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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我的眼睛高频率地眨着,看着坐在斜对面的楼兰雪。
楼兰雪嘴巴微微翘起来,身子疏懒地靠在卡座壁上,笑着问道:“怎么,我就不能喝吗?”
我苦笑着耸耸肩,“当然不是,只是威士忌很干辣,算是很男性化的酒类,女生喜欢喝的比较少。”
“我偏偏喜欢喝威士忌。”楼兰雪说着,摘下头顶的鸭舌帽一头乌黑的披肩发,便从头顶像黑色瀑布一边倾泻下来,一时之间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尤其是苏格兰威士忌,它有很浓烈烟熏味,很棒的焦香味和口感都很强劲,醇厚,后味悠长。它既没有纯麦威士忌那样粗糙,也没有日本威士忌那种虚伪。苏格兰调和威士忌,才是真正的酒,加入任何饮品都会破坏他的原味。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感受它独特的烟熏香味,体味它的后味悠长,才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这下,我是被楼兰雪给说晕了,看不出来,这mm对威士忌已经到了迷恋的程度,对威士忌的了解应该满深的,我那点料到估计唬不住她。我于是心想,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说了,赶紧喝吧,把丫灌醉了,看你还拽不拽。
我这样想着,对身边的两个女人说道:“去拿瓶芝华士来,我要跟这位小姐喝一杯。”
“芝华士?我不喜欢这个牌子。”楼大小姐轻轻摆了摆头,说道。
我问道:“那你喜欢喝什么牌子?”
楼兰雪反问道:“你猜呢?”
“我猜?”我愣了一下,赶紧在心里回忆起一些苏格兰威士忌的牌子,白马?珍宝?百龄?白牌?红牌?黑牌?不对,这些都是流行牌子,她既然不喜欢芝华士,那应该也不会喜欢这些牌子。那么……皇家敬礼?格兰?格兰菲迪?嗯,格兰菲迪比较像,但是好像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啊,对了,我想起了青龙戒里那个对威士忌痴迷得快半疯的,那个叫做麦卡伦的家伙。他明明是个香港人,可是因为酷爱威士忌,甚至于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他最喜欢的牌子麦卡伦。
对,就是麦卡伦,被称为“麦芽威士忌中的劳斯莱斯”的麦卡伦。这个牌子拥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就像所有伟大的艺术品都是经过岁月的沉淀一般。历经近两百年风霜的麦克伦,现在已成熟为世界最珍贵的威士忌,成为了奢侈品经典中的经典。可以说,时至今日,世上所有麦芽威士忌的审美标准,都是建立在麦卡伦之上的。
楼兰雪这种美貌绝伦的女孩子,必定自负,自负的人所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酒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她所酷爱的,肯定也是麦克伦,想到这里,我便信心十足的笑着说道:“麦卡伦。”
当我一说出这三个字,楼兰雪的脸上马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过了一会,她便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比起先要亲近得多。而她的这个表示,也给忐忑的我增加了许多信心,这可是我第一次没有青龙戒的帮助,如此从容地面对一位这种明星级别的女人。
接下来,我的心情也就轻松很多了,对那两个很识趣地站起来的女人说道:“好吧,那就来一瓶麦卡伦。”
那两个性感女郎走后,楼兰雪便稍微移过一点,坐在我的正对面了,“你也很喜欢喝威士忌吗?”
“开玩笑,我一个高中生,在酒吧顶多喝嘉士伯,威士忌,你以为我是你的公子哥男朋友啊?”我在心里说着,脸上微笑着点点头,“偶尔喝一点。”
楼兰雪笑了一下,又问道:“我看你一口就说出了麦卡伦的名字,不知道你对麦卡伦的制作过程是否了解?”
