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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的淮南王失魂落魄地被莲公公带了下去,彼时宗人府的人已经奉命进宫将淮南王带回去,景仁帝说话算话,淮南王还是得在宗人府待到十五开审才行。
淮南王失魂落魄,景仁帝的心情也不算好。撞头刚苏醒的时候,他觉得身边哪儿哪儿都不对,但是渐渐地,这种不妥的感觉慢慢消失,尤其是最近,他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好,一切顺利不说,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也消失了。然而现在,那种到处都不对的感觉又回来了。
总觉得好像有一些人一些事十分违和,他们看似有理地存在着,可实际上并不合常理。
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的,并不是能够用理性分析出来的,只是直觉。
而现在这种感觉在淮南王的话语中,有了实感。
夏朝并不像过去魏晋那般以南风为上流社会的风流韵事,就算真有人好龙阳之事,也都藏着掖着,很少会摆到台面上来。可是现在,他遇到的好南风的人实在过多……
严旭、沈君毅、皇后……乃至他自己。
抛开自己与皇后是结发夫妻,现在所有人都还将皇后认做女子不谈,严旭和沈君毅都对自己表现出了不寻常的意图。
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倒是可以不那么深究,然而他是帝王,那么这件事就相当不合理了。
正因为他是帝王,这些人就算对他抱有不轨之心,也必定藏着掖着不敢说出来。严旭孤注一掷就算了,淮南王……谁给他的胆子!
景仁帝昨夜被皇后折腾了大半宿,身上正不适着,现在又想了这么多问题,头疼得很。想起皇后让他今天请安后就在紫宸殿好好休息,等皇后把后宫嫔妃都打发了再过来陪他。
这种话说的真是相当无礼,却又无比熨帖。仿佛他们不是一国的帝后,而是寻常人家夫妻,妻子不忍丈夫疲劳,语气随意让他好好休息,并告诉他等自己忙完了会来相陪。
尽管知道帝王想要这样普通人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但偶尔会有这种感觉,也是不错的。
景仁帝回到内殿休息,头疼的事情很多,可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不是家国天下,那就都没必要为它们放弃自己休息的时间。
很快地,景仁帝就睡着了,梦中没有淮南王诚挚的表白,而是皇后微笑着搂住了他。
皇后的怀抱让他无比安心,仿佛在这个疲惫的世界中,只有这里是他休息的港湾。
睡梦中恍惚有谁过来躺在了自己身边,这人太过熟悉,熟悉到景仁帝连警觉之心都没有升起,只是本能向热源处凑了过去。朦胧间有人吻了吻自己的额头,很轻很珍惜。
这一觉睡得太过香甜,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错过了午膳。
睁开眼景仁帝就感觉到身侧躺着个人,只着一条随意的……非常断的裤子,上身并没有穿衣服,熟悉的胸膛在自己身边晾着。
衣着整齐的景仁帝微微扶额,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有些不拘小节。
景仁帝一动皇后便醒了,非常自然地睁开眼将人搂进怀中,亲了下景仁帝的唇,用刚睡醒有些性感的浓厚鼻音道:“睡够了?别起来了,再躺会儿。”
说完把本已经坐起的景仁帝又按回到床上,半眯着眼睛,仿佛这么躺着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好吧,的确是很享受的。景仁帝也觉得偶尔这么休闲很舒服,但有件事他不能忍。
景仁帝视线扫过皇后结实的胸膛,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轻喝道:“将衣服穿上,成何体统。”
皇后在这点上是相当的不从命,直接就抗了旨:“热,这么穿睡觉舒服。”
“……现在是冬日,而你夏日和朕一同就寝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哪里热了!”景仁帝自己的衣服好好地被挂在衣架上,而皇后的衣物则是随意地丢在地上,室内真是惨不忍睹。
“那怎么能一样,”皇后笑道,“夏日之时我们并不了解,现在你我有了肌肤之亲,自然要能怎么贴近就怎么贴近了。裸/睡是很舒服的,陛下不试试吗?”
