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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一周前，深夜，红月少年宫礼堂内。

“说具体点——我要听听你全部的想法。”

非羽优雅地拨开“皇帝”托着自己下颚的手，青金石se眼眸里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光。“那么，请允许属下仍从那两头神话兽说起。尼特霍格作为‘毁灭者’的恐怖三界皆知，在它明确对我们的态度前，做出任何会刺激它的事都极不明智，您也这么认为吧。”他交叉手掌比出翅膀的形状，“它还为我们证明，只要有心隐藏，高位神话兽也能在代行者眼皮底下不被发现地度过数年，而吉伦卡玛是不同的。”

“你想说‘树之蛇’从一开始就在为宇文家效力？”

“未必，但它至少没有将气息彻底隐藏起来，所以真相或许是这样——”非羽沉着地回答，“宇文家发现以‘上官魅堂’身份进入海牙的吉伦卡玛后，立即与之建立主从关系，并为了某种至今未明的目的，对其气息进行了进一步掩盖；再加上我方没有北欧系统的代行者，未能察觉吉伦卡玛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

面具男子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这种急切和狡猾，的确很有那独眼龙的风格。我们暂时无法对那两头神话兽出手，它们也恰好正成互相制约之势，所以能瞄准的目标就只剩尉迟旌姬了吧。”“皇帝”把黑se长袍一挥，又如瞬间移动一般回到了舞台上，“但你不是认为她现在非常棘手么？”

“这是两回事，陛下——尉迟旌姬再怎么神秘也好，力量成长再快也好，她还未达到能让您真正在意的程度，因此仍是三者中最容易击破的一个；吉伦卡玛与她虽然亲密，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陪伴其左右，我们有的是机会。”

黑发青年轻轻一跃坐上舞台，仰起头露出自信的笑容。“先打倒那丫头的话，对疼爱她的吉伦卡玛和宇文家都能造成严重的打击，这难道不是一石三鸟的好战术？”

“……你果然太过危险了，皇非羽，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跳槽到别的地方去啊。”

“皇帝”边踱步边发出低低的笑声，最后变成了大笑。“很好，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就自己做主吧！”他转身准备离去，“不过，你要多久才能让我看到成果？”

“属下已经在安排了，最晚七ri之内一定采取行动。”

目送着满意地消失在黑暗中的主君，非羽慢慢站起身来，走到舞台zhongyang大大地展开双臂，表情突然变得狡诈而可怖。

“我迟早会再升到天上，随我的心意改造万物，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在夺取你的位置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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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ri下午的武道馆里，回荡着一阵阵呐喊和金属相击声。

这“两个人”交手的场面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眼下正进行的这场对战却并非昔ri重现，而是与以往有着本质差别。若要问差别在哪里，首先，是少女的武器由长剑换成了长枪。

更重要的另一点是，少女身上穿着与少年同样的黑se骑士服。

“哈啊啊啊啊——”“锵！！”

黑se利刃挟着疾风劈下，但被红se枪杆拦在了半路。魅堂目光一凛，顺势挺身前进并刺出剑尖，而旌姬几乎同时做出反应，连人带武器向地面沉去，枪尖随即用力一摆头直扫对方下盘。“牙之御座”虽一招落空，但仍闪电般后跃躲开了她的攻击，接着拉开距离发三枚风刃斩去，火焰少女也迅速挥出一道长而强力的炎波，双方的异能在中途相撞，伴着响亮的爆破声同时消散了。

“……真是惊人，旌姬，才接受‘jing武骑士’两三次指导而已，你就取得这样大的长进了。”

放下“夜鸩”的魅堂感慨地望着对面的部下兼恋人，将长枪收至腰侧的旌姬也百感交集。册封结束后，知道她没有枪术基础的魅堂特意拜托韶真抽空给她补补课，旌姬本来也因此忐忑不安，真正端起架势时，她却发现“萨拉曼德”用起来意外地顺手。

“清代著名枪法秘籍《手臂录》中有《枪王说》，称‘枪为诸器之王，一得真枪，视诸器直儿戏也’。在战斗中，并非总是短能降长，若将长枪使得炉火纯青，就能令对方完全无法近身。”

