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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里格野茫茫,傻春坐在树杈上,举目望四方......
啥也没瞅着,半夜三更,无星无月,大风,你就再好的眼,你能瞅着嘛玩儿?
记得,曾经在无人的夜,找一高处望去,满心烦躁,想找一份宁静而不得,无论你看向哪里,到处都是不夜天,霓虹闪烁,不管那霓虹下有没有罪恶,都看着有些烦,那阵子,咱还不叫钟离春,那阵子咱老想着,如果有一天这世界没有霓虹。
寂寥,寂寞,孤独,孤单,四下张望,黑呼呼的夜,黑呼呼的天,黑呼呼的林,满心落寞,却不是想要的那份宁静。
孤舟啊,到底是你让门夹了,还是钟离春让门夹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你不让钟离春杀人去,一大姑娘家家的,爬树上干嘛去了?
这位看官,杀人这事吧还是悄悄滴进村,宣传滴不要,不是我不让她去干正事,是人家少女在思......
别想歪了,是在思考,不是思春,貔貅渐和东郭惭的出现,让钟离春心底有了种想走出去看看的冲动。
为嘛,这段时间的修行,钟离春感觉着如果钟砦的现有生产力,代表着齐国的平均偏下生产力的话,和历史的记载有点出入太大了。
为嘛?既然我钟离春都17岁了,夏迎春都出生了,那也就是说,目前应该是公元前342-340年前后了,如果那俩杀才给自己填的资料失误不是太大,这阵子,那个叫孙膑的正和田鸡?啊,不对,是田忌一起斗庞涓呢。
话说,这孙膑可是名人,这仗,齐国是打胜了,还干掉了庞涓,这个时候的战场动辄也是,车千乘,兵十万,但齐国都城不是太远的农村在前几年还刀耕火种,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咱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开开眼界,和齐国接轨?
出去容易,可是这老娘亲谁来照料?虽然子曰死了百八十年了,可这个时候传媒几乎没有,子曰“父母在,不远游”还没有传扬开来。可咱也不能扔下老娘亲一个人在安林,出去耍去不是?
就这样,钟离春想远游的宏愿在一天天的拖延着,日出日落,悠悠岁月长长的河,当秋风送来安林的第一片落叶,当秋风送来了钟离春在安林的第一个丰收,事情才似乎有了转机。
这几个月来,安林多了几个常客,首先是貔貅渐,这位别离兄确实有两把刷子,甚至不止两把,自那淫雨霏霏的春日,遇见傻春,到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他能每个月在钟离春的那几天,准时赶到安林,求取“红汞”,连自己说的春服红汞,夏进秋实都忘了,成了春夏秋都服红汞了,照这个势头,估计冬天也不会改变。
然后呢,就是钟离春他们家大哥和二哥了,这钟离平自那日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傻春这里的东西好吃,忒好吃咧,那是吃了上顿想下顿,吃了今天想明天。不久,钟离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灰头土脸”整日价忘安林跑,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又整错了,不是啊,是手也不黑了,脸也不黄了,逐渐散发出了“女人”的光彩。经过一番侦查,原来,这安林好吃,好喝,好风光啊。于是,钟离敖也成了常客。
只不过这钟离兄弟从来不把自己当客人看待,一点也不作假是真滴。还有人作假?嗯!还真有!老娘亲实在想钟离战想的不球成了,终于忽悠着俩儿子带老头子来了趟安林,这一来不要紧,老头子也和俩儿子一样,天天想来,就是拉不下脸,没到饭时,都要去请上两次,才肯动身,虽然早就收拾利索,在那等着呢。
最玄妙的是那位东郭惭小哥,居然在安林和钟离春母女做起了邻居,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宅基证,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啥的,人家又是平民不是逃奴,安林又不姓钟离,你凭嘛不让人住?