我x,酒评师考试啊?不过,既然美女问到,我没道理不答的啊。好在麦卡伦那家伙跟我哈拉麦卡伦前后哈拉了两三个小时,我对这个东西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略为知道一点……嗯,首先,麦卡伦在选料方面选的是珍贵的黄金大麦,这是为了保证它的醇和口感。接下来是发酵,麦卡伦的发酵采用的是独特的四种酵母菌发酵方式,这种发酵方式,可以给麦卡伦增加复合性和水果香。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麦克伦的蒸馏时是使用斯班塞河畔区最小巧的铜制蒸馏器,以稳定内部温度,这种蒸馏器造就了麦卡伦的高品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当我刚开始说的时候,心里还略微有点没底,但是当我说了几句之后,我便开始发现,麦卡伦那家伙曾经告诉过我的东西,全都纷纷涌在了我的脑袋里,以至于我说起来,竟然到了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境地,一直说到侍者送上麦卡伦才刚说完。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满能说的嘛,怎么从前在女生面前就那么言语拙劣呢?想来,这全都是拜托青龙戒里的大佬们传授的各种泡妞常识啊。哈,看来,就算没有青龙戒,我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看到美女就全身发冷的傻小子了。
想到这里,我愈发有些得意,整个人也愈发放松,等到侍者给我们两人倒好威士忌之后,我就充满表演欲的按照麦卡伦教我的喝威士忌的方法,伸手抓起酒杯的下方杯脚。这时候,楼兰雪也伸手端起酒杯向我举起来,说道:“想不到你对威士忌也那么在行,来,为了,这个,我敬你一杯。”
我看着她端酒杯的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喝威士忌的时候,手最好不要托着杯壁,因为手指的温度会让杯中的酒发生微小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倨傲,到后来的亲近,再到我刚才这句话,楼兰雪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这是楼兰雪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羞涩的样子。
“楚先生真是懂酒的人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我的称呼从戏谑的楚大才子改成了楚先生,然后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指捏着下方杯脚,接着诚恳地向我请教道,“接下来呢?该怎么样?”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哇哈哈哈哈,这一次咱可没用青龙戒啊!
“你可以先看看它的颜色。”我说着,从西装上袋里掏出白手帕,衬在她的酒杯背后,“对着灯光看,你就可以看到它的颜色。威士忌的颜色有很多种,从深琥珀色到浅琥珀色都有。酒的色泽和威士忌在橡木桶里存放时间的长短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存放时间越长,威士忌的色泽就越深。”
“嗯,这个我知道。”楼兰雪晃了晃酒杯,笑着说道,言语间已经是一副学生派头了,再也没有起先的盛气凌人。
我收回手帕,将手中的酒杯轻柔的,慢慢的倾斜过来,然后再恢复原状。然后,我就看到酒从杯壁
流回去的时候,留下了一道道酒痕,“这就是酒的挂杯,酒痕流的速度比较慢就叫‘长挂杯’,如果流的速度比较快,那就是短挂杯。挂杯越长,意味着酒越浓,越稠,酒精含量越高。”
“喔。”楼兰雪点点头,学着我的样子倾斜过杯子,我赶紧提醒道,“你这样不行,挂杯的时候,一定要慢,要轻,要小心,不然的话就很难看出来。”
看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禁摇头,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跟麦卡伦那个酒狂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麦卡伦只是随便漏了一点道行在我这里,就完全把她震住了。漂亮女孩子啊,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特别的,知道了一点基本功之后,就能装出很专家的样子耍性格。我刚才还险些被她给唬住了,想起来真是丢脸啊。
“啊,真的有酒痕。”挂杯成功之后,楼兰雪高兴地指着杯壁,说道。
信心进一步成长之后,我也不想再简单地亦步亦趋,只是跟着她的兴趣来,我想我有必要挑战一下她的习惯。青龙戒里们的大佬说,女人会喜欢跟顺从她习惯的人玩,但是她只会喜欢使她养成或者改变一个习惯的人。这就好像,女人都会喜欢让她们笑的人,而她们所爱的,永远是使她们哭的那个人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喝纯的威士忌,但是其实喝威士忌还是应该有一点冰水的。”我笑着说道。
楼兰雪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反问道:“为什么?”
