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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发现宝物被盗走，再温顺的龙也会变成暴虐的法夫纳。

况且从龙穴里盗走宝物的不一定是英雄，也可能是真的窃贼。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直接上楼来的御座主仆，其他骑士都是从各自的班级里被召来的。实际上，早在房门打开、并肩而立的宇文兄弟的身影出现时，他们就已经有大事不妙的预感了。

苍后动了动嘴唇，似乎在心里挣扎了一阵，还是叹息一声道：“预定明天上场比武的骑士们，请出列。”

犹疑几秒后，烈娜与雅歌、流火与剑仪同时跨前了一小步。

苍王的脸色瞬间阴暗下来。他慢步走过去，挨个拍了拍四位骑士的肩。众人正在犯疑，又发现“国王”正以格外遗憾的眼神注视着“巡礼骑士”，越发摸不着头脑。

“剑仪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

紫发少年听得莫名其妙。“陛下，到底……”“射猎骑士”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苍王示意她安静些，然后给出了答案。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一届比武大会到此为止。”

渀佛晴天一个霹雳炸响在四位骑士头上。魅堂与旌姬瞪大双眼，一时间少年少女们的杂乱话音充斥了办公室。“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游光怒吼着冲了出来，“陛下，您不能剥夺剑仪最后一次参加比武的机会！”

“‘圣堂骑士’，不得无礼！”苍后一个箭步挡在苍王面前，俊秀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责备神色。红发少年顿时一哆嗦，还是掌剑官赶紧将他拖回了身边。“苍后，不用这样……小光，抱歉吓到你了。”黑发国王微微苦笑，朝茫然而紧张的众骑士摆摆手。

“大家都找地方坐下吧，我来告诉你们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东神集团大楼，19层董事长室——

连续的敲打键盘声戛然而止。苍王站起身来，银色的眼睛警惕地盯住了室内的某个角落。

这个房间里设置了会对一切超自然现象产生反应的结界，从方才的动静看，有一个异常强大的“灵体”闯了进来。苍王挥出左手，并拢的二指指尖开始卷起狂风。“来这里不就是有话要么？况且你我地位相当，何必还偷偷摸摸！”他冷笑道，“快给我现身吧——钢铁神宫的‘皇帝’！！”

随着这个称呼出口，苍王所指的地方呼地涌起金光，然后浮现出了一个遍身黑色、金发飞扬的面具男子形象。

“好久没面对面了，海牙骑士团的‘国王’。”

金发男子双手抱胸，声音里有种无法掩饰的得意：“我是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些重要事情的——关于即将开始的全面战争。”

“全面？从去年十月开始，你们的一系列行径还不算全面么？”

灵体状态的“皇帝”不为苍王的嘲讽所动，只是发出一声嗤笑。“少充受害者了，你这呼唤风暴和战乱的不祥独眼龙。”他向黑发及腰的男人靠近了些，“先打破平衡的可是你喔？不声不响地就把那‘死亡使者’招回了麾下，真是老奸巨滑啊……”

冷冽的银光一闪，“皇帝”脚下猛然炸开一团蓝色火焰。

“我也是在招进那孩子以后才发现的，风流成性的雷电混帐。”苍王保持着手掌张开的礀势，几点火星尚在四周跳动，“还有，你嘴巴给我放尊重点。”

金发男子露出嘲讽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扳回：“有时间对我发火，还是从今天起好好加强防卫吧——我们已经从‘神话之地’得到了凌驾海牙骑士团的宝物，一旦启动，你们必将像蛋壳一般不堪一击！”

“‘神话之地’？”只疑惑了两秒，苍王骤然反应过来，“难道……你对其他的‘魔都’下手了？！”

“皇帝”闻言仰天哈哈大笑，但由于灵体上施加了法术，笑声分毫没有传到室外。“看样子，宇文家的情报网还是有触不到的地方呀！”他的嘴角扭曲得极不自然，“你以为只有宇文家才知道，这个国家哪里有‘神器’吗？”

黑发银眼的国王不急于辩驳，而是等着对方把话讲完。“我之前过的吧，‘宇宙天平’偏向你们已经许久。我如今正式决定，平衡既然已经打破，我不指望将它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而是……”“皇帝”眯起眼睛，“要让它偏向我们，‘宇文苍王’。”

他这么一，苍王不怒反笑：“偏向你们？得轻巧，你要如何得到足以胜任此事的战力？难道又要到其他地方攫取么？”

“这个先不，你似乎并不怀疑我之前的那些话。”

“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身份，应该不会蠢到这么劳心费神地来这里撒谎。”苍王转过身，“我对你们的手段也没有兴趣，滚回去。”

金发男子轻吐一口气，身形果然慢慢变得稀薄。“那就好好地准备吧，我期待你的表现。”他最后留下的还是一抹狞笑，“还有一点忠告——不要以为海牙学院里没有本应属于我们的东西……”

