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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宴席的压轴大菜上来了,厨师用他那口“川普”大喊一声“开水白菜,哟呵!”。就看见服务员给每桌上了一个大汤碗,里面真的是一碗清水飘着半棵白菜心。还好,这里的人吃过见过的占多数,大伙纷纷下勺子舀汤喝,没人拿筷子夹菜心。接着就夸厨师的手艺,然后是红包打赏。就这样在一片赞扬声中,这个迎财神的新年团拜会结束了。
年过完了,从初六开始一切又渐渐地步入正轨。我的酒店工地上还要早一些,从初四开始就恢复施工了,一定要赶在开学前结束,以便一开学就欢迎同学们入住。当然这一切全托付给黄建明他们三人了。顺便说一句,他们也是那座废墟般的“红都酒吧”的设计者。
从初八上班的时候开始,何支书就到临江县城,现在的临江中心区,去跑成立治安联防队的事情。而我一贯相信先干起来再说,早就把联防队成立起来了。除了那些还欠着高利贷的小子,重点吸收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以前欠过高利贷的那些人。总而言之,我的人不是膀大腰圆,就是苦大仇深。
现在我每天早晨六点半就和小灵开车去江大cao场,七点准时带着他们晨跑。这支队伍的口号直截了当。“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练出肌肉,防止挨揍!”每天清晨,在江大的cao场上,一支三十六人的队伍齐声喊着这个口号,听起来声势很是不小。
这个口号别人听了觉得好笑,我们可不敢把它当笑话,我们之所以受到洗衣帮的欺负,不就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吗?一开始,这帮小子两圈都跑不下来,不到一星期个个都能跑三圈以上。
每天晚上七点,在江大健身房对他们进行力量训练。要让这群小兄弟练出肌肉来,的确不是三两天的事。可是最起码的气势有了,虽然还打不过洗衣帮,但绝不会一个照面就逃跑。我的这个练兵计划得到了他们家长的热烈拥护,因为这帮小子跟着我锻炼肌肉累个半死之后就不会再去闯祸了。
我自己的力量锻炼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对手是身强力壮的成年民工。真的打起来我一定要冲锋在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经过了一星期的锻炼后,我的力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又有信心去抡那二百一十斤的石锁了。
正月十五是洗衣帮给这些小子们订下的还款ri,眼看这个ri子越来越近了,这帮小兄弟们显得有些焦虑。说实话,我的心里也不托底。虽然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大家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和洗衣帮的较量,说到底是实力的比拼。可是这帮小兄弟当中,卧推超过75公斤的只有何书榆、王海和峨眉酒家的少东家何继澄。卧推代表了一个人出拳的力量,卧推无力拳头也没有分量。除了体力上的差距之外,更要命的是思想上的畏惧。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也正是我立威的好机会。
这天上午晨跑结束后,我就带着他们来到了派出所后院,现在是何李镇管委会办公室,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锁还静静地摆放在走廊下面。我在大家的围观下,先是打了一套长拳作为准备活动,接着就提起了一百二十斤的石锁作为热身,抛接了两圈后,感到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新的提高,于是来了个张飞蹁马接苏秦背剑。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我换了一百八十斤的石锁,这时候,周围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变了,除了尊敬还有一丝的恐惧。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怎么叫立威呢?
我来了一个毫无花巧的单臂推举,感觉非常好。尤其是下盘稳当有力,我知道这是坚持练站桩的效果。就在一个学期以前,我推举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还两腿打晃呢。坚持了一会以后,我把它放下来。再把二百一十斤的石锁提到了院子当中,打来水润湿了把手,然后示意大家让开一些,给我让出场子来。这时候,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大家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的动作。
我把石锁抡起来,一股久违的力量从我的心头升起。手腕一抖,石锁从我手中飞出,在空中翻了个身,把手朝上。我轻轻接住就势下落,一拉一推再一拉,卸去力道下降。再次荡起,紧接着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右抛左接、左抛左接、左抛右接,最后右手把石锁再次拉起,手腕使劲一抖,大喝一声“开!”。只见石锁从我手中向上抛出,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把手再次朝上。我一探手抓住它趁势一带一推再一带,石锁稳稳当当放在了地面上。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接受大家艳羡的目光和热烈的鼓掌。在掌声中,我一下跳上了石锁,对着大家大声说:“弟兄们,我们马上就要接受考验了。虽然,我们还很弱小,但是要记住,正义在我们这边,邪永远不能压正,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声音不响亮,到底有没有!”