“威士忌加冰水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将冰水倒入威士忌之后,其实可以让威士忌更好的释放出它的香气。我们现在喝的不是你最喜欢的苏格兰调和威士忌,是麦卡伦。如果是调和型威士忌的话,那就更棒了,因为调和型威士忌的香味非常丰富,有烟熏味,有干果味包括果实气息和花蜜香味。这一步在喝威士忌的环节中,叫做闻香。”
我说着,从威士忌旁边的冰水桶里拿出一点冰水,倒在楼兰雪的杯子里,“你闻闻看,是不是香了一些?”
楼兰雪闻了闻杯中酒,点点头,“是香了一些,可是我还是喜欢纯威士忌,因为我喜欢纯威士忌的口感。”
看来,楼兰雪是个满固执的人啊,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威士忌这方面,她在我面前已经没什么自信了。所以我趁胜追击道:“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就是口感了。其实对于威士忌来说,尤其是品质好、年份久的威士忌,在每喝一口之前,最好是先喝一大口冰水,然后再细品酒液,小口啜饮,让酒在齿间和舌尖回荡。因为冰水有助于冲淡威士忌的强烈味道,延长其口味和香味。所以如果你先喝冰水,再喝威士忌,那你就能完全感受到威士忌馥郁、绵长的余韵。”
“真的是这样吗?”
我知道楼兰雪其实已经完全被我说服了,只是因为面子的关系,还不愿意承认。我于是笑着,从旁边再拿过一个杯子,在上面倒了大半杯冰水,再给她倒了一杯纯的威士忌,将两个杯子都递了过去,“你试试看。”
楼兰雪不确定地看着我,接过两个杯子,按照我所说的说法,喝了小半杯威士忌。片刻之后,她转过脸,用一种很神奇的眼神望着我,“真的比纯的还要好喝哦?”
我在心里得意地笑了起来,麦卡伦那家伙历经四十年的酒国修炼,那还能有错?
接下来,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麦卡伦教给我的那点关于酒的知识,我已经显摆光了,现在她要是再问我什么问题,我就要傻眼了。不过好在楼兰雪没有再问我什么难的问题,只是一边喝酒,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的都是些很没有营养的话题,唯一比较让我惊奇的是,她居然也是京华大学的学生,跟楚洛华同一届,不过她读的是西方美术史。刚听到她这么说完,我心里就大喜,我起先还担心我在通海的日子不多,不够时间和机会接触到她,如果是同一所大学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陪着楼兰雪喝酒的时候也就豪迈了许多。不过,只喝了一会,我就有点心惊肉跳,威士忌不是开玩笑的,我三杯下肚,就已经有点头晕脑胀,可是楼兰雪轻轻松松就喝了六杯,依然是神采奕奕,谈笑如常,半点恍惚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她样子弱不经风,想不到喝起酒来,竟然是海量。
再喝了两杯之后,我就开始眼冒金星,不行了,实在是不行了,再喝下去就真的完全醉了,到时候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就惨了。我于是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点神智,摇晃着站了起来,说道:“楼小姐,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啊?就回去啊?这才刚开始呢?”楼兰雪满脸失望地说道。
你都喝了半瓶了,还才刚开始?你还是个女人吗?这可是威士忌!
就在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楼兰雪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道:“好吧,我看你有点醉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我当时是真的有点上头了,所以也没有精神多说,随便了,谁送谁都好,总之,赶紧让我回家睡一觉,哎哟,这天花板没事怎么老转哟。我们俩走的时候,也没人跟我们结帐,想来是记在我的账上,到时候在工资里扣吧。
走出夜总会,穿过大堂,再走到酒店门口,被门口的夜风一吹,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刚一清醒,我就感觉到有一个重重的拳头一拳打在我的右脸,让我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我这时候也顾不得装什么斯文,本能地骂道:“操,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