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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这么累呢？这是黑星的话。他这句话是对着虎子说的，虎子坐在法术馆的铁制乾坤子身上。

黑星：“瞪我干什么？你骑那上面干什么？那是练法用的，你日呢？再瞪我我就给你一鼻窦。”

虎子：“你说谁呢？我就骑这上面了，怎么了？想骑就骑，怎么了？”

黑星：“你说怎么了？你拉着个脸给谁看呢？还撂脸给人看，你跟黑雄姿出去喝酒，你撂脸就走了。别给我撂脸，我不尿你，回去给你老婆撂脸去。老跟我较劲，累不累啊？”

虎子：“你说话干净点，别说话老带把儿。你老骂谁呢？”

黑星：“骂你怎么了？”

白星走过来，瞪着黑星：“怎么了怎么了，你们怎么吵起来了，好好的嘛，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都是练法的人，都有本领，至于这样吗？丢不丢人啊。”

黑星：“是他先给我颜色看的，你知道吗，他说话有时候不带脏字，可让你听了心里难受。骂人不带脏字，跟谁学的？不是好东西。”

白星：“行了行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都有理，可你们也该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哲理啊，这哲学的东西你们不懂，还怎么混江湖啊，都血气很旺盛，都三句两句话就要动气，你们火气怎么那么大呢？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虎子：“他再敢说一个脏字，我就撕烂他的嘴。提一瓶开水浇他一身，挖出他的心肝喂狗。”

白星：“你也行了。都不要骂了，都给我听着，不许你们在这法术馆里骂架，你们要知道，在这里是干什么的，你们这么横，到外面跟乾坤子横去，多打几个乾坤子我看看，实在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去找外星人比试比试。看看谁厉害，看你能把外星人打趴下，还是外星人能把你打趴下。”

黑星和虎子都不说话，黑星低着头。虎子头扭到一边。

白星：“虎子和黑星。都爱发脾气。你们发的脾气，我可以总结一下，一个是良性脾气。一个是恶性脾气，我说的这两个脾气，是将脾气分类，你们不要以为是说你们，不要对号入座。这里讲的良性脾气，比如，一个男子要去打猎，打杀兔子，要让他的女朋友跟他一起去，他的女朋友就撒娇一样地发脾气，说你敢去，敢去我就把你卸成八块。这个男子的女友发脾气，是良性脾气，他的目的是要男朋友不去打杀兔子，不去杀生，不去做那种残忍的事情。还有一种是刚才说过的劣性脾气，即是恶性脾气，比如，一个人，爱喝酒，喝了酒，醉醺醺往前走，见了人，就大声呵斥，动不动就开骂，还破坏公物，把酒瓶子往马路上摔，别人劝他回家睡觉，他还发怒臭骂别人，这个人发的脾气，是恶性脾气。所以脾气不是不可以发，你要会发，而且要发对时间发对地方，可以有一些良性脾气，但千万不要有恶性脾气。你们懂了吗？”

虎子和黑星都点头，虎子从铁制乾坤子身上下来。

虎子：“要不要出去喝酒？”

黑星：“喝酒？去哪儿喝酒？”

虎子：“妓院，大妓院，我们一般称那个地方为酒楼，那里有种烈酒，叫随风倒，要不要去喝？”

黑星和虎子，走出法术馆，从芙蓉府，一直走到花满楼，在那里，他们点了两瓶随风倒，听虎子的劝，黑星没有要两坛，这酒烈，劲儿大，虎子是感受过的。

酒楼上比较安静，他们二人喝着酒，吃着花生米和葡萄干，虎子又点了一盘宫保鸡丁，两人吃呀吃，喝呀喝，乐在其中。

黑星：“你的法术练得怎么样了，有进步没有？”

虎子：“哦，还行。给你说实话吧，我也不想隐瞒，法术近段不怎样，练着练着就没进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黑星：“想过原因没有？”

虎子：“原因？我脑子笨，想也想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黑星：“感觉没有进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现在身高多少？”

虎子：“一米八。”

黑星：“你小的时候，肯定不是一米八的个子，你从这么小，就这么小，”黑星比划着，“你妈妈把你拉扯大，你从小到大，身高是在一点点增加的，可是你什么时候看到过自己长个子？你很多时候，看到的自己，都是个子没有变的自己，你会因为你的身高没有进步而懊恼吗？”