怒啸的蓝色火焰再次扑过去时，“皇帝”的影像已经彻底消失了。

听完苍王的述，少年少女们一时没有一个出声。

“魅堂大人，难道这又是因为……我吗？”

“牙之御座”摇摇头，捉紧随从少女的手：“只要我们还与‘钢铁神宫’对立，他们迟早都会走出这一步的。”

被取消比武的四位骑士领会苍王的意思，平静地接受了事实。苍后用力揉了揉前额，看着骑士们问：“各位对此有什么想法？”

人群一动，美少女般的“谋士官”走了出来。“还用问吗？”秋棠单手叉腰，露出“尽管来吧”的笑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他的御柱也纷纷点头，气氛竟意外地有所缓和。“那么从明天开始，海牙学院表面一切活动如常，禁止将此事透露给普通学生。”苍王正色吩咐道。“虽然再你们就要嫌我罗嗦了，但还是要一次。骑士们，以后遇上再小规模的战斗，也要用十分的警惕来对待。”苍后马上补充，“一旦遭遇对方的‘干部’，先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有余裕再考虑套情报的事。”

“我们怎敢把您的用心当作罗嗦。”魅堂带头行了个鞠躬礼。众人也静静地低下头，用不同的声音同时应答：

“——属下遵命！”

宇文兄弟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宣布“解散”，骑士们便匆忙赶回去通知二三阶级团员。御座主仆刚要离开，“国王”却叫住了他们。“御座，又委屈你了。”他搭住旌姬的肩膀，“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魅堂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正想什么，却听见大团长在身后清咳了一声：

“御座，留下吧，负责和你谈的人是我。”

就这样，旌姬跟着苍王来到了楼顶。经过几次接触，她已经不那么畏惧了，但对方毕竟是最高统帅，她仍不敢主动开口。

“旌姬，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自然一点没关系哦。”

随从少女还有点怯怯的，双手叠在身前抬起头来。“现在想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事吗？”苍王淡淡地开了个分量十足的头。

旌姬猛地一抖：“如、如果我现在可以知道的话……！”

“你当然有资格知道。”黑发男子怜爱地笑了笑，但马上换回严肃得有些可怕的表情，“来海牙学院半年了，你也经历了很多事……虽然残酷，但你早晚要了解真相的。”

“……那么，陛下……我是不是‘人类’？”

苍王顿时觉得头部挨了一记重锤。

——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聪明了可是很难应付过去的啊。

旌姬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万一听到太可怕的结果……

黑发“国王”沉默了二十秒，回答道：“至少……现在是。”

随从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像出了毛病的磁带一样：“以……以后就不是了……吗？”

苍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丢出另一个问题：“在这个之前，关家的婚礼保卫战后，苍后为你解释过‘代行者’这个概念么？”

“……是的，就是存在于人间的‘神明’。”旌姬紧握两手艰难地道，“大团长还，我们和钢铁神宫各有两位‘代行者’，对方那边是皇帝和西宫主……”

“没错，可在那之后，你为什么要问自己和‘力量平衡’的关系，而不问海牙方面的‘代行者’是哪两位？”苍王的银色眼眸牢牢盯着她，“这就代表你已经猜到了，所以觉得没必要再问吧。”

——好像，的确，是这样。

旌姬感到自己脑中的弦越绷越紧，她不希望苍王再问下去了。

“你认为我们的‘代行者’是谁和谁？不要怕，告诉我。”

两人在静默之中相对了几百秒，火焰少女终于僵硬地开口：

“大团长，和您。”

黑发国王立刻展露舒心的微笑。“旌姬，你真是聪明的孩子，和你的真正身份一样了不起。”苍王俯身贴近她的耳边，“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御座他和你一样——以后不用顾虑，有这方面的烦恼可以先去和他商量喔。”

东宫集会所“净土花园”——

看到带着明显喜色归来的宫主，五位女性干部都有些意外。雪柔刚坐直身子，莲华姬就在她面前蹲下，抓住她的手兴奋地：“太好了，‘风花之鸟’！陛下许可了！”

“许可？”凌璐和婉君一头雾水，周鹂和梦蝶倒是有些反应，立刻赶过来听。“听着，雪柔，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住到全体集会所去。”莲华姬注视着部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生活必需品我都会准备。而你将来的新任务是管理那件‘宝物’的灵力流动——全天候地。”

除周鹂外，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宫主大人，那样会出人命啊！”连总是独善其身的“阿芙洛迪忒”都提出了意见。“雪柔姐身体那么弱，全天使用力量的话恐怕……”“阿尔忒弥斯”想反对但没敢把话完。“赫斯提娅”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上司。“……你们啊，难得团结成这样呢。”荷花色长发的美女不禁苦笑，“我像那种不顾部下死活的人吗？”