没有最玄妙,只有更玄妙的是,那谢氏小娘子,到了国都和夫君团聚了几日,居然带着几个家奴一堆匠人,场面宏大的也到安林定居了,不过,这夏熙的人上人可比钟离战的人上人来的气派。人家派人过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大把的刀币来的。钟离战出去游历弄些稀罕玩意的时候,都是以物易物,从来没有拥有过刀币。害得钟离春一直到夏谢氏小娘子来定居,才知道现在有“刀币”这玩儿存在。这就更加强了她走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
这几日秋收,夏谢氏小娘子的房子也盖好了,这房子盖的,产点没把钟离春的小眼珠子瞪掉地下,咋咧?你说咋咧。人家不但会摔土坯,还知道在土坯外缮草,更玄妙的是,还有瓦!你有瓦也就算了,还在房脊上整个造型!这不是欺负人么,咱还以为刀耕火种过去没多久,那茹毛饮血也应该不是太遥远呢。
不成了,必须要出去看看了,虽然,没有一困就有枕头,困到不能再困的时候,枕头来了。
啥枕头?大哥成亲了,钟砦的很多人上人都换了新房,唯独钟离战家没有换,为嘛?钟离战是家长,已经年老体衰,两兄弟只顾做学问,哪有时间操持这等事情?再说了,你就怎么操持,也没有傻春哪里住着舒适啊,就算是钟砦房子修的最好的人家,到屋子里看看,也没法跟傻春的房子比。
大哥其实早就想好了,成亲的时候,就带媳妇去安林伺候老娘亲!大哥大嫂的入住,终于给了傻春走出去的机会。
可惜,好事多磨,大哥,大嫂一来,二哥不干了,凭啥啊?凭啥啊?以前咋不见你喊着叫着伺候老娘,哦,成亲了,想到了,你那点小心眼我不知道?快算了吧,成,想搬到安林?要搬都搬,总不能把老爷子一个人撂钟砦吧?安林离咱家田产又不是太远,都搬过去!
不是太远,其实是很远,要是都搬到安林的话,李惠夫妻去田里干活,光走到地方也得大半天。可是,在二少爷眼里,李惠两口子哪算人呐?
成,毕竟是亲人,咱认了,反正当初规划的时候,地方大,房子多,走搬来也不怕,只是,祖业不可轻抛,把李惠夫妻留钟砦照顾田产,这样才总算暂时不闹了。
可惜,没过几天,又出毛病咧,咋咧?家里没有人伺候啊,你说咋咧,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问,老娘现在不做饭了,每日有自己的事情,傻春整天上蹿下跳的忙乎着,谁来做饭?大嫂,笑话,先不说做的好吃不好吃,铁锅会使不会使,大嫂可是国都大户人家的女儿,在家时奴仆成群,来到咱家已经是十分委屈了,岂能做这些奴仆之事?
......
就这样,按下葫芦起来瓢,屁事一堆,钟离春这只井底的蛤蟆,蹦跶了很久,也没有蹦出井口,就甭提去见什么大天了,困死你,你也捞不着枕头啊。
没有枕头咱还不睡了?办法都是人想的!实在受不了家里的吵吵时,钟离春会串门,也没啥串头,虽然距离不近,可是整个安林这被开发出来的一块,除了钟离家,就只有东郭惭和夏谢氏,虽说这时候没有什么男女之防,虽说咱有些丑,不过一个大姑娘老是去东郭惭一个少年那里,有点不太像话吧?所以,去的最多的还是夏谢氏那里。
这夏谢氏倒是把操持家的好手,带着一帮子奴隶,开荒垦田,学着钟离春的样子弄起了一块地盘,倒也欣欣向荣,比起东郭惭搭建的那几间木棚子,真可谓是金碧辉煌了。
夏谢氏有个“表亲”,五棣人氏,和夏家关系亲近,具体有多亲近不好说,人长的很俊美,自夏谢氏在此创业,几乎是鞍前马后,当成了自己家一样的操持。夏熙偶尔来一趟,也和这位表亲显得格外亲近,好的似乎能穿一条裤子。他忙着炼丹长生大业,只能把妻儿托付给这位表亲照拂。刀币大批供应,只要不妨碍他炼丹就成。
以前吧,钟离春还真没有看出来,听出来,这位表亲和夏家的关系究竟是怎么表上的,加上那小夏迎春又有些传奇色彩的出身,钟离春还真没有过多的和夏谢氏打过交道。只是有什么不懂,她会去钟离春那里请教,是以,这么久以来,钟离春到夏府不多,每次都是被那表亲和夏谢氏强拉硬拽来指点一下就走,这次却是第一次主动登门。
进了院落,看见夏谢氏和表亲正在哄着夏迎春蹒跚学步,钟离春在那表亲和夏迎春脸上来回扫了几眼,终于才明白这表亲是怎么表上的了。这表亲居然是夏谢氏梦到的“司雨之神”。夏迎春的长相得有七八分象那表亲。
无论如何,在夏谢氏这里,钟离春收获不小,为嘛?据那表亲透露。国君最近以田忌,田婴为将,孙膑为军师,和诸侯开战,掠地掳民,现在可以买到大批的奴隶!
