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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渠心一下提了上来，想问的话跃到嗓子眼，就被一声自带bling特效的“我的制杖术砸中了谁”给晃得晕头转向。

差点又忘了——这个辣鸡金手指。

罗德放下书，冲他张开手，“过来我摸摸看，有没有尾巴。”

小格局的空间里，罗德和阳光融为一体，能闻到树木特有的辛香，源源不断地从他身后那扇小小的四格窗穿透进来。

罗德说他摸摸看，就真的是单纯地摸摸看，笑着说他的尾椎骨没有尾巴，肯定是进化不完全，南渠恼火地反驳道，“你也没有鬃毛啊！”

罗德态度自然地岔开腿，“有没有毛你不知道？”

南渠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简直要被罗德给气哭了。但从这点上来看，他也能确认自己想确认的事了——假如罗德只是一串数据，那工程师肯定偷懒复制了前几个世界的数据才充数。

罗德转而又去捏他的脸颊，动作很轻柔地蔓延至他的额头，鬓角，罗德的手指就像温煦的晨光一样，南渠傻愣愣地望进他的眼睛里，罗德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耳廓，叹道，“耳朵还是很软啊……”

南渠敏锐地捕捉到他口中的“还是”两个字——以前他小时候，奶奶常常就摸着他的耳廓说软，还说这么软的耳廓以后肯定很怕老婆。他很少和人提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长大后就更少了，有时候家里人会拿这件事来取笑他，说他耳朵太软太怕女人所以才会一直单身的。

所以问题来了，罗德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深意呢，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罗德把脸凑了过来，南渠扭过头，“你干嘛！”

罗德不发一言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不干嘛，就亲一下。”说完双眼铮亮地盯着他，嘴角翘起，“还来吗？”

他正欲点头，却突然听到加朵元气十足的声音，“喂，罗德！”

罗德脸色发黑地把头凑到床边，“什么事？”

加朵笑眯眯道，“我不会打搅了你们的好事吧？”加朵一脸这也没办法，道，“长老醒了，通知所有人去祭坛会议。”

罗德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加朵又道，“你最好一个人来，你知道长老其实……”她耸了耸肩，剩下的话欲言又止。

南渠猜测大概是憎恶人类之类的，他最好还是别去讨嫌了。而且罗德显然隐瞒了一些事不想让他知道，虽然不避讳在他面前谈，可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南渠也大概知道一点他反人类的计划，也从没有过要去阻止的想法，那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罗德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拔开药剂瓶塞，吩咐他，“喝掉。”

“啊？”南渠盯着粉红色的药剂，纠结起来，看起来味道好奇怪……

罗德把瓶口凑到他嘴边，“是甜的。”

南渠嗅了嗅，没嗅出什么特殊的气味，他看了眼罗德，蹙着眉一口喝光了，水蜜桃味。

他回味了一下，觉得味道很像蜜桃味的冰工厂，有股浓郁的香精味。

罗德低头在他脖颈周围闻了闻气味，南渠瑟缩了一下，罗德满意道，“好了，现在没人知道你是人类了。”

他带着南渠去了祭坛会议，祭坛在地底深处，是个很大的工程，金银珠宝和古老艳丽的壁画让人叹为观止，罗德道，“这都是以前在你们人类那里抢来的。”

南渠没说话，安静跟着罗德走，承受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莫名其妙的打量目光，可能是罗德的药剂起作用了，没有人露出那种“这个人类闻起来好美味”的垂涎神色，没有人对他感兴趣。

只是那些壁画，让人直观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动声色的注视，似乎背后藏着一双双眼睛，一个个亡灵。

甚至走着走着，罗德便突然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一拐，好像他就要撞上什么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却被罗德一把拉开了。

罗德低声告诉他，“你差点儿撞上了亡灵龙，穿过去很冷的，可能会感冒。”

南渠摸了摸鼻子，“我又看不到。”

“那些奇怪的东西我从小就能看到，但是很奇怪，加朵就没法看到，总是冷得打哆嗦，”罗德短促地笑了笑，“不过我以前很喜欢这么玩，从亡灵身躯里穿过去时很凉快，他们喜欢在这下面到处游荡，但是不伤害人。”

