他怕白府中人发现薛安，就一直叫着那个孟长生的假名。

“为什么？”薛安知道白老爷子不会害他，但还是有些疑问。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办法了解到底为什么城主一脉要对付你们薛家，没想到十分谨慎之下，还是被人发现了。你这些天一直就在我身边，他们也会盯上你，我白府中那些小辈虽不敢明面上对我做些什么，但是暗地里就不好说了，在白家我已经护不住你了。”

薛安眼睛瞪得像珠子，他没想到事情回这么严重。城主一脉的家族这次真的是下了狠心，居然连白长庚老爷子这种地位超然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前些日子，飘雪城主亲自来请我参加今年的朝圣。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参加过朝圣团了，本来想要拒绝，没想到家中的小辈竟然一个个都一起来劝我同意，也不知他们这些狗崽子是不是认了城主做主人！”

白老爷子也是一副肃容，白家晚辈已经完全和城主一脉捆绑在了一起，做事也越来越不讲规矩，他怕这会让白家走向毁灭。

朝圣是飘雪城每年夏天都要举行的一次特殊行动，一只被选拔出来的队伍会朝南方出发，小心地从哭骨海和渴血山脉之间的缝隙穿过，到达位于大陆中心的圣城。

圣城是神佑十三城中唯一一个还由圣庭控制的城市，圣庭作为宗教组织，对真神的了解最深，每年那些专心研究的教士们都会改良一些血玉相关的咒语，让血玉的利用率提高。也正是因为如此，相较于六百年前收集血玉越来越困难的今天，神佑十三城还能够苦苦维持，就是因为催熟粮食的咒语相对于当年也已经高效几十倍。

被凶兽包围的神佑十三城，就好像散落在大海上的十三座小道，平日里互相之间少有交流。也就是因此，神佑十三城将各自前往圣城学习改良咒语的日子都定在了夏天，这样每年十三城在圣城都还可以进行一次信息的交流，互相了解凶兽迁徙的动向和新兴的搜寻血玉的手段。

今年城主便是以凶兽潮汐上涨，朝圣难度增加的理由来邀请白老爷子参加朝圣团，但谁知道是不是他想要借此来除掉白长庚老爷子，毕竟白老爷子是他手下最大家族中的老辈人物，但却和古家族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

再加上白老爷子挡在城主铲平薛家的路上，就让飘雪城主下定了除掉白长庚老爷子的心思。

薛安担心地看向白老爷子，但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薛家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就算是问出白老爷子有什么难处，却也帮不上忙的。

白老爷子却突然笑了，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一口就抽了个干净。

“其实我主要不是想和你讲这个的，我是想和你讲个故事。这几十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现在想想，却也有些孤单，所以想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白老爷子这是已经想到了此去朝圣之路，一定会是九死一生，所以近乎是在和薛安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交代后事。

“您说，我听着呢。”薛安认着地看向白老爷子。

“嗯，那就从你身上说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娶妻生子么？”

“我记得您说过，女人比凶兽还要可怕，所以说，是因为您曾经遇到过可怕的女子？”薛安道。

“不，我不曾遇到过可怕的女子，反倒是，我曾有过一个十分美丽温柔的妻子，也曾有过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只是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