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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女皇赞完了这句,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杨泽默默地等着女皇的决定,京里就要出这么大的事了,不知要有多少人落马,估计就算是修江堤的事不会出现纰漏,老百姓不会受灾,可他自己却也会完蛋,得罪了一大堆的人,独孤女皇又这么大岁数了,哪能保他长久的平安。
独孤女皇却在想着心事,她可是吃过苦的人,不像是儿女们,儿女们是从小长在蜜罐子里的,不知民间疾苦,虽然勾心斗角个个都挺历害的,但对于现实却了解的不够深刻,否则也不会上当。永安公也就罢了,她从小就是个草包,可就连大女儿长公主,这次不也受骗了么!
修江堤,想从石料里赚钱,想把修堤的石头翻个个,接着用,这简直就和大白天的说梦话相仿。石料是可以重复使用的,而且就算是修江堤,也不需要把原先的敲下来,只需要加固就可以了,木头桩子都能用呢,何况是石头!
独孤女皇心中感到很悲伤,可笑永安那孩子,还以为这是笔赚钱的买卖呢,而大女儿平日里更是又精又灵,却也以为利用这个事能打击到政敌,她们实在是太脱离现实了,也太自以为是了,都不曾想过,想做一件事前,要先去调查一番么?
但女儿们不懂世务,只知勾心斗角,这也就算了,再闹她们也闹不出什么花样儿来,但让独孤女皇感觉到可怕的是,她们阵营里的官员,竟然也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却不说,眼看着她们胡闹,唯恐天下不乱!
宇文武略是将作监的大将,他不肯和公主们胡闹。却被长公主使出手段给整走了,独孤女皇当时不知修江堤的事,还曾对宇文武略的人品感到愤怒,再在看起来,宇文武略小节有亏,可大节上却把持得住,不对,大节上也没有把持得住,宇文武略明知石料不需要翻个个用,可他却也没有提醒永安公主。更加没有检举揭发。
工部尚书齐献忠是安永公主的心腹,他是知道怎么修江堤的,但他从中搀和,却也没有提醒永安公主,而长公主的那些所谓同党,竟然也没有提醒她!
这些说明了什么,说明没有人看好公主们,包括长公主在内,没有大臣认为她们当中的谁。会真的继承皇位,不可能出现女太子的,公主们想利用朝中的大臣,大臣们何尝不是在利用她们!
独孤女皇轻轻叹了口气。心想:“我年岁大了,臣子们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他们都不认为我会把皇位传给女儿,他们想着的。还是这个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而我虽然做了皇帝。却也仍旧是李家的儿媳!”
她看向了杨泽,只有这个傻傻的少年,跑来向我告密,不,不是告密,而是提醒我,他能来,就说明他背后没有人,没有进行党争,他的心里恐怕还没有想法,既不认为天下该姓独孤,也不认为该姓李,他还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墨迹!
这样的臣子,应该保护好,留给那真的可以继承皇位的人用!
独孤女皇向杨泽看去,就见这个小小的臣子,还在紧张地等着自己的决定!突然间,独孤女皇把脸一沉,冷声说道:“捕风捉影,一派胡言,你把没有发生的事,当成是阴谋来说,这是诬陷!”
杨泽大吃一惊,他道:“陛下,这种事要早做准备才好,不能等事情出了,才……”
不等他说完,独孤女皇一挥手,道:“修江堤的事,不会出现意外的,也没有人能在石料上做手脚,朕清楚的很,你这明明就是诬告!”
杨泽沉默了,看来还是亲情占了上风,独孤女皇是不可能把女儿们怎么样的,就算长公主想利用这事和李正隆那群人斗,独孤女皇也不会管的,或者说,她完全能控制得住!
可沉默是金,在这时候却不适用的,杨泽只沉默了一下,却又道:“陛下,臣以为将作监和工部,当由熟知工程的人主持才好,如果让不懂行的人当主官,怕是对国家不利……”
又没等他说完,独孤女皇突然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不过只略微懂一点点的破案之法,却在这里对将作监和工部大放厥词,这成何体统,难道你更懂工程么?朕看你这大理寺少卿的官职,也是做不好的,出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了!”
杨泽心中惊骇更甚,他想过自己的前途就要完蛋,可他想的只是被长公主或者长公主的政敌搞掉,独孤女皇只是不能保他长远而已,却万万没想到,对他下手的竟然会是独孤女皇!