虎子：“不会。”

黑星：“你就把你练习的法术比作身高，不要总是把目光投到法术的进步上，一味地追求进步，你会抓狂的。你只需要爱上法术，每天都坚持练习法术，把它当做一件快乐的事情去做，长此以往，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法术进步了一大截，到那时候，你的成就感是很大的，你会很高兴的。真的。不信你试一试。”黑星的一瓶酒已经喝下去有半瓶，他醉意满怀。

虎子的那一瓶酒，也差不多下去半瓶，虎子也醉态百出。

虎子：“你讲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因为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感觉很有道理的东西，都会记在心里。我当然要爱上法术，既然辛辛苦苦练习法术，就应该爱上法术，不能敷衍，敷衍了事是不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法术方面做出点成绩让别人看看的。我是个重感情的人，凡是有感情的人讲出的有感情的话，我都爱听，我不会辜负有感情的人对我的感情的，因为我是个重感情的人。”

黑星：“这就好，就怕有些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别人的话当成耳旁风，别人说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好说歹说都不行，好赖话听不进去，让人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要是一只猪，就把他杀了，可他是一个人，唉，气死人。我有个亲戚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虎子：“今天白星说的话很对啊，我这个人就是那个臭脾气，以前净做一些坏事，一时也难以改过来，我也该收收我的脾气，你监督我，以后，我要是再敢乱发脾气，你就说我，说我不听，你就打我。我就不信，改不了乱发脾气的臭毛病。”

黑星：“我相信你的，相信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掉缺点。”

虎子：“我会尽力的，可我还是要讲，一些缺点，类似秉性，难以根除。你就说人身上的伤疤吧，被刀割过的，被人的指甲抠过的，等等，这些伤痕，是去除不掉的，我曾经去美容院问过，问能不能把我身上的疤痕去除掉，那美容院的人说，疤痕是去除不掉，只能运用一些手段，让它不那么明显。我当时真的很伤心，原来人身上的疤痕，是要留在人身上一辈子的，当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疤痕，就会想到自己的伤，从而忆起那个伤到自个儿的故事。人总是能看到自己的伤痕，总是会不停地难过。人身上的伤痕，要留到最后，也就是到人死亡的时候，它还在。如果他的尸体被焚烧火化，那么一切就都消失了，疤痕便没有了。”

黑星：“谁没有伤呢？谁没有伤痕？很多人都有的，人需要面对他的过去，面对他的遭遇，面对他的伤痕，面对面前的挑战，面向未来。当然，我不排除，有一种人，从小没有人打骂她，没有人压制管教她，她在一个温柔富贵的环境中成长，她没有受到过伤害，别人都尊敬她，喜欢她，她的身上是没有伤的，她的肌肤是那种最恰当的颜色，她的身高是那种最恰当的身高，她的发型是那种最恰当的发型，她的性格是那种最恰当的性格，可以用很多完美的词语去形容她，很多完美的词语都不能完全概括她。这样的人是存在的，是我羡慕的对象，你我都不是那样完美的人。”

虎子：“这些不完美的事情，特别让人心烦，真希望下场一场雨，下那种不大不小的雨，那种雨的力度和在空中氤氲的程度，都是最合适的，正好能下到我的心里。也许正是因为那些不完美的驱使，才使得人总是要去追赶美。”

黑星：“也许，也许是吧。咱们有些喝多了，干脆今天晚上就住在这个地方吧。”

虎子：“住这里？住花满楼？不回芙蓉府了吗？要不要给芙蓉府的人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黑星：“说个鸟，什么都不用说，开个房间，睡觉吧。喝得我累，很希望能有张床，可以躺上去休息，快点，去开个房间。”

虎子去柜台开了个房间，虎子拿着门牌去找那个房间，黑星跟在后面，虎子打开门，黑星就冲了进去，一下子倒在雪白的床上，黑星喝得晕晕乎乎的，他嘴里呜呜啦啦也不知说些什么。虎子关上房门，躺到另一张单人床上，虎子也喝得找不着北，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