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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吃,饿死鬼投胎啊?福康安有暴走的冲动,心说善宝啊善宝,你小子这是给我装傻充愣呢还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xing啊!你别叫善宝了,你纯粹就是个活宝嘛!
福康安满头雾水的去了,临走前当着索泰的面吩咐福宝和黑影守在巡城司衙门,但有人敢难为善宝,不用回禀,直接开发了就是,这才放心的回转相府。
阿勒泰眼见福康安离去,这才敢现身,理都不理满脸苦瓜似的索泰,yin着脸走到善宝的面前,冷声道:“别以为有人护着爷就怎么着不了你,等回禀了王爷,有你好看的!”
“果亲王爷弘瞻么?”善宝将那个想着自己菊花的荒唐王爷恨到了极点,语气间自不客气,而拉皮条的阿勒泰更是上了他心中必杀的黑名单,他不屑的一笑:“你也别仗着你是王爷的小舅子,过几天咱们再看,说不定祸从天降,王爷就不是王爷了呢!”
“你——”阿勒泰满脸的横肉直颤,真想一巴掌拍死善宝,却被善宝旁边站的黑影杀人的目光一扫,如遭重击,腾腾的退了几个大步,不敢多待,“走着瞧罢!”撂下一句狠话后匆匆离去,只将乱摊子丢给了索泰。
索泰早就被眼前戏法一样的变故惊的走了魂,尤其是福康安的一巴掌,更是差点把他的胆子吓破。暗叹倒霉,耷拉着脑袋将善宝请回牢房,找了间最干净的,又是好吃又是好喝的端上伺候了。想请黑影和福宝外边上房休息,被黑影冷冷一哼,不得已,只得在善宝的旁边收拾出一间牢房来,同样的一番伺候。等三人全都满意了,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福康安记挂着善宝的奇怪要求,虽百思不得其解,回府之后,门房处见到福全,还是吩咐道:
“让厨房准备一只烧鸡,多放些盐,再准备些别的吃食,瞅啥瞅,还不赶紧着,饿坏了善宝,仔细着你的皮子!”眼看福全转身yu行,忙又叫住:“等会儿,给我也弄些吃的来,颠了这好几趟,小爷我都饿了,哦,阿玛,你怎么在这里?”
福康安一边往院里走一边吩咐福全,转过一道花墙,猛见清冷的月se中一道身影负手站在一株腊梅之前,瞧那身段气势,不是傅恒还会有谁,忙打招呼不迭,同时暗自猜测着傅恒的用意——这会子,要搁在往ri,他要么在书房忙碌,要么在卧房休息,断无站在这里之理。
“看过善宝了吗?”傅恒问道,却未回头,依旧面对着腊梅,放佛面前的不是腊梅,而是一位娇俏的美女。
阿玛好像对善宝很关注啊!福康安暗想,却不知道傅恒之所以如此关注善宝,却正是他福康安自己的缘故。
“看过了,”福康安也不隐瞒,将他在巡城司衙门发威的事一五一十的对傅恒说了,末了道:“我本想带他出来的,只无论我如何说,他就不肯……”
“那是人家仗义,不愿你惹麻烦罢了!”傅恒插话道。
福康安自然也明白善宝的心思,不过现在听傅恒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暖暖的,不过犹自嘴硬:“有什么麻烦?他家有三品云骑都尉的世职,他虽然未曾袭爵,不过他是嫡长子,袭爵只在早晚,身份与一般贫民不同,算是功臣之后。果亲王爷再得圣宠,强抢功臣之后,只为一己私yu之事也占不住理,擂台打到万岁爷面前我也不怕他。”
“哼,”傅恒打断福康安,“这等污秽的事,别看私底下人都知道,可谁也不会摆到大面上,果亲王又不是傻子,真到了万岁爷面前,会承认么?只消随便一句推脱便遮掩过去了。你这心思,还是天真了些。”顿了一顿又道:“此番你也算把弘瞻得罪狠了,得寻个法子,彻底将对方打倒,要不然他现在虽然不会拿你怎么样,ri后对景儿时,有你的亏吃。”
“打倒他?”福康安一愣,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打倒一个亲王的事,他还从来都没有过。
“汉人有句俗语,‘打蛇不死随棍上’,官场更是如此,要么不得罪对方,既得罪了,就往死里整!”傅恒淡淡说道,眼神中爆出一道jing光。
福康安点了点头,这样的道理他懂,只是从来没想过要打倒一个王爷而已。他崇拜的看了一眼傅恒,“谢阿玛教诲!”说完他突然想起善宝的奇怪要求,愣了片刻,迟疑道:“阿玛,我总觉得我临走时善宝的话中有话,却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
“哦?什么话,居然能把你难住,说来听听,为父帮你参谋一番。”傅恒来了兴致,将身转了过来,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甬路慢慢往前行去。
福康安跟在他的后头,“他说想吃烧鸡,要多放点盐,可今天晚上在他家吃饭,我觉得他家的口味好像挺清淡的,怎么会要多放点盐呢?他好像在暗示什么,只是我琢磨了半天,无论如何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福康安的语气中透着十分的遗憾,倒有七分不服气的意味。
“盐?”傅恒毕竟身处高位,一下就抓到了事情的本质,迟疑片刻道:“他怎么说的,你一个字都不拉的重复一遍。”说着话脑子飞快转动,将最近朝中上下发生的事情飞速捋了一遍,同时心中升起一个淡淡的疑惑——一个ru臭未干的孩子,不可能想的如此深远吧?
