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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生活总是充斥在回忆和现实的对比当中，当超越了过去的生活、则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旦生活过的不如从前的时候，则抱怨更甚。

有时候一次选择，就是一段人生。

二零零零年的十二月，南方的天气仍然是没有冬天。而对于吴越这个土生土长在南方十几年，即将要到北方去的年轻人来说、以后的人生又将是怎样的改变呢？

火车缓缓的朝北方驶去，吴越的脑海却还在回忆一个月前所做出的选择——

“吴越，镇里的征兵体检你去参加下；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到外地打工了，我上哪里去找二十个年轻人应征体检啊；你正好在家，去帮忙凑个人数。”经常一起打篮球、同为村篮球队成员的村支书来到吴越家门口对吴越说。

“征兵体检？我又不想当兵，不去。”吴越毫不客气的说。

“没要你去当兵，就是去凑个人数嘛，帮个忙、帮个忙。”村书记用带点哀求的口气对吴越说。

每年征兵体检的时候可都愁坏了村书记：镇上因为没什么工厂、企业之类的；甚至连大点的超市也就只有一家，还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带俩个上初中的孩子、又当老板有当员工的。

镇上的年轻人都出门了、到沿海的发达城市打工什么的；整个镇子不到春节的话，除了窝在家里的老人和留守的小屁孩们，根本见不到什么年轻人。

偏僻一点的村落，还会有几个年轻人留在家里，帮家里种种田什么的；吴越所在的村算得上是镇中心的中心了——就像这个镇的城市一样，每个家庭的生活条件都比周围的村子好的多；没哪个年轻人愿意留下种个一亩三分地的，能出去的都出去了。

“我又是色弱、又是鼻炎的、体检明知道过不去，我去体检干嘛呢。”吴越很不情愿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就去凑个人数嘛，个把小时就回来了。”村书记笑嘻嘻的说。

吴越知道，村书记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哎，去就去呗，反正辨色图看不清楚、再装个近视、肯定不会体检过关。呵呵，就卖他个人情。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吴越边说边跨上家里那辆苏斯克一二五摩托车，扭头对村书记说：“书记啊，傍晚打球记得叫我啊。”

“好的、好的，你快去卫生院体检去。”书记乐呵呵的说。分配到头上的名额搞定了，心里当然轻松喽。

“嗯、那好，傍晚见。”吴越启动摩托车，呼啸一声朝镇上的卫生院开去。

到了卫生院的大门口一看：哇塞，这常年看不见年轻人的镇子，今天居然回来那么多年轻人。难得啊！

忽然发现一个较胖的身影——咦，这不是隔壁邻居文文么，这家伙也回来了。

“文文你也来体检呐，你要去当兵？”吴越边打招呼边问道。

“是啊，我挺想去的；你也想去当兵么？”文文问道。

“不、不、不、我不想去，村书记让我来凑个人数，体检完事就回去。”吴越答道。

“哦，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去体检吧。”文文道。

“恩，先去哪个？”吴越道。

“五官先吧。”文文说。

“好，走。”

来到卫生院一层的一个诊室，排满了等待体检的人。这是检查眼睛辨色的地方，基本上全都正常通过了，很快就轮到吴越了。

“这个是什么？”医生指着一副五颜六色的图案问。

“看不清楚。”吴越很肯定的回答。

“嗯？真看不清楚？”医生怀疑的问。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呀。”

“那这个能看的懂吧？”医生把卡片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个红色图案问。

“这个当然——红色嘛。”吴越道。

随后医生又指了几个颜色，然后在体检表上写上正常。

“嗯？过了，明明有点问题嘛，这医生也太不负责任了——误国啊。”吴越心想。“还好后面还有检查视力的，随便装个近视就结束了。”

哎，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吴越和文文来到另一个检查视力的诊室排的等候着，诊室里还有个穿军装的人、吴越刻意的打量了这个军人一番；军人特有的那种气质让吴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撼，冲击着他不愿意去当兵的思想。

很快就轮到了吴越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外村的、不认识。

医生拿着一支树枝在视力图上点了几下，前面那名年轻人也跟着用手掌左右比划了几下。

“你近视么？多少度？”医生问道。

“恩，三百度左右。”前面的年轻人回答道。

“三百度？四百度都能看清楚的图标，你三百度会看不清楚？”医生有点生气的问道。

这时那个穿军装的中年人也走到了医生旁边，问医生出来什么情况情况，医生轻声对穿军装的中年人低语了几句。

“真的看不清楚，医生。”前面的年轻人回答道。

吴越看了心想：哎，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医生都快要发飙了、这家伙还死不承认。

“拿个三百度的眼镜给他戴上。”穿军装的中年人对一名护士说。

吴越心想：呃，那我等等还怎么装近视啊，这场面——算了，不装了。

果然，前面的年轻人戴上眼镜后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果然穿帮了，被穿军装的中年人带到旁边猛训一顿：你哪个村的？你们村书记在哪里？叫你们村书记过来！——

“下一个。”医生又喊了起来。

——体检结束了，后面的体检，吴越都合格了。

可文文却被删了下来，说起删下来的原因让人听了有点搞笑，也让文文感到很纠结：医生说他下身那玩意小了点。

文文当时还回了医生一句：这是征兵还是挑女婿啊？

隔了几天的县医院复检，吴越也都通过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体检，看了不少穿军装的人，不时的冲击着吴越的神经和心理防线；渐渐的吴越慢慢萌生了去当兵的念头——去见识见识也好啊。

火车进站的声音把吴越从回忆中震回到现实：吴越已经穿上军装了、而且在开往军营驻地的军列上了。

火车越往北走，气温下降的越厉害；吴越刚上火车的时候，军装外套里面只穿一件衬衫；当火车到底目的地z市时，部队配发的棉袄、棉裤全套在身上了——还是好冷！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到站了，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下了火车，在火车站出口的广场上，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拿着一张花名册在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上了一边的运输车，吴越没被点到名字，跟着剩下的人上了另一边的运输车。

运输车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军官让大家开始下车步行。

北方就是北方啊，呼出的白气跟抽烟的时候吐出了的烟雾一样浓。

想到这里吴越摸出身上最后根烟，点上猛抽了两口，就听见一名军官的喊声：“喂，前面那个新兵把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