“有!”这一下可说是响彻云霄了。这一手是我从于爷爷那里学来的,看样子挺有效,确实把士气鼓了起来。可是光有士气是远远不够的。我的这帮小兄弟们都还不到二十岁。就是我本人,今年也才虚岁十九。要和成年人组成的洗衣帮斗,怎么看都好像嫩了一点,或者说差了一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反思一下从去年八步镇上斗玉建强以来的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发现,跟这种有组织的对手斗,我好像没有赢过。过去输在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现在我们已经组织了起来;过去jing察站在老玉家这一边,现在分局局长就是金哥。可为什么我还会有这种不托底的感觉呢?我感到特别需要和于爷爷谈一谈,因为在与人斗这方面,于爷爷最擅长了。可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打算回八步镇一趟,我想和小灵一起回去,于是就在家里跟她商量。
“回去住哪儿?”小灵问我。“当然是回家住,咱爸妈早就接受我们住在一起的事实了。”我觉得这方面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那是在外面,回到自己家可能就……”小灵没往下说。我怕小灵心里有疙瘩,连忙劝她:“经过何书槐这件事,老爸老妈都念你好呢。要不是有了你,没准我就会犯跟何书槐一样的错误。”
“行了,行了,跑题了!”小灵笑推了我一下。
“跑什么题啊?”家门外响起了何支书的声音。这里的房子就是不隔音,屋子里面声音大一点,门外就能听见。我和小灵忙不迭地把何支书请了进来。
何支书是来和我商量如何对付洗衣帮高利贷的事情,这不用说我也知道。于是他一坐下,我就把我带着“sao疙瘩”在各处安装监控探头的情况详细解说起来。
可是情况有些不对,因为我从何支书的脸上看出来两个字“耐心”。我停下了讲述,怔怔地看着何支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何支书皱着眉头问我,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小志,你认为证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我没有说话,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而且我就会这一手。在江大这几次pk,都靠这手赢的。看见我们都不说话,何支书又接着往下说:“其实证据是没用的,重要的是领导的支持。没有领导的支持,什么事情都办不成。”说话间,何支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的脸se,当然不是怕我们,而是仔细辨别我们能够理解多少。
我们没说话,都等着他进一步解释。何支书又说了半截:“我说的领导就是公安局。”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然后说明:“我准备和黄依依连线,让她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视频,这样她就能及时和曾局联系。”
何支书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太好吧。这样做不符合组织程序。”
组织程序?我不明白何支书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既不懂得组织程序,又不知道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讲究组织程序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组织。
何支书看我一头雾水,于是就把话讲得更明白一点,很有一种循循善诱的味道。“比如说,曾局出面过问这件事,他问谁呢?当然是金慎昌,金局。可金局一点都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这真是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真是那样就给金哥找麻烦了。
“而且不光是给金局找麻烦,甚至可能给曾局带来被动。”何支书这句话可让我出了一身冷汗。要真是那样,我们可就倒大霉了。不由坐直身体听何支书细细讲来。何支书认真地对我们说:
“洗衣帮这些人都是成年人,绝不像你们小年轻,头脑一热就动手。所以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至于是谁我们不知道,可是金局和曾局他们一定知道。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他们后面的人出来就会把金局和曾局搞得措手不及。”
“我看他们也就是一帮子土老二,哪里会有什么后台?”我对洗衣帮非常看不起,不就是民工嘛。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们,能够揽来工程的人绝不是一般人。”何支书的神se非常认真。听何支书这么一说,我也紧张起来。拿起手机立即向金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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