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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丹炼成了?还是失败了?”
两人嗅到扑鼻的药香,浑身气血翻涌激动难耐,连忙冲向了白烟漫天的大坑。
他们向雷霆碾出的大坑里仔细看去,不由大喜过望。
深坑里面,那个傻子高飞跟雕像一样呆立不动,全身像渡了一层琥珀色的晶石,氤氲着浓烈的香气。这香气浓烈到形成了液体,只是闻了一口,就觉得身上每个毛孔似被洗涤了一样,舒爽之极。
“哈哈,这……这就是人丹吧?果然跟本人一模一样!”
匡久珠和尹志两人,哪里有机缘见到人丹。看到高飞此刻的奇怪样子,猜测这就是人丹炼成的样子,欣喜若狂。
尹志咧嘴大笑,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抢先向坑洞里跳去——人丹,每一滴都是精华!
昏暗的坑洞里,他刚要张开血盆大口向那人丹肩膀咬去,突然间看到那人丹的眼珠咕噜转了一下,心脏陡然一下抽紧——难道那傻子没死?
刚想一探究竟,赫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旋即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尹志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抓住。
他艰难的回过头,只见到匡久珠站在他背后,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如地狱恶鬼,一只手刀锋般扎进了他背脊!
“你……为……为什么?”
“人丹只有一颗,你想要多吃,我就要少吃!所以你只能死了!”
匡久珠话音一落,插入尹志背脊的双手罡气一吐,刚猛无比的罡气犹如刀斧,将尹志五脏六腑全部碎裂。
尹志猛的喷一口血,临死之前虎吼一声,双手一下反转,如铁箍般死死将匡久珠双手抓牢,爆出眼眶的双眼死死盯紧匡久珠,嘴角逸出一丝古怪笑容。
盯着身上逐渐冰冷的尸体,匡久珠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一振手臂,赫然发现竟然没有将那尹志的双手挣脱。
原来尹志临死前,全身功力聚集到了两臂。两只手臂硬如钢箍,匡久珠一下挣脱不得。
“死了还要作怪!”
匡久珠狞笑一声,正要将尹志手臂斩断,突然面前风声呼啸,只见地上的“人丹”一跃而起,如猛虎出闸,一拳击出。
这一拳刁钻,凶猛,暴烈,硬生生将空气轰出了滔天气浪,如雷霆轰鸣,狠狠砸到他胸膛心脏部位。
“炼气十重,聚气成罡!怎么可……”
匡久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最后一个字硬生生梗在了喉咙处,戛然而止。他只觉心脏被千斤铁锤击中,剧烈的一收缩,旋即猛地爆裂。
强劲的血流喷涌而起,溅了高飞一身。
高飞这次偷袭蓄势已久,迅猛准确,如毒蛇出洞,一击就轰穿了匡久珠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纵然匡久珠身体炼得坚韧如铁石,已经能激发兵胎潜能,依旧被高飞一击毙命。
呼呼——
高飞胸膛剧烈起伏,站在匡久珠尸体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热气腾腾的鲜血,大口大口的喘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真的击杀了白龙岛的真传弟子。
高飞激动得全身微微颤抖。他在鼎炉差一点被炼化,关键时刻天空劈下一道闪电,不仅将鼎炉劈碎,雷电还压住了身体里胡乱冲撞的药力,将澎湃的药力全部逼到了兵胎之中,一下救了他的命。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全身劲力鼓荡,身体被磅礴药力以及天上雷霆淬炼,跟从前相比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匡久珠跟尹志冲过来的时候,高飞其实早就醒来。
只是大敌当前,高飞故作麻木隐忍不发。直到尹志死前抓牢匡久珠双臂的那一刻,他才瞅准机会,一拳击毙了匡久珠。
“对了,小紫……小紫在哪里?”