借着月光,福康安看着傅恒严峻的侧脸,不禁咋舌,翻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将善宝说的话一字不拉的重复了一遍,“一只烧鸡而已,至于跟您请示么?好像我连一只烧鸡的主意都打不了似的,真是……”
福康安自言自语似的话语听在傅恒的耳朵里,不禁心中暗笑,心说福康安往ri挺聪明的嘛,怎么一沾善宝就变傻了呢,“痴儿,人家都暗示的如此明显了,你还埋怨人家瞧不起你么?你这朋友,嗯,”傅恒迟疑了下,琢磨着措辞评价道:“还真是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暗示?”福康安脑袋如同短路一般,抓着脑袋,倒把傅恒逗的笑了,“哈哈,你呀,去告诉你这小朋友吧,就说他的话我傅恒听懂了,让他记住,欠我一个人情!”
“阿玛……你是说……?”
“还楞着做什么?赶紧滚吧!”傅恒虚踢了福康安一脚,不再理会他,转身直奔书房而行,同时脑子飞转,琢磨着善宝的计策,心中感慨: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呢!
福康安被善宝和傅恒联合搞的一头雾水,趁着送烧鸡的功夫,好言求了半天,善宝却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只老神在在的吃着东西,至于卖的关子,却只字不提,把福康安气的咬牙切齿,却狗咬刺猬,毫无办法。
辗转反侧了半宿,福康安毫无困意,索xing起床耍了会儿石锁,又绕着府中校场跑了好几圈,看看天近五更,想起今儿个轮到他御前轮值,匆忙洗漱一番,又在小厨房寻了些吃食,胡乱吃了,奔圆明园而去。
<和园就紧挨着圆明园,所以工夫不大,福康安就通过层层安保,进入了园子。他有三等侍卫的腰牌,又是帝前红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乾隆所在的地方勤政殿——听小苏拉太监说法,傅恒居然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进了勤政殿,不久前军机大臣刘统勋也进了勤政殿,至今未出。
福康安倒是没有联想到一君二臣之间的聚会跟善宝有何关系,一宿未睡的他此刻瞌睡虫却上来了,打着呵欠,跟上任的侍卫交接班之后,站在宫门之前,缩着脖子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昨晚没干好事吧?”与福康安同班的侍卫丰升额嘿嘿笑着打趣福康安,他是户部尚书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阿里兖的公子,其父亲虽无傅恒的身份地位,却也入职军机,属于炙手可热的人物,加之他年长福康安几岁,所以说起话来并无什么忌讳。
“去你的吧!你丫才没干好事呢!”福康安眼都懒得睁,正要继续瞌睡,猛听殿内传出动静,急忙将身体站的笔直,不多时,只听殿门咯吱一声闷响,一股热气从内里喷涌而出,一名头戴鲜红宝石顶子,顶子后插着两眼孔雀花翎的白发官员从勤政殿内走了出来,满脸yin霾,沉的能滴下水来,不理福康安和丰升额的行礼,匆匆的奔着军机处的值房方向而去,正是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刘统勋。
“丰升额大哥,你比小弟来的早些,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延清老大人如此愤怒啊?”福康安见惯了那帮子军机大臣上书房大臣们,知道他们都讲究喜怒不行于se,却也能感觉到刘统勋的怒火,一时好奇心起,悄声问道。
“这你可算问着了!昨个夜里吃的多些,又喝冷水,今天四更天我就闹肚子起了床,索xing入了园子,还真知道发生了何事,要说啊,还跟你家傅恒老爷子有关呢!”丰升额小声的说道,满脸的神秘。
“哦,我阿玛?快说吧,别卖关子了!”福康安好奇更盛,催促道。
“听下来的小太监说,傅恒大人早早见驾,原来是为了一份折子,据说是现任两淮盐运使尤拔世上奏前任贪污亏空的折子,圣上见了大怒,踹了桌子,骂了祖宗……”
乾隆最为佩服圣祖康熙爷,对自身的要求一直甚严,平ri里行事讲究个循礼和节,别说骂脏话了,就是衣冠稍有不整都是不肯的,今天居然为了一份奏折大动肝火,就是傻子也明白要出大事了,天子一怒,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颗人头落地。
“盐运使,盐运使,”福康安小声的念叨着,没心思听丰升额继续往下说,而是琢磨道:“好你个善宝,莫非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可这又跟果亲王有什么关系呢?”突然,他眼前一亮,小声冲丰升额道:
“丰大哥,你听说过没有,果亲王爷近ri来与那国舅爷高恒走的极近,据说是倒卖盛京将军倒腾来的东北老人参……”
“嘘——”丰升额连连摆手,左右看了几眼,这才伸食指虚指天空小声道:“果亲王近年来行事……,圣上已经对他不满了,这次这事不知是谁推手,背后的目的,搞不好就是咱们这位果亲王爷呢?”说着话他大有深意的看了福康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