有着中xing外貌的短发少女边绕场慢步走边讲解，旌姬则以持枪至胸部高度的初始姿态，在数步开外绕着圈屏息静听。“不过，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要切实地学到什么，只有靠实战。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对手——”韶真微笑着架起一对爱刀，“就来试验xing地过几招吧。”

结果，旌姬第一回合几乎没有一次成功攻击，等渐渐习惯了，大部分时候也都被拦下，有几次还差点被刀风打到。韶真后来给出的评价是“作为初次用枪的人已经很不错了”，魅堂的看法也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是新一轮修炼的开始啊……”

火焰少女正喃喃自语，见上司示意“休息一下”，立刻收起长枪跑回他身边。魅堂打开一瓶饮料递给她，旌姬也没忘认真地道声谢。“旌姬，有件事我从仪式当天就想问……”金眼少年似乎在顾虑什么，但终究被好奇心占了上风，“你从未用过枪，平ri也没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为什么会在重要的骑士受封仪式上选择了这种武器？”

“……理由说起来可能有些荒唐，您愿意听吗？”

“对神话兽来说，堪称荒唐的事开天辟地以来还没有发生过呢。”

魅堂这句轻松的玩笑令旌姬暂时放下心来，便把这段时间的几次神秘梦境简要讲了一下，但唯有与白鹰王对话的那次被她略过了。“我当时就强烈地觉得，受封仪式前夜的那个梦是对我的某种提示，否则不会偏偏挑这一次让我看到武器。虽然从未学过，可我拿起‘萨拉曼德’时却觉得好亲切，仿佛我天生就该用枪似的……”

旌姬说得入了神，所以没注意到魅堂如同被冻结在了脸上的惊愕表情。当然，并不是少女所说内容太过荒诞，因为这一切他都知道。

身为九个世界的守望者，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其一言一行也逃不过吉伦卡玛的双眼。旌姬所有的梦都是他曾亲眼所见，她看不清的对象也都为他所熟知，可那些“梦”的主角分明是……

“魅堂大人……？魅堂大人，您怎么了？”

“牙之御座”骤然回神，见旌姬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忙露出微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只是在思考你的话而已。”他将骑士服换回了便装，“‘梦兆’对异能力者来说确实很重要，因为它有时能揭示一些清醒状态下无法看透的东西——既然你觉得用长枪很顺手，就相信自己的选择，好好努力吧。”

火焰少女立刻郑重地点头称是。这时已是下午4点，魅堂便将要回家的旌姬送到校门口，目送她走远了才返回宿舍。途中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在宿舍楼前停了下来，金黄的眼眸中满是痛苦之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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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魅堂分开时天se还早，加上又是周末，让旌姬不太想立刻回家。借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间，她握着车把努力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敲定了接下来的目的地。

“好~反正离家不远，就先去书店逛逛吧！”

去书店的路线已经牢牢印在旌姬脑海里，她轻松地在马路上穿梭，经过几个路口，到达熟悉的雕塑前，再向左一转就会看到——

一刹那——不，或许比这还要短，少女眼中的风景被彻底更换了。

原本的宽广大街和林立高楼，变成了挖开后还未修复的坑洼道路和施工中的建筑群，而工地上看不到一个工人，四周寂静得令人起疑。“……怎么会？”旌姬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她认出此处是苍天市北区的边缘，虽然这里平时比起中心区来就像另一个世界，但也没有荒凉至此。何况在正常情况下，自己绝不可能转眼间就跨越近10公里的距离。“唔……！”用力掐手背的痛感传来，旌姬才确定自己仍在现实，她慢慢停好自行车，下意识地取下战徽握紧，边缓步移动边绷紧所有神经。

经过数次战斗的磨练，少女的五感在紧张时本能地变得更加敏锐。脚边渐渐升起摇曳的火苗，旌姬正屏息凝神地观察着，突然上方一声长鸣，一个狭长的身影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仿佛被未完工的建筑群收窄了的天空里。

那是对海牙的骑士们来说相当熟悉、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的使魔——黑se信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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