尽管周围飘荡着不安的气氛，雪柔却像能够接受一切似的一声不吭。“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她是东宫最弱的人没错，但要论灵力的调控分配，整个‘宫’里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莲华姬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上空的结界，“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而且这样一来，今后的主动权就是我们的了。”

干部们思索了一会，向她深深地行了礼，然后陆续告退。最后离开的周鹂和莲华姬一同走出了“花园”。

“宫主大人，得到这项特许实在可喜可贺。不过，‘得墨忒尔’真的能够胜任吗？”

“当然是‘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数分钟前的温柔神色渀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东宫主阴鸷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生下来双腿就不能行走、20岁了体重却还不到40公斤，当年如果不是我的收留，她早死在医院里了。即使要她现在把命献给我，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您得是。”“天后赫拉”忙垂头附和。莲华姬满意地看了看这位一直充当军师的女子，打开铁门，转眼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你就越陷越深吧，愚蠢的女人。”

那双也存在于西宫的青金石色眼眸里，浮现出的是嘲讽和不屑。

原本应当是“比武大会第三日”的新的一天，还是照常到来了。

停好自行车，旌姬慢慢地向教学楼走去。比武大会中止的通告昨晚就贴在了海牙学院门口，普通学生们不解的吵闹，一路上已经听得够多了，何况她还有自己的烦恼。

昨晚，旌姬向布雷顿明了大会中止的前因后果，并询问他：“如果我真的不是人类，你会怎么想？”

结果，吸血鬼的回答是“那么，我就更没有离开您的理由了”。

布雷顿没有把话全。一定要服从的话，主人当然是越强越好，那样才有让身为血族的自己低头的价值。旌姬听了稍微宽心了一些，但还有一些更令她在意的事——

“御座他，和你一样。”

哪里一样？苍王指的是身份吗？如果苍王和苍后真的是神祇，又会是什么神呢？

不知不觉已经踏上教室所在的楼层了。旌姬远远就看到“海皇骑士”正朝自己微笑招手，也赶紧展露笑容来回应朋友。

“您的意思是旌姬她……这怎么可能？！”

“冷静点，御座，我都这只是陛下的推断了。”苍后在激动的魅堂面前不动声色，“即使你想让旌姬做足心理准备，‘钢铁神宫’也不会给我们时间。而且你觉得，没有秋棠那种的万能‘创书’，凭一己之力就能毁掉第一阶级武器的能力者能有多少？”

“所以陛下就……”金眼少年不甘地朝头顶望去。大团长瞥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

“但是话回来，御座你是没资格表示惊讶的吧。”

魅堂身子一震，刹那间有道霹雳般的光芒掠过了眼底。“……这样的话，我会更加注意她的。”他重新站直，对苍后鞠了一躬，“不只是以主人的名义，还有……以一个男生的身份。”

——回想结束。

“……会长……我的副会长？你都打了一整页的回车了喔。”

背后响起的话音吓了魅堂一跳，本该落在鼠标左键上的手指也按到了右键。“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是学生会里除了我唯一不会走神的人呢。”银弦故作感慨地叹口气，夺过鼠标把空行消除掉了。“牙之御座”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道：

“左会长，比武大会临时中止一事，你好像完全不惊讶。”

“不是好像，是确实。”灰瞳少年目不转睛地继续操作文档，“反正横竖都是你们‘骑士团’的事，我们惊讶又有什么用了。”

银弦意料之外的冷静反而让魅堂觉得别扭，但也没再什么。看着副将重新投入与电脑的奋战中，学生会长随意地叫住正在背单词的秘书，带着她来到走廊尽头。

“会长，您、您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佳丽摆弄着双手十指，略带忸怩地偷瞄至今仍然很喜欢的少年。“很简单，听昨天你们的第一阶级开过紧急会议，你们二三阶级之后也被传达会议内容了吧。总觉得那是件很重大的事。”银弦笑道，“可不可以只告诉我？”

“……很抱歉，会长。大团长命令过我们不能对普通学生透露的，就算是您也……”

不等她完，银弦突然跨前一步，两人脸庞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不足十厘米。“会……”蓝发少女还没来得及惊讶或脸红，对面的灰色眼睛就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血红的眸子，并且——

里面有着竖立的细长瞳孔。

接下来，昨晚的会议内容就像流水线生产一样，机械而源源不断地从佳丽口中溢出。银弦越听眉毛拧得越紧，在脑海中快速分析了片刻，蓦地扯出一丝狞笑。

那帮家伙，看样子还是耐不住了……但是别以为区区这点手段，就能把我逼出海牙学院！

让佳丽恢复清醒并把她糊弄过去后，银弦转身走下了楼梯。当然，外表还是和平时一样。

“也许得先从校园里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一边轻声自语着，一边大步踏出了行政楼。

因为作者是个苦逼上班族，只有双休日有集中时间写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读者包涵【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