唉,总算找到枕头了!这表亲门路很广,很快帮钟离春把收藏的皮货,干果,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盘盆碗锅等等换了大堆的刀币。不久,就帮钟离家买回了四男六女十个奴隶。
蹦跶了这么久,总算蹦出井口了,接下来,咱就要去看大天了!
一切安置停当,这日,钟离春收拾好了行囊,啊,不对,是行筐,告别家人,准备出去游历了。要出远门,一共就这两家邻居,过去打声招呼吧,钟离春如是想。
东郭惭每日里干些什么,似乎很神秘,但是一个人却也过得衣食无忧,屋子里还添置了几样新乐器,只是,那些乐器似乎永远都是新的,他从来不用,就是买来摆着,供着,敬着。
二人也没有过多话的说,只是嗯,好,走了,平安等简单的几句,淡如水。
来到夏谢氏家却发现,很安静,按钟离春的习惯,先到奴隶们居住的地方去看看,说实话,这些奴隶和傻春的关系,甚至超过了表亲和夏谢氏。
没人,可能是都出去干活了,毕竟,已是初冬时节,过冬在现在的时代可是件需要准备周全的大事。
有些失落的走进主人住所,正房无人,偏房里,小小的夏迎春正睡的鼾水直流。
有些奇怪的声音从另一间偏房传出,那声音有些遥远的陌生,又有些遥远的熟悉。可是,夏熙很久没有回来了,表亲最近也出门了啊。
钟离春想走,可又一想,昨天,这个夏谢氏才跑过去找自己要那啥玩儿,回来仿制,是自己多心了。
当下,迈开四方步,轻挑门帘,不由愣在那里,居然是貔貅处士!貔貅渐,貔貅别离!
果然,钟离春的猜测没有错,这貔貅处士居然到了冬天还在服红汞,只是这服用的方式先进了很多,从以前的收集淬炼后服用,进化到了现在的直接撷取......
钟离春有些奇怪,为嘛?夏谢氏看见钟离春走了进去,居然一不尖叫,二不惊慌,三不失措,四不......
“钟离小姐啊,呵呵,您先坐,马上完事”夏谢氏一脸春风,一脸自豪,一脸骄傲......
“咳咳,你忙,你忙,我在外面等下,哦,其实吧,也没有什么事,我要出去游历一段时间,过来和你告个别”钟离春倒是有些不自然,转念一想,人家都没有啥表情,咱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
玩从容?成,姐从容起来,比谁都特娘从容。
“这样啊,呵呵,那您稍等,夏谢氏多少都得给您准备些盘缠,自打到这里之后,您帮了我不少忙”夏谢氏轻轻晃动了几下美臀,很玩从容的站了起来,然后很优雅的一提裙角,翻身下床。
别的东西钟离春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看见夏谢氏这裙子倒是有些超前,自打来到这齐国,还是头一回看见“呵呵,我可不是来打秋风的,夏家嫂子不要客气”。
“秋风?嫂子?”夏谢氏有些迷茫,很从容的迷茫。
......