难道说,独孤女皇看不出这事的危害?这不可能啊,她虽然年纪大了,可看上去不糊涂啊!
可独孤女皇既然赶他走了,他也只能走了,只好躬身行礼,倒退出殿!
独孤女皇待杨泽离去后,又是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糊涂,从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讲,她冷眼看着下面的儿女们闹,她却不去管,因为她很清楚,下面的人闹得欢,她这个上位者才坐得稳,如果有朝一日下面的人不闹了,而是拧成一股绳儿,一起想着对付她,那她才要担心呢!
闹不出什么花样儿来的,让孩子们去闹吧,等自己真有动不了的那天,一纸诏书颁下,那些闹得欢的儿女们便会知道,他们都白闹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继承帝国的!
独孤女皇冲殿外大声道:“都进来吧,传膳!”
那对年轻的兄弟两个,小跑着都进了大殿,齐声道:“皇上辛苦了,现在总算是能歇息歇息了,让微臣伺候皇上!”
这回他俩学乖了,不敢说杨泽不识趣了,刚才杨泽出去时,他俩还冲杨泽瞪眼睛呢,可情知瞪了也白瞪,长公主的人他俩哪惹得起。
独孤女皇却道:“你俩过来伺候,朕口述,你们记录,写一道旨意,待会叫人给那个杨泽送去!”
两个年轻人心里一阵嫉妒,不会是要奖赏那个杨泽吧,不知他给女皇灌了什么**汤,竟然还要奖赏他!他俩赶紧备好了笔墨,等着记录,书写圣旨的事儿,他俩常干,倒也轻车熟路。
独孤女皇慢慢地把旨意说了出来,两个年轻人记录了下来,记录之后,当真是又惊又喜。原来,这道圣旨不是要奖赏杨泽,而是把杨泽给贬官了,而且还是贬到了偏僻的西北,那可是孤寒之地,专门发配犯人的地方,那里现在还住着本朝最大的一个犯人呢!
圣旨写好,独孤女皇叫来一个小宦官,让小宦官去对着杨泽宣旨,命令杨泽十日后离京,路上不得停留,必须在新年前,赶到西北。
小宦官带着圣旨离了大殿,出门就要去找杨泽,但他故意走得磨磨蹭蹭,其实要按时间来算,他要是走得快点儿,是很有可能追上杨泽的,但他却不肯这样,身为宦官,不能随便离开皇宫,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当然不愿意在宫里追上杨泽,那他就不能出宫去溜溜了,少了一次去大街上耍乐的机会。
可这小宦官走得慢,刚走出院门,却听后面有人叫他,回头看去,竟是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宦官忙停了下来,不知这年轻人找他有什么事。
年轻人到了小宦官的跟前,道:“你去见了杨泽,告诉他一句话,这就是得罪我们兄弟的结果,听清了没有?”
小宦官先是一愣,随即忽地明白了,原来这对小白脸儿是要修理杨泽啊,他俩可真够可恶的。这小宦官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次杨泽进宫时,给杨泽领路的那个,拿了杨泽许多的金瓜子,对杨泽印象好着呢,而对小白脸儿兄弟,印象却是极不好的,这两个年轻人仗着有独孤女皇的宠爱,经常欺负宫里的宦官和宫女,大家都恨他俩呢,敢怒不敢言。
“是是,咱家一定和杨大人说这句话。”小宦官答道。
年轻人一瞪眼睛,喝道:“什么咱家咱家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
小宦官气得满脸通红,只好道:“是是,都是小奴的不对!”
年轻人哼了声,这才又返回了院内。
小宦官望着他的背影,呸地一声,心想:“都是年轻人,可看人家杨泽杨大人,对人是多么的和善,可看看这两个兄弟,什么玩意儿,早晚有一天收拾了他俩!”
一甩袖子,小宦官去找杨泽了,他在宫里磨蹭了,自然没有在宫里追上杨泽,出了宫走得倒快,去了杨泽的家里,也就是严家大宅,等他到了宅门口,正好看到杨泽刚刚下马,而当他看到接杨泽马缰的那个年轻男子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名年轻男子长得也太水灵了,简直太可爱了,比宫里那对小白脸儿,还要可爱十倍,如果被独孤女皇看到,非得疼爱死他不可!
门口,付丙荣接过马缰,对杨泽说道:“师父,你脸色好差,可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
杨泽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今天倒霉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