高飞突然间想起,那天上突然降落的雷霆闪电,一定是小紫做的。只是为什么他脱离了鼎炉,小紫还没出现?若是在往常,小紫一定是晃动那漂亮的狐狸尾巴,凑到他跟前。
高飞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发疯的在四周草丛寻找起来。
结果在一处草丛里,他发现了那个浑身被刺成了马蜂窝,鲜血淋漓的紫狐狸。
紫狐狸已是奄奄一息。
“小紫……我害了你……”
高飞眼睛顿时湿润,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紫狐狸抱了起来。
“恩公,你不必自责。三年前那次雷劫之后,我就妖丹破裂,苟延残喘而已。多亏恩公一直用草药悉心调理照顾我,才让我多活了几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次能以残躯报恩公的恩情,小紫其实很高兴……”
听到高飞的声音,紫狐狸嘴唇蠕动,竭力睁开眼皮。忽然它目光停留在了高飞的丹田处——那里是高飞全身药气最浓郁的地方,隐约间透出七彩琉璃光芒。
那一团七彩琉璃光芒是一团瑰丽的云雾模样。
“冰元结灵胎,烈火炼真羌……恩公,你因祸得福,居然结出了七彩琉璃兵胎。这是万中无一的兵中帝君,天地间七种兵胎属性集为一体……”紫狐狸声音激动。
“小紫,别说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回百草园,那里有许多灵药!你一定会好的!”高飞心如刀割,紫狐狸虽然是妖怪,但在他心里,却跟亲人一般,陪他一起渡过了无数孤独的寒夜。
“恩公,或许小紫我真的还有一线生机。”紫狐狸双眸神光闪烁。
高飞大喜过望,擦了一把眼泪:“小紫,你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恩公,你俯下身子,望着我的眼睛。”紫狐狸突然道。
高飞闻言,连忙低下头,看向紫狐狸的双眸。
虽然紫狐狸是狐狸模样,但双眸却如人类少女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妩媚。高飞一触到那双眸里闪烁的紫电,神智一阵恍惚。
突然间,紫狐狸瞳孔里冲出一个三寸多长,模样俏丽的小女孩模样的光影,刺入高飞眉心。
高飞只觉眉心一阵灼热,旋即脑海里顿时响起了几句话。这些话深幽古拙,字字珠玑,完全嵌刻进了他记忆里。
这是一段深奥无比的法诀。
法诀完全融入高飞记忆里后,紫狐狸温婉如水的话语继续在他脑海里回荡。
“恩公,你因祸得福,炼化出了七彩琉璃兵胎,混沌无质,包容万千。我将本命精魂进入你七彩琉璃兵胎里沉睡、休养,得你兵胎元灵滋养才能有一线生机。小紫没什么东西能给你,我元灵消散之后,会留下一张皮。我们紫焰雷狐一族的神通精华大半都在那皮上。它可以制成奇异秘宝,戴上去之后能改变容貌。制作的法诀,我已经传授给你。”
顿了顿,紫狐狸似水般的双眸深深看了高飞一眼。
“恩公,好好……活下去吧。”
它双眼一滴滴的泪水,吧嗒吧嗒掉落,不舍的看着高飞,瞳孔逐渐放大……
高飞全身一震,他感觉到怀抱里的紫狐狸,最后一缕生气已经消散。
他再也忍耐不住,“小紫!”,紧紧抱住紫狐狸慢慢冰冷的躯体,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在怀中,那紫狐狸的身躯迸射出阵阵灵光,逐渐风流云散,只剩下一张光滑如缎的皮毛。
……
鼎炉破碎,凝聚的寒冰气息风流云散,迟碧峰上又恢复了蒸笼般的炎热。
高飞呆呆的蹲坐在山顶上,手里面捏着那段光滑的皮毛,脑海里不停的翻涌着从前跟紫狐狸一起打闹、嬉戏的快乐时光——那样的日子,难道以后不会再有了?
高飞能感觉到自己那团混混沌沌的兵胎里,沉睡着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光团。他清楚,那就是小紫的本命精魂!
“不会的,小紫,我会想办法让你活过来,恢复肉身。”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高飞才一抹脸上泪水,抿紧嘴唇,紧握着手中小紫的皮毛,贴身藏在腰间。
两个黑袍少年的尸体被高飞拖了过来,掏心挖肺,供奉在了小紫刚才被斩杀的地方。
在匡久珠和尹志的衣服里,高飞搜到了一本发黄的小册子——《白虎武斗丹卷》。
高飞匆忙看了一眼,将东西仔细收入怀里,手臂停留在了尸体的丹田处时,微微颤抖。
最后他一咬牙关,双手如刀般插了进去。一会儿就掏出出了两个血淋淋,只有拇指大小,一个像是弩弓,一个像是弯刀的兵胎来。
两个兵胎灵气盎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锐气逼人。
“百步弓、断浪刀!”