貔貅别离整理完自己的美髯,也很从容的慢慢晃到了正堂“钟离小姐要出去游历啊,呵呵,貔貅无以践行,这些刀币,聊表心意”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些刀币来。
可能刚才他和夏谢氏的这种修道有些动作过大,胡子虽然整干净了,手上......所以捏,那串刀币上弄些了落英缤纷。钟离春有心不接,赶紧推辞,不料,夏谢氏也拿出了一串刀币,伸手接过貔貅别离的那串混在一起,很亲热的塞到了钟离春手里......
还真没有想到,现在的民风居然如此淳朴,自己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了十几年,看来真的是和社会脱节了,既然蹦出了井口,就赶紧去看大天吧。当下也不多耽搁,辞别了夏谢氏和貔貅别离,出门往安林外行去......
天上的云在飘,地上的水在流,脚下的路在走,出发之前,自己那俩哥哥倒是真的现实了亲人般的关怀,告诉她,既然出去游历,一定要先去国都。国都的路要怎么走,路上要注意什么。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路已经深深地印进了脑海,所以,一路上钟离春并没有多余问路,行人匆匆,但却不多,咱这尊容虽然谁看见谁都要啧啧称奇,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这一日,按行程计算,已经接近了泺邑,出发之前,钟离战也充分表现出了父亲的关爱,因为钟砦到泺邑之间无县志,地广人稀,倒不算什么。只是到了泺邑以后,大城,大县之中,最好要竹笠遮面,一方面因为是女子,另一方面嘛......算了,不说了。
泺邑据说不久前被国君改了称呼,叫历下,但是这种改变在民间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所以,一路上,钟离春多听少说,留意观察,倾听,倒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所在的钟砦,安林附近现在还没有治所,所以比较落后,而一进入历下地界,楼台城郭,绢衣布履,牛羊牲畜,真个是一片欣欣向荣。
看来是自己太主观了,早知道这附近恶金作坊,棉麻作坊,丝绢作坊星罗棋布,你说咱闷着头在安林里折腾那么久干嘛?唉,信息,信息,这会把亏吃大了!
一边心底懊恼,一边低头赶路,这抓紧时间进历下,看看到底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代表是啥!
却不提防一头撞在了人身上!直撞的七荤八素,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头上的斗笠也掉了下来。引起路人无数诧异的目光。但是,路上行人匆匆过,最多只是回头看一眼。
难道?咱这幅尊容也不是太丑?
“唉,这位小姐,走路要看路啊,我这眼看要服刑满了,差点被你撞出牢去,你说真要撞出去了,我冤不冤哪”前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其实吧,粗壮能算得上,高大就算了,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米六以上的人都不多见,早就习惯了,猛一下子看见了个一米七有余的,理所当然就高大了。
“服刑”?钟离春有些奇怪,仔细看了下,才发现汉子脚下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圈,看样子划上去很久了,汉子站在圈中,跟前还有些吃食,显然在这圈中待了有段时间了。
“唉,看来这位小姐是乡野来的,大概不知道这画地为牢,我犯了规矩,郡整要我在此地受罚三天,哝,日过正午,我的处罚就结束了,却差点被你撞出牢房”汉子似乎看出了钟离春的茫然。
不是吧?画地为牢?!什么东东?!钟离春有些架不住了,还有这事?咱咋没有听说过?莫非这圈子有什么法力,魔力?
......
其实呢,孤舟也不大相信画地为牢这样的事情,奈何,钟离春已经遇到了,咱也就只能跟着说出来,这汉子,大有来头,可是,钟离春要细化下这画地为牢带来的震撼,咱们也就且下回书再说这汉子。kanshu.la/book/dazhuzai/