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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过得很愉快,但薛安没有多待,他知道薛家想要总是有这样愉快的日子,就只能靠他的努力。
表姐表妹们兴起处吵成一团,明月看不惯就下去呵斥她们不懂规矩,薛安趁这时候朝花婆婆点点头、朝小桔笑笑,悄悄地离开了正堂。
常见少有人注意到薛安的离去,她们眼中只有眼前的美食和欢乐,只有娟容和子茜远远地看向了薛安离开的背影。娟容眼中满是担心和不舍,子茜眼中却是赞赏。
薛安不知道这些,他直传穿回廊从正门出了薛府,向四季园的方向走去。
他一出门,自然有不少暗中的探子跟了上去,光是他发现的就有两个,不知藏在深处的高手还有几个。在飘雪城中他们也没法对薛安做什么,只是像跟在身后的苍蝇一样有些让人厌恶而已,薛安没有在意。
他在意的是飘雪城中的情况,从大家族聚集的城深处向飘雪城那一侧的四季园走去,越走就觉得越显得比往日更加荒凉。想来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今日飘雪城中的这些普通拾玉人收获都不太好。这些日子他只和白长庚老爷子向飘雪城北面的人迹鲜至处去过,并不了解飘雪城南面和西面这些收集血玉的主要位置发生了什么情况。
直到四季园边上,这种凄惨萧瑟的感觉达到了顶峰,薛安抬眼看就满是背着农具却没有活可干的贫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比往日的样子更加不堪。
四季园和贫民窟之间,有一栋不太显眼的房子,却在飘雪城中十分有名,就是共济会的聚集地,共济会的人喜欢把这里叫做泥巴窝。不是自嘲,而是提醒每个共济会的成员,他们虽然已经拥有足以让他们过上小康生活的拾玉能力,但却终究是从这贫苦之地出身,不能忘本。
薛安靠近前,就被人拦了下来,共济会的人做事不霸道,但也不能任由别人随便走进自家的大本营。
两个脸上明显还显露着稚嫩和营养不良的少年人,没有认出薛安的身份,只是鼓足着胆子喊了一句“停下,前面是共济会的地方了,你不能再靠近了。”
显然这两个少年并不是共济会的成员,他们那仿佛高粱秸秆般瘦弱的身体明显十分孱弱,但薛安没有轻视他们。
“薛家家主薛安,前来拜会共济会。”薛安说着还施了一礼,让两个看门的小伙子血直往脑袋里涌,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穿锦衣的人朝他们行礼过。
“你等着,我去里面通报!”其中一个小伙子扭头就朝泥巴窝里跑去。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都体格挺拔、目光有神,薛安虽不能像刀老爷子判断的那么准,却也能大致地猜出,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已经觉醒了魂相和根骨的人。
两人走过来,仔细打量了薛安一番。自根骨觉醒时候,薛安一身的赘肉减去打扮,身姿修长了不少,他们是仔细一番确认才认出薛府大少爷的样子。
“薛家主,你来我们共济会有何事啊?”其中的那个男人仿佛十分为难,一副十分厌恶却在努力隐忍的表情看向薛安,说话也只是刻板而尽量不带有感情。
薛安没回答,一旁的那个女子却先开了口:
“土狗,你这话问得也是蠢,他来干什么还用问么?薛安,你不知道你薛家如今的状况么,还敢来找燕子谈情说爱,不怕连累了她?”
说完,她狠狠地瞥了薛安一眼,转身朝泥巴窝中喊道:
“燕子!燕子,你出来一下!”
好一会儿,一个倩丽的身影从泥巴窝中钻了出来,身形十分矫捷,仿佛没用力量的蹦蹦跳跳,速度却快得惊人,嘴中还念叨着:
“美人蛇,我不是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要打扰我么,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叫我……”
燕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闭上乐嘴巴,飞快地扑到了薛安的身前。可以看得出,她的动作是想扑如薛安怀中,但却在最后时刻生生听了下来,站立在薛安面前,一双大眼睛近乎含泪地望向薛安:
“薛胖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吃苦了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你这些日子到底哪里去了啊,我到处去找你,还到你们薛府打听情报,但就是没人能告诉我你消失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担心你,为了给你出气,我还去白家……”
燕子语速极快,仿佛挡不住思念之情喷涌而出,一口气说到这里,才被平旁边的美人蛇瞪了一眼,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抿着嘴低下头去,可脸上不见悔恨,只是满是红晕的激动和羞涩。
旁边的美人蛇一看这情形,被这两个青年男女间的甜蜜气息恶心得不行,转身拉着土狗有朝泥巴窝里走了进去,只是不忘叮嘱燕子一句:
“你们俩好好腻歪吧,只是小心点自己的嘴巴,把咱们共济会的实情告诉他,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美人蛇和土狗两人走后,燕子便大胆地抬起头直看向薛安的眼睛,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虽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和言语,却仿佛依然让薛安有些难以招架。
这是小胖留下的情事,对于薛安来说显得十分麻烦。他不认得这个爱着自己的女孩,只有小胖和他灵魂是融合时留下的一点情感还在,让这个清丽的女孩在薛安眼中看起来更多了一丝令人心动的气息。
“我是来……”薛安想说明想要和共济会成员一同组队外出城门的意愿,但话刚开口,就被燕子打断了:
“你先跟我来,我给你看样很神奇的东西!”
说着燕子就毫不顾忌地拉起薛安的手,朝泥巴窝里走去。
进了屋子,满屋人的目光都投在薛安和燕子身上,一双双眼睛中仿佛要冒出火焰一般。自己共济会中的漂亮小女孩拉着一个富家大少爷的手,让这些贫民窟出身的人难以忍受。
燕子面对这样的目光,只是脸上一红,却没有放开拉着薛安的手,反而攥得更急了。
大家的目光虽然不善,但却没有人站起来挑事,因为他们都认得薛安。薛安和燕子的恋情虽然在薛家中是个秘密,但在共济会中却每个人都知道。这样一场近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般的爱情曾经惊动过整个共济会,其后几经波折,在燕子执拗的努力下得到了共济会会长的首肯,现在也就没人在跳出来反对。
燕子拉着薛安穿过了泥巴窝的小屋,到了与之相连的另一个更小的偏屋。掀开一块木板,放下梯子,她带着薛安爬了下去。
薛安这才发现,原来泥巴窝的主体部分其实都在地下。这个宽敞的地下空间比地上的那个小屋子不知打了多少,墙壁上还有好多开通的门与通道,让人难以一眼看出共济会这地下基地到底有多大。
果然燕子带着薛安朝属于她自己的房间走去时,走过了不知多少弯弯绕绕,让薛安一时间闷头转向。他粗略估计,这个泥巴窝的地下部分,或许比薛家的面积都还要大上不少,让人很难与贫民窟、共济会联想到一起。
只是住在这里的人明显生活水平都不太高。薛安见到一条长桌周围拥挤地坐满了几十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正在分食一锅土灰色的浆糊般的食物。那股略带腐臭的食物气息薛安隔着这么远依然能够清晰的闻道,但这并不影响这几十个孩子为了争夺食物差点打了起来。
燕子远远看了那些孩子一眼,眼中略微露出不忍之色,可很快又把头转了回来,显然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她拉着薛安的手,继续绕过几个复杂而狭窄的通道,终于在走廊昏暗的尽头、一扇刷着陈旧红漆的门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领着薛安走了进去。
一斤了屋子,燕子就兴奋地跑到角落里,从小桌子地下掏出一块用黄色绸布小心包裹着的石头:
“安,你看,我找到了真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