兵胎化形后就有名称,看到手上的两个兵胎,高飞心头一震,一眼认出了它们的名字。
神州大陆有一本奇书叫《万藏胎书》,上面记载了百万种化形以上的兵胎,几乎将神州大陆万年来武者的兵胎尽皆囊括,其中百步弓、断浪刀赫然在列。
不知道为什么,高飞身体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似乎面前的兵胎是美味佳肴,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
“不对,不是我饿了!是我身体的兵胎,它想吃掉面前的兵胎!”旋即高飞就发现,这莫名的饥饿感不是来自于他的肚子,而是丹田里的七彩琉璃兵胎。
那团云雾一样的兵胎在蠢蠢欲动,似乎随时要扑腾出来,将他手心的“百步弓”以及“断浪刀”吞吃掉。
“七彩琉璃兵胎,究竟是什么东西?听小紫口气,应该很强大……哎,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
恢复了神智,高飞早就不是从前的傻子,在尘世的残酷烘炉历经锻炼,他心性变得机警坚毅起来。
迟碧峰上白日惊雷,鼎炉破碎,闹出的动静不小,高飞担心白龙岛有人找上来,赶紧将兵胎等东西仔细放好,旋即找了一些柴火,堆放在松树下点燃。
熊熊烈火中,高飞小心翼翼的下了迟碧峰。
高飞刚下迟碧峰不久,嗖嗖,燃烧起了一片火海的迟碧峰上,虚空中两个人影鬼魅般飞到峰顶上方。
这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人是个老者,童颜鹤发,红光满面,浑身肌肉虬结,眼睛里精光四射,根本没有一丝老态。
他一身大红袍服,脚下踩踏着一个散发出金属光泽的玄龟。
矮个子是个青年人,病恹恹的,仿佛浑身提不起一丝精神气,只是双目在周围扫视时偶尔有一丝精芒一闪而逝。在他脚下,是一面萦绕着黄沙的土黄色巨盾。
两人冷冷盯着下方噼啪燃烧的熊熊烈火。
矮个青年人一拍脚下的土黄巨盾,土盾中扑出了漫天的黄沙,将迟碧峰上的大火熄灭。
旋即他眉头一皱,就瞧见了那一株烧焦的松树下,躺着两个烧焦的尸体。
虽然尸体已经烧焦,但是依稀仍然可以辨出面容,正是匡久珠和尹志。
“师傅,我就说这火起得不对劲!两个小畜生被人杀了。”
他们两人,是白龙岛的三长老风波定和他的大弟子叶晨东。今天中午,风波定发现自己的宝贝鼎炉被人偷走后,就一路寻找,后来是叶晨东发现了迟碧峰上有异常,他们才找到这里。
风波定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突然间抽了抽鼻子,似嗅到了什么气息。马上向迟碧峰一处飞掠而去,几个呼吸之后,手上提了一堆废铜烂铁回来,那些废铜烂铁上面,弥漫着浓浓的丹药气息,依稀可见上面烙印着神秘符文。
“可恶,我的水月火莲鼎也被毁了!”
“匡久珠跟尹志偷师傅的丹炉,不知道想炼什么丹药。哼,结果丹药没练成,反而被人杀了!真是废物!”身材瘦削矮小的叶晨东,阴测测的冷哼一声。
风波定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上的丹炉碎片,在其中一块碎片上抹了一把,捻了一些残渣,放在嘴里尝了下。
“九阳草、风行石、湿婆花……这丹丸……这是人丹的方子!”风波定嘴里小心咀嚼着药渣,分辨出了里面的几种材料,若有所思道。
“人丹?”叶晨东眼睛爆出一抹异彩:“难怪他们会在白龙岛被人杀。人丹,啧啧,要是我碰到了,说不定也会下手!”
“这事情非同小可,我一定要禀告掌教!我也要找老二算账,他教出的两个好徒弟!”
风波定咬牙切齿了一番,旋即冷冷向叶晨东道:“你赶紧去百草园看看,看是哪个试药童子不见了。”
“百草园有任何异常,都要告诉我。”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