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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莫小川，二舅还对他隐瞒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千方百计套出跟他合伙办沙场的兄弟叫“苗青”，就住在另一间病房。

苗青，大西北出来的农民工，年近四十还拥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满脑子发财的念头，与冯胜根一见如故，两人约定好共同出资办沙场，年终五五分成。只是发财梦没有实现，手指倒断了两根，此时正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连呼吸也得带上氧气罩。

“你就是苗青？”莫小川声音很小，要不是能看清胸口的起伏，还真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苗青缓缓地睁开眼睛，如梦初醒般扫视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才艰难地摘下氧气罩，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莫小川、冯胜根的外甥。”莫小川对他没有隐瞒自己的姓名，走到床头帮忙扶了扶被子：“我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他没告诉你？”苗青一愣，在莫小川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因为没钱，所以住的房间跟冯胜根一样，都是最廉价的病房，护士也是一天难得来一次。看了看失去了两根食指的双手，止不住老泪纵横：“谁他妈愿意被人当畜生一样剥削一辈子？”

感觉到自己对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流泪有些失态，擦了擦眼泪：“我跟老冯都是宇建集团工地上的工人，每个月领着只够买烟买酒的工资，上个月我们就一同辞职决议干起自己的生意，可包工头不乐意，死活不让我们走，说是如果走了就不发拖欠我们的工资，后来我们一想，也就两个月，不超过四千块，一咬牙就决定丢弃两个月的工资。谁知道包工头见扣工资不奏效，便威胁我们说，只要放下了手头这份工作，他会让我们再也找不到生存的路子，还扬言要剁了我们的手指。”

苗青开始努力地回忆当时的场景，脸上露出痛苦之se：“我们想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包工头，在宇建集团那绝对是跟我们一样最底层的人物。想必是很难找到我们这种廉价的工人，才狗急跳墙威胁我们，也仅仅限于威胁的层面。谁想等我们到了沙场，就冒出了这么一群混混把我们毒打了一顿，还强迫我们放弃沙场的合同。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看到包工头动手，但是我猜测这群人肯定是他找来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他一个包工头怎么敢这样胡作非为？”莫小川听得很认真，生怕错过一个细节，最后傻傻地问了一句：“怎么你们没有报jing么？”

“报jing？别傻了！”

莫小川的理解是这些长期生活在底层的劳动人民听多了负面消息，便以为这世道暗无天ri，受了冤屈也苦苦地往肚子里塞。回到学校收拾好行头，还特意写了一张状纸、拍了几张伤者的照片送到当地派出所。守门的民jing很热心，把莫小川直接带到了一间空旷的办公室，并嘱咐他在此稍候片刻。莫小川端着工作人员送进来的白开水，抿了两口，心里暗暗夸赞派出所堪比古时候的青天大老爷，顺势也对媒体上一些负面新闻充满了鄙夷。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你到底怎么搞的，别人都找上门来了！”

“姐夫，这事真不赖我，那两个杂碎还敢找人报jing？看我给的颜se还不够明显！”电话那头传来愤恨地声音。

“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给我把这件事搞定，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闹出岔子。”身着民jing制服的男人手里提着电话，郑重地交代对方，现在上头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升职，要是闹出什么负面新闻那绝对影响仕途。

“姐夫放心，这件事交给我，耽误不了您老人家的大事！”

“我会跟他聊到晚上八点，到时候就交给你了。”男人挂断电话，换上一副普通老百姓见了绝对会大加赞扬的表情，温文尔雅，态度谦逊：“你叫莫小川对吧？鉴于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的工作人员还在分析调查，现在要耽误你几个小时，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有，有，有。”只要能为自己的二舅申明冤屈，别说几个小时，就是在局子里带上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介意，手里依然端着那杯白开水，看着转身出去的男人，心中暗道：要是所有的民jing都像这样，还有谁会黑这个职业？

中途白诗诗打来电话，莫小川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白诗诗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从来没有听说就状纸和照片还要花上几个小时分析一说。说出心里的疑惑，最后也只能交代莫小川凡事要小心。

白诗诗挂断电话，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大腿，脑海里总浮现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画面，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她的思绪，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刘叔，嗯，什么？消息准确吗？”

“你一定要想方法救他出来。”白诗诗已经带了哭腔，电话那头也着急起来，多少年没有见过小姐这么着急过？当下做出保证：“小姐放心，他们不敢动莫小川一根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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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川走出派出所，正要拿出手机搜索是不是还有公交，就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带头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左手腕上带着一块金黄se的手表，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根点燃：“原来是你小子不知死活？兄弟们，好好招呼他一顿！”

五六个手下都握着铁棍，对视一眼，一起朝莫小川逼近，也不说话，看沉稳如泰山的动作就知道肯定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莫小川见识过军队的热血、接触过街头的斗殴，参加过正式的比武，短短几个月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只是一双眸子在夜se里显得明亮异常，不停地借着昏暗的路灯光寻找机会，他的理念很简单，能一举得手绝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