下沉的祭坛里挤满了人形的龙，一圈圈旋转了好几层，上层坐满了人，南渠还看到两只匍匐在墙上耷拉个大脑袋的幼龙。罗德带着他走到下圈，加朵看到他带来了南渠，讶异了一下，“你怎么……”

罗德把他交给加朵，“帮我看好他，有些事情他应当知道。”说完，罗德摸了摸南渠的脸，认真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吧？”

南渠无条件地点头，罗德笑得很开心，“好孩子。”加朵扭过脸去，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当罗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南渠看到长相酷似魔兽的大块头大声喊道，“哈！机灵鬼回来啦！”

加朵小声解释道，“因为这小子从小就很聪明，和同龄龙很不一样，后来……你知道的，摩根就叫他机灵鬼。”

南渠点点头，加朵还不知道他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只当他是个正常人那样交流。

最里面坐着的一圈人很明显分成两派，叫摩根的大块头似乎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派，人带得虽然很多，也很凶悍的模样，可是在座这么多围观的龙，譬如加朵，数量上来讲，很不好惹。

但是罗德看起来是个两面派，长老见到他变是冷哼，摩根却同他有种阴险的热情。

南渠看了一圈下来，也没能分析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似乎是两派在争吵怎么处理人类，有的说人类弱小，无需理会，有的说他们邪恶又阴险狡诈，早处理为妙。只有加朵在一旁善意地和他解释，“摩根是主战派，长老是主和派。”

“那……”

“罗德？”加朵截胡道，“我不知道他的，我是无所谓。”

“罗德以前自己偷偷摸摸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剂，那时候我们正在爆发内战，龙是很容易狂躁的物种，罗德制造出了解决狂躁的药物——那非常管用，龙都是独居动物，一旦生活在一起便会有纷争，是罗德让我们获得了和平。所以族人都很信任他，当我们慢慢接受他那一套成为人类的说法，并且开始融入他们的群体……摩根却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掌权者……他就是想屠杀人类，占领他们的文明和科技。”

“可笑的是，摩根有一个很爱的女人——”加朵伸手指了指，“喏，就是她。”南渠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漂亮金发妞，一眼看过去就有不同，那分明是个人类。

“明明是个人类，却还帮助摩根……”加朵摇摇头，叹息道，“你们不是有个说法，叫自相残杀？”

说话间，祭坛中央局势已是大变，摩根煽动众人道，“我们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与此同时，他旁边的漂亮女人用了全息投影设备，是被一条奄奄一息的龙，数个研究员举着冰冷的设备在他身上做研究，成千上万的管子插在他身上，甚至是血淋淋的开颅场景。尽管没有声音，那场面也足够让人愤怒。

摩根继续大声煽动道，“你们都认识他，那是我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他很喜欢人类，可是一次失控露出了鳞甲，就被抓去做研究，看看现在，他成了什么样子！”

许多的主和派有逐渐被他说动的情况，摩根趁热打铁，一番出色的演讲，极具煽动性，他展开双臂，目光沉静地环顾四周，“我的朋友们，如果我们现在不站起来战斗，难道要等尝到苦头后才幡然悔悟吗？从古至今，有多少同族被人类屠杀的例子？”

“够了！”最权威的长老站起来，“摩根，我们一族避世多年，你所说的人类只是个体，就像我们龙，也有善恶之分。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道理，你这么做，是会遭天谴的！”

“长老，你难道忘了这里过几年就要灭亡的预言？到时候我们上哪儿生存？！人类最是懂得赶尽杀绝的道理。”摩根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在激动时刻刹那转变成了红色，突然间，好多人龙变回原形，几声响彻地坛的龙吟，赤红的双眸和之前判若两人，局势瞬息万变，加朵猛然站起来，“不好，摩根使诈！”

南渠抬头看见她气息有些不稳，虽然眼睛发红，但仍旧比其余的情况要好得多。

他焦急地去寻找罗德的身影，却看到罗德远远地冲他打了个手势——

他猛地想起来从树屋出来前罗德交代给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