“朕没有兴趣。”景仁帝一板一眼地说道,“也请皇后庄重一些。”
爱人太固执看着还有点可爱,皇后决定不跟他理论这件事,强硬地让他适应便好了。
于是皇后非常不客气地扒下了景仁帝明黄色的丝绸睡衣,本来想就这么抱着他再睡个回笼觉的,谁知衣服扒下去,露出小皇帝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身材,还有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就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了。
心动自然是不及行动的,皇后是个当机立断的人。他立刻扑倒景仁帝,确认自己昨夜非常温柔没有伤到景仁帝后,便又开始对帝王大不敬起来。
景仁帝所有的怒意都被皇后给吻了回去,原本还在生气皇后睡觉是衣衫凌乱……不对,是干脆没有衣衫,现在却什么都想不到了。
帝后闹腾了一阵后,景仁帝喘息着背对皇后躺着,却被人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皇后餍足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是不是这样贴近更舒服一些?陛下是天下的,我不能和天下抢陛下。可是在这里,我希望和陛下能够越接近越好。”
听见他这么说,心中的微怒消失,景仁帝沉声道:“朕是担心你的身份被人发现,睡梦中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注意些才好。”
听见他这么说,皇后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小皇帝明明知道他以男子之身入宫身上有诸多疑点,却能够在没有查到答案的情况下,优先考虑到他身份是否败露的事情。小皇帝对他一片真心,他却无法给他一个真正的答案,因为真相实在太过残酷。
皇后只能半真半假地说:“放心吧,陛下难道忘记我身手好,耳聪目明吗?即使是在睡梦中,这间房有人靠近,我也会立刻醒来的。边塞将士皆是如此,明明可以睡得很死,雷打不醒,可一听到外族的铁蹄声,不管多远,都能立刻清醒。”
“锦意是上过战场吗?”景仁帝问道。
“嗯。”皇后点点头道,“很多次。见过战争的残酷,活生生的人在你身边,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身首异处了。这个人或许是已经征战多年的老兵,也可能是才刚刚上战场连媳妇都没娶的新兵,死亡不会挑选对象,不管你是谁,在战场上都是一样的。然而,我也经历过与子同袍的情谊,死亡那么恐怖,却有人能够为了守护你而直面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能够在手足具残的情况下依旧守在你身前。”
他的语气越来越沉重,那话语中蕴藏的感情,让景仁帝知道,皇后并没有说谎。
“锦意为何会入宫?”景仁帝问道。
既然心中深爱着那边塞的将士,既然梦想着镇守国门,为何还会入宫呢?
皇后想了一下,他心中有个理由,是来这里时技术人员为他准备的,以防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时用的理由。他不想欺骗景仁帝,可比起真相,他更愿意说这个理由。
“家父镇北侯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我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前五个都是十岁不到就被家父带上了战场,大哥十二岁阵亡,三哥十五岁断了双腿,坐在轮椅上还被推到战场上当军师。二哥四哥五哥旧伤满身,每到风霜雪雨的天气,就疼痛难忍。我出生时,大哥刚刚战死。母亲不想最小的儿子还被父亲带上战场,便买通了稳婆,骗父亲我是个女儿,一骗就是十几年。父亲常年在外,根本没机会知道我的真实性别。”这段身世是真的,原著中并没有,是他来时,技术人员专门为他设计的。
景仁帝沉默许久,才有些低落地说:“既如此,为何还要入宫?在漠北,锦意纵是女装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事,入宫却是凶险万分。”
“皇命难为。”皇后只是简单地说了这四个字。
景仁帝却隐约有记忆,自己与皇后议亲时,镇北侯刚刚大胜外族,一门四将,就连那个残疾的儿子都被封了个官,无上荣耀,却也功高盖主。当时先帝既提防镇北侯父子,又不能在刚刚打完胜仗之后就对众臣卸磨杀驴,便为了安抚镇北侯,给太子和镇北侯的独女指婚,让当时想做太子妃的高门贵女都傻了眼。先帝本想着安抚镇北侯两年再让他交兵权,谁知先帝没有等到那个时候,指婚两年后就病逝,留下太子遵照先帝的旨意与镇北侯的“女儿”肖锦意完婚后登基。
对于这段记忆,景仁帝最初只是记忆,现在却不免有些难过。听到锦意讲述边塞生活,他才真正明白战场是怎样的地方,边疆将士又是如何浴血奋战。可为了不让兵权旁落,每一代的帝王都必须要对功臣下手,运气好的能得到个解甲归田,子孙后代不得为官,运气不好的,却是抄家斩首,不得善终。
可是,坐在这个皇位上,景仁帝明白权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手握重兵的将领,真的能抵挡这种诱惑吗?所有帝王都在思考这件事,包括他在内,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见小皇帝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皇后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在景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